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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交易

“沃思罗大人,您远道而来,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我来做的。只要我能做到,我定当倾尽全力,决不推辞。”银赫看见莉莉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这才开口说道。

“阁下是把我当成登门乞讨的乞丐咯!”沃思罗的嘴角挂着一抹轻笑,精明的目光像一把匕首,探进银赫的内心里,“我这次拜访黑色荒原,是想替你处理掉一些棘手的问题。”

“哦?”银赫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那我倒是要感谢沃思罗大人了,但不知道大人您口中的难题,到底是何事呢?”

“银赫大人,你可当真是当局者迷啊!”沃思罗叹了一口气回答,“虽然你现在成了风城的领主,可那座城市,恐怕并不像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治理。况且,”商人将银赫从头至脚打量一番,这才继续说道,“请恕我直言,我相信大人你并没有什么统治封地的经验。”

“我自会成为一个伟大的领主,带领风城重新恢复昔日的荣耀。”银赫不想受他摆布,语气坚决地回应道。

“据我所知,你也参加了剿灭洛根的战争。”沃思罗耐心地整理着,身上那件刺有锦鲤的长袍子,从容地继续下去,“你可以试着想象,当你站在一片前任领主被你谋杀的土地上,黑暗中会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目光在盯着你。更要命的是,你对那座城市应该一无所知。”

“我抵达风城,接管那里的贵族和军队之后,自然会有人向我介绍风城的一切,就不劳大人您费心了。”银赫已经觉察到沃思罗来者不善,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

“所以我说嘛,你对风城一无所知。”沃思罗拾起果盘里的一颗苹果,咔嚓一声咬在嘴里,汁水随之沿着他的胡子流了下来,“风城的贵族,目前大多依附于洛根的堂弟,黑旗兄弟会的头领,人称虫王的姆瑞尔。而洛根原来的军队,早已被人称剜心大王的歌德把持。你如果想从他的手里夺回军权,只怕是难如登天。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之前风城那些被洛根残酷统治所压制的佣兵、骑士们,早已经将那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等你到了那里,等待你的将是一大堆烂摊子。”

银赫也抓起了一颗苹果,慢慢地咀嚼着,沃思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商人只是在等待着自己开口而已。

“那不知沃思罗大人您有什么高见呢?”银赫问道。

“我出生于风城,而且我曾经出任过先王哈戈的摄政王。”商人沃思罗享受地靠在椅背上,自信满满地回道,“只是因为我嫌那个虚假而危险的头衔让我束手束脚,我才放弃了那个职位。但即使如此,我的朋友依然遍布整个帝国。”沃思罗忽然将手里的果核放在桌上,上身朝着银赫靠了过来,“包括那个叫图莱的胖子,他的老爹,也是我的朋友。而他,现在可是迫不及待地要取走你的项上人头呢!”

“沃思罗大人您如此好心,我真的是无以为报啊!”银赫当然清楚,在这个险恶复杂的世界里,没人会平白无故地替你出头,于是就婉转地旁敲侧击。

“银赫大人您可真的是太谦虚了,”沃思罗大笑几声道,“我刚到这里,就去参观了您的矿场。黑色荒原的金矿,已经足够让大人您富甲一方咯。”

“果然是无利不起早啊。”银赫默默想到,商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就是奔着矿场里的金子来的。

“沃思罗大人,与您的财富相比,这里的金矿简直是不足一提。”银赫假意恭维商人,实则婉转地拒绝了沃思罗还未出口的要求。

沃思罗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他抓起一把削苹果皮的匕首,用力的插进了一颗苹果里,脸色开始阴沉下来。

“摄政王贝尔勒大人,有幸被杰昆王子指派筹集亲王葬礼的花销。”沃思罗一刀一刀将苹果割成碎片,用冷峻的口吻说道,“而不幸的是,摄政王一脚把这个难题踢给了我。那些大人物只看见我的酒馆、客栈人来人往,就认为我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可说到底,我只是个为帝国卖命的狗腿子罢了。银赫大人,只要你稍稍从指缝里漏出几颗金子,就足够我用来向贝尔勒大人交差了。而你,不仅在帝都多了一位手眼通天的朋友,我也会陪你同往风城,助你坐稳领主的位置。”

“说的倒是轻巧!”银赫心想,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另外一个影魔,而那个真实的自己,却只能被囚禁在内心深处。

银赫在心里面不断权衡着这笔交易是否划算,最后,他终于打定了主意,对着面前等待的商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我就用这笔金币,交下沃思罗大人这个朋友。”银赫开口说道。

沃思罗的脸色也开始回转,含义丰富的笑容,再次挂上了他的嘴角。他用刀尖扎起一瓣苹果送进嘴里,仔细地品尝了起来。

“图莱的老爹,就交给我来打理了。”沃思罗从容不迫地许诺到,“等你准备好之后,我们即可动身前往风城,去会会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伙们。”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开始担任我的摄政王咯?”银赫笑着说道。而沃思罗,也跟着银赫大笑起来。

“我只是你的临时管家而已,摄政王那个烫屁股的位子,还是留给那些能坐得住的人物去享受吧。”沃思罗掏出丝巾,擦掉了嘴角的苹果汁水,摇摇头说道。

“沃思罗大人,不知作为朋友,您可否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呢?”趁着这个机会,银赫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请求。

“我对自己的朋友一向照顾,你尽管开口,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沃思罗爽快地答应了,反倒让银赫觉得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但不管如何,银赫还是决定抓紧机会做出努力。

“是关于沙皇伊桑的一些小事,沃思罗大人。”银赫满脸笑意地说道,“伊桑大人对帝国和国王忠心耿耿,可现在您也知道,他不小心触怒了马其顿国王。不知大人您可否替他求求情,帮他渡过这个难关呢?”

沃思罗双手交叉,安静耐心地听完了银赫的请求,接着他的眉头紧缩起来,脸上也满是为难的神色。

“非是我不肯出手相助,银赫大人。”沃思罗用诚恳的语气回答道,“只是那个阿兹尔的儿子,实在是惹下了天大的祸端。他不但当面顶撞杰昆王子,拂袖而去。甚至还放出话来,要带领提姆塞的沙人大军起兵造反。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权利范围。您看这样如何,等这阵风头过去,我再向贝尔勒大人美言几句,看看是否可以熄灭帝国统治者的愤怒。”

既然话已至此,银赫也就不好强人所难,只能答应下来。

晚餐的时候,银赫莉莉与这个远道而来的里尔商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仆人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食物。银赫与沃思罗推杯换盏,那样子仿佛真的是相交已久的挚友。但银赫心里面却清楚得很,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除此之外,刺客的死,沃思罗依然摆脱不了干系。

晚餐结束后,银赫为商人安排好了房间休息。然后就和妹妹莉莉,一起来到了繁星满天的城墙之上。

“这次呢,你又什么时候会离开?”莉莉望着远处的夜幕,用低沉的语气问哥哥。

“明天下午,等我安排好了这里的一切,我就要动身前往风城。”银赫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回答道,“不过这次,你可以随我一同去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