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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重生

“银赫,跟我来,我会让你见识一下,珀耳的真正实力。”龙灭面带自豪的呼唤道,接着骑马朝着惊龙城的方向走去。

银赫别无选择,只能跟在龙灭的身后,骑马跟随上去。而那个叫做珀耳的死灵法师,则骑行在三人的最后面。一想到他那阴沉而猥琐的目光,银赫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龙灭没有骑马进入惊龙城破落的城堡,而是直接沿着沙滩朝前疾行。

而尾随在龙种后方的银赫,瞧着龙灭前进的方向,他瞬间明白了龙灭去淹城寻觅死灵法师的奥秘。

真相居然如此简单,可直到笼罩在真相周围的迷雾散开,银赫才得以窥见龙灭那疯狂而狂热的野心。

他们径直骑马来到了埋葬着巨龙的坟墓。

海风吹拂,暴露在烈日下的龙尸,发出刺鼻的腐烂恶臭。那股强烈的死亡气味,让银赫忍不住弯下腰,朝着地上狂吐起来。

而龙灭,则一脸凝重怀恋地看着下方堆积如山的巨龙腐尸。他的目光悲凉而空洞,似乎在回忆着这些巨龙还能展翅翱翔的旧日时光。

死灵法师珀耳,正享受的吮吸着恶臭弥漫的空气,仿佛尸体和腐烂滋生之地,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美好家园。

“银赫,”龙灭驱马上前,脚下就是飞满苍蝇,蛆虫乱爬的巨龙埋葬之地,他用高亢而宏亮的声音吼道,“我和你说过的,这片大海,曾经飞满了双翅遮蔽苍穹的巨龙。而现在,它们都成了你脚下的这些尸体。这个帝国,这片大陆,那个叫里尔的王都,那个叫马其顿的国王,他们全都欠了我一笔血债。”龙灭满脸仇恨的吼道,长发在额前来回摆动着。

“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龙灭用渴望赞叹的目光,盯着死灵法师说道,“巨龙将会再次随我一起征战,而我,将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恐怕到时候流满大地的血泊,可不仅仅都是马其顿国王或者是那些王公贵族血管里淌出来的。”银赫虽然知道龙灭的反叛已经无法挽回,仍然不无担忧的说道。

“摄政王布朗下令抽取的龙筋,也不单单是来自于一条巨龙!”龙灭强硬的回应道,对着珀耳点了点头。

死灵法师从黑袍中摸出一本破旧的黑色书籍,翻开之后立即开始了吟唱咒语。

成群结队的苍蝇,发出巨大的轰响声,从银赫脚下的龙坑里飞了出来,纠缠成一团黑云,冲上了头顶的天空。同时出现的,是骨骼交错折叠的巨大声响。

躺在最上方的龙尸,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最后,那条腐烂不堪的巨龙,煽动着自己残破漏风的羽翼,慢慢地升上了半空中。

珀耳加快了自己诵唱咒语的速度,正在啄食巨龙尸体的秃鹫乌鸦,全都反而被苏醒的腐烂巨龙捕食追猎。

巨龙煽动翅膀时,身体上腐烂的肉块就会随之掉下山岩里。它们用腐烂空洞的龙瞳,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三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

当珀耳结束自己的吟诵,将死灵法典收回怀里。整个坠龙海的上空,已经飞满了掠过海面捕食的腐烂龙尸。

银赫目瞪口呆地盯着黑压压翱翔的巨龙,不禁为龙灭的勃然野心而感到震撼。

“银赫,你现在就回到黑色荒原,替我整编你的士兵,”龙灭已然将银赫当做自己的同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的弟弟银胜,已经开始在风城那些炼金术士的帮助下,熔炼金矿里的原矿。而今我的巨龙全都重生了,”他望着面前嘶吼腾飞的漫天龙尸,欣然的说道,“而且我还有风城、登丹和黑色荒原的支持,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整个帝国都听到龙族的吼声。”

银赫不敢告诉这个满怀信心的龙种,其实他的计划早已被里尔牢牢掌握在手里。而他这颗欢愉兴奋的头颅,很快就会被插在枪尖之上。

银赫离开坠龙海的时候,龙灭依然面对着自己的大海,满面笑容地看着自己的巨龙先祖,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当银赫走在返乡的路上,他不断地用手掌抚摸着怀里的猎龙枪,那个可以屠杀龙族的上古圣物。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龙枪交给血手和沙皇,正如犹豫着自己应不应该跟即将反叛的龙灭同流合污。

而当他返回城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城堡的外面和大厅里,摆满了用来熔炼金矿的熔炉。那些冒着白色烟雾的炉子,都连接着用来让金水流动的凹槽。而在每个炉子的周围,都有着一个身披黄色袍子,身材矮小的炼金术士。

他们由于长年累月待在烟雾缭绕的炉子旁,全都看起来衰老而萎靡。鼓出来的眼球里,只有一个极其微小旋转着的瞳孔。而他们的脸色基本都是深紫色,仿佛这个职业,让他们全都中毒了一般。

银赫的出现,丝毫没有影响那些忙碌沉迷的炼金术士。他们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汗水,飞快地鼓捣着面前的熔炉。

“老哥,你回来了!”银胜也蹲在其中一个炉子的下方,正在往里面填煤,看见老哥走进大厅,抬起了被熏得焦黑的脸,“是龙灭大人,帮我从风城找来了这些炼金术士。”银胜面带自豪的说道,并且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地查看炼金术士的进度。

银赫没有理会还沉浸在黄金梦里的弟弟,径直穿过满地都是的熔炉术士,朝着母亲的房间走了过去。

“银赫,你回来了。”莱安娜躺在床上,看见儿子走进房间,本想坐直身子,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又倒回了床上。

“你怎么了,母亲?”银赫赶忙来到床边,给莱安娜倒了一杯温水。

“那些炼金术士,不分白昼的在熔炼那些矿石,我被炉子里的烟雾呛得头晕脑胀。我叫银胜把那些炼金术士赶到外面去,可他偏说荒原的尘土会影响金子的纯度。”莱安娜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银赫又急又恼,站起来就想去制止正在炼金的银胜。可母亲莱安娜,却赶忙叫住了他。

“银赫,我有一个秘密,绝对不能随着我的死亡被带进坟墓,”莱安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你父亲死去的床头,发现了这个。”莱安娜说着,用颤抖的手掌,从枕头里摸出了一个用绸布包裹的东西。

银赫将绸布扯开,露出了里面已经有些发霉的馅饼碎渣。

“这是莉莉从惊龙城带回来的馅饼?”银赫震惊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是自己的亲妹妹,用馅饼毒死了自己的公爵父亲。

“银赫,我只是猜测而已,这几天莉莉一直闭门不出,而且连饭都不肯吃,”莱安娜用粗糙的手指,抓住了银赫的手掌,“银赫,如果真的是你妹妹做的,你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毕竟,她只是一个还没成熟的小女孩啊。”

银赫轻声地答应了祈求自己的母亲,然后走出了莱安娜的房间。转过回廊,来到了莉莉紧闭的屋门前。

在查出凶手之前,他不想吓坏了自己的妹妹,于是举起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不止的手指,轻轻地叩响了莉莉的房门。

“走开,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莉莉带着哭腔,躲在房间里面喊道。

“连你的哥哥也不行吗?”银赫没有硬闯进去,而是用轻柔安抚的声音说道。

等了好久,屋门才被从里面缓慢地拉开。一瞧见站在面前的银赫,莉莉就扑了上来。

“发生了什么事,莉莉?”银赫将莉莉娇小柔弱的身体放下来,才开口问道。

“整个城堡里都是煤灰和金水的味道,还有那些奇怪恐怖的炼金术士。”莉莉抱怨的说道。

“我会叫他们都搬到城堡外面去,”银赫紧盯着妹妹的脸孔,直到莉莉被看的紧张万分,银赫才开口问道,“你离开惊龙城的时候,是不是从那里带回了馅饼?”

莉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龙灭大人托我带回来给父亲和母亲品尝的。”

“那是你喂父亲吃的馅饼么?”怒火已经渗入了银赫的双眼,他摸出了怀里的沙漏,只需莉莉回答完这个问题,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为家族清洗叛徒。

“是银胜,他拿走了所有的馅饼。而且龙灭大人还托付我,带给他另外一包用白布包裹的东西。”莉莉被银胜的怒火吓得双眼噙泪,连连向后退缩。

银赫已经猜出了那白布里包裹的是什么东西,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含着一团热火。每当他开口呼吸时,嗓子都会疼的他浑身发抖。

“你在房间里躲好,莉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银赫把妹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转身走出了他的房间。

当银赫回到大厅里,银胜依然满面春风的忙碌着,指挥那些正在炼金的术士。看到老哥来到面前,他露出了一个虚假的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