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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虽然不用再继续读书,但是象拔也因此失去了很多练习投篮的机会。

黔州终究是全国最穷的省份,毕丰市更是如此,大家也就是勉强求个温饱。哪有心思,或者哪有那个精力去搞什么放松娱乐。就算有,也不过是三五个要好的人约好,喝喝酒、唱唱歌一类。对于象拔想要的篮球场,那简直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

好不容易,有一天跟着母亲一起送货,途经一个还算挺上档次的豪华小区。这儿就有篮球场,用铁丝网围着。一些儿童、少年在球场上面开心快乐的玩耍。象拔看得出了神,嘴角微微一挑,情不自禁的暗暗说道:“我都快忘记了打球是这么的快乐了……很多东西失去了他原本的纯粹之后,或许都不会再那么单纯了吧?”

刘其说道:“你们这小区实在不错!环境也好!买的时候没少花钱吧?”老太太笑着说道:“当初就是看中这里的环境才买的。虽然贵点,但住着舒服不是?”刘其慨叹道:“我和他爸倒是没什么好焦急的,反正房子也买了,脚跟也站稳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轻孩子们以后该怎么走?”老太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把他们养大都操劳了一辈子了,还想那么多干啥?以后混成什么样,就让他们自己去奔好了。”

刘其沉吟了片刻,道:“我家拔儿抓紧努力,找份工作干着,大家一起奋斗,以后也在这儿买套房子。”老太笑道:“可以啊!大家一起奔,就轻松容易很多了!”

象拔微微一笑,道:“我以后住的是纸箱,吃的是百家饭,不敢想这么多。”

“哈哈!”老太太笑道:“这孩子可真风趣,读几年级了?”

刘其面露尴尬的道:“这孩子思想上有个疙瘩过不去,我们就让他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给他找个好学校。”老太太道:“看他年纪也不大,不读书可不行!现在你到哪里去干活,没有学历谁要你?”

刘其随口附和着,又笑着问道:“拔儿,你爸问你愿不愿意读职校的?其实不读书,去读职校学一门手艺也不错的。”

象拔沉默不答,刘其也不再问。

象拔看着篮球场,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更加刻苦努力才行!除了成功,自己别无选择。

无多久,便可以看见象拔抱着自己的那颗破旧的篮球赶来。他小跑到铁丝网边,确认门并没有上锁。同时他四下看了看,也没有人会来赶自己?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生怕动静稍大惊扰了什么。进入篮球场,他也没急着去练习,而是继续观望了一阵。

虽然这儿有篮球场,但是就这么一块。另外半边场地上,有几名少年正在玩耍。而空下来的这半边,正好可以练习投篮。

象拔兴奋地走到罚球区,先投几个试试手。虽然好一阵没好好练过了,但象拔的手感保持的还不错,基本上每个罚篮都能投进。暖身做好,象拔开始远程发炮。投着投着,都不禁感到有些手酸腕疼。象拔苦苦一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很没用?这才投了几个就有些吃不住了?!……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我一定要成功!绝不可以失败、放弃!为了我的将来、为了我的梦想、为了你!”

这样想着,给了自己一些能量。象拔再次奋勇而起,完成一次次投射。兴起处,象拔抱着篮球,冲向篮筐,以扣篮为目标!

象拔身体失去控制,险些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象拔险险稳住重心,嘴角又是一挑:“嘿嘿!这就是不断努力的回报吗!?……距离上一次尝试,我又努力了快半年了,难道就只是这个结果?!……天赋上的差距,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吗?”

象拔落寞的走到了一边,坐在了球架下。他低着头,脑海中思绪片片、不停重放。

“小瘪三!”一个轻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你妹的打不打的?不打就滚蛋!”

象拔愣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面前的几名少年中的一名骨瘦嶙峋的男孩气势凌人的道:“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哪儿的?我好像没见过你。你跑我们小区里面来干什么?”

象拔站起了身,看着几人,表情发怵,心里隐隐不安。

那少年笑了笑,语气不善的道:“滚蛋到一边去!我们要打篮球!”

象拔低着头,默默地走向了一边。

那少年一副得意洋洋的欠打样,口里不干不净的道:“你妹的!一个鸟人还占着一块场地,你屁股大点是不是?”其他人则发出了鄙夷的的笑声。

象拔退缩到一边坐着,四下看了看,还是沉默不言。

男孩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大肆吹嘘着自己。其他人奉承迎合,目光不时投向象拔。

那少年道:“别看我瘦,他又比我高我就会怕!我朱熹不是吹的,就这种人,我一个打两个都不成问题!在我们班,连我们班主任都惧我三分!”

一人道:“就是!有些人其实经看不经用!别看他们长的五大三粗的,其实垃圾的不得了!”

朱熹道:“本来我今天心情就不好,这狗日的还在这儿装大头!人家那么多人才半块场地,他一个鸡毛人就敢独占半边?!老子最见不得别人装佯,不让我见到还好,见到了我就要让他好看!”

那人道:“人家打一个半场就惹着你了?”

朱熹道:“老子心情好的时候怎样都行。老子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你不爽就是不爽,老子就是要收拾你!他妈的要是不服气老子就在这里呢!大可以来干老子啊!”

朱熹弟弟朱勇道:“就他那废草,他也配?”

……

象拔此时心内气血翻涌,真是又怨又恨“你个废物!这辈子还没受够是不是?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垃圾、这么窝囊!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你这个样子,你还有脸见爱儿吗?以后你怎么保护她?……象拔,不要懦弱了,站起来啊!站起来!哪怕是死了,那又有什么?你不是希望解脱吗?你不是想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吗?你还想再一次困在这个枷锁里面,一辈子出不来吗?……”

象拔不断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不断给自己勇气和力量,可是……

五人的欢声笑语一次次刺破象拔的耳膜,看着五人在球场上快乐地玩耍游戏。象拔默默地站起了身,捡起皮球,准备离去:“你真是个废物!垃圾!你怎么就能忍受得了!你真不是一个男人……爱儿,对不起!你男……不,我不配!我他妈的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为什么老天要把我生成这个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朱熹的目光再次投来,见状,他嘲笑道:“傻叉!要回家找妈妈吃饭了?乖乖的好,不要走丢了。”

象拔回头看了一眼,在原地定了片刻后,抬腿往前走了出去。

五人继续打着篮球,好生逍遥快活。

“回头啊!不要再走了!停下脚步!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一个耻辱吗?我求你回头吧!回去和他们拼了!去捍卫自己这残破的尊严吧!……”象拔的内心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警告你!不要再到我们小区来装佯了!”朱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然我下回可不会这么客气了!我一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过你要是肯跪下来喊我一声爷爷,以后你随便来玩!谁敢惹你的麻烦,尽管报上爷爷的名号就是。”

朱勇笑道:“还不赶紧回来叩头认爷爷?你个傻叉!我老哥还是很有些名头的,你只管去问‘电梯楼的朱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人道:“鸡毛的!人家又没惹你,何必呢?”

朱熹不以为然的道:“我就是逗他玩玩而已!给大家消遣消遣,要不然哪里来的笑料?”

朱勇赞同的道:“一个傻逼而已,你还为他出头?!该不会你看上人家了?哈哈!”

这人大嚷道:“你妹的哦!老子对男人才没兴趣呢!”

朱熹道:“狗屁的!一个土包子!瑟瑟缩缩的鬼样,你觉得会有妹子看得上他?还让他破.处、光荣晋升为男人?人家是男孩好不好!”

顿在原地,定了片刻,象拔咆哮一声,将篮球朝着朱熹扔了过去。

朱熹吃了一惊,旋即一脸玩味的道:“好!幺儿,爹陪你玩玩!”

两人一个照面,立即扭打在一起。象拔猛的一甩,朱熹的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象拔二话不说,坐在身上按住便打。

他双目泛红,口里发出恐怖的怒吼,好似一头发疯的猛兽,恨不得要将朱熹撕成碎片!

其他人迅速围拢上来,皆被他那宛若神经病人发病的气势吓到。

朱勇愣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冲上去扳倒了象拔,成功解救了哥哥。

朱勇用臂弯死死勒住象拔的脖颈,并往后拖拽。象拔拼死反抗,想要站起来。可还没等他站起来,那边朱熹早已爬身而起。

朱熹此时一脸青肿冒着血花,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俊美的样子。他此时也是被彻底惹恼了,恨恨的就冲向了还在地上挣扎的象拔。

砰砰几声,象拔身上便被他抬腿一通乱踹。象拔还是那一副癫狂暴怒的模样,真个要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朱熹还是一通乱踹,象拔想要护住胸口,可是又被朱勇从后面勒的难受。

象拔感觉得到,从衣服上的几个灰黑色大脚印、从胸口的阵阵剧痛、从内心里的无比怨恨。

象拔猛地踢出一脚,正好击中前方的朱熹。朱熹惨嚎一声,一下子飞摔出去。

朱勇见状,举着拳头对准象拔的头顶就砸。象拔奋力要站起、一边进行着还击。

那边,朱熹死死捂住自己的裆部,伙伴们关切的围拢过来,道:“朱熹,你怎么样?”

朱熹表情狰狞、痛苦万分,好不易挤出话来:“他……他妈……老子的蛋……狗日的!”

缓了片刻,那种剧痛终于得以缓释。朱熹如释重负的道:“他妈的!险些把老子痛晕过去!那帮臭婊.子还等着老子滋养她们呢。”随即,他的脸上又阴云密布,多了几分阴险和狠辣。

朱熹从裤包里摸出了一把小刀,狠狠地道:“还敢打老子的兄弟?!老子弄死你!”说着一个箭步就朝象拔冲去。

见状,其他人赶忙拉架拽住,生怕闹出点事来。

朱熹被众人拉住,还是一门心思的想向象拔扑去。若不给象拔几刀,甚至于狠狠地宰杀了这个家伙,他心中的气实在消不下去。

象拔见他拔刀,先是一愣,随之又是那一副躁狂暴怒的模样,迎着冲了上去。口中大喊大叫:“你他妈倒是弄死我啊!你弄不死我!我今天就宰了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要把你撕碎!老子要杀光你全家!把你全家送进地狱!我干你.妈的!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二人眼见又要打作一团,这时其他人也赶紧拉住了象拔,好心劝慰起来。

……

象拔慢慢恢复了理性,恢复了冷静。他转过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去。

朱熹则破口大骂:“幺儿!有种别跑!有种来杀老子!老子告诉你,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要让老子逮到你,要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回去后,象拔洗了衣服,简单处理了伤口,重新为‘妻子’换了一身新衣。接着他好几天没有出过门,继续闭门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