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看书 > 铩魔 > 第九章 云台得噩耗,为情赴远山

第九章 云台得噩耗,为情赴远山

此时的李甜儿和崔炫已经停在了云台荒下万字崖前的平台之上,这一片万仞崖壁便是通往云台荒必经之路中的第二关,但见穿云捧雾的崖壁上大大小小插上了无数的剑,只是那剑身胡乱立在上面,倒不像是剑梯。

真正的梯子倒是崖壁上的万千古字,这万千古字便是南极剑门的道诀,只是这般由祖师创造的独特字形被称作“南极剑体字”,正如“女书”男子不能理解一般,这南极剑体字,便也只有南极剑门的仙师以及弟子方能识出。

这崖壁上的道诀乃是南极剑门剑术中的开天剑,得开天之力,避剑邪之气,以通阳关之路。

李甜儿和崔炫也不逗留,祭起长剑,御驾长风,剑剑珠玑,将崖壁上之字迹全部演示出来,只见那壁上字迹随着两人的舞动越来越有光彩,至最后,终于精光四溢,插在崖壁之上的万千枯剑,立刻喳喳作响,忽而便腾开一条道路,崖壁中间也生出一条玉石长阶,绵延约有千百步。

两人纵身而上,更是没有一刻停留。

上得石梯最顶端,折上山台的一刹那,两人眼光瞬间被冲破,这面前耀眼的建筑,便是云台荒上的南极剑门正殿,云雾深处,难觅其绝处。此时所见,里外三进,围墙层立,环绕着三个大堂,外间为致道殿,平日里掌门谈经论道之地,中间为四老殿,供奉老子,庄子,鬼谷子以及列子四人,这倒是南极剑门不同于其他传统道家教派之特色,千年大门,可谓融会贯通,除了核心教义,在其他的方面倒是已经大不相同。最后便是掌门院,供奉历代掌门,殿门前一条青石长道延伸至崖壁石梯口,周围更是几段枯树大木惶然入云,奇异假山光影作乱,借着这番布景,山台更显幽远古重,颇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大气,正眼观去,那正殿门廊皆是玄武石柱所立,冷森悠然,柱下行走着几位级别较低的弟子;昂首间,只见青玉屋顶,仙气澹澹,更有几只仙鹤翔于云间,垂目而视,几只仙鹿也正在一边的地上吸吮着萆荔叶上的清露,黑眼珠忽闪忽闪,却也并不怕眼前经过的崔炫和李甜儿。似是和这些弟子竟是熟人一般,有两只小鹿还撒着欢跑过来如小狗一般蹭着李甜儿的腿,亏得那母鹿一声轻唤,那小鹿才退到母鹿身边。

只是那李甜儿心中有事,也并没有回应那小鹿的亲昵,而是携着崔炫急急步入殿中。

太真上人虽是身处掌门院中独修,但耳里所及却已经是到了殿外,心中早已是有所察觉,口中念道:“步伐杂乱,心思如织,这两个孩子,怕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这脚步之间不闻吴恨的沉着,这难事应当就出在吴恨身上吧!”

太真上人双眼微闭,形似入睡一般。身旁站立着两个小道童,身下印有太极的软榻发出淡淡的光芒,上人的身上也仿佛有着几丝清净之气,缓缓萦绕。

啪嗒几声,崔炫和李甜儿已经是绕过致道殿和四老殿,踏进了掌门院中,却只见上人鹤发银须,兀自清修,那眼神如正云游于境界之中。一时间两人对望一眼,竟是无人开口。

李甜儿碰碰崔炫的胳膊。崔炫也是低着头不说话。两人都那般站着,心里虽急,却晓得是不能打搅上人的。

上人将这一切看得明白,心里隐隐有些好笑,只是面上依旧沉寂,转而从那嘴中吐出一句“急火易攻心,不好!”

李甜儿一听这话,却是不再撞崔炫的胳膊,转而对着上人说道:“师傅,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进来了!”

上人双眼睁开,轻笑道:“你们两个如此手忙脚乱,我若不知,岂不是修仙修成了瞎子?”

李甜儿一听,也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转而凝神说道:“师傅,望您救救大师兄!”

李甜儿话音刚落,崔炫已是躬身上前将那柄乌木剑奉于手中,上人轻轻一看,说道:“炫儿所持这柄木剑,倒是驱邪的好灵器,若给我们道门中那些茅山散人,他们倒是会非常欢喜!”上人抚弄了一番,又道:“这铸造工艺当是取自我们南极剑门,只是这木质极寒,又似有淡淡微香,却一定是取自极寒之地的仙木打造,仙木外面看似沉然,内中却是略藏戾气,当来自野蛮之地!”

崔炫应声说道:“这是来自鲜夷岛!”

上人一听这话,道:“你们没能将我那傻徒弟长川带回来么?”

李甜儿一听这话,心下有些不悦,那“傻徒弟”的称呼,非有万般疼爱之情是绝不会讲出来的。李甜儿道:“师傅慧眼,这便是你那傻徒弟长川修炼的仙剑,但我们此番急急赶回却不是因为这柄剑,而是因为大师兄的精魂和身躯怕是已经被那‘傻徒弟’用嗜杀之剑给吸进了这柄剑里!”

上人一听这话,表情却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抚剑微微思索。桌旁那盏清茶似乎是刚刚有谁奉上的,现在已经冷掉,水光幽幽泛出银色。

却在此时,只是忽然之间从这正殿一旁的侧厅里传来一声凤鸣:“什么,你说什么,甜儿师妹,吴恨出了什么事?”

随着这一声急切的问话,一个绯色身影忽然从大殿一边飘然而出,红绸舞,剪影乱,飘然若仙,这番场面,无不让人动容。这来者是个女子,通身绯色长衣,腰束流苏带,眼如秋波带水,眉似细墨轻画,只是这番娇人面目在此刻却是有几分心忧和急切,那两弯细月眉已是拧在一起。

曾在月光下娇羞可人的人儿,不是她薛琳儿又是谁?

李甜儿却是没有料到师姐薛琳儿会呆在这里,心下一惊,竟是变得支支吾吾:“我……这……师姐你怎会在此处?”

其实方才薛琳儿又是来细细瞧了一番自己的嫁衣,方才正在丈量尺寸,以作修改,谁知丈量间,忽而听到了李甜儿和崔炫的言语,薛琳儿本以为大师兄也回来了,想要给个惊喜,便躲在了一边,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吴恨的坏消息,心中一急,更是没能听细其中来龙去脉,适才急匆匆出来相见。一见李甜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丝不安更是掠上心头,眼波一转,心中只是深深一痛,如刺一般。目光凄寒间,转而径直向一边的崔炫走过去。急切问道:“崔师弟,快告诉我,吴恨出什么事了?”

那崔炫知晓薛琳儿对吴恨的担忧之情,怕自己的话伤到薛琳儿,也是左右为难,不敢言语,朝着李甜儿望去,李甜儿的眼睛此刻却是在看天花板上的图案。崔炫忙再转头看师傅,还好师傅却没有四处乱看,他望着崔炫,只是轻轻点点头,意思便是叫崔炫将事实说出来。

崔炫还没开口,那薛琳儿却早是抓起崔炫的双臂摇动着,再道:“崔师弟,你快说话啊!”

崔炫虽然本是五大三粗的身躯,但却仍然被摇得一阵眼花,忙说道:“师姐停手,我这便将经过说于你听!”

薛琳儿这才住了手,细细听着,面上表情却依旧是那么心焦。一双娟丽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上人也是将崔炫口中每字每句记于心底,崔炫讲完的时候,上人心下已知,也不作答。却是那薛琳儿急急问道:“你们走的时候,却没有四处看看有无大师兄的踪影?”

崔炫摇摇头说道:“师姐,我们光想早点赶回来,看师傅可不可以将师兄从这柄剑解救出来,哪里还来得及四处看!”

“方才听你们说什么。嗜杀之剑,如此说来,大师兄便是在这剑里面?”薛琳儿回头看了看上人手中的乌木剑。

“正是!”崔炫和薛琳儿一起点了点头。

薛琳儿却是一言不发,身形一动,那柄剑早已从上人手中是落入了她的手中,上人面色微微一红。薛琳儿却是不管不顾,兀自将剑身端详了一番,这剑身还散发着淡淡黑光。薛琳儿观察一会儿,嘴角却是轻声一笑,赫然从腰间抽出“鱼肠”仙剑,以剑击剑,众人一惊,想挡却是已来不及,只听喀拉一声,那乌木剑竟是生生被鱼肠仙剑砍断。

那站在一边的崔炫不觉惊声叫起来:“师姐!”

薛琳儿回眼看看崔炫,苦笑道:“就这般破木头怎么会锁住大师兄的精魂?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崔炫和李甜儿立时愣住了,都不约而同的向师傅看去,只见师傅也是轻轻点点头,说道:“你们师姐说的是对的,我看我那傻徒弟长川怕是被你们冤枉了!”

薛琳儿突然将那两截短剑放到崔炫手中说道:“我看大师兄肯定还在天池之上,我去找他!”话音刚落,一道红云猝然离去。

“师姐!”李甜儿在后面娇声喊道,身子就要跟着离开,却不想被身后师傅的话给定住了:“甜儿,你留下!”

崔炫上前行礼,说道:“师傅,我去陪师姐!”

上人摆手道:“你也留下,她一人去便可以了!”

“这!”李甜儿眼中露出不解。

上人却是不再说话,又轻轻闭上了眼睛,说道:“这次下山去,倒真是可以磨磨她的性子!这孩子,平日里精明无比,但凡一遇到情字,就往往是失了分寸啊!”上人脸上也似蒙上了一层雾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