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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无所知

陈时被砸晕到现在刚过了一天,她躺在那张被陌生的男性气息围绕的床上辗转反侧,门外的絮絮叨叨声慢慢小了,传来屋外的铁门上锁的声音,大概是胡来成走了,方红踢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变远,最后消失在主卧的门口。

陈时这才悄悄起身,翻个身打开床头的小灯,她一改之前的窘迫,一把扯开最里面的那件衬衣,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视线往下,是腹肌的轮廓,还处于生长期的男孩的身体,已经“初具规模”,陈时脸红地想。她不疾不徐地摸了摸衬衣内口袋,果真摸到一张硬邦邦的卡状物,她急忙掏出来看,出生年月甚至于住址信息都分毫不差,那张照片上映着一个倔强不羁的懵懂少年的脸。她头疼地挠挠头,手熟练一翻拿出手机,这些身体上的有些陌生的熟练动作,似乎已经被她自己的意识坦然接受了。

连那里都接受了,还有什么都不好接受的呢?陈时想到这里,翻了个白眼。

在嘉易过于慌乱,让她没有更多注意这个手机,她把它翻了个个儿,在她预料之中,这个手机的背面有指纹解锁,“拜托拜托,一定有指纹密码。”她点亮手机屏幕,从大拇指开始挨个儿试过去,当试到右手的中指时,手机屏“咔”地解锁了。

“耶!”陈时欢快地叫了一声,右手还维持着竖中指的姿势,这让她不禁抽了抽嘴角,她带着一股子激动,像个成功撬开锁的小贼,窥探着主人家的秘密。

虽知道不可能,但抱着一丝侥幸,陈时仍然在QQ里输入了自己的密码,一阵加载后,QQ成功登陆了,这个世界的陈时的点滴“哗”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天呐......”陈时点开一个个对话框,没有太多值得她注意的内容,无非是男孩子的互相调侃,约架打游戏,往下翻,有自己和赖子的对话,提到了钱和手表的事,还提到了嘉易,陈时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搞明白,她抱起手机重新躺下,在床头莹黄的灯光里陷入沉思,从闯入这个身体到现在,她除了最初的慌乱外,竟再没有想过如何穿回自己身体这个问题,现下一想,许多问题喷涌而出。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和那块手表、那个梦究竟有多少联系?这个世界的陈时为什么会去嘉易?他去哪里了?原来世界的我呢?

“轰”,陈时突然一阵头痛欲裂,她的脑海里重现了那个昏黄阴暗的走廊,紧闭的大门,墙上的宝石,还有顾小小嘴角的一丝冷笑,她的眼神瞬间“刷”地黯淡下来。

也许,来到这个世界,是冥冥之中给我的一份人生重来的礼物。

她揪紧了自己的衣领。

“儿子,还没睡呢?别忘了明天还得给我去上学!”

“知......知道了!”陈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急忙关掉了床头的灯,喊道,竖着耳朵,门外的脚步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当黑夜真正弥漫上来时,人的其他感官便会变得敏感,陈时额角的钝痛一阵一阵的抽,让她感到有些头晕,混乱的思绪也一缕一缕被抽散了,她昏沉沉地睡过去,梦里,幼时的母亲牵过她的手看着她微笑,不知不觉眼角微湿。

“铃铃铃铃铃铃......”一串铃声还夹着振动,在陈时的胸口猛颤,对于熟睡的人来说,如同电击,陈时的眼睛猛然睁开,干巴巴地瞪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昨天被仔细研究的手机被她拿在手里按在胸口一个晚上,现在正以最高音量在嘶吼。

她一个激灵关掉了闹铃,看到时间——5:30。

5:30???

她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的大脑如同刚开机的机器“轰隆隆”运转起来,难道是上学的时间不同吗?需要这么早起来,她懵着下了床,半闭着眼睛进了浴室,用着女孩子的细腻姿势洗漱,抹上应该是方红的面霜,不大清醒地推开门,坐上餐桌,把沙发上的书包摆到座椅边,方便拿取,然后看着干净的桌面继续发懵,静静地等着她享受了十几年的早饭。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的朝阳的柔和光辉洒进来,在陈时的脸上俏皮地打了个圈儿。

“妈......妈?妈!”陈时惊醒,她扑向厨房,厨房里没有人,主卧的房门紧闭,实验室的铁门大开,里面的器材呈现无人问津的冷清和可怖。

她看向时钟,六点整了,整个屋子只有秒针移动的滴答声。

胡来成的话突然在脑袋里盘旋而过:“难得帮你做顿饭你给我在这儿充什么楞?打蛋!”“蛋是你这么打的吗?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做给你妈吃的。”

她恍然大悟,敢情这平时陈时还会做饭,她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难怪要这么早起,如果她不做,岂不是就拆穿了。

疯狂地背上书包,也不管书包里装了些什么,要带些什么,她“噔噔噔”跑下楼,陌生的街道在她面前绕来绕去像迷宫,她走向拐角处的包子摊,从新换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钱,这条裤子是她在衣柜里搜罗了很久的,一侧绣了一个小熊的图案,勉强的可爱满足了陈时心里一点点残存的少女心。

跑回楼上把包子放到桌上,刚巧方红从卧室里出来,指针指向六点半,她诧异地看着陈时从容坐下开始啃包子,细气地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吞咽。

“你这是什么情况?六点五十的课你怎么还在屋里,今天怎么不煮粥了?”方红头发很乱地披散开,这使她看上去凶神恶煞,陈时听到这话心里惊了一惊,她连忙起身,嘴里叼着一半的包子,支支吾吾往外挪,没等方红再有所反应,一溜烟的上了街,书包在身后敲打着背“噼啪”作响。

“哎,那条裤子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穿的吗?”隐约听到背后有人在喊。

七点五十,曲城高级中学高二1班的学生在上早上的第二节课,物理老师拿过一把圆规,试图把一根抛物线画得很圆满,突然走廊里传来“刺啦”的鞋底与地面重重的摩擦声,他的粉笔头在抛物线的中央打了个滑,完成了一部失败作。

下面传来一阵哄笑,物理老师尴尬地回头,瞥见窗外一个人影在门边踌躇不前,教室里的学生全都伸长脖子往外看。

陈时跑路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连学校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尴尬地望向四周,早晨的街上人烟稀少,仅有的车辆飞驰而过,她觉得自己可能绕过了大半个街区,抱着头坐在路边,书包里露出的半截蓝色带子甩到了她的胸前,她抓着带子把它从书包里扯出来,一张卡片连着袋子掉到她的腿上,感谢上苍,是陈时的学生证。

按着学生证写的位置,陈时站在了曲高1班的门口,踌躇在门口。

物理老师向来有些小幽默,“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搞得像个难民。”班里一阵笑,陈时见状,习惯性的低头不说话,后头的几个男生支起身子,有个男生举手示意:“我们陈哥出去浪了,才回来!”

“哈哈哈哈......”周围哄笑声越发大起来。陈时的眼角微颤,对校园的抵触感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惊异兴奋中滋生出来。

物理老师把手里的大圆规从左手换到右手,盯着他:“不错哟小子,前儿个逃学这会儿子迟到,进来吧,等会儿你们班主任自会找你。”说完,拿过黑板擦擦去自己的残作。班里又是一阵轻笑,后头的几个男生开始兴奋地拍打桌面,物理老师回头瞪了几眼,“鼓声”渐息。

陈时忐忑不安地走向后面的那个空座位,座位旁边是刚刚那个起头哄笑的男生,西瓜头,圆圆的黑框眼镜,笑起来很皮很贼的样子,他的一只脚架在另一头大腿上,在陈时犹豫地坐下时,伸手在陈时的眼前十厘米距离打了个响指。

“陈哥,”他凑上前说,气息呼呼扑到陈时的脸上,让陈时不自觉往后退,“干得漂亮,你可把那个母夜叉急坏了,我们几个都在说呢,陈哥贼六!”

陈时疑惑地望向他,见他当真一脸崇拜,外加眉飞色舞,又瞥到刚刚几个哄笑的主力军,正同样崇拜异常地看着他,对他做着鬼脸。

“哈?”她艰难开口,向来不爱和外人说话,让她现在心里升上一股异样的感觉,于是对着西瓜头笑了笑。

“陈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社会上那几个混混跑去嘉易了,说说呗,干嘛去。”西瓜头一把抓过她的手臂,陈时没防备,被整个人拽了过去,她急忙扶住桌子直起身,朝西瓜头瞪了一眼,张张口不知道如何回答,谁知道她未发声,西瓜头突然两手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笑着对她悄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陈哥。”

陈时愕然,她转过脸去,不看他,僵硬地从书包里往外掏书。

坐在她后面的男生留着寸头,嘴角有颗黑痣,他戳了戳陈时的后脊梁,陈时吓了一跳,身子往一边歪了歪,她瞪大眼睛看着后头的人,“陈哥,是哥们儿不是,这等好玩的都不带我们。”说完贼笑起来,递给陈时一叠厚厚的资料,“给,你欠了两天的作业。”周围后头的男生们往这边看来,一个个都在捂嘴憋笑,陈时一时分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她战战兢兢接过那叠作业,“谢谢。”她回答。

周围的笑声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她的身边传来“哐啷”一声响,西瓜头抱着椅子摔在了地上。

“哎哟——”

“祁晟、陈时、黄子业!你们三个给我滚出去!你们想把教室拆了是不是!”物理老师的圆规在讲台拍出一声巨响。

被叫祁晟的西瓜头缓缓站起来,嘴里嘀咕:“老师,这不是重点啊......”他别扭地看了一眼陈时,陈时被他看得猛然心悸,她跟着两个闯祸的人从后门出了教室,心里惶惶然,在出门时,瞥到黑板上又一部失败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