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看书 > 衣袂曳地 > 第四十三章 疑案绕身(上)

第四十三章 疑案绕身(上)

*二更送上,望天叹气:票票好少啊~~~*

回到屋里谴了灯儿去打水,我在铜镜前站定,看到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再细细一看,我不禁脸红不已,镜中女子一袭如瀑长发湿答答垂落腰际,湿透的衣裳紧紧贴着凹凸有致的身子,虽略显稚嫩,却已微微现出女子特有的风韵。娇玲珑的身子竟……也有种惊艳的美感,呵,身材……居然也还不错。我吐吐舌头咧嘴调笑自己。

继而我人一怔,猛然想到刚才……

天,捂脸!

“姐——”

我人缩在浴桶里,正啃着指头为刚才的事羞愧不已,灯儿忽然心翼翼叫道。

“呃?”我愣愣看着她。

“还要……洗一遍吗?”她怯生生道,许是害怕自己打断了我思路。

我抬起手臂来闻了闻,对她道,“不用了,去了泥腥,好像还变香了。”着我冲她扬了扬白皙的手臂。

许是我言语憨直,她竟难得地被逗笑了。

“对了灯儿,今天府里下人闹哄哄的,在议论些什么?我好像听他们提到夏家大姐。”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俞公子没有告诉姐吗?”她略微惊讶地道。

我脸唰地红下来。居然连灯儿这丫头都知道我和子琛关系匪浅。真是……

灯儿自知失言。慌忙低下头去。用细弱蚊蝇地声音轻轻道:“奴婢听李妈妈是。是夏家出了人命案子。死了个厮……”

我警觉起来。紧跟着问道:“哪个夏家。水衣姑娘家么?”

“是地姐。”她被我地突然认真吓到了。声音又低了几分。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水衣家里怎么了?”我地毛躁性子又出来冒头。催促她道。

灯儿本就胆,被我这么一闹眼都呆了,语无伦次地好不容易才了个大概。

据是水衣的父亲见她时常出门在外出现意外,便谴了几个憨直的厮供她使唤,前日有个厮莫名其妙在房里吊死了。那死者虽不善言辞,却绝不是轻生的人,自尽的可能便几乎排除。夏府是豪门大户,守卫并不松懈,若是有人行凶,要避开夏府上上下下百余人,且神鬼不知地弄死一个厮,绝非易事。

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了,凶手要么是夏府内庭之人,要么……便是有身怀绝技的高手潜入夏家。但那厮无权无势,平日里也不曾得罪过人,第二种可能几乎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我顿了顿:既然有人可以用三石弓来对付我,为什么不可以同样奢侈地对付一个厮呢?

摇摇头又苦笑着想到,我是煞星附体,人家哪会这么倒霉?

既然将凶手圈定在夏府之人,毫无疑问的,责任最大便是这厮的主子水衣。在此朝此代,下人本和牲畜一样被视如草芥,原本死个把人也不算什么,偏偏夏老爷常年在外经商,开罪了不少的同行,便有无赖之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可巧夏老爷此时正出门在外,荆门之人素知苏墨衣只是夏家挂名的少爷而已,一时间夏家所有的重担全压在夏家大姐身上。

现在,那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不仅要为自身脱罪,还得让整个人心惶惶的夏家安定下来。我想起飘飘欲仙的那抹白影,不禁蹙眉替她忧心起来。

怎么办,她现在一定很孤独。

“姐……”灯儿在门外轻声唤道。

我回过神来,侧脸问道:“什么事?”

“姐,俞公子……在外面等您……”灯儿仿佛在一件羞怯至极的事,吞吞吐吐着脸都红了。

“好……”我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流言蜚语愁煞人。

为什么,你总可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踟蹰了一下,我看着不远处的那抹青影,迈步走去。子琛正半仰着头冲着摇摆不定的枫叶发呆,听到我的脚步声微微动了动身子,转过身来浅笑吟吟,颔首道:“好久不见,二姐。”

我微愣,好久不见?不过是二三天而已。但只一片刻便微笑道,“好久不见。”同时想到先前的糗态,这寻常的问候中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在看什么?”我顺着他之前的目光望去。

“枫。”他简洁地回答。

“不止吧,”我淡笑道。

他歪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笑看着我。

“还有生命。”我正色,赞赏地看着他道,“你眼里,还有对生命的怜悯。”

不知怎么,他如被强烈震惊一般,呆呆愣着,笑容在脸上凝固,然后一缓缓消失。

“怎么?我……我错什么?”我愣住。

“哦不,”他忙答话,眼中露出一丝苦涩:“你得对,只是……是我自己不够好,不配接受你的赞美。”言毕,他径自摇摇头,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复杂变化的神色,忽然生出些恐慌,我自以为自己了解他,此刻才明白,或许子琛身后,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痛楚,是不能告知与别人,需要夜深人静时独自蜷缩着舔舐的伤口。

只是或许罢。我回过神:自己其实不也一样么,有过伤痕,却已成为永不复返的过去。自己尚且不愿面对,又何必去探究他人呢。

一阵心思各异的静默,我们沉默站立着。风起撩动两人的衣袂,我们双双回过神,不觉望着对方相视而笑。

“水衣怎么样了?”我料想他是为此事才来找我,便转入正题道。

剑眉微蹙,他犹豫一下,道:“很不好。”

“这么重的担子,难为她了。”我忧心地道。

“上次杜婉等四女的案子已经牵累了她,这次她家又莫名死了个厮,水衣或许要惹上些麻烦。”他道,子琛和水衣两兄妹想来交好,此刻不禁他们忧心忡忡。

“子琛,”我犹豫着问道,“会不会……这个厮的死,和上次的案子有潜在的关联。”我并不确定,单凭直觉看来,这两桩案子都毫无头绪,且看似毫无关系,但总感觉……

“不错。”子琛忽然打断我的思路,眼中尽是赞赏的光彩,他微笑道:“二姐果然心思细腻。”

呃?我瞪大眼,蒙对了?

“夏丰死之前,和杜婉见过面。”他脸色凝重下来,缓缓道。

我脑袋嗡地一下懵了,大脑只剩一个想法:水衣麻烦大了!

“怎么会……”我满头雾水地喃喃道,“那水衣岂不是嫌疑最大的?”

“嗯,”他头道,“夏丰过,水衣曾派他去找过杜婉,就在……杜婉死的那一天。”

“可是水衣她没有!”我的冲动劲儿又涌了上来。

他不再话,漆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我。

“对不起,我太冲动。”我低声道。只是水衣是唯一让我一见如故的女子,我实在不忍看她有任何意外。

“可以带我去见她吗?”静默了少许,我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头。

“谢谢。”我展颜笑答。

他愣了愣,神情古怪地别过头去。

自从上次偷出门遇到意外,看门的两个守卫一见我就声情并茂诉他们做下人的有多难,千言万语化作温柔的一刀:姐,您早先回屋洗洗睡吧!

但这次,我们的子琛同学用两个字就把他们打发了:

“让开!”

只因一向温雅有礼的俞子琛,也突然阴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

“走。”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他重新恢复温和的面孔,包裹着我手掌的力道忽然紧了紧。

“嗯……”我头,埋头看了看想要将手缩回来,却又怕伤了他感情,只得任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