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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克敌

夏侯玄攀着船舷,身体前倾,凝神而视,前方战局仍是不见好,敢死队早已所剩无几,张牛儿之军,居然躲在一角,在几块江边巨石的护卫下,得以生存下来。(手打)

主力部队之第一、二批皆是派了出去,于校尉,军侯的带领下,数次向江边屯坞发起冲锋,皆因孙吴弓弩火力太过霸道,而败下阵来,损失惨重。

夏侯玄急了,扯过旁边张颌的亲兵问道:“你家将军为何还在酣睡!”声音几乎是吼着出口的,内心之万分焦急表露无遗。

亲兵不敢违逆,任由他提拉着臂甲,却面无表情道:“此为将军习惯使然,然而将军每每睡醒后,便如下山之猛虎,所经之战,无有不胜,所攻之城,无有不克。我等自然不敢吵醒他。”

夏侯玄咬咬牙,只得放开,却径直冲进了船舱,迎面正碰上张颌从里面出来,睡眼蓬松,正似醒未醒的往身上胡乱套着盔甲。

夏侯玄急道:“将军,事情从急,还望您早夺计划。”

张颌将睡眯之眼睁开半分,笑道:“夏侯校尉,勿得惊慌,我军前四部攻击时间,本将早已算计好,若本将所料不差,现在正是主力第二批登岸吧,看你焦急如此,定是攻击不顺。”

夏侯玄一滞,心中却不由折服:战前酣睡,临阵自若,未战先思败,每遇危急,亲历而为,名将风采,即为此也。

张颌带甲完毕,从旁边架上取出长枪,双眼一睁,喝道:“走,随我前去厮杀一番,会会那番未服王化的孙吴儿。”

二人出账,立船头,视前方渚屿,见第二批部队已上岸一半有余,已抢占了几处坞堡,正与孙吴士兵反复争夺,然而对方到底是倚陆地而守,兵源补充便捷,眼看得就要抢了过去。;张颌观察良久,沉声道:“值得一战,传令,第三批出发!本将亲领;余下几批,由各部校尉统御,夺势而行。”

令毕,第三批部队缓缓开动,继而速度加快,行不多时,便到了陆地,因为前方孙吴弓弩手前部大多因为面前来了敌人,而弃了弓弩,抽出腰间环首刀与魏兵厮杀。

所以,封锁江面的火力锐减,登岸的张颌部并无多大压力,张颌与夏侯玄二人当冲至最前,只是稀稀落落的丢下几句尸体于江滩后,大军到达。

张颌率先冲了上去,猛的一跃,踏着魏军士兵肩膀一纵,便上了坞上,身形还未站稳,手中长枪已破风而出,如猛虎般,势不可挡;犹如灵蛇般,诡谲狡异。一枪从上而下正中一吴军士兵天灵盖,手腕一抖,枪尖旋转,顿时,士兵头盖骨便被旋出,脑浆四溅,鲜血溢流,场面之惨烈,不忍睹之。

后面的士兵皆被恫吓到,张颌又连杀几人,曹魏士兵见主将来到,士气大振,鼓噪而起,乘势而进,顿时,便突入了坞内,凝滞的局面,顿时,为之大开。

受这一处影响,孙吴之兵越来越慌乱,而曹魏兵士则拼死想在主将面前显露,顿时,多处破阵。

这就是一个冲阵之将的作用;战争,许多人皆受了演义的误导,以为逆天谋士,一步三计,随便一计便可制胜于千里之外。以为以少胜多战役便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俯首可拾。

那国富民强,兵强马壮还有什么用。勇冠三军的武将又有何用。谋士虽然极重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坐拥富足的后方、训练日久的精锐士卒、打开局面的勇将,谋士之计策才能得以十分的实施。因而,这才是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力量,谋士之计只是催化剂,仅此而已。

张颌突进,夏侯玄自然不能太过落后,虽然十六岁的夏侯玄体格雄伟,战力非凡,张颌仍是不敢大意,派了几亲兵随身守护。

夏侯玄持赤霄剑突入,只见张颌早已深入孙吴阵中去了,一杆长枪如蛟龙般翻腾,挨着就死,碰着就伤,势不可挡,搅得孙吴阵中天翻地覆。

“当真勇猛至极!”见张颌如此勇猛,夏侯玄不由赞道,凭的多生出一股胆气,左脚跨上一步,赤霄斜劈出手,眼前三杆长枪齐断,右脚跟进,又是一挥,毙其二人,伤一人胸甲,使其扑地,后面士兵跟上,乱枪捅死之。

孙泽大惊,此江上渚屿虽,然难守之处亦有五六处,哥哥孙盛只有士兵万余,不得不交与几校尉并自己分兵驻守,自己坐镇岛中,随时支援。自己此处因为地处渚之西边,逆流面江,最是难守,因而付于自己精卒三千,并百般交代,万般叮嘱,万万不能失守。可如今……如今……

“哎!”孙泽猛叹口气,挥散心中闷气,环顾四周道:“求援之兵派出去没有!”

“大人,已派出十几人了,想来,将军的援兵已在路上。”

孙泽心中不安之心稍稳,吼道:“众军死战,援兵已在路上。”士气为之一振。

孙泽放眼望去,见己方阵中有一员敌将,勇武异常,无人可敌,随进随出,视己军如无物。

自恃骁勇的孙泽不由被拨撩的战意骤起,也不管着掌控全局,而是持了长枪,冲上前阵。沿路,有几员魏将拦路,皆被他轻易斩杀,此人,不失为一员悍将。

孙泽冲至张颌背后,一枪捅去,风声猎猎,如霹雳之闪电。张颌于全力厮杀中竟然早已判断出,却是极为难看的伏于地上,就势一滚,在躲开的同时,又斩杀几员吴兵。

孙泽极是恼怒,拔出钉在地上之枪,重又刺去,二人颤抖在一起。

张颌枪法精锐,且经验老道;而孙泽亦是不弱,虽然稚嫩些,胜在年轻,不惜体力,这一时之间,孙泽虽占据下风,然而,张颌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

五六千人便在渚屿头边开始展开了肉搏厮杀,地形狭窄,许多士兵便挤在了一起,因而一般士兵身死,莫不都中了五六枪,场面惨烈。

夏侯玄在几员亲兵的护卫下,远远瞧见张颌正与地方将领厮杀。又看了自己,正对着几个普通士兵,以剑法、赤霄取胜,不由惭愧,心中叹道:这将领不是这般用的,杀了几士卒有何用处,活活浪费了这赤霄神兵之名头。

思及此,夏侯玄不管沿路吴兵,而是直接朝着张颌、孙泽激战处突进,有赤霄开路,速度不慢,不多时便到了。

此时,二人激战正酣,二杆长枪,张颌的偏霸道,而孙泽的属飘逸,各有千秋。

夏侯玄悄悄绕至孙泽后面,一刀刺向他之右臂,刀势却不快,与一般士兵无异。孙泽不以为意,以为又是普通士兵骚扰,只将长枪往后刺来,身形仍是对着前方张颌。很明显,孙泽欲一招解决掉身后之人,再与眼前劲敌争斗。

见长枪过来,夏侯玄大喜,先是避过,尔后,猛的举起赤霄对着长枪挥砍而下,速度极快。

孙泽猛的一惊,却已收枪不急,手中兵器被夏侯玄活生生斩为两截。

张颌大吼一声,乘势而进,猛的一个跨步向前,长枪突刺出去,正中孙泽左胸,透体而出,立毙之。

张颌立即俯身,解下腿绑刀,割下孙泽头颅割下,挑于枪上,再冲至高地,嘶吼道:“主将已死,尔等还不快降!”

声音之大,贯彻方圆。一时间,魏兵奋进,吴兵失神。树倒胡森散,孙泽一死,场面崩溃。武将之作用,于此刻表露无遗。

孙泽所部如潮水般往后退去,张颌等引兵掩杀,魏军后面的五六拨人马陆陆续续的登陆上岸,随着前部,一同杀了过去,人人奋勇,个个抢先。一时间,声势浩大。

孙盛听闻校来报,魏军果然如预料般,从西面登陆,又连续来了几人告急,按着弟弟的高傲性子,知其现在情势定然危急。

火急火燎之下,起剩余军马,急速往西面赶来,才到,却远远瞧见弟弟的人头正在敌将的枪杆山晃悠,虽然瞧不得真切,仍依稀可见他满脸的不甘;孙盛惨叫一声,险些跌下马来,部下忙扶住了。

忽又见得弟弟部下被人驱羊一般朝自己这边涌来,背后,那杀了自己弟弟那人领兵长驱而进,正杀的不亦乐乎。

孙盛肝胆欲碎,怒发冲冠,吼道:“前军预备,若溃军仍不停止,按临阵脱逃算,杀无赦!”

可这士气一旦崩溃,一时间,哪里还振兴的起,那些吓破胆的士兵哄得一声,全部涌入孙盛部,登时,便被孙盛前部斩杀数人,部队稍止。

张颌仍是鼓噪兵马而进,己部兵马于渚上无根据,无粮草;若一战不能定之,势必危急。

孙泽溃军在同伴血淋淋的刀下清醒,畏惧与羞愧混合,纷纷转过头去,重新排列阵势。

二军厮杀,双方并无任何地形优势可言,很是公平。孙盛将散布于四处的兵马召回,张颌部后面几波亦是源源不断的上岸。

一两万人,便挤在狭长的渚屿上,直杀的天昏地暗。这就是决战!

战斗从正午至黄昏,尸体铺满一地,江上血水翻滚,岸上红花与江中血色浪花,并那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开的那么肆意与绚烂。

此战,孙盛部万余人被歼七千,孙盛弟孙泽被斩杀,孙盛率余部三千乘舟师遁走。张颌部一万七千,比之吴军,更为惨烈,损八千。所幸,成功攻占渚屿。

对江陵城的四面合围,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