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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干我鸟事,我就是出来买盐的

值得庆幸的是,或许是儿子的归来让更年期的陆巫婆快活不少,短时间里竟也没找我们娘俩开刷。如果不是阿扁经常来搔扰我,生活几乎就完美了。

虽然我不敢苟同阿扁很喜欢我这样的天方夜谭,但可以肯定的是,阿扁兄弟是真的黏上我了!

这对于我来真的是粪坑里丢手镏弹——分量十足!

尽管这畜牲看在俞子琛的面上,不拿我的脸用来磨爪子,但这扁毛东西不仅喜欢找各种令人惊喜的玩意儿扔我,还会挺着大尾巴手舞足蹈幸灾乐祸。

最关键的是,伙子脾气比我还大,动不动一副要和我上紫禁之颠决斗的倔样。

我不但别想吃好睡香,还得每天陪笑脸伺候这个粗尾巴大爷。

试问,咱们穿越班有哪位同学比我混得更灰头土脸!降落在每天就着咸菜啃馒头的风水宝地就不提了,还得被后妈变着法儿欺负,进了牢房饭都捞不上!

好不容易碰上俩帅哥,一个智商为零自以为是,另一个又莫名奇妙没谱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别提完美又深情的君主王爷了,影儿都没有,想起来都堵得慌。

现在事情更让人惊喜了,阿扁同志每天定时定量地来给我捣乱,它呲牙咧嘴投暗器,我气急败坏拉弹弓,日子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我仍然很少出门,尽管我发现自己对人群的恐惧其实已不再那么强烈。

但如果是老妈的指示就得另当别论了。任务十分简单:出去买盐。

我记得。08年有位倒血霉地大叔就是出去打了壶酱油。摇身一变成了网络红人。

我顺着老妈交代地路线。很快找到了盐铺。

老板是姓吴地四十来岁男人。我去地时候他不知怎么正和俩人侃得热火朝天。

“老板。请给称二两盐。”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有消停地迹象。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们地话。

“别急。等会儿!继续继续。”他甩下一句。红光满面地和那两人扯淡去了。

“老板——”我真有生气了。虽然我衣着不怎么上眼。但好歹也是顾客嘛。

“哎,等等,等等!”人家比我更火大,一挥手头都懒得回。

“我跟你吴老板,我们的这个赌约虽然简单,但到现在还没人赢过。哎,您可别不信啊,这可不是我吹牛!”身材矮的瘦个子男人夸张地道。

“不信不信,我不信。”吴老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信?你不信!”矮个子猛地一拍桌子,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大声嚷起来:“你不信,你竟然不信!那好,咱就赌他一把,输了可别怪我没提醒您哩!”

“赌就赌,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这该死的私盐贩子被人一激便脸红脖子粗了,甩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一刻钟时间?”

“对——”一旁的麻子拖长着声音道。

“眼睛跟着那个铁球左右转动?”

“对——”麻子摇头晃脑。

“除了话干扰外不会接触我的身体?”

“对——”矮个儿也凑和进来,两人拉长的声音抑扬顿挫。

“一刻钟不移动身子,眼睛的转向不出错,你们的五两银子便是我的了?”

“对——”连我都忍不住想跟他们一起“对”了。

“那好,我赌!”吴老板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自己的五两银子推到桌前。邀赌的俩人相视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颗一米多长细线缠着的铁珠,悬在空中摆动了几下。

麻子狡黠地笑了一下,道,“看好了吴老板,等一会儿我们会把它悬起来推动,你要静坐着看它左右摆动,除了眼睛以外,身体其他部位不能有任何动作。您可想好了?”

“想好了,这就开始吧!”吴老板最后一次确定。

笨!笨!真笨!我看着这个蠢到家的私盐贩子,心里不停地骂。同时不断告诫自己:关你鸟事,你就当自己是一出来打酱油的。别多管闲事陆织!要知道你还着傻子的身份呢。

“愚蠢。”

吐气如兰,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细微的男声。

扭头看去,见一华服男子立在街头,或许是阳光照射的缘故,男子的肤色微有些惨白,他站在逆光里,无法看清五官,但仍然可以约莫看出,这是个相貌俊美得男子。他可能也是恰巧来找吴老板的,显然也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愚蠢?既然这样的话,他一定也看出这俩耍把式的是骗子加恶棍。我微微放下心,这人应当会上去揭穿。

男子上前了几步,忽然倚着柱子抱胸而立,看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竟像等着看好戏一样。

有没有搞错!我大概揣测出他的用意了,你时间是很宽裕但我很急呀!

我愤愤地斜睨着他,忽然就呆了。

这回我看清了他的容貌——确切的是看清了他的笑。这的确是个英俊的男子,但在我眼光碰触到他的一刻,眸中便只剩一个焦——嘴唇,他的嘴唇。

不是他的笑有多美好,而是,他的笑有多令人生厌!我从来没有见过唇线这样好看的男子,但是我也从来没见过笑容这样讽刺的男子。

我见过的大多数人,他们的表情都是从眼睛里泄露出来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用嘴唇来传达情绪的人。仿佛他眼里流露的嘲弄,脸上的不屑,全都是在配合着他的嘴唇。此刻男子甚至只是微微勾着极美的唇线,那种目空一切的巨大讽刺便从唇角的细褶皱中自然地散发出来。

他简直应该去演《傲慢与偏见》!

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友好,男子歪过头疏离地看了我一眼,神色里微现出些惊讶。

“好!我就和你们赌!”大叔猛地一拍桌子,“把铁球悬上吧。”

笑话!您老人家傻帽一样坐那里转眼珠子,把我往哪搁啊。

“等等……”总算艰难地将这话出了口,我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上前了几步。

“姑娘,我都了我这儿正忙着,你要买盐晚些时候再来吧。”吴老板的语气中略有些愠怒。

“吴老板当真决(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定要赌吗?”我含笑道。

“自是当真!”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好,您要赌的话可就赶紧开始吧,我等着看好戏。”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三人都疑惑地看着我。

“只要这计时的香盏一燃,吴老板您的这五两银子就要飞进旁人的口袋了。岂不是好戏一场?”我拈起一支香,缓缓道。

“这……这是什么话?”吴老板愣愣看着我,不解地问道。

“再简单不过了。如果我是两位‘骗子’大哥的话,就在您入定之后,大声地告诉您我要拿着您的银子走人了。”我冷冷瞟了眼正神色紧张在墙角站着的两个滑头。

“这样也并没破坏规矩啊……”吴老板仍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竟然还不开窍!

“难道您还看不来,这分明就是个计划好的骗局,您若不理会,这两人便会拿着钱逃之夭夭,反之,您若受激移动身子,他们便可您赌输了。无论您动或不动,这五两银子都是别人的了。”我忿忿然道。

吴老板半张着嘴,愣了一下,忽然“啊啊”地叫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转身怒目圆睁地盯着两个骗子:“你们两个天杀的,竟然连老子的钱也敢骗!看我不打死你们。”他着撸起袖子就要亲身上阵。

“你别胡来啊,我们少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瘦个儿虽有些惧意,但仍理直气壮威胁道。

“吴……吴老板,请问,可不可以先帮我称了盐再。”我有不好意思,毕竟在人家快意江湖的时候,提出这么个芝麻绿豆不上道的问题,对于决战双方的英雄好汉来,都是相当不尊重的。

“姑娘您别着急,等我解决了这里,马上就给您拿上好的细盐。您先在一旁坐会儿。”吴老板对我明显慈眉善目了不少。

搞什么,我进来掺和一脚还不就为了买那该死的盐么。

“真没意思,竟然被个穷丫头搅和了。”声音清清淡淡,略带着微不可觉的遗憾。一个金褛华服的男子轻摇着折扇款步走入。

“少爷!”瘦个和麻子恭谨地向男子躬身道。

“真没用!”男子闷闷地怒斥道。

“原来是尹少爷。”吴老板脸色一变,垂着身子道。

“吴老板,本少爷听闻你喜好同人打赌,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男子傲气地道。

“不不,不介意不介意。”吴老板唯唯诺诺。

“坏我好事的,是她么?”男子转过身,抬着折扇盈盈地指着我,忽而神色一怔,愣愣地不再话。

“你……你不是……”他用折扇一下一下地轻扣着头,皱着眉像在思索着什么,霎时他忽而惊喜笑道,“啊,我记得啦!”

我心里苦笑,怎么买个盐都能惹出这么多事。又多冒出个砸钱取乐的纨绔子弟。

“吴老板,请帮我称好盐吧。”我催促。

“是是是。”

“这位公子,”我接过千山万水才搞到手的盐巴,厌恶地转向正盯着我痴笑的年轻男子,“你这样……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还有,骗人钱财的游戏一儿不好玩。况且——”我表情严肃,“你妨碍到我买盐了!”

对付目光色色的家伙从来不必客气。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尹姓男子像没听见我的话一般,只顾拿扇梗一下一下敲打着左手虎口,激动地重复,“你是那盏中仙子!果然……”像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他咧嘴笑着。

俞子琛,看你做的好事!虽春节还差得远,我依然很礼貌地在心里将俞子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我想公子认错人了。”我淡淡完,转身快步走出。

门口的男子仍高抬着下巴,眼睛慵懒地扫过我,忽而又轻勾嘴角,邪笑了一下。

我甚至感觉背脊都冒出了冷汗,赶紧加快了步子。

“姑娘,请等等,请稍等一下。”那家伙居然追了出来。只几步便赶在我前头挡住了去路。

“姑娘,在下尹宣,字流逸。”他盯着我又呆了一下,如梦初醒般行了一礼。

“我不管你是尹刘一还是尹李二,总之你挡着我了。”我嘴上虽然毫无惧色,心里却虚得很,自从来这里后什么血霉都撞上了,这下该不是要上演恶少强抢民女了吧。

“姑娘笑了。”他仍然直着眼,傻笑道。

“公子莫非听不懂人话?我,你挡着我了。”我一字一顿道。

“姑娘稍等!”见我作势要绕道而行,他忙不迭地张开两臂拦住我,“在下有事相求。”

“民女乃乡野村妇,目不识丁,恐怕不能帮到公子什么。”我就差句滚你妈蛋了。

“不难,姑娘一定可以办到。在下想邀姑娘随我到府上走一趟。”

我傻眼了,电视剧里强抢个民女不也要走几道既定程序吗,这子一句话就想把我弄回家,多伤自尊呐……

“是这样的,在下想让姑娘见见家父。”他见我莫名其妙,赶紧解释道。

我靠!见你这废材就很让人倒胃口了,还要见生出你这废材的你爹!

“民女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陪公子笑。”

“拜托了姑娘,我和我爹打了赌,只要让他看到这世上确有其人便好了。”他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了。

可你和你爸打赌扯上我干嘛。

“看清楚尹公子——”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大声道,“我就出来买盐的!”

“这个容易,姑娘告诉我你的住址,我差人将你的东西送回去,也好跟你家里人一声。”脑袋少根筋的好处就在于此了,他似乎一儿没被我的怒气影响,依然笑道。

“姓尹的,”我终于原形毕露,强压着怒火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道,“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去。别见你爸,就是见皇帝,我也不去。”

他吃惊地盯着我,神色变了变,忽而阴沉着脸道,“如此的话,在下只好得罪了。阿福阿财。”

两个狗腿子应声而上。

“将这位姑娘请回去。”

完了。或者,完美了,终于完美了。该遇上的全遇上了。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