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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国师晓桑

虽说现世动荡,四大国之间的平稳局势摇摇欲坠,放佛就算明日便狼烟四起,也无甚奇怪。

但是,总有一些盛事不会被影响,反而有了更加热烈的场面。

承天赛的开幕式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仪式,对于比赛也没有实质的作用。修行之人讲究平心静气,显然,那种唤起人心深处的热血沸腾,并不是这场仪式的初衷。

这就注定了这场仪式的平常。

寅时初,便有人早早的等在广场上,早早的占据有利的位置。

承天赛上,没有尊卑贵贱,只看人品、修为、天赋等。但是,同样的,世界上的弱肉强食不可避免,这场注定会十分激烈的赛事并不严令禁止各种能够获胜的“方法”。

这与它的初衷给的似乎有些矛盾。

一个唇红齿白的模样的少年书生,此刻正紧拧着眉头,挽着袖子,一脚踏在旁边的石狮上,一直手随意的甩着扇子,语气愤愤的说道:“哎,你说这个开幕式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怎么那些国家的人也来了这么多!他们不是蠢蠢欲动的想开战吗?!”

“你啊,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行不?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络腮胡的青年把脸别到一边,不想看这个书生。

“我怎么了?爷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形象那种东西又不能吃,要它干嘛!说起来,我原先打算早些来,看看能不能‘偶遇’什么大人物,哪成想现在死在了蚂蚁堆里。”书生气极,一把将扇子扔到一旁。

络腮胡青年嘴角抽了抽,说道:“紫言,原来你不是因为好奇才嚷嚷着要这么早出来啊。”

紫言眯着眼睛回瞪了一眼络腮胡青年:“你以为呢?晓桑,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这简直太伤心了。不管了,午饭你请!”

晓桑无奈的笑了,粗犷的络腮胡丝毫不影响他清朗的笑声,只是一瞬,那表情就僵在面庞上。

见他的表情不对劲,紫言赶紧把脚从石狮子身上拿下来,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藏在络腮胡之后的那一双明目精光闪过,又恢复平常,晓桑的嘴角微微弯起,远远看去,好似正在淡笑。

紫言不禁被他熠熠的星目所吸引,猥琐的目光在晓桑被胡子占领的脸上逡巡了一遭,摸着下巴,说道:“我觉得,你把胡子剃了一定很好看。”

晓桑努力无视她的调侃,想到自己刚才察觉到的事……

“紫言,我得先离开一会,你先回住的地方,等我回去找你,这期间千万别乱走!”匆匆交代完要注意的事情,晓桑的表情巨变,也顾不得之前的打算,准备扔下紫言就离开。

紫言肯定不会就这样放他走的。

“哎,晓桑,这是怎么……”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晓桑打断了,“公主,冥界来人了,我必须去看看!”

说罢,晓桑褐色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人海之中。这是因为他的身影太快了,快到几乎没人能够捕捉到他的身形。

冥界……紫言那特意被描黑却依旧很好看的柳眉皱在一起,一身天青色的书生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深色的眼眸望着虚空,久久不语。

耳边尽是来往嘈杂的声响,紫言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最后紧了紧衣袖,抬步离开。

晓桑寻迹来到一处居所,看位置,应该是门派中人的住处。

冥界中,力量如此强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被络腮胡子压住的薄唇抿了抿,晓桑平心静气,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起来。随即,便向东飞驰。

看着眼前若雪一般颜色的阁楼,饶是晓桑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冰极雪竹为壁,这里面究竟住了什么人!

冰极雪竹是一种极难长成的竹子,浑身雪白,吸收天地灵气,挺拔屹立于冰川之巅。取之冰髓,医火毒;取之枝叶,平心静气乃至能够减免走火入魔的危害;雪竹的竹竿相比较而言,就没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了,但是……

但是他作为訾宿国的国师,找了大半辈子,都没找到的雪竹,怎么……眼前有人用它做了墙皮!

晓桑觉得自己八成是走近幻境了,要不然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事物?

深吸一口气,无法平静。

再深吸一口气,还是平复不下来。

再来……

他想哭!

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訾宿国皇帝骗了,明明眼前就有一座雪竹做的房子,那个大叔却一直告诉他没有!

还是,自己的国师位子其实是假的?

以往,国师大人是很淡然很超脱的,但是自己所求大半辈子的东西就这样直愣愣的摆在眼前,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就淡定不了了。

这种刺激下,导致了精明无比的国师大人一个想不开就要冲进去。不管竹子的品质怎么样,先摸一摸再说!

所以……

他就猛冲到防护阵法的光罩上,导致了一阵地动。

雪无阁内,一方银色绣竹的层层帷幕后,一个冷冽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嗯?竟然有人不要命的撞到晰云宗的防护阵法上,要不要我帮你收了?”

“啪啦”酒坛落地声,白色的瓷片撒了一地,那人却毫不在意。

江筑忍者厌烦侧头看向地上的碎片,余光又收尽整齐摆放在茶几上的白瓷酒坛,才语气凉薄地说道:“你最近很清闲?”

语气算不上好,峿谅倒是没有惊讶,武陵云家的人若是像其他人一样的向他谄媚或者像狗一样的跪地求饶,便不是云家的人了。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如此这样跟我说话的。”暗黑色的雾气缠在他的身畔,峿谅冰冷的容颜隐匿其中,窥不得见。

江筑却没听他说话,这些桂花酒的味道太难喝了,难道,他天生就不会酿酒?

想到这里,江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在一次次的练习中有所提升的,而且他学习的速度远超同龄人,若不是因为自己什么地方都比云曻高一头,那小子也不会总是找自己的不快。

甜甜的酒香蔓延在屋子里,峿谅心情阴郁地想着,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成这样,当然了,司凉除外。

越想,越不开心,于是峿谅抛出了杀手锏:“这次我回去之后,去看了眼生死簿。”

果然,江筑听见这句话,只一瞬,就消失在原地。

峿谅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怎么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江筑放大的表情有些吓鬼:有些开心,有些忐忑,还有期待和后怕。

果然,云家的认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但是峿谅的衣领已经被江筑提在手里了,他只能接着说下去:“他的魂魄没有到冥界,也没有投胎。”

没有投胎?也……没有去冥界。

孤魂野鬼吗?不,不会的,小泽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在冥界混的不错,不用说身份不凡的六道子,就是司凉峿谅也不会为难他。

他回去哪里?

思索着,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突然冲进了江筑的脑子里,他心里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不太像去细想。

见江筑一副失魂落魄又面如死灰的样子,峿谅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为了防止日后自己遭遇更悲惨的“对待”,峿谅赶紧说声解释道:“你别多想,他没有灰飞烟灭,也没有魂飞魄散!”

哪知,这话一出,江筑脑子里最脆弱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瞪大了眼睛怒吼:“你闭嘴!给我闭嘴!闭嘴啊!闭嘴!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江筑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他并没有对着峿谅说话,因为刚才的踉跄,他怒吼时,只是面对着厚厚的帷幕。震耳欲聋的吼声也并不是真的朝着峿谅。

他只是有些怕了,那几个剜心割肉的字眼,真的从峿谅的嘴里说了出来?

将江筑呆愣的模样尽收眼底,峿谅面露严肃,叹了口气,他悠悠说道:“我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若是他有一日踏入冥界,我定会及时通知你。你也别忘了,我为什么找你合作。”

回应他的事眼前木化了的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没想。

正当他以为不会有回音的时候,江筑的眼睛突然恢复了光彩,就好比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挥一挥袖子,方才的狼藉立刻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些瓷坛也被收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江筑示意峿谅也坐下。

“当初,你们拜托小……小泽做的事情现在如何?还有,千家的那位老祖宗怎么样了?”语气平静,丝毫不见方才的失态之色。

说实话,若不是亲眼见了江筑对那个人的执着的疯狂,峿谅还是很欣赏这个人的。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这个武陵云家最杰出的少年痴迷成这样?

临川那个人,他知道,自小就生活在冥界,倒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跟云家的这位结识的。

真好奇。可是就算再好奇,他也知道,江筑不会告诉他的,所以,峿谅也没打算问。

“当初,我和司凉找到六道子,他帮我们从六道子那里拿到了我们所需要的符箓。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顿了顿,峿谅接着说道:“对你,我就不隐瞒了。身为云家的下一代长老,你也知道,想你们云家,还有长久避世的瀛洲白家,以及其他的隐世世家,都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冥界的界之封印,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人动了手脚。但是出问题的地方,我们这样的冥体去不了,又不能就那样放着,只能跟六道子要了符箓,速战速决,这样子快一些。”

界之封印,世间的隐世世家其实就是这些封印的守护者,云家的审查使存在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世间能影响空间稳定性的因素,如若不然,六界的稳定被打破,那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就算是有一两个从他们不知道的界面跑过来的人,那也够他们受的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