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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宫主也疯狂

第二一三章宫主也疯狂

那人边上的人道:“与他无干,是我叫他射的,本官姓傅名弘雪,你可叫人来找我!”

骑士见两个都是士人打扮,也不敢大弄放下几句狠话紧了紧背着的信筒快走了。

众人朝着楼上指指点点,楼上人却已经退了回去,那女孩的家人带着她来道谢,傅弘雪叫人拿了吊钱打发她们快走,免得官府找她们的麻烦。

傅弘雪坐回席上,道:“听方才那个人的口音似乎是荆襄来的,诸葛兄,你说这个时候荆襄能有什么事?”

射箭救人的正是李闵的大舅哥,蜀中会的生力军诸葛世绩。

诸葛世绩给自己斟满酒道:“襄阳王这个人,要是让他在朝廷里,那道是可以让他如鱼得水,可惜,偏偏让他镇守一方,就他的脑袋!”诸葛世绩摇摇头,“怕是荆襄的百姓不大好了!”

傅弘雪道:“诸葛兄的意思是襄荆一地会乱?”

诸葛世绩点点头。

傅弘雪探身道:“诸葛兄,你说这次咱们有机会吗?”

诸葛世绩看了他一眼,道:“蜀中?”

傅弘雪叹道:“蜀中是指望不上了,从汉中来的那些人把好好的蜀中折腾的不像话,不瞒诸葛兄,前两天家里来托人来信,说家里准备把人都送到东都来,东都是个什么情况,小弟那里敢让他们到这儿!就回信说让他们去陆浑,家里的老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听,要直接送到东都来,小弟也得把他们送到陆浑去,诸葛兄,到了陆浑你可要多多照应啊!”

诸葛世绩笑道:“这还用你说,来喝酒。”

傅弘雪喝了一杯道:“诸葛兄要不要去见见少主?”

“见他?”诸葛世绩摇摇头道:“还是算了,他想要什么?”

傅弘雪皱眉道:“诸葛兄就这么放弃了?李闵那里真的靠得住?”

诸葛世绩知道傅弘雪这是在试探,当年蜀汉投降,大量蜀中世家出仕魏朝,可惜时随世异,当年魏帝为了融合蜀地,对蜀中来的士人特别的照顾,但是宋篡魏朝,那些个中原大家怎么可能将到手的高位让给别人,所以他傅家这样跟着蜀主来东都的人就被冷落在一边,比那些江左来的人强不到那里去。傅弘雪自小聪慧,做事也扎实,就是升不上去,一直在禁省里转,眼看着一个个比他小的世家子弟都升了上去,他能不急?眼看着宋朝皇族马家内乱不止他会没想法,先前傅家与蜀中会还只是友好往来,但随着魏王马亮篡夺皇位后傅家就与蜀中会的联络密集起来,如今,做为蜀中会青年骨干的诸葛世绩突然转向刚冒出头来的李闵,这让傅弘雪有些迟疑,蜀中会还是不是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他希望诸葛世绩给他一个明确地答案。

诸葛世绩又给傅弘雪斟满酒,可还没等他说话,噔噔噔地从楼下跑上一人,掀帘而入,道:“我来晚了!”

诸葛世绩见来人身穿官服却敞着前襟,正用宽大的袖子抹额上的汗。

傅弘雪笑道:“六安,快来见见诸葛兄!诸葛兄,这就是六安,他可是很崇敬诸葛丞相啊!”

来者正是傅六安,听了傅弘雪的话,先是一愣,赶心上前道:“六安见过诸葛兄!”

诸葛世绩拉着傅六安,坐到案边,笑道:“早听说傅家双龙,可惜没全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傅弘雪笑道:“诸葛兄你可千万别夸他,你看看他这个样了!”

傅六安用前襟扇着凉风道:“大哥,我这不是有个消息,才赶得急了,诸葛兄,说来这个消息还跟你有很大关系!”

“跟我有关?”

“正是,听我大哥说诸葛兄这回来是为了李将军的事?”

诸葛世绩点头道:“陆浑军民都很希望都督能早日回城,可是朝廷不放行,所以派我来看一看。”

“这回可是个好机会!”傅六安压低了声音道:“方才刚得了八百里加急荆州反出个张昌,妖言惑众,自称上界大王,聚集无知乡民,现在已经把襄阳城围!”

“什么!”傅弘雪看向诸葛世绩。

诸葛世绩摊手道:“傅兄不要误会,这次可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傅六安道;“这回还真和诸葛兄长有关系。蜀中大乱,楚王殿下派人叫襄阳王出兵,你们猜怎么着,这位襄阳王殿下按着手下的精兵不动,竟然下令征集乡农出征,你们想啊,这些乡农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村百里,蜀中那么远的地方,还不跟送他们去死一样,加上张昌使用妖术蛊惑无知乡农,结果就弄大了!最麻烦的还是襄阳王,明明手里有兵,就是不出兵,眼睁睁看着张昌把襄阳四周打了个遍,现在到好人家手里有兵有将有粮有钱,把襄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襄阳王殿下手里有再精锐的人马没用,生生被困在城里头出不来,城头原先的城民不讲,只四方避难的乡农就有近十万人,你们想想这一天得多少粮食,襄阳王是慌了,派出十几路人,朝东都来报信。诸葛兄,你说说,要是你蜀中没事,襄阳王会落到这步天地?”

傅弘雪笑道:“要是这么说还真跟诸葛兄有关系!”

诸葛世绩给傅六安满上酒,道:“人家襄阳王都快成了热锅的蚂蚁,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被那些言官们听到了,奏上你们一本,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傅六安满饮一杯笑道:“不管他们!这个官老子正不想干了!你们不知道,现在一会儿是楚王的意思,一会是陛下的意思,你们说,叫我这个小官怎么办!”

诸葛世绩道:“你怎么办?”

傅六安道:“谁先来就听谁的,就说已经办完了,他们也挑不出错来!”

傅弘雪道:“这也怨不得陛下,来来回回这么多年,陛下也没掌过实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要使出十二分力气了!”

傅六安突然一拍脑袋,道:“还有个消息我看你们一定很感兴趣。”

“什么消息?”

傅六安神神秘秘道:“听说河内的那位姜大人遇刺了!”

“什么!”诸葛世绩心大骇,姜巨手握重兵,他就是马衷手边的定海神针。万一姜巨死了河内这支人马会投向谁?难道是邺王下的手?还是楚王?

傅六安见两个人都皱起眉,笑道:“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们感兴趣!”

诸葛世绩道:“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傅六安低声道:“陛下身边的那个蔡公公去了侍医局,我正好要取些药,偷听到的。”

傅弘雪想着事情,随口问了句,“你取什么药?”

傅六安脸红起来,还好傅弘雪并没有深究。

诸葛世绩管不着他家里的事,看看外头的天色道:“不早了,傅兄,小哥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傅家兄弟起身送诸葛世绩出门。

诸葛世绩坐上马车,转了两圈,渐近一条小巷的时候略掀开帘向后看眼,见没人跟上来,对车夫道:“对问问宫里的消息,姜巨是不是遇刺了!”

车夫答应一声,车使过小巷的时候诸葛世绩一掀帘跳到小巷里,速度很快,旁人根本没看到,诸葛世绩避在墙角里等了一会,真没人跟上来,他才转身走进小巷,小巷左右只开的着个门,门关着,诸葛世绩敲了三下道:“朱先生还会见余先生。”

门吱吖一声开了,小院不大,左边种着一棵桑树,右边也种了一棵桑树,两个如盖在中间掩出好大一片阴凉,有个老人正坐在树阴下的椅子上。看清了老人的容貌,诸葛世绩心里暗吃了一惊。站在门边的仆人道:“先生请进吧。”

诸葛世绩走入,仆人关好门走了。

小院里只省下诸葛世绩和那个老人。

老人睁开眼,笑道:“你还是这么小心,放心,从这算里一里之内,谁的探子也进不来!”

诸葛世绩上前参礼道:“小侄诸葛世绩见过琅琊宫主!”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谈判,堂堂琅琊宫主会亲自前来,他只是为了徐海临吗?

琅琊宫主让诸葛世绩坐了,笑道:“我那个侄子不争气,办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让人捉了也是他活该。”

诸葛世绩道:“对于李都督可不是小事,若是李闵有半点疏忽,现在他的脑袋已经不在项上了!”

“世绩已经投到李闵的麾下了?也对,有你妹妹在,诸葛家总能有些好处,不过李闵似乎太小!”

“伯父的意思是什么?”

琅琊宫主笑道:“原本本宫是看好李闵的,还让人把他带回来,不过看来这个小猴子不甘居于人下,那就让他自己玩好了,诸葛贤侄,你出身名门,可不要因为一时迷了眼,辱没了诸葛家的名声!诸葛蓉那个小姑娘,就让她去好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总要为诸葛家想一想。”

诸葛世绩想起徐海临跟他说过的话,心道:难道这个老家伙看天下不宁,动了出山的心思,想要用琅琊宫的实力搏一搏?那也太自不量力了,武林中他琅琊宫或许还算一个,也能让天下人避其锋芒,可他真要是带着琅琊宫出来争天下,那可就是开玩笑了。

琅琊宫主用浑浊的双眼看着诸葛世绩,让他有点不安,这个老家伙心思可是十分的深。

琅琊宫主突然笑起来,道:“诸葛侄儿是不是以为老朽我也动了凡尘的心思?不用解释,老朽能明白。不过你要知道,打从老朽十岁入琅琊宫,近百年来一直在山中清修,你们俗世的繁华对我来说如过眼烟云。对了,你是不是以为老朽不仅仅是因为海临侄儿而来?”

诸葛世绩只得点点头。

琅琊宫主笑道:“你没猜错,我确实不仅仅是为他而来,你做为李闵的代表,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他手里的那几块龙骨十分感兴趣!你是蜀中会的人应该知道他们的分量!”

“伯父,恕小侄无能,那几块龙骨都已经送到了蜀中会的长老手中。”

“无关紧要,无论是在谁的手里,我找你是没错的,李闵拿那几块龙骨无非是用来换军需,蜀中会吗——你们不就是以为那上面藏着征服天下的秘密?实话跟你说,那上头根本没什么征服天下的秘密,不然魏武皇帝早就把他们销毁!”

“老人家的话,小侄不大明白。”

其实李闵已经对也说过,所谓的龙骨其实就是上古先民的一种书写方式,就如同今人在纸上写字,记录一些国家大事等等,若是放在学者手里可以从中探寻古人的故事,但若是想从中参悟什么征服天下的秘密那是不可能的,李闵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特意拿出两块根据龙骨上的图画分析了所代表的意思,诸葛世绩从中可以看出那些图画其实就是自己现在所使用文字的前身。也就是说那些传说都是别人附会出来的,琅琊宫主能说出什么来呢?

“本宫也不骗你,到了本宫这个年纪,天下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琅琊宫主坐直了腰,尽管他年尽耄耋,可俗话说的好老虎雄风在,气势真是十分逼人,诸葛世绩大气不敢喘。

“本宫实话跟你说,那上头讲的和征服天下的事情半点关系也没有,倒是记载了一些长生的法子,这回你知道为什么本宫要那些龙骨了吧!”

诸葛世绩试探道:“伯父,其实李闵对小侄说过,那只是一些古人用以记录的东西,长生之术——”

琅琊宫主两眼一亮,笑道:“果然是李家的后人,他知道这个秘密其实也不奇怪,当初魏武皇帝就是让李家与敬家潜伏在青州,以便替他搜寻长生术所用的东西以及失龙骨中失落的部分!”

“话虽如此,可会中长老并不认为龙骨上记得是长生术。”

“龙骨还在李闵的手上?”

“已经有一枚交到会中了。”

“这也好办,我可以帮你们蜀中会一个忙这样就两清了!”

“什么忙?长老们可是倔强的很!”

琅琊宫主笑道:“这个你放心,若说可以将后主的长孙从府中接出来送到你们的手上——”

诸葛世绩倒吸口凉气,虽说已经改朝换带,可是对于后主长孙的控制一点都没松懈过,蜀中会不是没有下过决心要将后主长孙接出来,可惜就算是在楚王之乱的时候后主府警卫都没少过,后主府,东吴孙府都有特别的部队把守,他们是宣帝时就安排是下的人世代为兵,责任就是看住这两个降帝的后人,居说只有皇帝才掌握的云影卫也在其中,蜀中会为了救后主长孙出来损失了不知道多少人。

琅琊宫主似乎看穿了诸葛世绩的想法笑道:“本宫会什么办法将他救出你不用关心,只说,若是用他来换龙骨可行吗?”

“若是如此会中长老一定会同意。”

琅琊宫主后掌道;“如此说就没问题了,对了,还有徐海临的事,李闵出什么价钱?”

诸葛世绩道:“李闵给琅琊王的价钱是三千匹马,没马牛也可能,不过一顶二!本来等着徐家的回话,没想到您好亲自来了。”

“这么多马,他养得下吗?”

“这就不是我管的了,李闵就是这个条件。”

“没问题,不过牛马太不方便,都折成金子吧!”说着一拍手,从小楼门中出来几个人,两两抬着一只箱,琅琊宫主道:“本宫不知道细价,不过箱子里的东西只多不少。”

诸葛世绩走过去,箱子里锁着的。

琅琊宫主有些生气道:“你信不过本宫?!”

诸葛世绩回头道:“宫主见谅,小侄也是替人办事!”

琅琊宫主示意仆人将箱子打开。

仆人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锁,投两箱里头放着金锞银条,从第三个箱子里开始,里头就是些珍珠珊瑚之类。诸葛世绩道:“伯父,这不大好吧,如今兵荒马乱的,金银还好说,珍珠珊瑚你叫我到那里出手?!”

琅琊宫主道:“一时间上那里凑齐这么多赎金!这些珍宝若是在平时,两倍的价钱都够了!小子,不要得寸进尺!”

诸葛世绩摇摇头道:“再加一万斤生铁,不然这个买卖没法做!”

琅琊宫主皱眉道:“你怎么把李闵那一套学会了!”

诸葛世绩道:“小侄也是替人办事!”

“你现在是蜀中会的人,还是陆浑都督府的人?”

诸葛世绩笑而不语。

琅琊宫主大笑道:“你这个小子还真狡猾,行了,一万斤生铁少不了你的,阿六!”

从楼上翻下个青衣汉子,“见过宫主!”

“你跟着他走,叫人从江左收一万斤生铁,货到之后把那个没用的东西带回徐家去,告诉我那个弟弟,没事别把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往外派,丢了徐家的人!”

“诺!”

琅琊宫主坐回椅子上,闭上眼。

阿六引着诸葛世绩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琅琊宫主突然道;“回去告诉李闵,我对他设计的这个椅子里满意!”

诸葛世绩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口答应了,出了门一辆马车正等在外头。两个人上了车,车夫也不多话,打马而行,诸葛世绩有阿六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顺利回到了金谷院。

诸葛世绩走进屋里,柳花影正往桌上放菜。

李闵笑道:“你回来的正好,一起吃。”不容分说拉着诸葛世绩便坐。

柳花影放好了菜,看了诸葛世绩一眼,退了出去。

李闵道:“尝尝这个,上好的烤羊肉,听花影说是石侯府里传下来的方子。”

诸葛世绩道:“不忙吃,徐家那边的条件已经谈好了。是琅琊宫主亲自来的,他不单是要徐海临还要你手上的那几块龙骨。”

“龙骨?我不是已经从你们那里换了军需?”

“这个会中自回计较。”

“来喝汤。”李闵给诸葛世绩盛了碗汤放在桌上。提到那个什么琅琊宫主,李闵就想起了兰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们跟琅琊宫有瓜葛,这个什么琅琊宫主会不人知道,可李闵也不好问诸葛世绩,一来诸葛世绩是诸葛蓉的哥哥,二来总规是蜀中会的人,李闵不好把自己的事都跟他说,若是房先生或者杜先生,那怕是谢旻做中间人,李闵都可以开口说。

“琅琊宫主说没有那么多牛马所以拿了金银做抵,我又要了一万斤生铁,琅琊宫主说会从江左运到陆浑,还派了一个叫阿六的人来,生铁一到,到就引着徐海临回去,之前跟傅家兄弟吃酒的时候还听到一个消息,对你可能有用,荆州的襄阳王发来了告急文书——”

荆州的告急文书不单给了李闵机会,同样给了邺王机会,当邺王收到襄阳王被困在襄阳城中的消息的时候高兴得站起来,连走数圈,叫人将张敝何劭几个谋士都找过来,将文书给他们看。

何劭看后大喜,拱手道:“贺喜大王,此天赐良机,楚王挟天下以令藩王,实不大逆不道,若是殿下能兴义师,必会天下景从!”

邺王笑着点点关,却见张敝低头沉思没说话,便问道:“张先生有什么想法?”

何劭脸上略微的有些不好看。

张敝道:“殿下,若是以此为借口假道伐虞之计,只怕——”

“只怕什么!”何劭不耐烦道;“张先生,你小心谨慎是好了,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就眼睁睁看着他溜过去吗?我知道你又说什么收天下人望,可是殿下已经两次退归藩邸,现在若再退让,会失天下人心的!殿下,依臣之见,可立即上书朝庭请兵南下!即使不能一次荡平不臣,也可掌握要津以图后计!”

“好!”邺王拍按案道,左右看了看,道:“张先生,就由你来写奏折。”

“诺!”

一道奏折飞入尚书台,让本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马乂更是焦头烂额,胡旻,裴重,裴崇等一干禁省官吏坐在会议室里,没一个人说话,屋里的空气像潭死水一样,胡春田坐在后头,他一个小官,能坐在这里,一是早早就投到了楚王的麾来,二是他爹胡旻是尚书省老人,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尚书省谁来做尚书令都可以,只是不能没有胡旻这个人,楚王本来是要升胡旻为左仆射的,可胡旻就是不同意,这让胡春田十分不解。

襄阳王的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通过这一段时候的训练,原来的禁军已经整合,琅琊王招募的人马也已经有个样子,楚王的意思是让琅琊王去济州坐镇,一来可以去除这个卧榻之侧的强敌,二来可以让琅琊王挡住邺王南下的通路,李闵则改任荥阳都督这样即可以随时调用李闵的军队,又可以在琅琊王和东都之间钉颗钉子,三来可以让李闵脱离陆浑,朱以昉虽说暂时投到了李闵的一边,可他毕竟是个朝廷委下的正经刺史,真会安心在个娃娃手下做事?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不怕他不在陆浑有些动作,当然陆浑州都督这个位置也不能给李闵免了,防着他生异心被逼到邺王或者琅琊王那边去可就不好了,再说两个都督的头衔给李闵挂上,李闵总该感恩带德了吧!襄阳王的事出的突然,可也没什么大不好的,正好借口东都安全将李闵留在东都,同时让琅琊王带着人马顺伊水而来,一来可以对朱以昉做些工作,二来可以拿那些无知乡农组成的军队练练手,琅琊王一定非常愿意这样做。可惜,邺王他不会照顾马乂的心情,马乂想着好何将天下兵权一点点收回来,可是邺王想的却是如何将天下君权收到自己的手中,襄阳王之事一出,邺王上了折子说是要带兵出征,前方的探子回报说,邺王起兵十万,又有匈奴五部督刘狮相助,人马已经出了邺城,马乂紧急叫琅琊王出镇荥阳以防万一,又叫人传旨令敬炅立即回防守住兖州。目下能动的也只有李闵定支人马,可若是将李闵派到襄阳去,万一秦王发兵东都当如何是好?禁军可能邸挡得住?没人可以下这个定论,可何况这个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时候,翻来覆去还不都是他们马家的人作皇帝,下头这些个官平什么跟你们冒险?!

马乂见这么多人,竟一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心里有怕了,挥手让大家都撤了。

胡春田也松了口气,上前来扶着胡旻起身往回走。走在路上,见边上没人,胡春田小道:“爹,下步咱们改怎么办?”

出过了风头,胡春田现在的脑子清静了不少,再没有以前那么激进,特别是见深孚众望的马乂上台之后,大宋朝依旧是那个样子,马乂想的也是平横四方势力,竟没一点奋发图强以整山河的态度,胡春田失望之极,所幸学起他爹做个老实人。

胡旻一步一步地往回走,道:“下一步?春田,你看着吧,皇家的事情还没完,楚王啊——,不说他,你以前是不是说过和李闵有些交情?”

胡春田愣了下,立马明白老爹的意思,不过迟疑道;“李闵确实有两手,可是他毕竟太年轻,根基也浅——”

胡旻笑道:“不要紧,咱们胡家也没什么求着他的,也只是朋友相处,明白吗?”

胡春田点点头,后头突然走过一人,撞了胡春田一下,连带着胡旻一个踉跄,胡春田生气地往后一看,原来是秘书郎连文,原本秘书郞是跟着皇帝办事的,可是马衷为显对马乂的信任,特意叫秘书郎指派给马乂,其中有没有他意,这个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秘书郎连文见撞得是胡家父子连忙道谦。

胡旻笑道:“无事,无事,不过,连大人似乎心事重重?”

连文左右看看,低声道:“不瞒二位,方才殿下让下官草旨,调秦王府的李豹入朝为官,升河南尹,是以下官想着措词,撞着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多多包涵!”

“没事,没事,连大人自便就是!”胡春田道。

连文拱了拱手走了。

胡春田扶胡旻走,可是胡旻站住没动,他知道自己老爹这是在想事情,不过这里离楚王的办公地点不远,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出来,让他看见不好,便轻声唤了两下。

胡旻转回神,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胡春田的帖子送到李闵手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三更天都过了,丫环提了热水放在屋里,桓琴宽去外衣,只穿着伯小衣,拧了把手巾先给自己抹了把脸,回头见李闵正拿着名帖发愣,道:“你愣什么呢,洗不洗?我先洗了!”

李闵抬头笑道:“正好看个美人出浴图!”

桓琴啐了他一口,道:“有什么好看的,是尚书省的那个胡春田吗?我大哥可说过胡旻就是条老狐狸,滑不溜手,你小心些。”

李闵将名帖放到一边道:“我是武,他是文,以是现在这个时事,不怕他耍诈,阿洪这两天怎么样了?一直守在门口吗?”

桓琴坐到李闵身边,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打听说青石被破了,阿洪就心神不宁,要不是你拦着他已经回青石堡找他爹娘去了!嗐!还好玫儿她住在兖州,不然——”

桓琴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递给李闵,李闵也喝了一口,李闵可不想在桓琴提起敬玫儿的话题来,便道:“加蜜了?”

桓琴点点头,这种喝法桓琴就很喜欢,若是要干泡的话她就喝不进去了。

李闵道:“青州原本就饿殍遍野,再加上康羯匪兵一闹更是人间地狱,让阿洪回去那不是送死,绿萼的爹娘已经不知所踪,要是阿洪再不见了,叫我怎么跟她交代再说青石堡已经破了,他回去有什么用,我已经让人传话给骆王宾,他做生意,人面广,可以顺偏打听,对了!”李闵一拍额头道:“前晌来人送了封信,说是骆王宾带送来的。”说着从床边抓过公文袋来,取出封信。

秦王马禺满意地将公文放下,笑道:“张大人果然是员干材,小王能得大人辅佐,实是大幸。”

张季驰近来的表现马禺还是很满意的,陆浑张氏一门都死在李闵的手中,但是张季驰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三天两头的跑到自己的府中求借兵,却通过李豹求了份差使,马禺也看中他在朝廷里为官的经验,就想让他试一试,没想到张季驰做得很好,在无权无钱的情况下将长安附近的水利整治一新,各县都上来公文称赞他。这让马禺喜出望上,若是张季驰真能放下与李闵的一小点恩怨,尽心辅佐自己,秦王倒是愿意收张季驰做个心腹谋士。

张季驰道:“殿下谬赞,下官实不也敢当,擅自做主免了五百户的钱粮粗税,请殿下治罪!”

“你也有你的难处,这些权宜之计,本王怎么可能,水利一通,关中遍是沃野千里——”

“殿下!”亲信王府旗排官快步走入,手里拿着封信,看封皮是从京中发来的。

旗排看了张季驰一眼。

秦王正想收服张季驰,不想因为这件小事生了情份,于是道:“张大人是自己人,没有什么避讳的。”

旗排将信呈上。

秦王展开信,看了一遍,有些不快,转眼就打定了主意,不过他想考一考张季驰,于是抖了抖信,道:“张大人可知这封信中从何而来?”

“下官不知。”

“京中,你看看。”马禺说着将信递过去。

旗排官看了他一眼。

张季驰看完了信,脸色神色略变,既而平静下来。

马禺道:“张大人以为如何?”

“殿下,下官以为李大人留有留的好处,走有走的好处。”

“怎么讲?”

李豹在自己家里坐卧不宁,因为有个要好的旗排官隐秘地告诉他一个消息,朝廷准备再次招他入京,上回只是个禁军将军,这次是河南尹,好大一个官,李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为了能把自己调到东都,竟然出了河南尹这么重要的职位,若是平常人早就高兴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可李豹怎么可能高兴,朝廷明明就是不放心自己,为什么不放心自己?当然就是上一次他从东都跑回来撺掇秦王起兵,本来想着传檄过去,让齐王杀了常山王,如此一来,一可以除了常山王,二可以做提兵入东都的借口,谁想到齐王那么不济事,连个没兵没将的常山王都打不过,反而被千里迢迢赶来的李闵杀了个正着,李豹反而没落到什么好处。秦王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总之自从回长安之后,马禺是没怎么招见过他。李豹觉着秦王这是在疏远自己,若是外人也这么以为该多好,偏偏外人还以为自己是秦王的心腹,这回东都的召令,就是个明证。楚王是对自己放不下心,怕再撺掇秦王出兵关中,所以才叫自己入东都放到身边看着。秦王会怎么办?张季驰那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天尽黄昏,秦王还是没有招他进见的意思,李豹更慌了,心想,难道秦王要将自己舍出去,以平楚王的猜忌?

等到该吃晚饭的时候,终于有一消息,一个王府的宦官来说秦王请他去赴宴。

李豹松了口气,暗想,既然去赴宴那就是有事相托,看来自己对秦王还是有用的,秦王一时三刻还不会把自己卖出去,不过总要想一些退路,现在不急,等到了东都再说,希望寻位姓贾的楚王暗探还在。

李豹出了门,坐上秦王派来的马车,不一会就到了秦王府,入了门,来来往往无数美人,华灯高悬一派歌舞声平,宦者将他引到小厅里,秦王正坐在主位上,李豹连忙小步走入,长身一礼,道:“下官见过殿下。”

李闵从胡春田的宴会上回来,满身的酒气,脑子里如同棉花一样,噬魂扶着他往里走,边走边抱怨,李闵使劲睁开眼道:“不,不走这边,去,去议事堂!”

噬魂埋怨道:“你都吃成这个样子了,还去什么议事堂!回后院,让你那两个美人好好伺候你吧!”

李闵偷眼朝四周瞧瞧,见都是从陆浑带回来的人,放了心,抱着噬魂直起腰,噬魂吃惊道:“你没醉?!”

李闵笑道:“什么酒喝,根水一样,还能把我喝醉了!?”

“你装什么?!害得我担心了好半天!”

李闵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道:“知道你辛苦,一会儿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噬魂红起脸白了他一眼,道:“不知羞,谁要你犒劳,找你那两个美人去吧!”

李闵握住她的手,道:“后院你多盯着点,姓乐的姓柳的说不定还打着什么主意,桓琴要在营中带兵,内院就看你的了!”

噬魂白了他一眼,甩开李闵的手走了。

李闵叫人将谢旻叫过来。

打从到了东都李闵就没放谢旻走,谢旻似乎也没走的意思,整天待在金谷院中游山玩水,不时邀请一些文人雅士过来饮酒。

谢旻入得堂来,深施一礼,笑道:“将军果然海量。”

李闵道:“那也算酒,等有机会我让你尝尝什么才是酒。闲话不说,我从胡春田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透露,说是朝廷已经下诏召秦王府的李豹入京为河南尹。”

谢旻从背后抽出春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起来,笑道:“上次召李豹,李豹将秦王军东引,这回招李豹——”

李闵道:“他怎么样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想,对我打算去襄阳平叛有什么妨碍。”

谢旻眯这着眼道:“胡大人说诏书是何是发出去的吗?”

李闵道:“无没多问,大该数日之前吧。”

“这么说,秦王那边已经接到了。楚王的意思无非是警告秦王不可轻举妄动。秦王八成会将李豹送来以表心意,不过这都是表面文章,到头来还是要看邺王的动向。至于都督想去平叛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不大可能!”

李闵站起来,转了两圏,道:“先生可有办法?”

谢旻摇摇头,将宫扇放下,道:“除非琅琊王那里出了问题不然楚王是不会放将军走的!”

“嗐!”李闵坐回案后,猛一拍桌子。

“不可放!不可放!”蔡公公不停的遥着头。

渭阳鼓着两腮,心道:还是这么顽固,那我就哭,看怕不怕。

也不知道她的泪是从那里来的,说有就有哗啦啦如同泉水一样往外汩,不过蔡公公这回真是打定了注意,看着小公主哭心里十分不好受,转头遍走,来个眼不眼,心不烦。

一眼蔡公公走了,渭阳生气地收住了泪,正好后窗动了下,渭阳立马趴到门边上看了看,见卫兵们没什么反应,然后反身去开窗,小宫女背着个大大的包袱爬了进来,满脑袋上都是汗,渭阳拉住她道:“成功了?!”

小宫女拍了拍身后的包袱笑道:“公主放心好了,都是王爷们小时候穿的,那没人管这些东西,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

渭阳来了精神道:“这么好玩的事,下一次我也去!”

小宫女连忙道:“公主,还有下次,这次就够要奴婢的命了!”

渭阳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你也挑一件,咱们去见见李闵就回来!”

小宫女警惕道:“公主,你可是说只是见一见,千万不能私奔啊!”

渭阳俏脸绯红,推了她一把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快穿!”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顺着后窗溜了出去,不敢在光下走,沿着背阴的小道向宫门去,眼看着就到了,突然闪出一队宫人,许多灯笼把一主一奴照得通亮,渭阳吃惊道:“母后!”

皇后坐在辇上,道:“渭阳,这么晚了,你出宫做什么?过来!”

小宫女跪在地上直抖,渭阳很仗义地道:“都是我的主意,不许你们为难她!”

皇后叹口气,道:“那就送以浣衣局去吧!”

小宫女连忙磕头道:“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上来两个老宫人,托着小宫女走了。

渭阳心有不舍,可是当着母后面她也说不了什么,只等着这个事过去以后再想办法。

“渭阳你过来!”

渭阳委委屈屈上了辇,低声泣道:“母后,儿臣不想嫁给谷德召的那个什么儿子,儿臣也没见过!不嫁就是不嫁!”

皇后抱着渭阳,长叹口气,她能说什么?一路说些好话,又答应过两点就把那个小宫女放回去,这地把渭阳哄回去。看着渭阳走进殿中,姜瑜了偏了偏脑袋,胡公公小声道:“回娘娘的话,那个小宫女已经自尽了!”

姜瑜儿点点头道:“不要让渭阳知道,就说放她回家了。”

“诺!娘娘,陛下说想见你,已经来了好几波人了。”

“又什么事?”

“似乎和姜大将军有关。”

姜瑜儿皱着眉,家中传过来的消息越来越躲躲闪闪,关键问题总是模模糊糊,姜瑜儿察觉,这似乎就是姜家在马衷和以乂甚至在整个马氏皇族立场上的态度,若真是这样的话,姜瑜儿在宫中将会是十分,艰难,一个没有后族支持的皇后,一个没有皇帝信任的皇后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姜瑜儿偏体生寒,孤零零地坐在辇中。

晨光初起,老柳担着担子走到金谷院门口,此时已经有人了,老柳叹了口气,要不是老婆子非缠着他给宫里做事的小女儿做腌菜也不会睡得完,睡得不完就能起个大早,起个大早就不会被这么多人赶在前头。也不知道他的菜还会不会被挑上,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金谷院里头住着个好吃的李都督,肯花高价买好菜,不过数量不多,老柳心想,高价的那披他怕是赶不上了。突然府门大开,从中涌出许多骑兵,继而出来一将,头顶银盔身披银甲,边上一将红盔红甲,面容艳丽,不用问,一定是李闵和桓琴两位将军了。听说李都督时常带着兵去野地里打猎,老柳心想,其实用不着李都督亲自去打猎,只要他吩咐一句,好好猎物还不是会像小山似地堆到他面前?

以前老柳不是来早了,就是来晚了,遇见李闵出猎的次数不多,见李都督手下的骑兵个个英武,老柳的心思又动了,李都督是贵人,自己家高攀不起,可李将军手下的这些兵将们总有一个能合适把!老柳打定主意,回去跟老婆子说一说,看能不能疏通宫里的管事让小女儿回来一次,相个李都督的部下,凭着李都督的字号,什么都好说了不是。

老柳看见随在李闵身边的桓琴心里十分羡慕,暗想:自家小女儿长得好,又活沷,要是能被李都督看中该多好,就怪那些个当官的,选什么宫女,那个傻皇帝知道什么好!当然这只能是想想,听说桓夫人是出自世家的,自己小门小户当然没的比。

正想着呢,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老柳回头看,竟是邻居老王。

老王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老柳道:“老柳,快回去!”

老柳道:“怎么回去,担子里的青菜还没卖呢!”

“卖什么卖!你老婆都晕了!”

“什么!”老柳扔了担子,瞪眼道:“怎么回事!谁欺侮到我家的头上了!”

老王道:“我可是好心来通知你跟我半文钱关系也没有,是宫里派人来把你小姑娘的尸首抬回来,说是看到她尽心伺候渭阳公主——”

老柳一听小姑娘死了,只觉两眼冒金星,老王下面的话他一句没听见,摇了两摇一头栽在地上。原本看热闹的人兴致更浓了,大呼小叫地,这个抬那个拉,还有人假关心真关心地问起老王来,老王嘴快没几句把事情说完了,众人叹息地叹息,乐祸的乐祸,还有不少人家里的也有亲戚被抓到宫中当差,不免陪着挤点泪出来。他们这一闹,引起了李闵的注意,桓琴让个小兵过来问问怎么回事,一见小兵来问,百姓们如见青天,将老柳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虽然大多不尽不实可大概的事情是问明白了,小兵自去回话不提。早有人拿来了凉水将老柳救醒,然后就有好事者撺掇老柳,好好的姑娘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尸首抬回来还说是好大的恩典,若是以前小老百姓自然是斗不过当官的,更何况是皇家!不过这不是有李闵李大将军在吗,人都传来是国家的忠良,社稷的救星,放着这样的人不去求那不是对不起冤死的姑娘!

若是老柳脑袋里还有一点清醒也不会被说动,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小女儿的音容笑貌,越想越痛苦,只觉得就算沷出这条命去也要给小姑娘讨个说法,正好有人撺掇,于是跌跌撞撞往李闵的队伍前冲。

护卫从兵刀枪齐上将老柳叉住。

老柳大呼道:“冤枉!求李大将军做主!”当场的人没一个说话的,都看向李闵。

来喜问清了原因,回报说是那个老头的女儿做宫里听差,不明不白地死了,宫里人把他女儿抬回来,还要赏钱,正赖在他家里不走,那老头请李闵给他女儿的死讨个说法。

桓琴皱眉道:“这种事来找李闵做什么?当他是乡里的小官吗?!”

噬魂淡淡道:“大小姐生长在贵人家中当然不知道小老百姓的苦,养人女儿容易吗?说死就死了,还讨赏钱,赏什么钱?!哼!”

李闵可不想搅到两个女人的战争当中去,道:“人家求到我的面前了,不好不管,就算管不了,去问问也去!来喜,给我去看看!”

“诺!”

两人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老百姓们见李闵走过来了,便起了阵喧哗,有好事的,大叫道:“求李将军做主啊!”

老柳是不认识李闵的,不过被别人这么一叫也分辨出那个是那个了,腋下被长枪架着,两脚都离了地,脸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架的还是伤心气急的,哭叫道:“求李将军做主啊!”

李闵见老者痛苦流泪,十分不忍,立马叫士兵放手,自己上前两步,扶住老柳道:“老先生,我就是李闵,士兵们也是尽职,你不要介意!本将代他们给你赔礼了!”

老柳边哭边说,嘴里含含糊糊,一会儿说女儿,一会儿说宫里,一拿会说自己家的老婆子,一会儿又转回到他女儿身上。这时有人匆匆冲入人围,见了李闵愣了下。

李闵道:“你是来找他的?”

来人惶恐道:“小人,小人——”

李闵道:“你不用怕,是不是老先生家里又有什么事了?”

来者明显是个老实人,说话吞吞吐吐。

看热闹的道:“说吧!李将军是好官!你怕个啥!”

老柳道:“狗子!我家里怎么了!”

原来来者叫狗子。

跟老柳说话狗子就松快多了。

狗子道:“柳叔,你快回去看看吧,宫里来的几个老爷急着要赏钱,柳婶只顾哭拿不出来,宫里来的老爷就把柳婶给打了,躺在地上起不来,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老柳大惊,挣扎着便往回走。

李闵让人扶住老柳,问狗子道:“宫里来的什么人?是禁军还是宦官?”

狗子咽口唾沫道:“将,将军,小小也分不出来!”

看热闹的道:“这还分不出来,拿刀就是禁军,没拿刀的就是公公呗!”众人里起了阵笑声。

李闵盘算了下,回头道:“牵两匹马来。”又朝狗子道;“上马带路,我去看看,是那个给陛下丢人!”

狗子恐惧里略带着兴奋道:“将将军,小人不会骑马!不过小人腿快,小人给你带路,误不了事!”

李闵道:“也好,你前头带路!”

李闵上了马,又让人将老柳扶上了马,队伍在狗子的带领下直奔老柳家而去,看热闹的人不远不近地缀在队伍边上。噬魂附到李闵身边,皱眉道:“宫里的事,你还是别管的好,免得若麻烦。”

桓琴的马在另一边,道:“内省的事,外臣最好别管,你要是可怜他,送到些金银就是!”

李闵道:“怕什么,我正想闹了闹,这些当官的就会欺负老实人,我以前就是太老实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我就让他们看看老实人不老实起来会是什么个样子!三福!”

“少主!”马三福打马过来。

“回营调两千人过来,到东都西门外十里听令!”

“诺!”

“慢!”桓琴叫住马三福,道:“李闵你要做什么!在东都门外驻兵,你是想造反还是怎么着?!”

李闵给马三福使了个眼色,可马三福有些踌躇。

李闵一瞪眼道:“老子是为民请命,怕个啥!快去!”

马三福看了桓琴噬魂两个一眼。

李闵怒道:“本将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不听话就滚!”

马三福打个颤,连忙打马走了。

桓琴拦之不及,埋怨道:“李闵,你真是晕了头!”

李闵笑道:“大丈夫在世就要任性而为,不然有什么乐趣!你们放心,陛下和楚王都是明事理人,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噬魂撇嘴道:“明事理?!”

一行人很快到了老柳家,只见门户大开,篱笆墙倒了一大片,里里外外乱糟糟如同遇了抢匪,五个锦衣华帽的壮汉大马金刀地坐在院里,一个老婆子被他们踩在脚下,边上长木板上盖着块白布,白布显出个人形。

“女儿!”老柳滚落下马,半爬半走到了院里。那五条壮汉被李闵带来的骑兵唬住了,没离爬进来的老柳,老柳爬进去,掀开白布,被踩着的老婆子嘶声大哭起来。

桓琴噬魂两个看了这样的情形都红了眼圏,李闵翻身下了马,走到院里,侍卫跟在后头,甲叶子哗哗响,李闵看了眼躺在木板上的女尸,有些眼熟,似乎上次见渭阳公主的时候这个小宫女就在边上,惨白的脸上沾着灰,保留着她临死前痛苦凄惶的神情,已经略现浑浊的眼睛似乎满满的哀怨。

李闵叹了口气,看向五人,朝后头道:“来人,托出去砍了!”

众人都愣住了,似乎没人听懂李闵说的。

“抗令吗!”

抗令可是杀头的罪,侍卫们醒过来,冲上去两人拧一个,将五人按倒,李闵道;“托出去,别脏了院子!”

“诺!”

五人被架着往外走,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大呼大叫又是求饶以是威胁,可是谁听他们的。

桓琴低声道:“他们是禁军——”

李闵高声道:“禁军怎么了?!禁军就可以为非作歹,就可以草菅人命!今天本将不但要杀了这些个目无章法的禁军,还要问问陛下,好端端地一个人,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生着进去,死了抬出来,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村里头十分安静,也不知道谁竟叫了声好,跟着好声好潮,一股股地冲向李闵。这下连噬魂都急了,红着眼睛道:“李闵,你作死是不是!”

李闵不理她们,出院上马接过长槊,叫人抬了小姑娘的尸首,道:“走,去东都城,问陛下要个说法!”

院外村农惊呼一片,那五个为非作歹的禁军士兵被砍了脑袋,喷出来的血溅红了好大一片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