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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开始行动(三)

几位长老纷纷议论,大长老抬手制止了众人,道:“魔修作恶多端,既然出现在这里,行事又如此肆无忌惮,我等若能将其消灭自然是最好的。

可问题是,那人虽少了一臂,战力却相当可怕,我们几个联手即便能胜他,可也很难将其杀死。万一把他惹急了,咱们没事,门下弟子可要遭殃了。”

此话一出,其余长老全都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明白,四位元婴期存在联手将其击败不是难事,可要杀死他又是不同概念,那血蝠不是傻子,打不过可以跑,之后再回来闹事,没完没了怎么办?

羿熔阁虽有护山大阵,可以将宗门护在其中,可作为炼器宗门,又怎能长久与世隔绝!

低阶弟子要吃饭,炼器需要购买材料,很多事都不允许长时间的与世隔绝。

平日里少言的四长老道:“依我看,他们只杀了两名凡人,并没有对羿熔阁如何,威胁之意很明显,却未必敢贸然攻上山来。

咱们不如先小心戒备,不理会他就是,若他仍胡作非为,再与其一决生死,或者打开大阵不迟。”

有几位长老点头赞同,三长老却面有怒容道:“别人都打上门了,还等?等什么?等咱们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后人被他杀了再动手吗?”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三长老,相处多年,大家都知道这个老三并不是莽撞之辈,相反,七个师兄弟当中恐怕就数他心眼多,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激愤?

三长老不为所动,道:“都看我干什么?一把年纪了,我可不愿随便跟人拼命。

只要大师兄一句话,不必管那个血蝠,弟子被杀也无所谓,那我立刻带着孙子闭门修炼,你们也别叫我。”

被他这么一说,其余众人反倒无言以对了,岂不知,这个老家伙早就心中有数。

黎双平已经上山几天了,暗中接触过一些人,尤其是衡邢两位,而这两人其实都是三长老一派的。

与此同时,离此不远的一座小城中,百姓们已经炸了锅。

这两天有人死去,日夜祭悼,晚上疏忽,死人竟然不翼而飞了,谁也不知道尸体是怎么消失的,又为什么消失。

人们乱哄哄一团,有痛哭失声的,有一脸惶恐的,有跪地磕头的,闹鬼、尸变、还魂,说什么的都有,却没人知道,那尸体是被一只奇异小兽偷走了。

原来,白小云和骨中虚昨夜出去寻找死人,以他们的能力偷走尸体自不是难事,因为死人是可以装进储物戒指的。

偷偷将死人带回羿熔阁附近,赤羽搏隐匿气息来到野外。

他修炼有魔气,身上还有血魔晶这等蕴含精纯魔气的东西,将尸体破坏一番,显得更加恐怖,又灌输了精纯魔气,这才放到容易发现的地方。

血魔气是一种奇怪力量,明明是一种死气却带着某种生机,相传,魔界一些强大血魔生物可以通过血肉分离的方式形成新的个体,就相当于一个生物平白一分为二。

这简直是速度极快的再生,需要强大的生机,而这种能力偏偏出现在魔界,一个充满血腥与死亡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过分的杀戮也需要可怕的再生能力来平衡。

在这一界,血魔气并不精纯,所以,这种能力体现得并不明显,只有用血魔气练体的人才能感觉到气血旺盛,拥有更快的恢复力,一般魔修甚至都感觉不到。

比如血蝠,他的肉身就相当强横,受伤之后的恢复也比同阶修者更快。

血魔气对人体气血的活化能力羿熔阁修者不了解,可赤羽搏修炼过魔气,又在魔窟中生活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

通过这种方法伪装的尸体,很难看出破绽。

这只是第一步行动,让羿熔阁修者误以为血蝠向他们挑衅,准备大开杀戒,无疑加深双方矛盾,阻碍他们心平气和将事情说清楚,为以后的行动争取时间。

另一方面,事情稍微平息之后,宣月晓彤带着个小瓶子悄悄去了大长老洞府。

大长老本就因为那两具尸体心中烦躁,听到宣月晓彤带来的消息后更加愤怒。

那一小瓶神秘液体对大长老来说并不陌生,那东西叫做符灰水,是一种特制的破坏法宝灵力运转的药水。

炼器师也有些场合需要将一些阵盘毁掉,只要将此物涂抹于阵盘上,灵力催动时就会使阵盘灵力运转不畅而损毁。

此物应用不多,大部分用它的场合是破坏炼制失败的阵盘,免得一些炼器手法泄露,即便在炼器宗门也属于管制物品,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据宣月晓彤所说,竹昱江炼制法宝时她也在场,一名帮忙的杂役弟子偷偷将此物涂抹手上,准备破坏竹昱江正在炼制的宝物。

宣月晓彤无意间发现了此人的小动作,却碍于此时干系重大并未声张,将那杂役叫到一旁逼问才知道,是楮搏师兄逼着他这么干的,他也不知道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另一件事,竹昱江上次炼制法宝失败也是楮搏安排人做的,宣月晓彤无意间听楮搏身边的两名弟子说起过。

大长老是个精明人,可他并未怀疑宣月晓彤的话。

原因很简单,宣月晓彤七岁上山,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不乱说话,平日里跟楮搏关系也不错,若非真有此事,她绝不会乱嚼舌根。

何况,楮搏的为人还有他的心思大长老已经早有觉察。

他拉帮结伙,培养自己的力量,无非为了以后的地位,而竹昱江是三代弟子中比较突出的,是挡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碍,楮搏完全有动机这么做。

再者,符灰水这种东西一般弟子根本弄不到,也只有楮搏借助三长老的地位才有可能获得。

人品、动机、所用到的东西,这些都是明显的证据,结论就是,楮搏这小子野心勃勃,为了私人目的一次次暗中陷害竹昱江,用心险恶,手段卑劣,着实可恨。

“啪”的一声,大长老一掌将身前桌案拍碎。

宣月晓彤心中难过,事实上,赤羽搏从楮搏那里拿到东西后直接交给了她,并没有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亚若的计谋,是她故意引诱楮搏铤而走险的。

如果大长老因此对付楮搏师兄,宣月晓彤心中总有些

痛。

虽然并不赞同楮搏的为人,可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同门,在她心中,楮搏就像兄长。

按照大长老平日做事风格,这种一而再的恶劣内斗事件必定要严加处理,以儆效尤。

事情闹开之后,楮搏师兄在门中的威信恐怕全毁了,普通弟子将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人成为未来的掌权者。

不料大长老一脸怒容立在那里良久,却并未吩咐人带楮搏过来质问。

良久,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颓然坐回椅中,低声道:“晓彤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昱江那里,你多费点心思,帮忙照看一下吧。”

宣月晓彤心中一松,喜忧参半,喜的是,此事并未如自己所想导致严重后果,忧的是,大长老似乎并不准备动楮搏师兄,那亚若的计划岂不落空了?

她一脸呆滞立在原地,却听大长老缓缓道:“虽然老三刻意不表现出来,可我知道,他对这个重孙子寄予厚望。

本该好好惩戒一番,免得这小子越走越远,可现在大敌在外,咱们内部如果再起干戈,对宗门危害更大。

这件事我记下了,等处理了血蝠的事再跟他们算账。”

宣月晓彤心思复杂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柔声道:“大长老爷爷,你不要动气,保重身体。”

大长老轻轻一叹,道:“可惜啊,你这么好的孩子为何不是男儿身!”

回到乌竹居的时候,宣月晓彤脸色难看,做到亚若身旁。

亚若轻轻道:“看你的脸色,该不会大长老把这件事压下了吧?”

宣月晓彤斜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亚若淡淡道:“这位大长老却是个合格的主事人,我早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棋子可用,只要人心中有了芥蒂,有些事早晚会发生的。”

宣月晓彤看着她,缓缓道:“你这么精明的人会不会觉得很孤独?天下哪个人心中没有自私与丑恶,你都能看清他们吗?会不会觉得恶心?”

亚若也看向她,没想到这丫头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即一笑道:“你错了,能看清人心有时候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比如习山,他心思其实很简单,大胆、无畏、心存悲悯,而且,他愿意无条件相信我,甚至把他的命交给我摆布。

如果有种场合,我和他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他会毫不犹豫将机会留给我。

待在他身旁,体会他的心,对我来说就是无比的幸福。”

这话就像一柄剑刺入宣月晓彤心中,或许,这也正是亚若想要的效果。

可宣月晓彤是天之骄女,因此,自小就相当自信。越是自信的人就越难承认失败,心中对某些东西的渴望会因为得不到而加深,反而愈挫愈勇。

亚若无疑是聪明的,可对于感情的把握她还稍显稚嫩,某种程度上,也是她促成了宣月晓彤的死心塌地。

是她有意无意间更抬高了赤羽搏的形象,是她的敌意激发了宣月晓彤心中的不服输,也激发了她对那份至死不渝情感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