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关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除了流着冷汗、布满灰尘的面颊，柴成看不到他脸部其它的地方。
“哈哈哈哈！好！本大爷今天就说话算话，不欺负你了！”
柴成站在穆小关旁边站了大笑了一会儿，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扔下铁棍，带着两个小伙伴扬长而去。
小孩子的自尊心总是很奇怪，总是想要一个满足，但永远不喜欢别人施舍的东西。
在穆小关对此无感，不过一个是无聊的可怜孩子罢了，想要证明自己，可工厂里能让他为之努力的有什么？仅仅一个千人长的位置吗？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柴成没有来骚扰穆小关，穆小关也没有继续去沙地锻炼体魄了。
通过尚合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和父亲的关于异人的某些想法是错误的。
异人很少修炼体魄，更多的时间都用来感受世界，找到自身所谓的某种契机。
穆小关现在没事就待在家里，或者时不时地到工厂里走动，也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契机，成为那个什么太和境的修士。
工厂里的人看到柴成没有打穆小关了之后，穆小关就有事没事地在工厂里到处乱转。
有的人觉得穆小关不容易，挨到了现在；有的人觉得这傻子可能还有康复的希望吧；有的人觉得这傻子可能是彻底疯了，不然干嘛要出来瞎晃？
穆小关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说白了，就是成天的无所事事来等某一刻契机的出现，那么那个契机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呢？
穆小关没有一点头绪，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但其他异人都是这般，他也不会有别的法子，只能跟着那些异人学习，整日在工厂里闲逛。。
两天过去，尚合的消失依旧还没有人注意到，但一个关于“鸟人”的传言已经开始在孩子们的口中渐渐传到大人们的口中。
说是在三天前的晚上，有人看到一个看守者的手变成了翅膀，在房顶上面本爬坡，向着后山跑去了。
住在后山附近的那些孩子也说，那天晚上他们真的听到房顶上面有动静。
不过没有人确定他们看到有双手变成翅膀的鸟人，倒是在夜色中好像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几个胆大的孩子闲得无聊，为了印证这个鸟人的说法，搭伙决定去后山看一看。
结果他们看到的尽是被毁掉的坟堆和被抓断的树干，树木成片成片地倒下，炸裂的坟堆露出碎了满地的白骨，瞬间把几个孩子吓了回去。
孩子间的谣言永远都是在变的，大人也一样，直到最后，它仿佛是一个恐怖故事，但又好像真实的发生了，因为总有孩子要说自己见过。
......
食堂，几个女孩男孩围城一桌，谈论着鸟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鸟人的翅膀有多大，好不好看。”一个女孩好奇地说道。
“小路，你们家就在那边，那个鸟人的翅膀好看吗？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啊，到底是像蝙蝠还是像鸟儿啊？”女孩盯着一个男孩好奇地问道。
“应该......更像鸟儿吧......”男生挠了挠头，说得也没多大底气。
“你不是说你那天看到了吗？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啊。”女孩显得有些嫌弃。
“我......我当然看到了啊！那鸟人的翅膀很大，是黑色的，就像乌鸦！可惜当时天太黑了，要不是他穿着看守者的衣服，我都差点认不出他来......”
男孩不服气，为了向自己喜欢的女生证明自己是真的看到过那个鸟人，凭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开始夸夸其谈。
......
就这样，随着小孩子间的各种说法蔓延，关于鸟人的版本开始多了起来，也越来越玄幻。
三人成虎，空穴来风。
谣言随着茶余饭后的谈论，开始从孩子们的的口中蔓延的他们父母口中，已经几乎成了一个真实而奇妙的恐怖故事。
孩子们的想象力永远是大人们无法企及的。
但是随着大人们去后山和沙地，看到那满目疮痍的场面，才开始相信那鸟人的事情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再加上有些家长出来说那天晚上他们也听到什么动静，某些想要引人注目的孩子的信口雌黄，说自己真的看到过鸟人，这个谣言仿佛就是一件真人真事，尽管在孩子口中有些夸张，谁让他们是孩子呢？
尽管有的人不相信，表示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事情已经不是原来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真伪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了。
......
“三儿，那天晚上，你真的看到过那个鸟人？”
饭桌上，一个母亲也是将信将疑地问自己的孩子。
那天晚上她也听到了什么动静，可也没当回事，后来‘三儿’也和她说什么鸟人的事，她也没在意，谁知道居然真的有什么鸟人。
“当然啊，那天我探出头去，就看到那个鸟人扑腾着翅膀在翠儿家楼顶上面跑，差点就要飞起来了！”
三儿放下碗筷，在自己父母面前手舞足蹈地描绘着那天晚上的奇妙的“经历”。
小孩子的想象力是不可控制的，一个流言在他们口中，可以演变出千万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配合着那天晚上人们听到的、看到的和沙地、后山的一片狼藉，竟让成熟的大人们也逐渐信以为真。
尽管他们比孩子要谨慎，不会像孩子们一样随便说什么亲眼目睹之类的话，但孩子们都“看到了”，那天晚上就应该有鸟人吧。
人就是人，没有绝对的理智就永远只相信眼前的事情。
有人曾想寻找流言的源头，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却找到很多小孩子来为它佐证。
最终，在成为工厂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后，鸟人的故事终于让工厂高层注意到了。
尚合死后第五天，厂长邹力下令在整个工厂里搜寻尚合的下落。
“难道他真的长出翅膀飞了？”
邹力坐在办公室里面，前面站着九个看守者和副厂长，他们身后则是厂里的三十几个千人长。
经过两天的仔细搜索，他们根本没有找到尚合的一丝踪影。
邹力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他觉得头有些大，最烦这种麻烦事了。
他记得尚合的异能就是手可以变成两只大爪子。
流言天花乱坠，大家都说他手臂变成了翅膀，成了个鸟人。难道他真的变成了鸟人？
“厂长大人，我记得他就要突破到太和境了，会不会......”一个看守者低着头，对邹力说道。
“唔，有可能，那就当他逃跑了吧。”邹力抽着烟想了一会儿，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副厂长，你向上面报一下吧，说有一个看守者逃跑了，再派一个来。”
“好的。”副厂长常老三微微弯腰，点头称是。
这时候，另一个看守者说道：“可是厂长，沙地和后山那些抓痕......”
“啪！”
正在抽烟的邹力突然一个耳光向着那个看守者拍去，一下子把他拍飞到墙上，将厚厚的水泥墙都撞出几道深深的裂痕。
“要是有一天你也能到太和境，逃跑的时候老子绝不拦你！”
......
穆小关听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鸟人的故事，直到最后，在各种版本中不了了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到工厂后来又派来一个新的看守者，穆小关知道，自己的计划应该是成功了。
虽然和自己计划中有些出入，但还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带偏了，所以算是成功的吧。
世界上总有好多东西是不清不楚的，所以才有那么多误会和误解，穆小关不在乎他们是否会联想出什么，只要不要想到他和李小妍身上就行了身上就好了。
对于穆小关来说，最重要的是到达那什么所谓的太和境，成为一个“修士”，他想要出去，但他父亲告诉过他，黑墙极为诡异，就连厂长的力量最高都才只能跳到三十多米高，根本无法从它身上出去，什么挖地道之类的。
当年穆山悄悄用机器向地下挖了三十多米深，依旧没挖到底。
穆山不知道黑墙的地基到底有多深，但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样是想不通，也许他根本挖不到尽头。
总而言之，想要出去，即使成为了太和境的修士也不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得到厂长和副厂长的钥匙去打开黑墙大门。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工厂里所有人的对鸟人的兴趣也淡了，只是偶尔谈起这件事，穆小关认为他的危机大概是渡过了。
他没有在锻炼体魄，而是和厂里的看守者一样，偶尔到处瞎晃。
别人当他傻子，所以他依旧时不时地会遭到别人羞辱，他对此无感，依旧面无表情，装作看不懂的模样。
至于他身上的伤，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他对此也很惊奇，看着身上没有一点的痕迹，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自愈能力如此强大，仅仅半个月就完全愈合了。
一切仿佛归于宁静，在穆小关看来，只要没人挖出尚合的尸体，就没人太会去计较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发现。
而且他们根本找不到流言的源头。
但是，另一场对穆小关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的黑风，正在不疾不徐、无声无息地向他刮来，让他当头一棒，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