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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民族国家

汉代私学遍布中原各地,尤其以颍川最盛。如今最为显赫有名的,就有颖阴荀氏、长社钟氏、许昌陈氏三家。

这三大家族世代以诗书传家,三大家族中的俊杰:钟皓、荀淑、陈寔,与韩韶一起,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被称为颍川四长,是东汉一朝同郡的鼎鼎人物。其中许县陈氏的陈寔,与子陈纪、陈谌并著高名,时号“三君”,更是党锢之祸初起时的党人领袖之一,另外颖阴荀氏,也有荀俭、荀绲、荀靖、荀焘、荀汪、荀爽、荀肃、荀旉,被称为荀氏八龙。

在颍川的三大家族之中,颖阴荀氏与刘陶是同乡,因为当初黄巾之乱时荀彧带着一部分族人来到阳翟县,受到了郭斌的庇护,因此没有受到黄巾军的过分骚扰,起码人与细软财物是保住了。长社钟氏则因为长社是南路官军对抗黄巾贼寇的中心,几万官军都被困在城中,反而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相比起来,许昌陈氏受到的影响却颇大,所幸长社之战后官军士气如虹,陈氏指挥家丁守卫庄园,倒也坚持了下来。

待到黄巾之乱基本平定后,颍川郡中人口数量虽有减少,但土地还在,豪门大族们自然也依靠着累年的积蓄和在地方上崇高的声望,重新过上了原来的生活。这个时候,地方豪门大族对地方重建与维持稳定的重要作用又显现出来了。

颍川郡中这么多诗书传家的豪门大族,其门中子弟多入仕为官,其中门生故旧遍布天下,若是能将其力量整合起来,则其强大程度是可以想见的。以郭斌行事的作风,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虽是为了进行颍川郡的“精神文明建设”,可若只单单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可就太“浪费”了。

因此,郭斌想要借着刘陶的事情为契机,逐渐将颍川的政治力量整合起来。颍川郡中荀氏自不用说了,有了荀彧在此,那自然是跑不了的;长社钟氏,郭斌却早已与他们有了极为亲密的合作,长社城外的码头与庄园的建设,若是没有钟氏的支持,想要建起来自然要多费一番力气。况且,郭斌将长社作为连通阳翟县的卫星城,使其成为连接徐州、扬州、京师、阳翟的交通枢纽,也成为遍布仓库的商贸中心城,钟氏也是大大地尝到了甜头的。因此在颍川郡中,除了颖阴荀氏,钟氏与伏龙山庄的合作最为密切,其获利也是极丰。如今的钟氏,虽经过了黄巾军的破坏,其发展却更加迅速,其实力较之黄巾之乱前甚至更有增长。

而相比起来,许县陈氏与郭斌的交往自然便不是那么密切了。想要将颍川郡真正地掌握在手中,郭斌非得将三大豪族尽数折服方可,否则便是一句空话,而在三大豪族之中实力居于首位的许县陈氏,目前看来自然是重中之重。

陈寔的官位虽不甚高,可其在士林之中名望极高,德行高致,又会做人,被称为“陈君可谓善则称君,过则称己者也”,算得是士林之中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也就是说,这个陈寔一旦遇到好事,便将功劳推给别人,一旦做错了事情,便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好人,谁不喜欢呢?而具体到颍川郡中,争取陈氏一族的支持,便显得愈发重要了。如今郭斌摆明车马地抬高刘陶的声望,与宦官过不去,向当年第一次党锢之祸中的党人领袖,年已八十二岁高龄的陈寔示好,自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只见郭斌说完那番话以后,便亲自上前抬起盛放着刘陶衣冠的棺椁,与赵云、戏志才、荀彧、徐庶、关羽、张飞、黄忠、陈到几人一同将其葬入祠堂后的墓穴之中。待新建的墓穴填上土,郭斌便亲手奉着刘陶的灵位进入祠堂之中,将其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主祭位上。

待郭斌怀着沉痛的心情将其摆放好后,主持仪式的荀彧大声道:“黄巾之乱及塞外之战中,英勇就义之英灵入祠!”

这时,便见几十个人各自捧着灵位依照顺序进入祠堂,待将木制的灵位摆放在配享的位置后,方依次走出祠堂。郭斌在中原剿灭黄巾的几次大战中,手下伤亡虽极少,在这冷兵器作战的战场上,却也极难做到零伤亡,这些捧着牌位进入祠堂的,都是随着郭斌南征北战牺牲之人的家人。

随后,戏志才命人将早已写好的牌匾挂在了祠堂正门,便是端庄中正的“英烈祠”三个字,祠堂正门两侧也挂了一副楹联,便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林则徐的诗放在后世来,可能已经被说烂了,可让如今的人看了,却是振聋发聩。这些,自然又都是出自郭斌的手笔了。

西方民族国家的出现,是一个团体,一个地区,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产生的结果。社会经济的发展造成了社会阶层的多元化,社会阶层的多元化则必然会引起各个社会阶层之间利益的冲突。因为各个阶层都无法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另一方,也都无法独占政治权力及经济权力,无法否定他人的利益。为了不同归于尽,他们便只好采取妥协、协商的办法,只好求助于一个相对超然而又强大的公共权力。

而这些在15世纪—17世纪间成型的西欧民族国家,一经建立便面对着无休止的外部威胁和冲突,便处于不断的战争之中。因为那时候正是大航海时代 开启,欧洲各国忙着探索大海,忙着寻找新的陆地,忙着占领殖 民 地,忙着争夺海上霸权的紧要时刻。为了应付战争,它们需要增加税收并将其更加制度化,需要建立完善而系统的官僚体系,以治理内政、动员兵力,需要在民众中唤起爱国主义情绪,需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常备军。

然而,中国则颇不相同。

说到底,民族国家的形成是因为整个社会的共同需求,这个社会需要凝聚力量共同面对危机,共同进行大规模的公共设施建设。

与西方国家不同的是,中国地形复杂,地势西高东低,长江大河自西向东汇入大海。而受这种大的地理形势的影响所形成的农耕经济,使得中国人民对于长江大河极为依赖,同时也极为头痛,所谓痛并快乐着。

水从来都是生命的源泉,也从来都是人类选择聚居地的重要考量之一,无论是游牧民族的逐水草而居,还是中原农耕民族旁水而居,其生产和生活都离不开水源。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有水源的地方便可以放牧,这水源既可以生产野草,也可以饮马饮牛,更可以提供生活用水;对农耕民族来说,在河边居住可以更加便利地获得浇种耕地所需的大量水源。因此,在中原地区,大城市大多是要建设在江河附近的,因为江河可以为密集的城市提供足够的水源。

夏朝都城阳翟,紧邻颍水;商朝的都城商丘,则临近黄河;西周国都镐京,就在今天西安市长安区西北,紧邻黄河支流渭水;东周国都洛邑,亦即如今的东都洛阳,则是处于黄河南岸。便是东周时期列国的都城,也大多分布在河水边上。

齐国临淄,紧邻淄水;楚国的几个国都,大多在长江沿岸;燕国都城蓟城,有潮白河、拒马河、永定河等流过,当年太子丹送别荆轲的“易水”,源出易县境,入南拒马河,“荆轲入秦行刺秦王,燕太子丹饯别于此。”

韩国初都阳翟,后来迁居新郑,新郑也是在黄河南岸;赵国都城邯郸,紧邻滏阳河;魏国都城大梁则紧邻黄河,秦始皇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王贲攻魏,曾决黄河及大沟水灌大梁,城毁魏降;而秦国的都城咸阳,则是紧邻黄河支流渭水。

之后的前汉国都长安、后汉国都洛阳、隋都大兴城(即唐代的长安)与洛阳、唐都长安、北宋都城汴梁、南宋的临安、元朝的大都、明朝的南京及后来的北京,清朝的北京,乃至后来共和国的北京,都在河边。丰沛的水资源既可以供应越来越庞大的城市,供给越来越多人口的饮用,又能够加强都城的物流速度,比如北宋的都城汴京,漕运的便利性便是当初重要的考量因素之一,京杭大运河的开凿也是为了增强南北之间的联系。

因此,水资源的重要性在古代中国以农耕为主的社会中,绝对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源之一,也是形成人口聚居地的重要条件之一。然而,中国境内大江大河贯穿的地形使得水利设施的建设尤其重要,著名的“三过家门而不入”,说的便是大禹治水的故事。

正是这种在深层次的经济原因,使得中国早早地便形成了国家的概念,因为只有统一的国家才有能力形成强而有力的公共权力,只有强有力的公共权力,才能保证诸如治理黄河、兴修水利这样庞大的工程得以顺利实施。再加上北方遍布着野蛮而凶狠的游牧民族,时时要南下中原抢掠一番,因此,中原大地上早在两千多年前便形成了强而有力的统一国家。

而欧洲则因为降水丰沛,自然环境较之中原地区要好得多,境内又没有如黄河一般需要经常治理的地上河,因此他们在根子上便没有形成统一国家的动因。而直到新航路开辟后,欧洲各国需要在世界各地瓜分殖民地,需要争夺利益,各国方真正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

单从这个方面来说,正是相对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中国民族国家的形成早了将近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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