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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魅和阴罗

曾几何时,她魅护法也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赶上血魔殿疯狂扩张,她也被抓了进去。

那些年,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整日蜷缩在尸骨堆里瑟瑟发抖,鼻中充斥着腐烂腥臭的味道,眼中所见除了腐朽,死亡,再无其他。

因为略有几分姿色,她成了那些处在疯狂边缘的臭男人用来发泄的工具。

那是一段现在回想起来也会害怕到发抖的记忆。

在死亡面前她舍去了一切,什么清白,什么自尊,什么礼义廉耻。

就凭那令她自己都感到恶心的几分姿色,她慢慢笼络了几个男人,有他们的小恩小惠,处境总算好了几分。

在漫长的黑暗生活中,她不得不去适应,不得不改变,整日接触到的只有黑暗与肮脏,没有一丝美好,一丝光明。

作为一个女人,她也经常梦想着有个肩膀依靠,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心意也好。

可是,在那些男人心中,她只是一块可以令他们感到舒服的烂肉而已。

心死才能解脱,才能重生,年轻时的魅就是个聪明人,她懂得如何适应环境,如何让自己活得尽量舒服。

所以,她资质不算好,修炼不算快,却在血魔殿中慢慢有了自己的地位。

多少年了,她心里早已经空了,只做自己该做的事、能做的事,没有其他任何不该有的幻想和期望。

如今败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也认了,似乎命运就该如此,早就想好有一天自己的终点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阴罗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彻底打乱了她的心,令她心中早已经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脆弱猛地翻江倒海而来。

阴罗那个蠢货、那头猪,他到底犯了什么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对一个决定去死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折磨?

阴罗立在原地发呆片刻,叹了口气道:“今天走不了了吧?刚才打得兴起没想这么多。

既然如此,我们投降,你们杀了我,让魅走吧,她只是个唧唧歪歪的臭娘们,杀不杀又怎样?”

魅护法早已麻木的情绪突然失控,歇斯底里喊道:“阴罗,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

阴罗又叹一声,道:“我阴罗一辈子没个朋友,人人都当我是蠢猪。

我确实蠢,这我承认,可蠢人也有蠢人的想法。

我这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虽然总是骂我,却没真的对我怎样。

如果这一辈子到此结束,如果我必须死,临死之前还能做一件事,那我愿意舍了这一身肉,护着你离开。”

魅护法体若筛糠,眼泪突然绝了堤。

这一辈子从未幻想过有个男人愿意为自己而死,却不想生命的最后时刻,是这个一辈子瞧不起,一辈子没给过好脸色的蠢货令自己的心彻底沦陷了。

此时的魅护法已经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智将,而只是个脆弱的小女人。

阴罗终究是个蠢货,再怎么说也不会令心高气傲的魅护法看在眼中,可如果有可能,魅护法愿意任他

玩弄一次,只有一次,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把自己的身心,自己的所有,毫无保留的给这个男人。就当做了一场美梦吧。

不久之前,自己还考虑着如何把他弄死!

真是可悲啊,原来有些很宝贵的东西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可自己瞎了狗眼,却偏偏视而不见。

这一刻,魅护法似乎有种明悟。人呐!越是聪明,越是优秀,就越自以为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比如自己。

而有些人,他愚蠢、粗鲁,被人贬低、嘲讽,这样的人往往只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对一个人好,哪怕付出生命,比如阴罗。

虽然无法以此概括天下人,可冥冥中似乎有种规律,左右着人生,左右着天地变化。

这就是天道的一种,无处不在,普普通通,却又执掌乾坤,操控亿万生灵。

屈服吧!卑微的人,在如此恐怖的天道面前!

魅护法心中突然一片开阔,缓缓降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安世源等修者面前,从未有过的诚恳道:“对于以往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我诚心向你们道歉并乞求你们的原谅。

如果你们可以宽恕敌人,我和阴罗从此离开此地,永远消失于你们面前。

如果你们不愿意宽恕,我毫无怨言,只求你们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给我和阴罗同一个墓穴。”

这一番话出自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之口,却前所未有的虔诚,听得众修者也一阵心酸。

阴罗一皱眉,粗鲁的上前一把拉起魅护法,道:“别求他们,你现在就走,我帮你拦着他们。”说话间,竟用力将魅护法甩了出去。

阴罗这家伙力气极大,这一甩,还别说,魅护法的身子轻飘飘飞出去老远,若她真有心借此机会逃走也未必全然没有可能。

可魅护法没有走,她一生中从未如此刻这般信任一个人,为了这份信任,此时此刻,她把一切都看得淡了。

飘身而回,魅护法又一次扑通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被地上的石头磕伤,流下鲜红的血,声音平静道:“我极少求人,今天,我放下一切求你们,至少让阴罗走吧,他是个蠢货,十个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着又砰砰磕起头来。

众修者都被眼前的一幕搞晕了,不知如何应对。

“咳咳!”“我说各位,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世上又有几个修者手上没死过几个冤魂。

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求你们,你们还下得了手吗?”

竟然是班德文耀开口了,他本就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嘛,替人求个情,免造杀孽,很符合他的身份,当然,只是他两个身份之一。

安世源皱起眉头,若说杀,这两人死有余辜,丝毫不值得可怜,若说不杀,血魔殿还有那么多强者,杀了他们两个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这天下,从未有一刻平静过,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第一法则。

启明泽见安世源为难,上前问魅护法道:“你说你们离开,我想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容得下?”

这话用意很明显,那就是杀

,放他们去哪里都是祸害。

魅护法惨然一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血魔殿二百多年前被东帝打击,死伤数万人,高手陨落不计其数,从此不敢站在明面上。

当代的血魔老祖,也就是上一任血魔老祖的徒弟,为了保险起见将残余力量分成几支,分别派往大陆各方发展。

我们这一支应该是发展最慢,实力最弱的。

血魔老祖亲自带领的一支力量隐藏在南方乱域,还有一支被派往人烟稀少的西大陆。

据我所知,西大陆的这一支魔修非但从不乱杀人,反而是当地土著的守护神。

原因很简单,西大陆凡人太少了,要杀的话很快就可以杀光,所以,我们魔修必须保护他们,让他们快速繁衍,而那些自然死亡或者意外身亡的土著尸体则会成为我们魔血的来源。

当地的很多部族丝毫不排斥魔修,反而对他们敬若神明。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阴罗去那里,当然,何去何从不是我们俩就能决定的,总之,如果活着我们一定会离开,要么去南方,要么去西大陆,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安世源皱眉问道:“你们另一处巢穴还有多少力量?为什么最近没什么动静?”

魅护法也一皱眉,思考片刻才道:“那里一共有四位分魂期魔修,包括殿主大人在内。元婴期魔修有将近二百人吧。”

闻听此话,安世源蹬蹬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这样的力量简直是修者的几十倍不止啊,双方斗来斗去打了这么久,原来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魅护法又道:“殿主吩咐,最好不要一下子把你们消灭,我们要东山再起需要更多高手,这将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期间,慢慢消耗你们的力量,慢慢培养更多高手,这样才能不引起真正强大势力的注意。

可是上一次,我们的巢穴被毁时,殿主大人确实很生气,认为你们太得寸进尺,决定亲自出手教训教训你们。

可不知为什么,人已经带出去了,却未到达哥恒城。

那天,殿主大人还去找过我,脸色十分难看,还说了些奇怪的话,主要意思是,他们要封闭一段时间,外边所有事让我做主,做事小心些,不要太张扬。

原本我已经决定隐藏一段时间,恢复元气,若不是阴罗这个笨蛋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说这话时,魅护法偷偷瞥了一眼班德文耀。

现在的处境不宜多树敌,何况班德文耀刚才还替他们求情来着,魅护法是个聪明人,并没有点破他和寂的身份。

安世源皱眉不语,原来暗中还有这些事,血魔殿一众高手已经出了巢穴准备袭击哥恒城,却又为何半路偃旗息鼓了呢?这个问题是安世源最关心,却又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的。

得到新情报,尤其是关于魔修高手的数量,几位修者心情都无比沉重,也不太在意魅护法和阴罗了。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完全不可能赢的战斗,暂时或许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还没有大难临头,可这绝非长久之计,必须遣散所有人,立刻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