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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博物馆奇妙夜(下)

陈时感到万分诧异,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谁在那里?!”

他的心肝剧烈地一颤。

走廊的拐角,有一道光一闪而过,“踢踏”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博物馆里发出回响,陈时分辨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他惊慌地四处看突然看到左后侧有一扇熟悉的大门,正虚掩着。脚步声逐渐清晰,陈时抬腿窜了出去,身子一闪。

“哎哟——好啊,被我逮个正着!”是刚才走下台阶拿着手电的看守,近看他的大肚腩晃来晃去很是结实,像是晃了一肚子的啤酒。唐泽锡跌坐在地上拼命揉鼻子,一时呛得说不出话。

“臭小子!哪儿来的?!”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唐泽锡,手里的手电筒直直地照着他的脸,他连忙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诶!别别别大叔,我马上走,我是记者,来采样的!”说着,唐泽锡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找出一张名片。

看守弯腰把手电筒照向这张名片,大大的眼睛眯起来,随后嗤笑着站起身:“记者?还是实习的?你不知道这时候谁都不许进吗?”他危险地瞪着唐泽锡。唐泽锡讪笑着蹲坐起来,仰头示好,打着哈哈:“哎呀这不是......干我们这一行,啥地方人多往哪儿赶,啥地方没人也往哪儿赶吗?我是托了关系进来的......”他觑着看守的脸色,见他真愣了一愣。

“你哪层关系的?”看守的手电筒在唐泽锡的全身上下扫了几扫。

“我......大铁牛放我进来的,就那、那边的看守,是我哥们儿。”唐泽锡心里对铁牛拜了好几拜,转过头朝后门方向指了指。“他放你进来?!”这铜铃大眼的看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们两个臭小子真当这都是闹着玩的!饭碗都不要了!老子还是要靠着吃剩下半辈子的饭的!”他气哼哼地朝后门方向大步走去。

唐泽锡看向圆形的大厅,那个虚掩的门后有一双眼睛战栗着看着他,唐泽锡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还不跟过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派出所都能关你十天半个月!”一声大吼,唐泽锡连忙转头跟上。

陈时长吁了一口气,紧张地擦去一头冷汗。方才他的手肘磕到了墙上,不知是被什么有棱有角的东西撞破了皮,疼的他“哎呀”叫唤了一声,及时倒吸一口凉气止住了自己的声响,幸亏没有被发现。

他推门想要走出去,隐隐觉得身后冒出暖洋洋的光来,这让他脊背一阵发凉。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回头看......

“卧槽......”陈时堪堪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

满墙镶嵌的宝石装饰配合着昏黄暗沉的灯光,折射出诡异的光线,每块宝石以一种可怖又诡异地方式向走廊尽头延展,而它们本身的光亮忽明忽暗,制造出光斑从墙面的这边一路溜到了墙的那边的动态景象。

整个廊道安静地只剩下陈时的呼吸声,他的手鬼使神差地附上了墙面的宝石,宝石的弯曲细腻的纹理和冰冷的触感激起他手臂毛孔的一阵战栗。陈时脑中忽然闪过那个画面,在嘉易的洞穴里,嵌满黄蜡石的洞顶,像长了无数双莹黄的眼睛,将他瞪着。

“这是黄蜡石?”陈时呢喃,“这不可能是模型啊......”

他顺着黄蜡石排布的方向,摸着墙面往深处走,仿佛有一股力量紧紧地拽着他前进。陈时奇怪地发现,竟然有一股隐约难以捕捉的热流顺着手臂涌入脑内,就好像是......另一种意识冲击着他的意识,试图形成对话,建立交流和联系。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之前他能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对话时,脑内也是这样一种冲击的感觉。有来电声在脑内嘶哑地盘旋,陈时感到自己仿佛走到了一个即将冲破的入口。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脑内的热流变得尖锐起来,在快要走到走廊正中时,陈时停了下来,他看向前方的那块位于墙壁正中央的石头,它的光略微暗于周围的石头,但是黄色却更加的纯粹,陈时定神听了听周围的声音。

走廊尽头,仿佛有“滴答”的水声,然而他看不到那一边的景象,身后是那扇虚掩的门,外头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说,他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屏障,放大了它所需要的声响,屏蔽了他所不需要的。

他咽了口唾沫,手伸向中间那块石头,就在他的指尖触到了宝石的一角,只听“咔哒”一声,就像是一把锁被打开了,那黄蜡石折射的光径直落在了表盘上,眼前“嗖”地炸开一道强光整个墙面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和速度扭曲起来。

陈时吓了一跳,但他并未放手,他隐约想要冲进这束光里,这时他戴着表的左手腕顺着折射光线“哗”地被一股很强的吸力攥住往墙上的拖动,陈时大口喘气想要借脚下的力稳住身形,可是脚下的着力点却好像在缓缓消失。“oh,no、no、no、no!!!”强大的失重感终于让他害怕起来,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白色,耳边没有了任何声音。

白色的世界慢慢有了颜色,陈时的眼前像是泼墨式的动态图画一般,出现了一座木屋,“天哪......”陈时惊呼,那是他在嘉易所看到的山顶的木屋!他的身子动起来不太利索,不过这并没有困扰他,因为有一个奇异的推力将他推进了木屋里。

地上是带着泥土的几个脚印,就好像是有人来过,陈时抬起头环顾四周,木制的桌椅不太整齐地四处摆放,陈时站在中央,小心翼翼地穿行。最奇怪的依然是墙壁,满墙密密麻麻的钟表,每个钟表指向了不同的时间,“咵咵咵”的几乎是几百个秒针走动的声音带出轰鸣般的回声。木制的横梁在往下掉土屑。他抬手拍了拍头上的灰。

突然一阵风从后头吹进了自己的衣领,陈时连忙转身,刚才他进来的那个木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面全身镜,照出他的全身。宽大的衬衫和大短裤,滑稽地挂在他瘦小的身上,陈时好奇地把手向镜子伸去,突然,他发现镜子里,他身后的木桌子动了动。

“谁?!”陈时猛然回头,没有人,没有动静。

“真是自己吓自己。”陈时再转回头看镜子,他的手在镜子的中央点了一点。什么感觉都没有,一下清冽的水声,镜子凭空消失了。

陈时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大步,把木桌子撞得整个超后挪了挪。

“哎哟喂!我的头!”一个粗哑苍老的声音大呼,陈时吓得连忙转身往后退,“谁?”他忽略了自己尾音的颤抖。

“真是毛手毛脚的,现在的客人都这么没礼貌,上一个也是这么大呼小叫的。”说着,木桌子下钻出一个老人,弓着身子,白花花的山羊胡子用一根红线扎着滑稽地小辫,眼睛亮晶晶的,这时,他正捂着脑袋,一副被酸到的痛苦神情,整张脸皱起来像一个干瘪的核桃。

“咳,抱歉......”陈时不知所措的地摊了摊手。这时,墙面上所有的钟突然开始同时报时!“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陈时立刻捂住头,这些声音齐发,震得他脑壳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来客人了。”老人变得笑眯眯的,他抬手灵活地取下钟表,在它们的身后一拧,这些钟表被一一掐灭。他举着最后一个钟,说:“这个孩子走得太快了,上次给它添油添地多了。”说着,他还抬头对着陈时笑了一笑。

“来这里要做什么吗?”

陈时皱眉看着他,“我?”

“当然问你了,我的客人。”老人“嘿哟”一声,将最后一个钟挂在了最上面,陈时看到它的时间是十二点整。他挑了挑眉。

“我......我不小心......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了这里。我可没想来这里。”陈时耸耸肩,并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手表。

老人扬了扬眉,指着他的手表,笑着说:“可是你有钥匙,是你打开了门。”

陈时看了看他指的地方,“钥匙?”陈时举起手臂,露出手表,“你说是因为这个?”

“没错,只有有着这里的钥匙的的人,才能进来这里,你来了,说明你想来,怎么会不知道呢?”说完,他对陈时咧出一口参差不齐的老黄呀,“嘿哟,我的烟斗呢?”他弯下腰找着什么。

“是这个吗?”陈时捡起桌角的一个黑灰色的烟斗,递到桌上,老人弓着腰重新钻出来,“嘿嘿”笑道:“就是这个,谢谢你了小伙子。”

“不客气......诶?”陈时突然瞪大眼睛,“你知道我是......”陈时惊讶地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然而,身体并没有变,“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男的。”

老人摸了把山羊胡子,慢悠悠地弹去烟斗里的灰,他吹了口气,黑色的煤灰散到了陈时的脸上,他连连“呸”了好几把。“你难道不是小伙子吗?”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你知道怎么让我回去吗?”

“这不是个好问题,为什么都那么想要回去呢?现在过得不好吗?”老人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

“那我有这个......钥匙,有什么用?”陈时晃了晃手臂,他被老人的笑脸看得发憷。

“你可以开启去另一边的门,但是这个门有两把锁。你现在能够过去,但是会被那边挡回来,那边的房间,现在可是有主人的。”

“什么意思?”

“你需要找到第二把钥匙,我的客人。”

“第二把?”

“客人,还没问你呢,你要修表吗?”老人伸出他的手。

陈时愣了一愣,他从手臂上解下这块表,“你能修好吗?是不是修好了我就能回去了?”

老人不说话了,他只是笑吟吟地接过手表,将它拆开来,里面是还在行走的齿轮。陈时向前瞧了一眼:“嘿,这不可能,这个表已经不走了,为什么齿轮还在动?!”

老人笑道:“你睡觉的时候,一动都不动,但是心脏可是依然在砰砰跳动?”话语间,他把烟斗中剩下的煤灰洒进了表中,陈时只看到一缕灰钻进了齿轮里。

“给你吧,”老人笑得高深莫测,“以后只要你拨动一个时间,门就可以开了。”

“什么意思?”

老人转过身去,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这时,所有被他停下的钟“咔哒咔哒”地响了起来。“嘿,我不太理解?”陈时走近他。

老人弓着身子,仿佛听不见一般,往墙头走,“记得,要保守住时间的秘密,这样才能找到另一把钥匙,我们还能再见的,我的客人。”

“你说什么?”陈时大喊,他感到屋子内的气压骤然降低,老人和钟声正在扭曲,向着一个点快速消退,“哗”地一瞬间,变成一抹残影,陈时想要向前抓住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碎裂了,他一眨眼,周围是昏黄暗沉的灯光,他正抓着廊道的墙壁正中央,那块黄蜡石的“模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手表还在,表盘上的时间没有变,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