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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婚期定在三日之后楚衣似乎急于嫁给刘勃勃没弈干总算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而刘勃勃也终于成为城主的乘龙快婿全城百姓又可以因楚衣的婚事而免费饱餐一顿。皆大欢喜。

无双离开延奢城的时候城内便是这样的一种情形。她知哀大莫过于心死楚衣应是很悲伤的但她却全无悲伤的神情。她很快乐地试喜服很快乐地挑选嫁妆似乎迅地将九月遗忘了。她愈是如此无双便愈是担心总觉得自此后楚衣的生命就只剩下悲剧。

她不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做法到底对还是不对她只知率性而为却原来这尘世的命运并非靠人力就可以改变的。

一队侍从跟随在她的马后她心里多少有点落寞就这样走了吗?

即放不下楚衣又在想流火他到底在哪里?

忽听侍卫惊呼:“有刺客保护公主。”

她方才抬头只见不知从何处来了几个黑衣人已经与侍卫们打了起来。

她心里一动怎么会有刺客?忽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行动如风一下子便来到了她的马前。她大惊正想呼叫那黑衣人已经一掠上了马坐在她的身后。

黑衣人一上马便双手拉住马缰脚一踢马肚。那马受惊之下立刻洒开四蹄向着前方狂奔而去。几名侍卫想要阻拦却被马踢倒。

那马一路狂奔只听得侍卫们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黑衣人坐在无双的身后拉着马缰就成了无双被他抱在怀中。无双轻轻一挣只听那黑衣人沉声道:“别动动一下就杀死你。”

无双眼睛转了转道:“我虽然是羌人但也懂得礼仪廉耻你这样抱着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那黑衣人冷冷地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是汉人的规矩在我来说就是放屁。”

无双笑道:“你即不是汉人而匈奴人又一向与我族交好西凉虽然刚刚臣服于我国但在千里之外应该不至于到此。而鲜卑人不久前退兵未能得偿所愿心里必然不满莫非你是鲜卑人?”

那黑衣人冷笑道:“人人都说姚秦公主聪明绝顶果然名不虚传。我正是拓跋家的人。”

无双道:“虽然鲜卑姓拓跋的人很多但你一开口就自称拓跋家的人想来其他的鲜卑人也不敢这样称呼自己难道你是魏国皇室的人?”

黑衣人默然不语。

无双笑道:“看来我一下子就猜对了你想把我抓到哪里去?”

黑衣人淡淡地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无双道:“你们本是为了饕餮兽而来如今死了主将无功而返一定心有不甘难道你想将我带回魏国以我来要胁我的父亲换回饕餮兽吗?”

黑衣人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无双道:“虽然知道了但也要求证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黑衣人淡淡地道:“你担心什么?”

无双笑道:“不担心你会杀了我。至少我现在一定是安全的在没换回饕餮兽以前你一定不会对付我。”

黑衣人冷冷一笑:“那可未必你这样聪明必然是一个麻烦的女子。我为了沿途不生事端说不定会先杀了你。”

无双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多生事端的。我会乖乖地跟你回魏国只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搂得我那么紧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会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知道女子的贞洁名声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黑衣人冷笑道:“你若是再多话我便搂得更紧一些。什么贞洁名声你若是真那么在意就自尽好了。”

无双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会那么傻自尽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那马狂奔了一通终于放慢了脚步此时两人已经跑出了几十里外。那黑衣人吹了声口哨从路边的树林里闪出几个人来那几个人一见到黑衣人便喜道:“少主人幸好你无事。”

黑衣人默不作声摘下面巾居然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人。他将黑衣脱下里面穿着的是普通行商的衣服。那几个人也打扮得如同商人旅客一般自树林中赶出一辆马车。

少年道:“上车。”

无双立刻乖乖地上车。她此时可以吹起紫玉笛唤紫羽来救她但她即知这少年是魏国皇室的人而刘勃勃的饕餮兽既然是魏国必然只有魏国人才知道饕餮兽的来历。她虽然只是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却立刻做出决定不如将计就计跟着这少年回到魏国也可借机打探饕餮兽的底细。

她上了马车那少年也上了马车坐在她的对面马车立刻便向着东北方行去。

那少年极是沉默一坐上马车便垂着头不一言。

无双道:“我叫无双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默然不语。

无双道:“从这里到代京至少要走三五天的路程我们还要相对三五天你难道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吗?”

少年抬头看了无双一眼见无双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美艳不可方物。他虽然生性孤僻却终于还是忍不住答道:“我叫拓跋嗣。”

无双道:“哦原来你就是拓跋嗣。”

拓跋嗣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无双笑道:“你是魏主的长子我当然听说过。”

拓跋嗣默然半晌才说:“父亲已经将我赶出家门了。”

无双嗯了一声。

拓跋嗣道:“你为何不问我原因?”

无双道:“你既然告诉我父亲将你赶出家门你必然会告诉我原因。”

拓跋嗣默然不语。这倒颇出乎无双的预料以常理度之如果一个人愿意开始提一件事情他必然是很想找人倾诉。但这个拓跋嗣居然就此打住完全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无双见他眉宇间颇有忿恨不平之意便也不再多问。只道:“代京是怎么样的?听说那是个挺繁华的地方。”

拓跋嗣道:“不如长安。”

无双笑道:“你也去过长安吗?”

拓跋嗣道:“我曾经四处游历到过长安。”

无双便道:“那你去过长安的退思园吗?那是晋国南渡以前留下的园林虽然都一百年了但还保存得很完好。”

拓跋嗣道:“去过在长安的城西。”

无双拍手笑道:“对啊就是那一座。”

两人一言我一语居然便聊了起来气氛也不似原来那般僵硬倒象是多年的老友。

一路无话不一日马车便到了代京。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代京便如同普通的行商。马车停在一座宅院之前那宅院并不很恢宏门上挂着的牌匾写了齐王府三个字。

看来拓跋嗣是一个颇为内敛的人连府第也建得很是检朴。

拓跋嗣待无双如同上宾派遣了两个丫环服侍她的起居饮食每餐俱是山珍海味居室亦是高床软枕。

而且拓跋嗣一有空就会陪着无双在城内游览。

代京依恒山而建恒山有北岳之称山势雄奇风光宜人。这一日拓跋嗣又陪同无双游览恒山两人只带了一名侍从因此地是魏国国都拓跋嗣十分放心也不怕有人会将无双劫走。

信步上山只见青松翠柏流水山石颇为秀美又与以险峻著称的华山不同。

两人走了没多久忽见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从山上下来这少年虽然只带了两名随从但气度不凡一见就知非凡人。

拓跋嗣一见这少年就脸色一沉。那少年也已经看见了他们立刻笑嘻嘻地走过来“哥哥这位就是姚秦的公主吗?”

拓跋嗣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他似乎极讨厌这个弟弟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那少年也不以为忤笑嘻嘻地道:“我叫拓跋绍你就是无双公主?”

无双侧身行礼道:“原来是清河王我正是无双。”

拓跋绍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无双笑道:“是魏主最宠爱的小儿子我虽然远在长安也略有耳闻。”

拓跋绍笑道:“略有耳闻大概是听说我一向胡作非为荒唐胡闹连父亲见了我也只能徒叹奈何吧!”

无双道:“清河王说笑了。”

拓跋绍道:“怪不得哥哥不带你进宫却让你住在齐王府原来你长得这么漂亮。”

无双笑道:“我只是齐王的俘虏住在齐王府也是理所当然。”

拓跋绍道:“我就不信哥哥没有私心。他一定是看上你了否则早该送你进宫。”

拓跋嗣本就极讨厌这个弟弟此时听他这样说话更是觉得此人面目可憎居然会是自己的亲兄弟。他冷冷地道:“你给我滚远点无双公主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无双一怔她与拓跋嗣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也看出拓跋嗣是个极能克制的人颇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大将之风却不知为何一见到拓跋绍就变得狂燥不已。

那拓跋绍也不生气仍然笑嘻嘻地说:“你叫我滚好啊!我就滚。不过公主这样漂亮我也喜欢得很。我看不如我请母后为我到长安去提亲结成这门亲事也可使两国息兵即不两全其美。”

拓跋嗣大怒一拳便辟面向着拓跋绍击去。他的反应如此之大颇出乎无双意料她心道以拓跋嗣的为人本不该如此沉不住气看来他一定是恨拓跋绍已极。

拓跋绍不退不避也一拳向着拓跋嗣打去。两人都只求伤敌不求自保只听得“通”地一声同时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拳。

两人都退后一步跟着的侍卫连忙想要拉开两人却被两人一脚一个踢得老远。兄弟两人便如仇人一般你一拳我一脚打做一团。

无双只觉得颇为好笑她找了个大石坐了下来一边拍手一边道:“看看你们谁赢。”

她个性本就亦正亦邪只觉得兄弟两人为她打架是件颇为有趣的事一点都没有将他们劝开的意思。

两兄弟下手绝不容情都似恨不能将对方一下子打死。打了半晌已经鼻青脸肿鲜血长流。

侍卫才敢走过去将两人拉开两人都已打得没力气了却还是恨恨地瞪着对方若是目光能杀人一定已经将对方杀死了许多次了。

侍卫将拓跋绍强行拉走后拓跋嗣仍然怒气冲冲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无双好笑地看着他道:“你弟弟已经走了你还生什么气啊?”

拓跋嗣道:“他不是我弟弟他只是一个杂种。”

无双笑道:“你很讨厌他吗?为什么一提起他就那么大的火?”

拓跋嗣默然他本来怒火冲天忽然之间便冷静了下来一冷静下来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他道:“我们回去吧!”

无双暗暗称奇这拓跋嗣的个性如此矛盾益让她不敢小觑她心道若是让拓跋嗣继承了帝位魏国的强盛只怕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