“陆哥哥……”衿末动了动嘴唇，双眸含着些泪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陆司观。
“不必再喊我什么陆哥哥，你在我和我家小蠢蛋面前已经做了够多的事情，其他的，便不劳烦你再来做了。”陆司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说完，他又看向柳清艳，目光中带了些宠溺：“你来决定吧，最终要如何处置她。”
柳清艳看向衿末，陆司观再道：“要杀了还是如何，都看你的意思。”
衿末微微一怔，连忙转向了柳清艳：“陆大人，陆大人，衿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衿末真的没有恶意啊……”
“没有恶意么？”柳清艳挑起了眉毛。
“是啊，”衿末满脸都是泪水，“衿末会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太喜欢陆哥哥了，衿末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柳清艳的脸色忽然变了。
她盯着面前的衿末，冷漠出声：“你刚才叫他什么？”
衿末微微一愣：“陆，陆哥哥啊……”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还有资格这样喊他吗？”柳清艳冷眼看她，眼底没有半点温度，更像是在审问着犯人一般。
“我……”衿末被她那样的眼神所感染，不由得垂下了双眼。
一边的陆司观心情却是大好了起来。
看柳清艳的模样，一定是隐忍了太久，想要发泄，终于，在这样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一直都觉得衿末太接近于他了，她只是没有说，一直都憋着。
现在她把那些情绪宣泄出来，陆司观听她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对他有着一股子占有欲。
这叫陆司观心情大好。
“衿末，希望你以后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你长得有多少漂亮，又有多少的手段，有些男人终究不会属于你。你最好不要妄想得到什么。”柳清艳一字一顿、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
衿末垂着眼睛，像是绝望至极。
柳清艳多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放过你，你最好消失在我的眼前，否则再见到你，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了。”
衿末擦了一下眼泪，应下一声“是”，转身就要走。
正在此时，陆玉简正巧带领着一群侍卫赶来，见了三个人的状态，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满脸都是泪水的衿末身上：“衿末，你怎么了？”
衿末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又扭头回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柳清艳，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推开陆玉简就跑走了。
陆玉简皱着眉头，看向柳清艳：“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衿末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你又觉得，我在做什么？”柳清艳冷漠出声。
在这样的时候，她的确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她把那些不满情绪压抑在心底里太久了，在刚才陆司观在她和衿末之间做出抉择时，她像是死去了又复活过来。
她知道的，她太喜欢陆司观了。
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抢走他。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惦记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一句话，却是陆司观说的。
他已经看够了柳清艳为了留住他而做的努力，不能再袖手旁观，而是要站在与她同一道战线上，让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有她，并且，只有她。
“衿末她……”陆玉简来回看了这两个人一眼。
“你要是喜欢她，大可以去追她回来，只是以后，不要叫她再踏足我这京府尹上。包括陆司观这个人，也不允许她再接近！”柳清艳的话语掷地有声，“要是被我发现一次，我绝对会做出即便是你都想不到的事情来。”
陆玉简陷入了沉默。
终于，他转身跟着衿末所远去的方向而跟了上去。
柳清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果然，这小子的心里现在就只有女人了。”
连自家的亲姐姐都顾不上了。
当真是……
“但你也在人家的心里啊。”陆司观微笑着走近，在她的眼前对着她张开了双臂。
“做什么？”柳清艳抬眼看他，“你是双手麻木了吗？”
陆司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你是蠢蛋，你还真的便是了。我如此，是叫你来抱住我。”
顿了顿，他再道：“你且说说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难道不正是对我的表白吗？现在难道也不该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柳清艳的脸上微有些发烫，转开了目光：“你胡说八道。”
陆司观却笑了起来，主动地将她一把揽进了自己怀里：“我没有胡说八道，你也不是胡说八道。我们两个之前对彼此，都太苛刻了。”
柳清艳心中一颤，没有说话。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很多时候都是艰难的，一个人这样艰难，要吃那样多的苦，什么时候才能好些呢？”陆司观抱着她，颇为感慨，“那便是遇上对的那个人。两个人的话，便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了。”
“在遇见你之后，一切都更加叫人喜欢。看山看水，都可爱得太多太多了。”
柳清艳抬手按住他的胸膛，支撑起身子，抬起脸来看他：“你说的这些话，是为了逗我开心？”
陆司观叹了一口气：“我说你啊，有的时候那么聪明，可是有的时候，又蠢笨极了。”
他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你说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呢？自然是在对你表露真心。”
表露真心。
他说，他对她用了真心，并且抱着她，正在慢慢地说着情话，希望她能够记在心中，记住很久。
柳清艳的心神恍惚了一阵，随即想到了一些其他的方面。
她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眼，问：“不过，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的变化吗？”
“变化？”倒是轮到陆司观有些微的发愣了。
“是啊，变化，”柳清艳微笑，“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死过一次。那一次之前，和那一次之后，我是不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在性情上，你难道不会觉得与过去有些不太一样？”
陆司观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
他有过感触的，知道她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很多的方面。现在的这个陆槐香，与过去的那个她，的确是大有不同的。性情是最大的不同之处。
其实他很想说，反倒是这样的不同，叫他对她有了更加深入骨髓的爱恋。
可这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告辞了。”见他如此，柳清艳也从刚才短暂的眩晕中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原有的理智。
她不想再在他的面前待下去，需要一个人去冷静一下。
“槐香……”陆司观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叫住她，可喊出她的名字的声音却又如此微弱。
像是有些东西，奇怪地横亘在了两个人之间，于是，跨越不过。
柳清艳气冲冲地离开了陆司观的身边，来回走了一圈，又心中郁结得要命，烦躁得停留在一处湖畔，将一枚石子狠狠地踢起，将其踹进了湖水中心。
“陆司观，陆司观……”她咬牙切齿地嘟囔着他的名字。
“槐香，可是心情不好？有什么案子查不出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身侧。
柳清艳扭头去看，正对上宋景辰带着笑意的脸庞。她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故意在躲避开距离：“宋丞相。”
宋景辰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心中微有些不忿，却也并未表露出来。
自从那一天他对柳清艳表示了自己的情感，她就一直对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态度，他见惯不惯，但也并未肯轻易就放弃。
“槐香，若是遇上了任何不好自己一个人解决的事情，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你。”宋景辰对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
宋景辰眉清目秀，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而当下对她如此深情的模样，只怕是个女子，见了之后都会倾心不已。
但柳清艳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她别开了脸，望向平静的湖面：“若是有什么事情，槐香更愿意自己去解决，若依赖他人，槐香也会怀疑，这个京府尹的位置，是不是不该再由我坐着。”
她说得直接，听得宋景辰的神情也略微变了变。
“倒是宋丞相，您多次对槐香出手相助，槐香感念于心，而那一次，槐香似乎也表示过了，槐香与宋丞相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能。”柳清艳一派认真地说道。
“便是因为那区区陆司观？”宋景辰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面前的柳清艳。
柳清艳未加丝毫犹豫，便点下了头：“是。”
她的确喜欢上了陆司观，即便陆司观似乎一直念着过去的陆槐香，那个真正的陆槐香。
宋景辰有些躁郁，蹙眉看着面前的柳清艳，双手抬起，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槐香，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陆司观？”
“光是你不知道怜香惜玉，你便比不上我了。”
陆司观磁性的嗓音在柳清艳的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