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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拍卖前夜(二)

“铮铮……”杳杳琴声低语,花香阵阵随风流,路边痴草也呢喃,枝头蜂虫细泯蜜,轻轻风铃亭边挂,风铃之音犹如佩玉互击颤鸣,一观便可见一人于香草百花之中席地而坐。

膝上横放一把瑶琴,玉指修长若削葱根,玉手凝脂晃若纯洁白玉所铸,轻拢慢捻抹复挑,各种弹法互补,接种而至形成一曲独是天上有的神曲,此曲有凝神静气的奇效,更是能够唤醒沉溺于心底深处的魂魄,那潺潺的曲声犹如山间的响水流动的叮咚的空谷传响,那女子的身姿更是聘婷袅娜,身着白色的轻纱,尽显身材,可是最为令人遗憾的是整个画面忽然变得隐隐约约,想努力地看清她的容貌,正颜,却忽如她的美被一层层薄薄的迷雾所笼罩,惹人心底难耐,渴望立刻跑到她的面前,掀飞她神秘的面纱。

能够看见的是空中的各色的浪蝶缭绕,翩翩起舞,相互婵婵连枝,仿佛是一对恋人相互纤纤丝语,欲说还羞,时而相遇纠缠,时而又分离互望,这是一个院子,美丽的院子,像是世外桃源,处处皆是百花齐放,香草满园,潭边是香草芷兰,远处是耸立的巍峨的崖壁,枯松倒挂,飞湍瀑流三千直下,崖下天潭一方,三千直下湍流万壑传雷,震动云霄千尺危楼宝殿。

而在她的正方有一方瑰丽的亭子,亭子不大,约能够坐得下一桌子的人,确实装扮精美,雍容华贵,仿佛是一处精致的玉雕宝殿,而亭子坐着一青年,青年一边喝酒一边听那女子弹琴,琴声潇潇,入耳伶伶,杯盏之中酒水也甚是香气四溢。那男子自酌自饮甚是欢喜,特别是他在看向那抚琴女子的时候,更是双目情牵,盈盈动人,若是那个女子瞧见也难以自持,也羡慕有一双如此多情的眼睛凝望自己一世。

“铮……”地一声余音长鸣,那女子忽然手指抹弦,余韵犹在,回旋之声也久久不散,她停止了弹弦,她慢慢回首看向那亭子里的青年,虽然看不清她的目光,可是空气之沉醉在一道无形的洪流之中,那是属于脉脉的绵绵情意。

“雪,怎么不弹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青年看着她,虽然画面模糊,可是他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状态,那是一张可以倾城的容貌,那眼睛像是水晶,闪着明亮的水波,似水的容颜,也像水那样柔弱,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状态并不太好。

那容颜带着微弱的微白,有些憔悴,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不舍,像是伤心,像是离别的痛苦,在目光的桥梁里,他也把自己的情意的通过无形的桥梁传给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而他也预感到那苏醒之后的东西会让他十分地痛苦,他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他的心脏位置,痛苦是从哪里传来的,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川哥,我不累,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累,我想你了,我真的好像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好好的,带着我的愿望好好地活着,还记得我的愿望么,就是你带着我走遍世界,不论我在不在你的身边,我的魂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要好好地活着。”一股悲伤的气息出现在她的身上,那悲伤的气息越来越强,她望着他,像是隔着千万的洋流。

她一直念念不忘地叮嘱她深情凝望的他,她哭了,忽然模糊的画面清晰了,清晰的是她的眼眸,一滴眼泪突然在她的眼眸之中凝聚,是蓝色的泪水,泪水里含有重重的影子,有她自己,还有青年的身影,在蓝色泪水的映衬之下他们的点点滴滴犹如一幅幅没有尽头的画,“啪”地一声轻响,泪滴滴落在香草之上,所有的画面都散尽,而所有的情似乎融进了那一株香草之内,一道灵性传来,“咚”地一声不知道哪里传来了隐约地钟声,钟声空灵而真实,震荡幽幽。忽然那道袅娜婷婷的身影忽然变得越来越朦胧。

“雪不要走……”突然另一道更强大的悲伤觉醒了,是来自于青年男子的,他一直抚着左胸,好痛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失去,他好苦,他好累,从眼角划出所有的痛苦,他大吼一声,突然向前要迈出想要抓住失去的东西。可是随着钟声的飘荡,所有东西在逐渐地消失,那道丽影逐渐快速地远去,他抓了个空,他想要跑去,去追,去挽留,去逆转,可是眼前的变化更快。

“轰……”一声,他想要跨出去,突然耳旁一声震天的巨响,一道宽阔无比的洪流出现在他的面前,阻隔了他的去路,一切都那么无力,那么无助,而越来越宽阔的洪流还在扩大,还在延展,一个呼吸的时间辽阔无际的洪流形成了海,而她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海面上,剩下的只有她之前在他耳旁叮嘱的话语。

“瑶雪,你快回来,我要你回来,我不要你走……”多少个挽留的吼声,多少个悲伤的怒吼,海面波涛汹涌,翻滚把他的声音淹没,似乎就连传递到她对面的声音也要无情的吞没。青年哭了,跪了,崩溃了,他心好苦,所有的泪水含着痛落进了海里,海里也苦涩了,可是波浪翻涌在嘲讽他的无能,嘲笑着他的样子。

“瑶雪,瑶雪……”他挣扎起来,他遥遥地望着无边的海洋,这里所有都变了,没有了院子,没有了亭子,没有了百花,没有了巍峨的山,他此刻绝望了,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海里,他要走过去,他要去找瑶雪,这是他的念头,渐渐地水没过膝盖,没过腰间,没过他的肩上,最后没过他的头,最后他消失在海里,任凭海水的激荡。

他的思绪空空,他不再思考,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的意识还在可是他没有了思考的意义,他任凭身体的漂流,他只希望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能见到瑶雪了,那样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突然他身体一沉,像是落到了海底,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照在他的身上,有些温暖,还有风,还有耳旁传来了几声“叽叽”的鸟叫声,他有些震惊他来到的是什么世界,他眼角带着泪,眼睛有些疼痛映入他眼里的首先是一道光,是非常耀眼的光,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大哥,我终于抓到你了,大哥背我……”这时候一片欢乐的笑声传到他的耳里,非常熟悉的声音,像是已经烙印在他的心里,骨头里很久很久了,他这一次沉沦无边海域又像是过了千年万年,而这熟悉的声音他竟然想不起来了,这笑声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像是一贴神奇的药膏,他心里的痛苦逐渐地消失,伤口逐渐愈合了,似乎已经不觉得痛了,但是那道伤口还在着。用于逆着那道耀眼的光他看清了眼前的风景。

天空好美,阳光好暖,地面是绵绵不绝的山脉,绿色延伸,扩张,似乎没有尽头,他此刻站在一座山头之上,他从地面站了起来,向下俯瞰而去,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很大,山间开阔的湖泊,那形状是一头牛伏在地面上的模样,好美,他忍不住赞叹,那湖泊倒映着蓝色的天空非常漂亮,而那湖泊的湖边堤上人家环绕,一派生机,很美,还有一艘渔船在湖泊的中央捕鱼,或许是因为遥远的缘故,他没有看清那人什么模样,不过那捕鱼大概有不少的收获,他此刻费劲地把湖中撒下的渔网往船里拉,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里好亲近,像是母亲的感觉。

“大哥,快点跑,快点跑……,哈哈……,大哥好舒服啊……”他再次把目光收回,转身一看,是个温馨的场景,一个女孩被青年背在背上,在广阔的地面上奔跑着,他对这个青年和女孩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又记不起来了,而女孩也是双臂张开,迎着风开心的笑声像风铃那般好听。一幅唯美的画绝世而生,而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欣赏着好美的画面。!

“呼呼……,累了,大哥跑不动了,歇会儿。”青年把女孩放下,跑了那么长时间,大概是头牛也应该累死了,幸好那青年的体力十分旺盛,而女孩从他身后下来之后,则是用手摸索了一会儿,最后坐在她大哥的身边。

“大哥,二哥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他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女孩那双清澈大大的眼睛望着远方,问青年道,而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你二哥说,外面很美,他不想在这里一直呆着,他说他想去看遍外面所有的东西,他不是答应你等你长大了之后他会带你出去的么,这么想他啊?”女孩大哥似乎有些吃他弟弟的醋,在女孩面前似乎要争宠似的,他忍不住用手揉揉她的脑袋。

“二哥答应我要治好我的眼睛的,到时候我要好好看他,看他的样子,然后让他讲外面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她的眼睛像是凝固似的,但是非常有神,很美,却看不见,不过她的笑容也很美,似乎大哥和二哥就是她的眼睛,因为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讲给他听。什么水是透明的,山是绿的,太阳是圆的……,这些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没有什么概念,不过那些描述的东西似乎用她自己独特的方法构造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她想赶快治好眼睛,看看她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好啊,有了二哥把大哥忘了是不是……”于是她大哥的醋劲又上来了,伸手直接挠她痒痒。

“哈哈……,大……大哥也看,我……我也想大哥……”于是整片天空传出了快乐的嬉闹声。而作为旁观者的青年很喜欢他们的这个样子,不觉地他笑了,心里非常舒服,好像千万年没有如此舒服了。望着他望了望湖泊旁边的一个低矮的房子他心里一股强烈的呼唤,他想过去看看,而他的念头刚刚升起他就来到了屋前。

房子非常低矮,也很普通,可是他似乎非常熟悉,那里有一张石凳,那里是厨房,那里是磨石,那里是磨盘……,一切都如他心之所想那样,不知道为何他能够说出那些东西的分布,而且分毫不差,摸着陈旧的门似乎是摸到了过去,摸到了他记不起来的曾经。

“吱”地一声,他推开了门,就连着开门的声音都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有说不出的情绪在升腾,是思念是呼唤,是有东西或者人在唤他。

“川儿,快醒醒吧!你还有哥哥和妹妹要照顾……”一个亲切的声音在他耳边交织,声音是从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他的灵魂深处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全身上下开始抽搐,他跑步当做两步走,直接迈了进去,进门一股非常沉痛哀伤的气息袭上心头,眼泪忽然在他的眼眶里凝成,竟然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心头有些吃惊,屋里竟然有先前那两人的身影,是在山上的两兄妹,此刻他们换了衣着,情绪也非常地低沉,眼泪汪汪,滚滚而来,打湿了一地,女孩伏在窗前哭泣着,伤心着,她娇小的身影带着孤单,悲凉,青年的心更痛,女孩的大哥也伏在窗前,他没有哭,可是他的悲痛也不比女孩少,他的痛苦一直都在心里了。

作为旁观者他似乎能够看透他们的悲伤,还有一对夫妻,而先前那一声“川儿”就是那年老的妇人喊的,他们的鬓发有些发白了,皱纹书写着他们的艰难,脸上的沟壑在痛苦之中更加地秘籍,眼泪如掉了线的佛珠,任凭散落,看着那对夫妻,作为旁观者他哭了,眼泪落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想哭,他心里很痛,那种痛苦和他心里的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的痛可以比拟了,他有种走过去抱住他们的冲动,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最后索性不控制了,他跑过去把他们都抱住,可是他扑空了,他像一团空气一样,他们摸不到他,看不到他,而他看到他们却摸不到他门们,咫尺的距离犹如隔离万万重天涯。

他扑倒在窗前,他这时候才看清了窗上的人,那是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那是苍白的面色,他的连似乎已经飞冻僵了,看起来坚硬如铁。他愣住了,这个人长得像他,面貌如他,就连身体的每一处都和他相同,或者更准确地说窗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啊……”他呆住,所有的情况打乱了他的思绪,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脑海里突然混乱起来,他抱着头在蹲在床沿的一角,他们每个人都不曾看见他,听不到他的吼声。他受伤了,他痛苦了,他想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的事情忽然乱曲麻。

“砰”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开了,是在他的心底,没有人听见,只有他听见,他的眼睛红了,血丝交织,更大的痛苦在苏醒,更大的悲伤风暴在他心底弥漫,这道气息自他的心底开始向外蔓延。

“啊……”痛苦的一声长嚎,他心底的伤裂开了,所有沉睡了千年万年的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所有的东西在他的眼前闪过,所有的身影进入他的瞳孔,一个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念了出来。

“大哥,小桐,父亲,母亲……,雪儿……”越来越好大的痛苦冲击着他的心神,像是洪流要冲垮岸堤样。

摩天断崖处,像是一座深渊,断崖非常高,就算三千星河也下落也不止九天,不知道多高的地方一个洞穴在断崖之处,里面一片安静祥和,里面还有妖兽粪便的气息。“吱吱”地有什么妖兽在怪叫。“大哥,小桐,父亲,母亲……,雪儿……”更加不可思议的竟然还有人的声音,走近一看只见一直白色妖兽雪猿在一旁焦急地见着,一看便知道它已经通灵,竟然可以流露出人性的情绪,而在它的身旁则是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人。

他衣衫褴褛,一副乞丐模样,而且他的强势非常重似的,不过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不过十分粗糙,那伤口上的草药直接敷在上边,显然不是他自己治疗的,而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上的伤势,大概是有十厘米长的穿透,也不知道那雪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他止血疗伤的,而他此刻的面色十分痛苦,口中的呓语不断,沉痛伤悲的情绪形成了一定的波动,而在洞内的一个墙角一把已经干了的染血的剑躺着,十分冰冷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