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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烈火焚毒

地球上有一种昆虫,名叫子弹蚁,其名并非说是这种蚁外形类似子弹,而是在说若是被这种小小的蚂蚁咬上一口后,人会感觉到被子弹击中的痛苦,其可怕程度可见一斑。

那位黑衣人进行刺杀的匕首之上,正有从子弹蚁体内提取的蚁酸、生物碱等致痛物质,并且也混杂了带用肌肉溶解功能的真菌毒素,若是常人被这匕首在手指上轻轻划了一个小伤口,恐怕立刻就会毫无犹豫地砍断自己的手指,以躲避剧烈的痛苦与毒素对身体带来的伤害。

可是东野恪被匕首刺中的部位乃是心口,而且那匕首的尖端已经扎入了他的心脏之中,距离始龙之玉只差一丝距离。这种局面下,恐怕高明如楚荼月这样的医生,都会无奈地摇摇头,为这位少年感到惋惜。

“疼,好疼……”下沉中的东野恪在被匕首插入心脏的一刻全身的血液就停止了流动,阻止疼痛的扩散。他身躯僵硬,默默忍受着水压不断增大下胸腔处胜过万箭穿心的疼痛,还要在神魂颤抖中将龙气流向自己的头部,保证能量的供应。

东野恪在这样的绝境中又下沉了一百多米,周围已经没有任何的亮光,他就像落入了一只巨兽的口中,也许他降至底端那一刻,就是他的大限之时。

“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有什么意思?为何不让疼痛直接麻痹你的脑神经,早点解脱不好吗?你在世上又还有什么执念?”东野恪的脑海中传来质问之声,在他心中,这个世界少有善意,履霜而坚冰至,他是被命运铁索牢牢束缚,禁于深井下的囚徒。

“我非一无所有之人!”东野恪脑中还有一个声音,也正是这声音让他一直无言坚持,始终压制这心口处的毒液,尽管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四肢百骸也在丧失知觉。

“龙心所向,唯有超脱天命!”那颗死寂星球上,已化为鬼火的生灵尚未放弃这一信念,东野恪初窥异能之玄妙,又如何能不把握自己尚存的一丝生机?

“我还没有,沿长江而行,飞渡神州山川……”即便身为命运的囚犯,东野恪也还怀着自己的梦想,他的双眸中有金光闪过,那是他脑中的不屈引发的异变。就在此时,他眉心的龙魂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小小的金瞳。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盟感应到东野恪生机不断流失的身躯,焦急道,“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说罢,盟化为一道金色流光,自东野恪眉心而下,在他全身血管中穿梭搅动,减缓其凝固速度。

…………

“最近极夜联盟越来越嚣张了,不久前那位号称‘寻宝猎手’的麦克?琼斯的极夜探员竟然潜入了我SAC总部的星图大厅,这让我难以理解!”一间气氛肃穆的会议室中,阴柔的车秘书长环视坐于圆桌的众多异能者,慢斯条理道,“所以,我决定要新提拔一位探员。”

车秘书长手一挥,隔空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门外站着一位银发绝美女子,正是楚荼月,此时的她,一如既往的淡然。

“楚荼月,年纪轻轻已是云升巅峰,她身为东方联盟执符者、SAC北方部部长的关门弟子,对于东方联盟的忠诚是母庸置疑的,而且她在年轻一代中也极有声望,相信各位探员没有意见吧?”

“荼月侄女距探员所需实力只差一丝,我没有意见。”开口的是鞠探员,他满脸赘肉堆积在一起,整个人都笑开了花。

“赞成,小楚未来不可限量,是时候给她更广阔的舞台了!”

“没错!我举双手支持!”

楚荼月看着会议室中众人的笑脸,微微欠身,鞠了一躬,算是表示谢意,但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意。

“荼月侄女,你就进来帮听吧!”鞠探员热情地挥了挥手。

楚荼月无奈,她的呼吸似乎有一丝停滞,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宛如冰山的她走进会议室,静静地坐在角落之处。

“那这件事就算敲定了,我们继续开会。”车秘书长又讲会议进行了下去,但环坐于圆桌周围的不少探员,却心不在焉起来,有意无意地窥向这位如从广寒宫而来,绝世而独立的仙子。

没有人知道面无表情的楚荼月内心的活动,这些探员无法探查到她掩藏与铠甲之下那发白的指节。此时的楚荼月,正在注视着一个生灵,虽然这个生灵向她发出了求援,但她却无法出手。

“可是,我感觉他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这水底的软泥正在吞没我们,这下到底要怎么办?”这是盟的声音,它竟能与楚荼月隔空传音交谈。

“不破不立,既然他是始龙之玉的传人,你就要相信他能挺过这一关。”楚荼月看着自己神魂之前显得逐渐模糊的龙魂,语气十分平静,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尝试着给东野恪输送一丝能量。

两人相隔是在太远,而且楚荼月又身在高手云集之处,她通过电磁波输送的能量经过湖水的吸收,已经少得可怜。

正是少得可怜,这一丝能量才能安全达到它的战场,那片长满枯草的生命原野。盟也感应到了楚荼月送来的一丝能量,它目光决绝,接引着能量冲向东野恪胸口的匕首。

“嗞—”东野恪的心脏处,火星撞击枯草,骤然出现了一束金色火花,环绕始龙之玉燃烧起来。

几近陷入昏死的东野恪感到心脏处不断攀升的温度,眼皮微微颤动,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幅赤色的画卷,其中有一只龙形印记,正在熊熊燃烧。

“这是……赤色龙印?”东野恪还记得在第一次激发出始龙之玉功效时,曾经见到的五色龙印,其中那绿色龙印中乃是三箭开天法。但自那之后,那五道龙印就如始龙之玉上的装饰,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这次,在生死边际,他竟误打误撞地引动了这赤色龙印,使其放出火焰。

“嗷—”他听到了盟痛苦的哀嚎,但此时的他是一位没有画笔的画师,无法改变这赤色画卷中发生的一切。

东野恪心脏处的火焰炙烤着那柄匕首,恐怖的高温竟让其自刃尖开始扭曲,不过此时东野恪却需要感谢这把匕首,若不是其金属质地将热量不断导出,那此时的东野恪恐怕就要引火烧身、玩火**了。

这火焰影响的不仅仅是这把淬毒的匕首,还有这水底的软泥,这深深的水底之下,因为这道火焰,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黝黑的软泥之中,一道道无形的气流如飞蛾一般,被这火焰吸引而来,沿着匕首造成的伤口没入东野恪体内,涌向火焰中的始龙之玉。而始龙之玉在这些气流的支持下,竟然缓缓转动了起来。

“龙气?这水库之底为什么会有龙气?”东野恪心有疑惑。

他的血液随着始龙之玉的转动而缓缓流动,这些几近凝固的血液自心脏大动脉而入,经过火焰的洗礼,重新变为殷红的汩汩鲜血。

如同一场洗礼,东野恪枯萎的生命之原下,一片片新芽吐瑞,迎风而长,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原。而还在燃烧的大火中央,那柄匕首经过不断的弯曲,最终从东野恪胸前脱落。

火焰失去了灼烧的对象,刚要向东野恪身躯四方扩散,其源头的盟就又发出一声嘶吼,火焰似有所感,听话地收敛在一起,重新回到那赤色龙印之内。

“盟,发生了什么?”东野恪看着身躯极为黯淡的盟,心中有些担忧。

盟见东野恪死里逃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虚弱的它吸了一口残留在始龙之玉周围的龙气,传音道:“我刚刚借助荼月传来的能量激活了始龙之玉,没有想到这印记里放出的火焰这么厉害,还好着火焰能被我以龙气控制,不然我就把你害死了!呼!”它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龙气,又立马吞了回去。

东野恪注意到了盟对楚荼月称呼的转变,但此时却不是在意这些繁枝末节的时候,他转动气核,感应着水底黑泥下传来的丝丝龙气,询问道:“那这些龙气是怎么回事?”

盟回到了东野恪的眉心,它打了个呵欠,小声道:“我能依稀感到,这黑泥下的龙气和我同出一源,应该是我的身躯。”

东野恪感觉盟的状态有些怪异,黯淡的它似在逞强,东野恪引导着龙气聚向眉心,严肃道:“谢谢你,盟,是你救了我,这些龙气都给你,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很虚弱。”

“不……不用了。”盟深深地看着东野恪,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真的要睡上一觉了,你做得很好,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和荼月有约定,她不会害你,你要相信她。”说完,盟合上了双眸,在东野恪的眉心处彻底的黯淡了下去,化为一片黑影。

“盟?盟?”东野恪小声的呼唤了两声,但这条一直陪伴他的龙魂却再也没有回应。

“盟……”东野恪明白为了引导那火花,盟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陷入了昏睡,他心情很是沉重。

“不能白费了它的心意。”东野恪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波动,他感受着水底肮脏的黑泥下那不断渗上来的龙气,心中有了决意。

“小子,不要浪费时间,快潜下去看看!”蓦然间,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道女声。

毫无感情的女声,莫名地让东野恪心中一暖,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好的,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