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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已死的与未死的都在寻求一种顿悟(4)

后来发生的事就变得顺利成章。

汪正被送到了医院,被医生说是精神压力太大而致的幻觉。没有人会相信他看到的确是血淋淋的肉块断指等等的东西。那可不是文章内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风采,而是大家共同认为是独有他一人神志不清。

进院后的第二天,他情绪开始稳定,面对那假装关心他却话内存有质问不信任的医生,汪正知道要是他一直坚持着他所看到的不是幻象,恐怕不用再多说,他会直送到精神科,让他吃镇定剂抗精神病药,减除那些外人认为的妄想及幻觉。幸好在之前那段时间,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要不然定是坐实了他思觉失调。

就这样,他在医院住了几天,到家又再以休养为名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再回到学校时,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再有人问起他也只是含糊其词地带过,说什么自己睡得不好,那几天做噩梦,之前看了哪几部鬼片,一时间忘光了,怎么怎么的……给他推搪过去。

现在他再回忆起同学们嘴色泛着的血丝或者是牙内卡着的深红肉丝画面,还是让他心惊肉跳。

他瞒着身边的人,自个地到了那间最近热火炒天的专卖糖果店,果然很是容易找到,因为他一路走向东区的商场地带,已经有不少人拿着如当天恩豪拿来的透明糖果袋,袋里面都是红黑褐色的小块,搀和着白色的碎骨、粘腻的形是内脏的和一颗颗污浊不清的眼仁。看着人们把那些东西放在嘴里咂咂有声,他只觉得整个人浑身发冷,闻着使人呕吐晕眩的腐臭,连要走到那店内再三确定的冲动全然消失得无踪影了。

再一次,他的右眼很明显地告诉了事实的真相。

那天他回到家后,吐了整整一晚,吃什么都吐,喝水也吐,看到任何红色的都要吐,到了后来吐得只有黄色的水渍,嘴里满是苦味。他只觉得自己整个胃都像是反转了,想要从口里吐出来才肯摆休,吓得家人以为他吃坏了什么,生怕自己出事,又是要带他去看医生。他没法说出口,只得看医生配了些止呕药,医生瞧着半天,查不出什么事来,说他倒像是受了刺激。

这阵子的闹腾,上一辈份的老人提点着或许他是撞到不该撞的东西,妈妈这忙到庙里求个红底三角形的平安符,随便拜了文昌星,祈求了平安也是讨个心安。

他摸着脖子,那个平安符早就在那次混乱间不知怎样地扯掉了,送医院时只剩下红色的縄子。

这段时间他想得最多的不是那些右眼所见的怪事,或者是腐肉做成的糖果,反而是一出旧戏,叫<The Matrix>,是人类活在一个叫母体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而不自知,其他内容细节他差不多都忘了。唯有戏内的一幕很自觉地在这段时间内经常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在一间西餐厅里,侍应上了一碟牛排,那个反派对着对面的人说,当他把眼前的牛排放到嘴里的时候,母体就会告诉他的大脑这块牛排是多么地多汁且美味。那是假的,真实的世界里他只是睡在一个太空舱内,依靠着营养液为生。那样的真实世界他不想知道,更享受在虚拟世界里带来的快乐,哪怕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吃过这块牛块,只是存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内。

很深刻的一幕,他居然还有些认同。

虚假的世界又怎么样?

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为什么他要面对这些,不能看着与其他相同的景物。有一刻,他真想直接把右眼给挖去,哪怕真实的世界是颓门败瓦千疮百孔,那又怎样?都跟他无关,他不想知道所谓的真实,是自我欺骗都不要紧,反正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可是他能吗?

不能。

就是知道不能,难不成他真的自残,哈,唯有接受,毕竟世上没有彻头彻尾的絶望,慢慢来就会好了,可为何他有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

这时,门被打开,房内早已有了两个人,一个人影身后又跟着一个。「恩豪,你怎么了?」是他妈妈,跟着的是小妹。

「哥,你怎样了?」琪琪这小丫头居然也不再打闹,正正经经地叫着自己哥。这次可也把她给吓坏了。

「今天好些了吗?」妈妈把提着一袋又一袋放在沙发上。这间单间正是有着几张的沙发,还有着小茶几,对着挂墙的电视。

「嗯,好多了,昨天才来,怎么今早又来了?」在阿正出事的三天,他妈妈日夜地陪着他,看着他抱着被子哭,到现在他终于好了不少,不用妈妈一直陪着,但她还是坚持每天早上时份都来,要不是还要照顾妹妹和爸爸,恐怕是要一天来二三次了。

「傻了?还早上,都快中午了。妈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吃东西又不方便。」说着把袋内提出几个饭盒,还有个汤壶。

「妈,医院有饭吃。」

「那些有什么好吃的!再说谁喂你?你的手都伤成了这样。」妈妈白了他一眼。

「我另一只不是没事吗?再说有护工,一会就会来。」除了在早段几天由妈妈照顾,之后都是由护工看护。请护工不用他们家出钱,每个出事的都给请了护工,说是那承办公司出的错失,给了不仅有全费的医疗费还有护工赔偿费,只是有些死去的赔了也没用,人都不在了。

他清楚那不是所谓承办公司出的错,他亲眼看着那些怪物啜食人肉的模样,如何觊觎着他手里抱着的孩子,再把那孩子从后脖子咬断。一下刺痛让他回过神来。他的指节不粗指甲也修剪好,如今深深地嵌入到了手掌心,引来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再发出阵阵的疼痛。

「好啦!先吃饭再说。」妈妈把床的枕头殿在他背后,把床身连着的可供病人用的平桌架放好,三四个小饭盒和汤壶满满地放在大不过一个枕头的平桌上,热气香气直袭向他的嗅觉,还别说,光是闻着都感到食欲从口咽中漫延开来。

「你自己慢慢吃,我先出去灌壶水来。」说着提着空水壶就要往外走。

「妈,别那么劳碌了,一会真的会有护工来。」阿正唤道,那护工会在中午前来,然后一直待到清早,以防他夜里会有什么需要,只是今天妈妈来得早了些。

「没事,就走走。你吃你的。」人已经走到走廊。

原本还是乖地坐在沙发上的琪琪待妈妈离开后,踟蹰地问阿正,「哥,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她更想说的是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哥哥变了好多,以前就不算太爱说话,在熟悉的人面前吐嘈什么的还是常有的,只是内向一点罢了。但这段日子来仿佛一切都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趣,嘴角上一小点上扬的弧度都不见了,弯弯地被地心引力吸去向下。她在晚上一次偶然起床去厕所时,走过哥哥的房门外,他在哭叫着,不知在喊着什么。她真的很是担心。

「没什么,只是被吓了吓。休息多一段时间应该没事。」阿正放下了手上的汤匙安慰道,面孔挤出个笑脸,单纯地以为琪琪在担心自己。那些事哪来可以跟别人说,就算是家人都不敢。

是啊!不能说,谁会相信呢!阿正垂低着头,暗自自怨着。

「哥,你别匡我了。根本不是这样。」她扁着嘴,手绞着裙角。「这一两个月来,你好奇怪。不是老是发呆,就是晕倒入院,总之不对劲。」说着后面三个字时还摇摇头,盯看着他。「你瞧,黑眼圏都出来了。」指着他的眼袋,像是找到了证据。

阿正听言,呆滞半晌,原来他的魂不守舍,连小妹都发觉到。最终还是收回了惊愕的神情,真心地对小妹笑了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是要考试吗?我上的模疑成续太差了,就不自觉地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琪琪,不用担心。」

「那……是真的吗?」琪琪半信半疑,真的只是为了过不久的考试压力。

「当然是真的。」阿正脸上的表情很是真诚。「我连跟爸妈都没有说过,只告诉了你一个。你千万别跟他们说。」作了个嘘声的手势。

在她认知的哥哥成续从来都是出众,没有什么可以难到他的。但要是真的用担心自己考试成绩不好而变成这样,又好像……好像真的说得过去。于是,琪琪便重重地嗯了一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有什么压力或者秘密都可以跟我说。那样心情会好很多的。」

「不过……我可是要收掩口费的!」

阿正呵呵笑着,「好,等我考好试就请你吃顿好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她高兴地在沙发上蹦跳着。

「什么好了不好的?在说什么呢?」妈妈正巧走进房内。

「嘿嘿!没说什么啊!」阿正与琪琪相互对望了一眼,小妹即开口掩饰。果真是守口如瓶。

「古灵精怪!」说着妈妇瞪了小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