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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金院幽谷

第一百七十六章金院幽谷

明心明意悚然一惊伸出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四只眼看向弱名。

弱名长疏口气,道:“好了,咱们现在就好——哎哟!”

弱名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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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野狗仓皇而跑,后头是两个拿着刀的大汉。

野狗跑到小丘上,见那两个侵占了自己领地的人类不追了便转回身,站在土丘上朝着人他们嚎叫两声。

“呸!死狗!再叫老子炖了你!”光头大汉把刀舞得虎虎生风,寒光缭绕,可是对远处的那几只野狗半点用处也没有,反而让它们叫的更欢实了。

“将军!”光头大汉边上的那个人道。

在这个军营里能称得上“将军”的就只有寻个看上去还算白净的小少年,光头大汉立马回头,只见营寨里走出一个,可不就是新任的突骑督,李闵李将军。

他二人连忙施礼。

李闵手里拿着个陶盆,朝两个人点点头,走过去又回过头,问光头大汉道:“你叫齐大头?”

光头大汉连忙拱手道:“回将军,小的原来叫齐乐易,因为我脑袋大,村里人都叫我齐大头。”

李闵道:“好好干。”

“诺!”齐大头心里高兴,看来邹二愣够意思,跟李将军说过自己的事情,以后只要立点功,不怕升不上去,齐大头道:“将军,您这里做什么?您说一声,小的去办,不劳您!”

李闵将盆给他们看,齐大头见里头吃些剩饭,要说这位李将军还真是好,以前军营里头只有去打仗的时候才能吃饱,现在一日三餐,一日三餐,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一日三餐!问问京城的内外军卒,那个营能让士兵一日三餐,能吃一顿饱的那就是好营官了!

齐大头边上的人急道:“将军,小的叫徐二狗,将军的有什么吩咐小的立马就去办!”

齐大头心里哼了声,暗道:老子上头有人,叫你争,争也没用!

李闵道:“没什么,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齐大头刚想答应一声,可见徐二狗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齐大头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下,这么个和将军相处的时候自己怎么能回去!就是让伍长骂两句又不能少两块肉!

李闵朝土丘上的野狗招了招手,狗叫了两声飞快地跑过来,离着李闵还有百多米停了下来,探着头一会朝李闵叫两声,一会朝齐徐二人吠两声。

李闵笑着走过去。

“将军小心!”徐二狗按刀挡在李闵身前,齐大头更是不落后,一步蹿到前头,道:“小心将军!这些狗都是吃过人的疯狗!”

那几只野狗反身跳开,朝着齐徐二人狂吠起来,似乎在印证两个人的说法。

李闵推开二人,道:“你们放心,它们不是疯狗,你们看它们的眼睛,可不是红的!”

李闵将陶盆放下,退后两步,又招招手,大声道:“你们过来吧,没事的!”

野狗停止了吼叫,试探地走过来。

李闵道:“你们后退两步。”

齐大头暗叹,这世道,还得人给狗让路。

几只野狗终于走过来,在李闵身上嗅了嗅。

齐大头紧张起来,紧攥住刀柄,打算,只要狗一咬向李将军,便冲上去一刀将野狗砍翻,吃不人肉的狗可是不能要的,养也养不熟。

可令人惊奇的是那几只野狗非但没有咬李闵,反而躺到地上,屈着四只小短腿,亮出自己的肚子。

李闵在它们的肚子上挠了挠又拍了拍,笑道:“看你们脏的,和我回去好不好?”

几只野狗温顺地站起来聚在李闵边上,只着陶盆里的饭。

唏溜溜!马蹄声乱响,从营中奔出匹俊逸的白马来,后头跟着一群马。

齐大头一见那匹白马朝自己这边跑来了,大骇道:“马惊了,将军快跑!”

说着,齐大头徐二狗就冲过去拉住李闵的胳膊跑,野狗们跟在边上,不停叫起来。

李闵急道:“放下!放下!”

齐大头道:“将军!马群惊了,不能停!”

尽管看到惊马群朝自己这边来,齐大头已经手软脚软,可凭着本能,齐大头依然跑出了他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

尽管他跑的快,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一道白影冲过去,齐大头一闭眼,暗道:老子算交待在这儿了!自己可还没娶媳妇,村头的小寡妇像是对自己有意思,本来说要去近乎近乎,看能不能行,没想到羯匪来了,小寡妇让人占了,这也没什么,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本事的将军,眼看着能借着机会升官发财娶媳妇,谁想到转眼又命丧马蹄之下,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哎,我咋还活着?马蹄子声呢?!

齐大头再睁开眼时,只见那群惊马竟都围在自己四周,大白马低着头,亲切地和李闵站在了起,想起来了,那匹白马不就是李闵的白龙马吗?方才一吓到,什么都没想起来。

营里头的铁匠舞着铁锤跑过来,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

李闵道:“你怎么来人。”

齐大头顺着李闵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个丰韵的女子走过来,面罩着白纱,可是一行一动里透着那么招人爱,齐大头觉着她比村头的那个小寡妇要好多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将军的什么人,将军看样子年纪不大人,这个女人不大可能是他的女人。

女子捂着鼻子到马群里,白了眼李闵道:“我说你去呢了,原来是和狗在一起,要不是放出白龙马来,还真找不到你,我又不吃人,怎么自那天以后你就不去找我了,奴家可是等你等的好苦!”

那股子幽怨劲,齐大头和她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心想,这个娘们难道真是将军的女人?没看出来啊,将军原来还是可年少风流的人物!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舍的放手?要是老齐我早把这娘们关回家里去了!

李闵拍拍野狗头,站起来道:“我反悔了!”

反悔?什么反悔?齐大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那娘像看复心郎一样看李闵,李闵则跟没事人一样,徐二狗拉了拉齐大头,很后退,齐大头这才猛然惊醒,心道自己真是笨,长官的私事岂是说听就听的!

两个人踮着脚向后退。

只听李闵道:“收起你那套吧,对我没用,你是什么人,难道自己不清楚?”

齐大头边走边想,那娘们是什么?难道是那里头的人?越想越对,李将军也就是去玩玩,怎么可能当真,那里头的娘们也不是好惹的,一定是见李将军的好前程,想借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做个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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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蓉走进屋里,将面纱拉掉,斜眼看了看悠然坐在椅子上的白衣书生,道:“你不用藏了,行程早叫人把住了,真不知道琅琊宫怎么会派你这么个人来!真是丢人!”

白衣书生仿佛没听听见诸葛蓉的奚落似的,拍拍扶手,道:“这叫什么?”

诸葛蓉坐到白衣书生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白衣书生探手去拿壶,诸葛蓉抢到手里道:“老娘的东西!”

白衣书生道:“这几张胡床都是李闵送给你的?看样子他对你很好,别是有什么意思吧?”

诸葛蓉看着白衣书生,眼神很快从他的脖子滑到了脚。

白衣书生点点头道:“就方才这什么会功夫,你是不是想到十几种杀死我的方法!”

诸葛蓉看向白衣书生,打定注意,只要这小子再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砍他一条胳膊,反正琅琊宫不会因为这个就打自己算帐。

白衣书生坐好,两手自然的放在扶手上,道:“不如我去见见他,顺便要两张这种胡床,坐着真是太舒服了,李闵若不是朝廷的禁军将军,我说什么也得把他拉到琅琊宫里不可!”

诸葛蓉喝口水,静静地坐着,很自然地靠在椅靠上,那个坏家伙管这叫什么来着?官帽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名字,这张椅子一点也不像是官帽。

白衣书生道:“李闵他们怎么说?”

诸葛蓉道:“还能怎么说?你去见见他不就知道了?”

白衣书生道:“你什么都说了?”

诸葛蓉突然觉着自己特别累,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好像半根骨头都没有一样,淡淡道:“我怎么可能说?我已经说过了,你自己不小心,来往的行程过让人家看在眼里!叫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诸葛蓉想从白衣书生的神色上看出些变化,不过很失望,白衣书生还是跟以前一样,脸跟雕出来的一样,她突然冒出个念头,白衣书生的脸不会是张假的吧!她以前也这样想过,可是人皮面具她是用过的,绝不是这个样子,想到这里诸葛蓉不禁借着白衣书生沉思的功夫仔细端详起他来。

“好,那就见一面。”白衣书生猛拍桌子,大声道。

诸葛蓉被吓了一跳,道:“见就见,你喊什么!我侄子的事呢!”

白衣书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挑起嘴角,诸葛蓉知道他是想笑,可是他那张像是雕刻出来的脸上除了嘴角,半点笑的表情都没有。

白衣书生道:“昭仪娘娘放心,你侄子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他在乐大家那里很好,话说回来你和乐姑娘应该很熟,看你侄子那样是迷上乐大家了,很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诸葛蓉挺身怒视白衣书生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许你对陛下无礼!”

白衣书生站起来,喝干了杯里的水,看着诸葛蓉道:“陛下?你也不想想蜀中还有多少人记得他这个后主!想开点吧!我去见李闵,就不麻烦你引见了。”

诸葛蓉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在白衣书生走出门的那一刹那,泪水夺框而出,从十三岁起,诸葛蓉就在为蜀汉复国忍辱负重,十几年了,突然有一天,有一人告诉你,你们十几年的屈辱和努力都是白费功夫,跟本没有人当会事,你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你付出的一切都是毫无价值的。诸葛蓉摊坐在椅子里抱着蜷缩的双腿,浑浊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过粉嫩的脸颊,落到粗糙的衣料上,洇湿了一片。她狠诸葛家,她狠琅琊宫,她狠蜀中的世家百姓,她狠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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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闵把自己扔在椅子里,终于不用再跪坐了!李就心里大呼一声,伸个大大的懒腰,两只手像是要撑破天一样。

“李将军真是好兴致啊!”

门外走进名书生打扮的人,一米八几的身高,文质彬彬的五官配上那一袭白色的文士长袍,真就像个读书人一样。

紧随快走进来的是噬魂,手里拿着把泛着幽蓝色寒色的短钢刺。

书生道:“噬魂姑娘,我是来谈买卖的,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呦?”

噬魂哼一声,盯着白衣书生走到李闵身边,扯了把椅子坐好,手里依旧拿着钢刺。

白衣书生对李闵道:“李将军,没想到你驰骋疆场竟然还会怕我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再说有马大侠这样的高人坐阵,魏某也不会傻到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噬魂道:“琅琊宫是什么样的人,本姑娘还不清楚?”

白衣书生叹道:“看来香羽姑娘对琅琊宫的误解很多啊!”

噬魂怒道:“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们琅琊宫多年以来的行事做为真当天下人都不知道吗?!”

李闵笑道:“若说你是书生,天下可就没有武夫了!不知道如何称呼?”

白衣书生大笑两声,可是脸上的表情半点变化也没有,显得十分的诡异。

李闵看了眼噬魂,噬魂略微摇摇头,她也看不出这个家伙的武功路数。

白衣书生扯了把椅子离着李闵两三步的样子坐好,道:“在下琅琊宫使者,魏不平,李将军怕已经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李闵道:“不知道。”

魏不平道:“既然是买卖,将军还是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噬魂坐在边上李闵心里踏实点,道:“我可没说过要和你谈什么买卖!”

魏不平低下头掸掸衣服,很平淡地道:“将军把朝廷的要犯藏在营中,所图为何?”

李闵心道:他知道弱名老道的事了?不可能自己做的很隐避,就是营里都没几个知道的。

李闵道:“我营中什么进修藏过朝廷的要犯,本将身为禁军将领,若是真出显这样的事,定当严惩不殆!”

魏不平从嘴里发出笑声,道:“将军别误会,琅琊宫从不管别人的闲事,我还是那句话,在下是来和效力的做买卖的,将军留着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卖给我们琅琊宫如何?放心定不会让将军吃亏,而且能和琅琊宫结下断善缘,无论身处何地,何职,都会是将军的一大助力!”

李闵道:“这算是威胁?”

魏不平道:“若有人执意做琅琊宫的敌人,那么方才的话,可以看做威胁,但将军是聪明人,一定会是琅琊宫朋友的,对吗?李阿牛?”

魏不平盯着李闵,李闵心里却实翻了个个,现在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人可不多,难道这个魏不可与阿牛娘她们还有联系?

魏不平看了眼噬魂道:“我说这个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李将军与琅琊宫之间能建立起互信,这样很多问题就不会再是问题了,对吗?李将军?”

李闵道:“好,魏先生快人快语,我李闵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魏先生说就是了!”

魏不平看了眼噬魂。

李闵摆手道:“噬魂是我的女人,不用离开。”

噬魂坐在李闵身边看向魏不平。

魏不平无所谓道:“都是李将军的事,琅琊宫管不着,李将军手里应该有两块龙骨。”

李闵道:“三块!”

魏不平两眼一这,急切道:“话可当真?!”

李闵道:“骗你做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魏不平道:“除了龙骨呢?”

李闵心道:除了龙骨他们还想要干什么?

魏不平压低了声音,道:“龙骨既然都拿出来了,李家祖上传下来的口决还有什么用。”

李闵暗道:原来如此,他是以为我拿到龙骨一定也知道了李家传下业的中决,哎,也不对,若是他与阿牛娘她们是一伙的,那么阿二的事他应该知道,去找阿二不比找自己强?

李闵道:“琅琊宫的诚意又在那里呢?”

魏不平坐回去,长出口气道:“将军似乎一直在找三个姑娘……”

李闵猛然跳起来,连带着桌子掀起,上头的陶壶陶杯落到地上哗拉拉碎了一地。

“将军!”

“少主!”

阿洪马三福领头,十几个军兵把着环首刀破门而入挤满了屋里的空地。

“出去,没你们的事!”李闵道。

阿洪马三福等人退了出去。

魏不平笑道:“将军的手下还真是忠心啊!”

李闵道:“你知道她们的下落?”

魏不平咧着嘴似乎在笑。

李闵坐下来,看着魏不平道:“三块龙骨换三个人,这个买卖看起来还做得。”

魏不平道:“当然做的。”

李闵道:“可是方才魏先生只以为我手里有两块。”

魏不平道:“李将军年少英雄,难道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连几块对你来说一点用也没有的龙骨也比不上吗?这个若是让桓小姐她们知道了,真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李闵看着魏不平的表情,厌恶道:“有没有人根你说的过你的脸很欠打?”

魏不平的脸颊难得地抽动了下,咬着牙道:“这个就不劳李将军挂怀了!三块龙骨加李家祖传的秘语换三个姑娘,对你来说是好事。”

李闵道:“你们送过来?”

魏不平道:“当然不是,你真当琅琊宫是你的手下吗?告诉你地方自己去救。”

李闵道:“这样我可太吃亏了!”

魏不平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拍了拍椅子的扶手,道:“李闵,别以为琅琊宫非跟你做交易不可!”

李闵道:“我知道你们琅琊宫很有能力,可是龙骨在我的手里,毁掉它对我来说很容易!”

魏不平站起来,道:“那是龙骨!”

李闵道:“那又怎么样!”

魏不平盯着李闵的眼睛,李闵没有丝毫退让。

魏不平在屋里转了两圏道:“琅琊宫绝不会为了你出面得罪天下世家!”

李闵心说不好,难道桓琴她们真的就送回桓家了?!自己刚有这么三五百人,要与一个树大根深的世家比还不就根蚂蚁和大象较量一样?先不用说自己会不会去,就是那些现在追随自己的那些人会不会跟着自己一起上,都是个问题!

魏不平重新坐下道:“我可以帮忙,但是救人必须你自己去。”

李闵道:“在那里?”

魏不平道:“先拿出龙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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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看着魏不平离开,道:“你真打算从皇宫拿人?”

李闵叹口气,道:“比从世家拿人,从皇宫拿人总简单点。”

噬魂迟疑道:“龙骨——,你真打算拿出去?”

李闵道:“我要也没有什么用。”

噬魂道:“听说那东西里藏着长生不老的秘诀。”

李闵还是头一次听说,道:“敬晔连女儿都不要,只要我手里的那块龙骨。”

“龙骨!”白发飘飘的老道冲进来,拎起李闵的脖领,大声怒道:“李闵!你把龙骨放在那里了!”

马尚封随后冲入对着白发老道的后背就是两下子。

白发老道软倒在地。

噬魂钢刺已经刺出,只听“嘡”地一声,邋里邋遢的老道冲进来,拿着铁尺将噬魂的钢刺挑开。

噬魂朝拿着酒壶的马尚封怒道:“就会吃酒!让你看着他,你到那儿去了!”

马尚封毫不在意,边喝酒边道:“这不是一不留神的功夫他就冲进来了!谁能想道这老小子一听龙骨整个人就疯了!”

噬魂手影了晃,马尚封的酒葫芦立马被削去一半。

马尚封着洒到地上的酒,心痛道:“真是个傻姑娘!多可惜,你看看有多可惜!”

“阿弥陀佛!看来没什么事了,那贫僧就不掺和了!”了尘在门口打个稽首转身就走了。

“哎哎!”马尚封叫住了尘,推开邹三拐,将倒在地上的老道拉到了尘的跟前,道:“老和尚,这个老道疯了,你给他化解化解!”

了尘愣了下,道:“他是老道,我是和尚。”

马尚封可不会听他的,“这个我管不着,你快把他拉走,要是半路跑了,算你的!”

了尘点点头,从地上拉起老道,驾在脖子上走了。

“大哥!”邹三拐要追出去。

马尚封使了个绊子,邹三拐飞出去撞到地上,马尚封上前在他的脖子上击了下,邹三拐立马没声了。

马尚封看了眼站在门外的诸葛蓉拉起邹三拐道:“得了,我看着他们,你们聊你们的!”

转眼屋里的人只剩下李闵和噬魂,噬魂看了眼诸葛蓉道:“用不用我也出去?”

诸葛蓉走进来,淡淡道:“用不着。”

李闵心说,这娘们来做什么。

诸葛蓉道:“你把龙骨给他了?”

李闵道:“算是,也不算是。他得帮我救人。”

诸葛蓉道:“是桓姑娘她们?”

李闵点点头。

诸葛蓉叹道:“桓姑娘好福气!”

李闵听了这话,心里舒服点,看眼坐在一边似往这边看又不往这过看的噬魂道:“那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情郎可不就说的是我吗?!”

李闵摇摇头以示对自己的无限崇敬,偷眼朝噬魂看,噬魂白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诸葛蓉叹道:“人都说李将军是文武全才,果然不假!”

“哼!他就是嘴上用说而已!”噬魂道。

诸葛蓉道:“在将军这里多有叨扰,若是将军有什么用得着小女子的,尽管吩咐就是!”

噬魂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诸葛蓉笑了笑便要告辞,不想,李闵突然叫住她,道:“诸葛姑娘在宫中可还有认识而且可靠的人吗?”

诸葛蓉道:“将军何事?”

李闵道:“可靠吗?”

诸葛蓉道:“这要看李闵将军所要做的是什么?说句将军不爱听的话,我也不会让她们至身险地。”

李闵道:“若是请他们探听消息,带带路如何?”

诸葛蓉道:“桓姑娘她们在宫中?”

李闵道:“诸葛姑娘果然聪明。”

诸葛蓉叹道:“没想到黑乌竟然将她们藏在宫中,果然厉害,不但你想不到,就是桓家敬家也想不到。李将军放心,这点事她们还做得,只是若大的皇宫,要没有个目标,她们找也是白找。更何况黑乌要藏个人,也不是那容易找到。”

李闵道:“紫竹院。”

诸葛蓉略有些吃惊,道:“原来如此。紫竹院是宫中的禁地,平常也不会有人去,黑乌到会选地方。好我可以让我的人去看一看。”

李闵道:“多谢,你如何与她们联系?”

诸葛蓉道:“原本我是要带她们回蜀中的,没想到没被将军带到这里。”

诸葛蓉说碰上看了李闵一眼。

李闵笑道:“我也没想到。”

诸葛蓉道:“我们约好,若是出什么意外就到城郊的金谷院去,她们没了我的消息,一定会到那里。”

李闵道:“她们在那里等你?”

诸葛蓉道:“不会,若是没看见我,她们会留下信号约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反之易然。”

李闵站起来道:“如此最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噬魂跟着站起来,道:“我知道金谷院在哪儿,我带路。”

诸葛蓉笑道:“如此最好。”

三个人出了门,老金躬着身背着手挺着黑褐色树皮一样的脸走过来。

李闵道:“老金找我?”

老金点点头,道:“将军这是要出去?”

李闵道:“有点事。”

老金道:“那好,我的事不急,将军先去忙。”

李闵道:“也好,要是有什么须要的就找杜先生。”

老金道声“诺”让到一边。

走出好远,老金依然站在那儿,诸葛蓉回头看了眼,道:“李闵,能不能叫你的人该去哪儿去哪!”

李闵见诸葛蓉面色紧张,左右看看,不知道她怕什么。

诸葛蓉道:“是寻个老头!”

李闵回头,见老金朝自己摆摆手,然后迈着缓步走了。

诸葛蓉松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你营里头都是什么人!”

噬魂淡淡道:“我们营里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诸葛蓉鼓了下嘴,没出声,李闵适当地快走了两步,与她们拉开一些距离。

诸葛蓉反倒快步上前,与李闵并肩往前走,噬魂哼了声走到李闵另一边。

诸葛蓉突然攀住李闵的胳膊,李闵上身立马僵住,不想噬魂从另一边攀住李闵的胳膊。

诸葛蓉和噬魂两个人如同驾起李闵一样,李闵被夹在中间,直到看见阿洪,李闵松了口气,高声道:“阿洪快牵几匹马来!”

“诺!”阿洪回答一声,奇怪地看了看李闵两边的气势汹汹的姑娘。

随着阿洪以及两旁人看向两个姑娘的目光越来越怪,李闵的双膊猛然一松。

阿洪拉过四匹马,道:“将军要带多少人?”

李闵朝噬魂道:“远不远?”

噬魂道:“爱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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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闵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庄园,除了“庄园”这上词李闵想不到用什么来形容眼前的这片建筑,他曾经去过故宫也去过颐和园,但是她们的规模都不能与李闵眼前的这片建筑相比,一眼望不到边的围墙将这座人工的奇迹与外界隔绝开,几座绵延向远方的山被围在其中,庄园大多数时候都是寂静无声,一条从水门里盘旋而出的小河清澈见底,配上不时展翅飞向蔚蓝色天际的小鸟,若不是那些说不清来处,一阵又一阵吹来的透骨的寒风,这里的环境真当得起“美不胜收”四个字了,只是李闵现在可不大有这个心情来细细品味。破败的墙壁上碎开几道大口子,不时从口子里跳出狐狸蹲在墙边或警惕或好奇或愤怒地瞪起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盯着李闵几个人。从长在墙里参天而起的树后飞出几只鸟总似在向李闵几人发出惨人的笑声,天上聚着云,一阵一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山风裹着野草的腥味和水气的湿气。

李闵不禁打个颤,觉着有冷气不停地从院墙里往外冒。几匹马不安地翻着蹄子,打着响鼻,白龙马更是不停的拿脑袋撞李闵,李闵只得反过身安抚住它。

阿洪牵着躁动不安的马,小声道:“将军,还是别进去了吧!我我听人说这里不不大干净!”

诸葛蓉瞟了阿洪一眼,阿洪更靠近马一些,道:“我听听老军卒说这个院子里不大干净,战乱时候附近村子里的人都没有人进去过,还有人说曾经有不听话的小孩到里头玩,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头发女人坐在小池塘边哭!”

似乎是在证实他说的话,突然吹过冷风,就像三九天的寒风里夹着冰块。

诸葛蓉痴痴地看着院门,噬魂紧紧拉住李闵,李闵拍拍她的手道:“别怕,都是骗人的!”

诸葛蓉道:“你们要是怕可以不跟过来。”

诸葛蓉说罢大步走向院门,院门上的铁链生着红褐色的锈,拳头大的锁却显得很新,几道符咒帖在门上,随风卟拉拉做响像是愤怒的呼噜声。

李闵道:“门锁着,可心从边上过去。”

诸葛蓉回过头,面色惨白却笑得如同少女,两眼的目光里略带着迷茫,笑道:“奴家是从大门进去的,没理由现在不从正门走。”

诸葛蓉说着从腰上的小包里拿出把钥匙打开了锁,哗楞楞一阵响求声后,诸葛蓉将拆下来的铁链扔到一边,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叫声,缓缓转动,将院中的情形展现在众人面前。

地上的厚厚的树叶,受惊的鸟群飞起,诸葛蓉又回头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就像是回家一样。

噬魂紧抱着李闵的胳膊探头去看,阿洪小声道:“将将军,我我怎么觉着她有点,有点不对劲!”

李闵哼了一声道:“咱们是军中,心中有浩然正气,怕什么!要是怕马上回家去,战场可容不得你这样的人!”

阿洪胀红了脸,可是望望门里头那个似飘着走的长发白衣诸葛蓉,不禁打个颤,道:“将军,咱们在战场上是跟人打——”

李闵道:“别说了,你若是怕可以先回去,把马缰绳给我。”

阿洪看着李闵的手,深吸口气,道:“将军不怕,小的也不怕!”

李闵笑着拍拍阿洪的肩,对噬魂道:“要不你先回去?”

噬魂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怕了?再说我也想看看香羽她们以前住的地方还有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她们多少年后还念念不忘。”

阿洪小心道:“噬魂姑娘,你阴气重还是先回去吧!嗐!早知道要来这儿,把了尘他们带来就好了!”

李闵道:“快走吧,再不走诸葛蓉的影都找不找了!”

“影都找不找了!”阿洪悚然道。

李闵和噬魂迈步走进门里,只见了假山俊逸廊道曲折,从梁柱上斑驳的油彩里依稀可以看见这片建筑曾经的辉煌,屋门大多敞开着,破败锦帐的随风摇拽诉说着昨日的繁华,从仅存的家具布局上可以依稀想出这里过去一定有数不清的美人侍者,他们穿着华美的服侍列着长长的队伍,手里捧着和色物品穿梭在其间。

突然几个身影从角落里蹿出,阿洪惊恐地大叫一声,抽出长刀,大叫着冲过去。

被阿洪一叫,李闵噬魂两个也都紧张来,噬魂抽出泛着幽幽蓝光的钢刺将李闵护在身后,李闵则抽刀长刀把噬魂往身后拉,就在两个人你拉我拽僵持的时候,传来几声狗叫,李闵听着耳熟,寻声看去,竟然原本住在军营里头的那几只狗,自己方才还喂过它们。

几只狗站在远处一会朝阿洪叫两声,一会儿朝李闵叫两声。

李闵笑道:“看把你们吓的,几只狗而已,阿洪回来,不要伤害它们,我忍识!”

噬魂左右看看,收回钢刺,道:“谁怕了!没想到你连狗也认识!还不放开我!”

李闵松开噬魂,朝那几只狗招招手,阿洪已经退到一边,那几只狗警惕地看了看阿洪可还是跑了过来,朝李闵摇着尾巴,李闵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笑道:“这回好了,有它们带路,就算真有什么也不怕了!你们现在这是这里的主人对不对?过去见见大家,以后算认识了,以后找不到我,可以找他们要吃的。”

狗们叫了几声,然后跑到噬魂跟前嗅了嗅,噬魂厌恶地退开,狗又跑到白龙马跟前,白龙马不屑的赶开它们。

噬魂道:“先别管你的狗兄弟了,诸葛蓉可不见了!”

李闵这才发现,可不是吗?方才只顾着看这里的环境,诸葛蓉竟然不见了,连脚步声也没有。

李闵道:“大家分头看看,这么荒凉的地方别藏了坏人!”

噬魂哼了声,顺着廊道的方向走过去。

阿洪看了眼李闵,李闵道:“你怎么连个娘们都不如!”

“你说谁是娘们!”噬魂幽幽的声音传回来,李闵打个颤,瞪了眼阿洪,低道:“你手里的刀是烧火棍?!你怕什么快去!”

阿洪小声道:“将军,我我还是到外头等着你们吧,马总要有人看不是!”

阿洪边说边往四周看,小声道:“将军,我我总觉着四周有人在盯着咱们!”

李闵突然怕他,阿洪惊叫一声,发现是李闵后才松了口气,可是两腿还是不停地打颤。

阿洪带着哭音道:“将军,你你让我上战场我我不怕,可是,可是这里就算我拿着刀子也没办法啊!”

李闵只得让他出去等着,阿洪跪到地上磕了个头,牵着马逃也似走了。

李闵朝几只狗道:“得,现在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了,你们领我参观参观你们的地方吧!”

狗叫几声,欢快地跑开,不时回头看李闵一眼,李闵按着刀把跟上去。

跟着几只狗走,转来转去,竟然将来路都忘了,李闵心道声不好,这么大的院子里迷路可就不好了,前眼是个百米见方的小湖,湖对岸有座六七层门的木楼,李闵心道,就去那上头看一看,也好辨别方向,于是李闵叫住狗,带着它们绕过湖,可是走到楼边,狗们都不走了,还不停地朝楼那边狂呢,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李闵往前走,狗们便跑过来咬住李闵的裤角往回拉,� �闵见这样可不行,没几下自己的裤子非给它们咬坏了不可。

李闵退开几步,狗们不安的围在四周也不咬他了,李闵这才站住。

远处看这座掩映在树丛中的木楼时,除了秀丽并没看出什么,可是当李闵此时站在距木楼不远处,才发现非比寻常的美,就像个含羞的美人,你在远处看她的时候,她的美在你的脑海里可能只是那么一闪念,若是叫你回诉,你可能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也是她在风是摇曳的裙摆,也许是高高挑的身材,也许是雪白的肌肤,也许是修长的秀发,也许是乌黑的双眸,就如同是博古架上的工艺品,很好看,也就是很好看,可是当你离近了,那姑娘微皱起的眉毛如同薄云里的远山,那姑娘的笑容如同夏日午后从树叶间透过的斑驳阳光,那姑娘微微颤动的鼻翼就如同是天使的翅膀只轻轻的一动就能给人间带来无数的幸福,总之她的美是从每一寸光影里反射到人的心里,你说不出来他有多美,当别人问你的时候,你也说不出来,只会两眼含着泪,脑子里一遍一遍晃动着她的身影,可就是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形容词灰无法承载,因为根本就没有语言可以形容,只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的感觉,用心去感受。

屋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帘帐在风中飘荡,真不知道这里过去会是怎样的盛景。都说狗中有灵性的动物,这个院子里头它们随处去,就是这座楼它们不过去,不但它们不过去,李闵要过去他们也不让。

那几只本来围在李闵四周的狗突然站住,高举着脑袋,竖起耳朵,李闵见它们的样子也不禁握紧了刀把,缓缓拉出一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