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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面对血乌

战车,碾压;骑兵,凿穿。从白天到晚上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过程。

子龙等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凿穿埋骨之地的怪物群了。如果是血肉之躯,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早就能够将他们身体拖垮,但是,现在战斗的全都是白骨,当他们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就摆脱了**的束缚,成为了战斗的永动机。

白骨战士可以无视疲劳,但平帆这里却不可以。

看着摇摇欲坠的迪雅娜,再看看远处被燃烧的枯木照亮的天空,平帆有点后悔没有准备充分就进来了。

“先收拢队形,撤到冰冷之原,休整一下,明天再战吧!”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里就疯狂的蔓延开来。

人往往是这样,一旦开始给自己偷懒找借口,就会自然而然的找到无数理由来支撑这个借口,然后,就往怠惰的深渊不可避免的滑了下去。

不过上天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刻给予适当的鞭策。

正在羿的战车横冲直闯之时,血乌的一枚爆裂箭射中了他副车的车轮,猛烈的爆炸将高速奔驰的战车掀上了半空,战车上的甲士被甩飞了出去,重新站起后挥舞着长刀继续作战;失去了驭手的战马,尤自拖着紧剩下车辕和车厢的车子继续往前奔驰。

这一箭虽然没有损失有生力量。但是却对战局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战车如坦克般一往无前的攻势被阻阻滞,冲锋的队形被打乱,失去了原有的犀利。

正是这一箭,昭示了血乌的存在——她,这个曾经罗格最强悍的女战士,现在正在战场上,并不会因为嘉文的骚扰而削弱她的存在感。

“麻烦来啦!”有些松懈的平帆立刻回复了警惕,没错,现在还在战场上。

疲劳带来的松懈,往往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次冒险,不知为什么平帆连续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已经是短时间之内的第二次了,上一次在战场上,松懈造成了迪亚娜受了几乎丧命的损伤。事后,根据迪雅娜的回忆说,那时她只剩下了不到五点的生命值,可谓命悬一线。现在迪雅娜的伤还没有痊愈,平凡就又在战场上产生了松懈的情绪,这件事很不正常。

难道是在这充满阴气的地方,过分压抑使人产生了逃避的感觉吗?

这个想法很快被平帆自己就否定了。他的职业是死灵法师,按道理来说,越是阴气重的地方,他应该越清醒。

墓地,对于其他的职业者来说可能是劣势,但对于平帆这个死灵法师来说,那完全是自己的主场。且看现在的战场就可以知道,完全是亡灵对亡灵的作战——一边是成群结队的骷髅战士,而另一边是拿着斧头的骷髅和身上挂着腐肉的饥饿死者。双方在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场地上激烈的厮杀着。

事情的轻重缓急,总是要看周围的情况。找到让自己精神不正常的原因固然重要。但在这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才是第一要务。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全须全尾的退出这片埋骨之地已经是不可能了。

“小迪振作起精神!老巴克,可你赶紧护住孩子们!斯派尔,让你的懒乌鸦们打起精神紧做好警戒!”

留下一级骷髅战士和几个远程的武力输出,平帆拿起那柄比他身高还要长的长刀,向怪物最密集的方向走去——该去会一会血乌了。

武藏和巴萨卡护持在平帆左右,收我倡导的平帆眼中只有那个躲在僵尸身后时隐时现的红色身影。击杀她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击杀她这里的怪物就会群龙无首,击杀她就能回去和阿卡拉复命。

奇怪!游荡在墓地上的怪物们主动的让出了一条路来,让平帆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那扇曾经高大森严的铁门,如今已经半倒在门柱上,成为光阴的注脚;能够穿过那扇大门,看到熊熊烈火中痛苦燃烧的参天古木,相隔很远都能看见那粗壮的树干,可能那些树在设立已经生长了上千年了吧;能看到在烈火中快意杀戮的众人,他们只剩骸骨的脸上仿佛都浮现出战斗的兴奋神情;能够看到那个挥舞着小匕首将从高空俯冲下来的嘉文轻易逼退的红色罗格。

那就是血乌,她装饰着尖角的头盔是血红色的;她身上修身的皮甲是血红色的;她能护住手肘的长筒手套是血红色的;她过膝的长靴也是血红色的。

她就像一个用鲜血染过的女武士!不!她就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女战士!

穿过遥远的空间,平帆感觉自己看见她那双血红色的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正在用挑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好像在说:“不要躲在傀儡身后了!站出来和我面对面的战斗吧!”

“我来了!”平帆好喊道。隔着遥远的距离,与其说是在回应血乌的挑衅,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

游戏里无数次击杀的boss,现在终于面对面相见了,对方显然也在等自己。只有主将才有和主将对阵的资格。

在血乌的眼里,无论子龙他们战斗力有多强,都只是杂兵,只配和这埋骨之地里无穷无尽的不死生物对战,要她亲手对付这些骷髅战士,他们还不够格。整个战场里,唯一有资格和她过招的,只有平帆——这些骷髅的召唤者。

巧合的是平帆竟然也有这种想法,他让小弟们去清理这片巨大的坟场,自己独自对付血乌。

路,很长。

拖刀在背后的平帆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一瞬间都没有放松。

走过乱石铺就的小路,走过倒塌的大铁门,走过一排排越来越高大的墓碑,走过一棵棵燃烧着烈火的树木,接近了那个一直等在那里的红色身影。

启动。平帆突然加速,沿着“s”形的路线以他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他已经看清了对方的相貌:漫长的地狱能量侵蚀,已经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染成了死气沉沉的黑色,原本精巧的嘴唇已经被尖利的獠牙刺破,修长的眉毛尾端竟然长出两枚骨刺,她的身上长出了很多类似尖角一样的骨质衍生物——她已经成了一个恶魔,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特质,让她继续在这样生存,将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奔跑到近前,平帆才发现,血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向他,或者说那只是两个长得像眼睛的东西罢了。

血乌就这么呆立在原处。整个平帆接近的过程中都没有抬起她的弓。

就在平帆逼近到近前,挥刀准备斩下的时候。

“不好!”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平帆笼罩在其中。

平帆猛地向右后方跃起,长刀继续保持下落的趋势。

一枚冷箭从平帆面前飞过,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冰冻箭带着的冷气将周围的空气冻住,随着羽箭飞过的冰凌拉的平帆脸颊生疼。

“还可以,反应不是很慢。”血乌那张被獠牙撑开的嘴唇动了动,承认了刚才那一箭是自己放的。

她出箭速度很快,快到平帆根本没有看见她抬起手里的弓。

“怎么办?”

这个时候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怎么办呢,把自己交给本能,让战斗的本能去只配身体做出反应。

平帆的脚还没落地,比刚才还要强烈的危机感又一次将他笼罩。

第二支羽箭朝平帆的右边飞来。

在空中的平帆几乎是必中无疑。

平帆猛地腰部发力将身体你成了一个怪异的曲线,堪堪躲过了那支飞来的羽箭。

这一次平帆看清了血乌是如何射箭的:她身上的那些尖角状突起,都是她拉动弓弦的扣弦器,她左手微微向前,将弓弦勾在大腿上的一根骨刺上,拉开的瞬间一支羽箭从她的手臂上滑落,准确的落在急速收回的弓弦上,被激发出去。

一整套高难度动作下来连零点一秒都不到,可以说是达到了射术的巅峰,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也不为过。

遇到这样的对手,按照热血漫画的套路,平帆应该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但是现实不是热血漫画,平帆正在咒骂老天,咒骂血乌强的不像话。

平帆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在这种生死置于一线的时刻,平帆却虔诚的祈求上苍,乞求上苍眷顾,让他孤注一掷的行动奏效。

在半空中连躲两箭的平帆脚尖刚一落地就向后急速褪去,他的右手奋力一挥,将手里的长刀向血乌身侧扔出。

长刀旋转着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绕着血乌飞了一圈后深深地插入一段残墙里面。

血乌还站在原地,拿着弓的左手已然抬起。

“完了!”失败的念头从平帆脑中一闪而过。短暂的一生像走马灯一样在短短的一瞬间放映完毕。

平帆的心境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等待接受死亡的人心境是平静的,如果升起波澜,那就是还没有绝望。

就像迪亚娜描述她在濒死的那一瞬间是平帆撬开牙冠往里灌药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平帆的走马灯里出现了迪亚娜那张阳光般温暖的笑脸,让他升起了无限牵绊——我还不能死!还有人需要我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