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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兽人

“蒙……蒙多!”蒙多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地朝着银赫靠了过来。他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银赫,眼神里满是戒备与疑惑。

这个时候,木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撞开了。那个斩杀了流浪汉的骑士,带着其余的守夜人冲进了孤儿院里。一看见地上的惨象,他们立即拔出了自己的刀剑,然后团团将银赫与蒙多围了起来。

“你们大老远的从撒尔玛跑到这落雨城,居然只是为了这场血腥的屠杀!”骑士怒视着银赫与蒙多吼道,“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这个女孩是巫师!”看见那些步步紧逼的巡逻者,银赫赶忙辩解到,“她攻击了我们,为了抢夺金币。”

骑士抬手制止了想要一拥而上的手下,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满地都是的钢铁羽毛上面。

“既然这间房子里出现了巫师,你们是怎么轻而易举地干掉她的?”骑士狐疑地转动着眼睛质问道。

“我们……”蒙多愤懑地试图争论,但银赫却对他摇了摇头,蒙多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巡视者闻讯而来。不同的是,这一次涌进房间里的,都是一些满身厚皮,汗毛坚硬如针的猪鼻怪兽。他们的身上大多披着一件简陋的铁甲,手里面则攥着斧头与战锤。

“詹姆,这里面又出了什么篓子?”伴随着一个粗鲁低沉的声音,一个全身绿皮,身材壮硕的兽人头领,野蛮地从兽人之中闯了出来。他将自己的头发剃的干干净净,只留一条滑稽可笑的长辫。粗大的鼻头上打着一个鼻环,说话的时候满嘴的獠牙随之咯嘣乱响。

“格罗姆大人,”詹姆狡猾地笑了笑,然后指着银赫与蒙多回答道,“这两个人是从撒尔玛来的杀人犯,一到落雨城,就犯下了您面前的这桩血腥谋杀案!”

被称作格罗姆的兽人鼓动着自己的猪鼻,硕大的鼻孔仔细地嗅着房间里的味道。最后,他将自己装饰有铁环的双刃斧塞回了怀里。

“我闻到了女巫的臭味,我要把他们两个送到萨尔酋长那里去。”兽人挠了挠自己额头上缝合差劲的恐怖伤口,盯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骑士命令道。

“可是格罗姆大人,他们……”

“有任何疑问的话!”格罗姆不耐烦地打断了詹姆的质疑,“你可以去问萨尔城主,要是你不怕惹毛他的话!”兽人说完,对自己的手下摆了摆手,两个身材魁梧庞大的兽人,上前将银赫与蒙多抓了起来。

他们二人被兽人扭送出孤儿院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秋日的树梢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清冷的晨色安静而祥和。用毛皮包裹着双脚的格罗姆,安静无声地走在微凉的晨雾之中,辫子在他后背的铁甲上荡来荡去。

“格罗姆大人!”银赫对着前面的兽人招呼道,他可不想被送到那个萨尔面前,然后迫不得已,再次释放出那个恶魔来。

兽人猛然转过身来,几步来到了银赫的面前。他紧紧攥住结实强壮的拳头,猛地朝着银赫的小腹击打过去。

银赫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当时就弯腰跪倒在地上。格罗姆示意士兵将银赫从地上抓起来,他则用两颗又肿又丑的眼珠死盯着银赫。

“这个城市最近不算太平,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兽人咆哮着对银赫吼道,“等会到了萨尔酋长那里,我倒要看看你能挺住多久。男孩们,告诉他,落雨城城主的绰号是什么?”格罗姆直起身子,如同一座小山将银赫遮蔽在阴影里。

银赫与蒙多屏息凝神,等待着从那些兽人士兵的口中听到萨尔酋长令人闻风丧胆的绰号。

“白胖子!”

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吼道,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斧子。

银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怀疑是不是格罗姆刚才的一拳,让他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

“白胖子!白胖子!白胖子!”

格罗姆也加入到了自己的士兵之中,拔出斧头狂暴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吼道。仿佛是开战之前的叫嚣,亦或是角斗预热的挑衅。

“哈……”蒙多只发出了半句笑声,就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紫色的脸逐渐涨红。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狂笑了起来。

就连蹲在地上的银赫,也忍不住地悄声笑了起来。“白胖子!”,不管怎么来说,这都算不上是一个凶残无情的名号。

“你觉得很好笑是么?”受到冒犯的格罗姆,立即挥舞着斧子逼近上来,“你可知道,萨尔大人为什么被称作白胖子么?”

银赫与蒙多,同时茫然摇头。

“那是因为,他喜欢吃掉敌人的油脂,以此来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壮!”格罗姆充满敬畏地说道,然后恶狠狠地吼道,“把他们两个,带到萨尔大人那里去。”

那个传言中的落雨城城主——白胖子大人,居住在一座木头搭建的简陋城堡里。那座建筑是如此的简陋,以至于连扇像样的窗户都没有。

在吊桥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兽人标志。两把巨大锋利的斧子,将一面表面刻有兽人眼球的盾牌架起来,两侧还装饰有兽人的獠牙。守城的兽人士兵发现下方的格罗姆,命令守卫升起了钉有铁刺的吊桥。铸造着兽人头颅的铁门,在一阵痛苦的闷响中被打开。

格罗姆带着其余的巡视者,威风凛凛地走进了城门之内。

银赫觉得落雨城的主城,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武器作坊。街道上随处可见肌肉发达的绿皮兽人,穿着简陋的盔甲走来走去。他们都用憎恶鄙夷的目光,盯着被格罗姆带进城内的银赫与蒙多。路两侧的店铺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刃,身穿被烟熏得焦黑围裙的粗壮兽人,还在围绕着熔炉忙碌不休,制造新的武器。

就连在地上滚来滚去,浑身光秃秃的小兽人,目光里也满是不友好的排斥冷漠神色。而年纪稍微大些的兽人男孩,都在校场接受着成年兽人战士的格斗训练。一声声的口号声,在很远处都能听得很清楚。

格罗姆带着银赫与蒙多,径直走进了那座木头城堡里面。来到了那个端坐在兽毛蒙皮座椅上方,目光凛冽无情的酋长面前。

那个正襟危坐的落雨城城主,仿佛是由一堆烂肉堆叠起来的庞然巨物。他臃肿光秃的脑袋上满是褶皱,以及猪毛一样的黑色硬毛。一颗又红又肿的蒜头鼻子下面,生有一张满是烂牙的干瘪大嘴。最要命的是,他的下巴上长着一串像是葡萄般的肉瘤,每当他稍有晃动,那串肉瘤都会随之左右摇摆。

“这两个怪胎是从哪冒出来的?”城主盯着被格罗姆带上厅内的银赫与蒙多,用沉闷无趣的声音问道。

“巡视的骑士队长詹姆发现了他们两个,”格罗姆回头看了一眼银赫与蒙多,接着说道,“在两具尸体,以及一堆散发着巫师臭味的乌鸦翅膀附近。”

“又是该死的混种巫师!”城主萨尔勃然大怒,挣扎着想要从椅子里坐起来,可尴尬的是,他臃肿发白的肚皮,完全被桌面卡住了,根本无法移动出来。

“萨尔大人,您要怎么处置这两个人?”格罗姆用征求的口吻询问道。

萨尔挣扎了半天,才终于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塞回了凳子里。可这几个动作,却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

“你们从哪里溜到我的城市的?”萨尔费力地喘着粗气,指着银赫蒙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