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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赵管家

院里有一间精致的大房,和围墙相距约有一丈。院子里,灯火通明,房前石阶下,几十个长矛卫士排立着伸展到院的月亮门前。欣喜的是,房后并没有卫士,想来外面守卫如此紧密,他们对后墙也就马虎了。

黑影从树上溜下来,无声的落到了房后,然后极缓极缓的踏步,弓身走到大房的后窗下,屏住呼吸。

大房门窗紧闭,里面灯烛却是通明,听的一人道:“今日多亏了贵使,不然大事可要不妙了。”声音苍老而低沉,正是赵之龙。

黑影心中一紧:“赵之龙平安无事,所谓有变,毋庸置疑,定是指叛变了。”一股热血涌将上来,但强自忍住,凝神继续往下听。

赵之龙接着道:“赵丰年在我家多年,却想不到竟会是锦衣卫的密探,唉,差坏了大事。

一个冰冷的声音哼了一声,接言道:“事情得加紧脚步,那信鸽虽中了我一掌,却始终没寻到,难保不是飞走了,哼哼哼,倒是命硬的很。”言语甚是不忿,显然对一掌不曾击下信鸽,仍耿耿于怀。

黑影听的一惊,原来信鸽是他击死的。听声音,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果然不是赫连铁树本人。只是寒冰掌修行不易,非一般人所能为,此人如此,定是赫连铁树的得意弟子,而且赵之龙称他为贵使,那定也是满清派来的使者了。

只听赵之龙又道:“贵使放心,一切都有安排。”

贵使:“你刚才城中有一些异常,指的是什么?”

赵之龙:“哦,也没什么,就是城中的乞丐渐多,甚至军营、衙门的门口也敢晃来晃去,老夫已经令人驱赶了。”

贵使哼了一声:“心,不定他们是丐帮的,有消息称,丐帮帮主关山越,已经南下了。不过话回来,我正想会会这个关山越呢。”

赵之龙哈哈一笑:“一帮乌合之众,起不了什么大事,只要军中的事情一切顺利,南京大局便在老夫的掌控中了。”

贵使:“军中的事顺利吗?”

赵之龙:“军中的将官大部是老夫的亲信,不需担心。不过,有几个人,尤其是北门的吴真,需要特别关照。”

贵使:“你打算怎么办?”

赵之龙:“吴真是史可法的亲信,他是万不会从老夫的,老夫已召他来议事,嘿嘿,到时便也由不得他了。”声音阴冷透出杀气,显是打定了狠毒主意。

“吴真将军危险了!”黑影听的心惊,热血往上涌,右手缓缓向负在肩后的宝剑摸去,心想:“杀了你个狗贼,看你如何卖国!”手触到青刚剑冰凉的剑柄,脑中一清,突然想道:“屋中还有那个鞑子的使者,武功颇为不凡,要杀赵之龙怕是不易,不如速速离开,报与韩公公和吴真将军,让他们早有准备,免中了狗贼的奸计。”正要缓步退走。

就听的有一人在房门前大声报道:“禀大帅!”

赵之龙:“进来。”

房门开了,脚步声响,一人走了进去,大声:“大帅,那赵丰年还是什么也不肯。”

黑影心中一动:倒听听锦衣卫的暗探怎么样了。

赵之龙叱呵:“废物,连两句话都问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那人:“是,是可他实在硬气的很,把老婆和孩子都剁了,居然也不肯吐露写了什么,现在,又连连地吐血,怕是没几口气了,你看?”

听的赵之龙在屋里来回的走步。

那贵使却话了:“能硬接我一掌不死,此人倒也有些功底,不过,时间仓促,谅他也不曾听到什么,更写不出什么。”

赵之龙停住脚步,道:“不能大意,那只信鸽飞往宫中尚可,若是飞往别的地,被吴真和几个将军知晓了,起了疑心,不来府中议事,那我们的事情便要大大不妙”吴真部是守城的主力,赵之龙不能控制住他的部队,那南京的局势也就无法控制。

赵之龙又道:“再去问,如果那吃里爬外的贼子再不肯,便也不用留了。”

“是。”脚步声响,那人退出去,合上了房门

黑影不再停留,慢慢地踏回墙边,轻轻一纵,又跃上了大树。墙外,有卫士挎刀肃立,眼也不眨的警惕着,只是头上,却顾及不着。

黑影在浓叶中向下望去,就见一个挎刀的将佐出了院,正大步向靠着东墙的一间大平房走去。那里位置偏僻,隐在花丛中,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黑影想一想,还是决定冒险去见一眼这个忠烈之士,不然这样离去,自己一生难安。

待一队巡逻军士走过,黑影提一口气,从树上一纵而起,“咯”的一声轻响,有一节树枝被衣梢撞断了。黑影像一只飞翔的大鸟,轻轻落到了两丈外的另一棵大树上。耳眼观察,自己踪迹未被发现,于是轻轻溜下来,隐在花草间,慢慢向那间平房摸去。

平房门口立着两个挎刀的卫士,里面亮着灯,隐隐听的有人话。

“赵管家,你这是何必呢?枉自送了性命不,还连累了家人,唉,你可别怨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看在你我赵府共事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全尸,来啊”听声音,就是那个挎刀的将佐。

平房窗纸上人影晃动,不知他们在怎么对待赵管家。

黑影心痛如焚,抬眼四望,见四周没有巡逻卫队经过,只有平房门口肃立的两个卫士,于是他倏的蹿出,剑光一闪,宝剑几乎同时划过两个卫士的咽喉!两个卫士吭都没吭,就靠着墙壁,软软地倒了下去。

黑影再一闪,已掠入平房。

平房很宽敞,进门的地方燃着几只火把,挎刀的将佐正一脸惋惜,坐在一张长凳上,看着两个卫士一左一右,用根麻绳使劲勒着一个人的脖颈。

那人满脸满身都是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只圆睁着两只眼,两只眼珠就像要从眼眶中鼓出来!他被铁链捆在木桩上,已然是奄奄一息,再被麻绳一勒,只听脖颈格格做响,嘴里的鲜血汩汩往外冒。

挎刀的将佐嘴里还在唠叨:“莫怨我,莫怨我”眼前突然一花,两个卫士脖子喷血,突然就倒了下去。将佐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觉额头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