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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王对王

有惯于劫掠的北海人作为邻居,北陆人便在不断的被劫掠中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格。在冰雪与刀剑年复一年的交叠里,那些软弱的人皆被那片无情的土地抛弃,只留下一群最坚强最凶悍的战士。而哈康所招募的北陆人,更是所有北陆人中最凶悍的一群。

这些人要么是光棍一个了无牵挂,要么是家里有太多的人要供养,又没什么田产,便不得不拿了刀剑出来卖命过活。而这世道上,一个人的性命是不值价的,往往平白卖了也得不回来什么,而哈康便将这些卖命汉子集合到一起,作为他们的代表出头去和人谈价码——若是一个人,办不了什么事,自然不值价,若是百人、千人,所能做的事便使人吃惊,进而能卖个好价码了。

便这样,随着哈康的名头越来越大,他所能够给卖命汉子们谈下来的价码便越高,而聚集在他身边的亡命之徒也越多,终于引起了巴西尔二世的注意。

在为皇帝办了几次漂亮事之后,诺里克人的军队里便多了这么一批北陆人,而哈康也作为诺里克皇帝承认的雇佣兵头子而在家乡声名大噪。诺里克人是富足的,足够出得起买命钱,而北陆人则是守信的,一旦收了钱便往往豁出性命把事情办了,这两家的结合便顿时亲密且牢靠起来——即便之前奥路斯元老开了双倍的价码拉拢哈康,北陆人仍旧将这事告诉了皇帝,一来借势抬高自己的价码,二来也是向皇帝表示自己并没有参与到这脏事里。

而这一次,即要对抗迪德人的大军,又要留下足够数量忠诚的军队避免后院失火,皇帝便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哈康。

然而,哈康麾下的千把人虽然都是和他一起征战多年的老兵,数量毕竟不足。

在得到了“一万人”的名额和来自帝国金库的大把金元后,哈康带着亲信马不停蹄的跑遍了整个北陆。

愿意为了几个银钱而操刀砍人的北陆人遍地都是,但愿意为了钱财而送掉自己性命的北陆人就不多了,其中又要身手好、重信诺的,便更是难上加难。到头来哈康甚至不得不冒着送命的危险跑到萨德森人和皮克特人的地盘,也只招揽了三千来人。

将这支队伍带回新诺里克城之后,哈康便得到了全新的锁甲、头盔和刀剑,使他全部的部下都换了装。也因为新兵数量没有预计得多,雇佣兵头子得以让老兵们快速的训练新丁而使他们更加致命。

而后,巴西尔二世以禁军的名义将他们偷偷调到了前线,而将禁军留在了新诺里克城里以防万一。到了前线后,这些北陆人便安静的躲在帐篷里并不出来,直到开战——而这一切,都是诺里克皇帝付过钱的。

在吼出卖命帮的战吼后,这四千多名北陆人便迈步冲向前方,迅速的从诺里克人弓手的阵列里穿插而出,直冲进诺里克人的步兵阵线。

原本,诺里克人所排列的枪兵阵列极紧致,并没有供人穿插的空间。但这些北陆人也早经过训练,竟毫不停留的侧身进步,左扭右推,生生从诺里克的枪兵阵列里开辟出无数通道,眨眼间便进到了第一排。

被诺里克人不顾一切的反击所打断,迪德人便停了片刻,随即又再猛烈的冲击起来。而这个时候诺里克人正死死的列起盾墙凭借人力硬盯着迪德人的冲击。见到这情形,北陆人也不迟疑,毫不客气的直接将手中的大剑剑尖向前,奋力撞开盾墙径直冲出。

原本迪德人也看到了诺里克人阵列里的骚动,却并没在意,结果北陆人一冲出来,情况便不一样了——新兵姑且不考虑,那些跟了哈康多年的老兵却都是百战精英,又皆悍不畏死,虽然挥舞着双手剑,招式却迅猛狡猾得不像话,往往一个侧身将近在咫尺的刀刃闪过,大步冲撞的同时便是一记突刺,不但将对面的敌人杀死,更连后面的一个也一并刺穿,之后更能利用尸体抵挡敌人的攻击并顺势将长剑抽出来。

而所有这些北陆人里,唯一的一个异类便是阿里克。这个比他父亲更加强壮的北陆战士是唯一一个用挥砍多过刺杀的。凭借着过人的力气和在角斗场上练出来的可怕战技,兴奋的阿里克大吼着象驱赶苍蝇一样用沉重的大剑将身边所有的迪德人都砍成了尸块。

然而,就在阿里克正杀得兴起的时候,一只大脚丫狠狠的印上了他的屁股。

阿里克惊讶而愤怒的回头时候,一柄利剑便从他的面前滑过,刺穿了一名迪德人的喉咙。

“放机灵点,你要杀的比你能杀的多得多!”阴沉着脸丢下一句之后,哈康手腕一抖,将挂在剑上的尸体甩向敌人,同时毫不停留的摆剑刺进另一个人的身体。

被父亲教训过后,阿里克便收敛了许多,用剑的姿势一边,开始不断的刺杀起来。

北陆人的出击使诺里克人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尽管一些枪兵失去了他们的武器,但更多人得以将卡在尸体上的长枪抽出来,更多人则得到了清理盾牌以减轻负重的时间,而北陆人则毫不客气的收割着从迪德人枪兵阵列空档中冲出的迪德弓手。

见到弓手对突然杀出的北陆人不能构成威胁,迪德人那边冲锋的势头便停了下来。随即,那些披挂着锁甲的精兵便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

这一次,便是棋逢对手——那些披铁甲用双手刀剑的武士皆是跟随迪德人苏丹征战多年的老兵,无论是战技还是经验皆不必北陆人逊色,而所配备的盔甲刀剑也和北陆人相当,几乎一上来便立即遏制了北陆人狂野的势头。

原本,北陆人的猛烈刺杀要破开迪德人的锁甲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迪德人的战技也相当,若是北陆人执意要刺死对手,便得流血——然而北陆人和诺里克皇帝约定的,是每个人至少要杀四个迪德人,而大部分北陆人尚未完成这个目标,自然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命丢了,否则便是违诺——于是,北陆人便不得不放慢了动作,和迪德人对峙,开始小心的寻找以可以接受的代价杀死对手的机会。

看着前面与诺里克人对峙的部队,迪德苏丹不禁头疼起来。

原本,以三十五万大军压境,诺里克人怎么也没勇气率军来战。然而诺里克人来了,而且毫不畏惧的摆开了阵列,一副决战到死的模样。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出了他的预料——明明在之前那么久的斗争里,他的探子们始终稳稳的压了诺里克人一头,不但提前知悉了他们全部的布置,还挫败了他们很多次投毒纵火的计划,但到了阵前那些他从东方带回来的降兵竟然临阵脱逃——如果说这么大的事里没有诺里克人的谋划,他是不信那群被他打丧胆了的东方人有胆子这么做的。

接下来,诺里克人潜藏的杀手也使他大吃一惊——按照他所得到的情报,诺里克人最强的战士是那些被称为帝国禁卫步兵的精锐老兵,一些使用铁枪团队作战的战士。而诺里克皇帝调动的军队里,也确实有整整五千名帝国禁卫步兵——然而在诺里克人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全线崩溃的时候,冲杀出来的却是一些使用刀剑的异族战士。

而到现在为止,双方的主力骑兵部队都还没有行动。

而更加使迪德苏丹感到不满的则是阿布丹杰的行动。这个势力最弱小的儿子显然在保存实力,而更使苏丹感到无可奈何的是,他竟然似乎和对面的敌人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若非如此,以对面那万人不到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挡住三万迪德人的全力冲击,而且阿布丹杰的军队也可以轻易的向侧翼延展包围敌人的军队。

迪德人惯常的战术是以强大的弓箭打击迫使敌人主动进攻,在顽强的壁垒战中尽可能的消耗掉敌人的体力,之后以骑兵的侧翼包抄解决战斗。然而此时诺里克人坚守不前,便使迪德人只能主动进攻,而之前迪德人及早的撤下了弓手,现在又趁了迪德人全军进攻的时候让弓手出来作战,让迪德人吃了个闷亏。更加可气的是,大军右翼的阿布丹杰居然并不延展侧翼包抄敌人,而是不紧不慢的对射着。

至于左翼……

大儿子仍旧发挥了他果敢的作风,早早的发动冲锋并开始围攻敌人。可惜的是一开始那些异教徒摆出的便不是诺里克人传统的线列阵,而是依托着山丘摆出了个圆阵,彻底的打消了被包围所产生的劣势。

按照这个局势,只要继续打下去,以血换血,胜利必定还是迪德人的。但这并不是苏丹想要的结果——东方诸国至今仍未彻底俯首,南部的萨鲁人名义上是盟友却也并不真的可靠,北方不止有格罗格人这种虽然半残却仍旧屹立的小国,更有轻马快刀追水逐草的游牧异族,若是迪德人在对诺里克人的战争中流血太多,便难以压制这许多心怀不轨的“朋友”了。

这么想着,苏丹便摆了摆手,对身边那些忠勇无双的卫士下达了命令:“随我向前!”

“但是,苏丹……”此时,诺里克人的弓手仍在放箭,贸然上前并不安全。而苏丹的卫士也不过百来人,虽然能够誓死卫护苏丹,却未必能保护得周全。

看着一脸焦急和忧虑的卫士长官,苏丹便笑了出来:“既然诺里克人的皇帝已经亲自站到了他的步兵们的身后,我也没道理躲在安全的地方——迪德苏丹和诺里克皇帝的对阵——这一战,必将载入史册,万古流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