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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期而至

此刻任鹰翔似乎并没有与嬴风斗嘴的闲情逸致,居然有选择性的将任白脸儿的称呼过滤掉,自顾自的道:“自从威公仙逝,六年来,这把斩马刀一直由我保管。(手机访问:.)你可知为何?”

嬴风闭紧嘴巴,知道任鹰翔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什么。

“因为在这东路的十万人之中,若要论起对威公的崇敬之心,没有人胜得过我!就算是白大将军也不行。放眼整个天下,除了威公,也绝没有第二个人让我任鹰翔如此追随。我本以为这斩马刀再不会有出世的一天,好在上苍保佑,威公能有你这么个勉勉强强的儿子。这斩马刀,也算是物归原主吧。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它。”

嬴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伸出手拼命的指着那匹汗血宝马,双眼中挂满了期待的星星。

任鹰翔撇了嬴风一眼道:“这马儿也是由当年威公的坐骑配种而来,一直由我亲自培养,今年有六岁了,已经可以堪当重任了。今天也一并送给你了,自己给它起个名字吧。”

他的话到一半的时候,嬴风已经急不可耐的跳到了马儿的面前,捋了一把马儿的鬃毛,喜不自胜的道:“还没有名字啊……这样!你就叫赤虎!如何?”

马儿晃了晃头,高高的嘶鸣数声,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哈哈!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叫赤虎了!”

任鹰翔眉头微微皱起道:“你这是在占方虎的便宜么?”

嬴风摇着头笑了笑没有话。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其实这个名字是由前一世传中的天马赤兔之处得来的灵感。

任鹰翔忽然盘膝而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志向在哪里?为何要来到这东路大营?”

嬴风闻言一愣,也跟着任鹰翔坐了下去,薅起一根长长的草杆叼在嘴里,轻声回道:“我的志向……其实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从我一生下来,就有好多好多的责任与重担压在我的肩上,有大把大把的事情在推着我向前走。似乎来不及让我再多思考些什么。我来到东路大营的原因倒是很简单,我要亲手替秦国收复失地,找回我娘亲安睡的地方。”

“那夺回殇鳞郡之后呢?”

嬴风想了想,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的爷爷,我的父亲,还有我秦国数万名的先烈,都死在了晋国人的手里。我要报仇!还有,我的叔叔当年抢了我的位子,这个事我可以不提。但六年前他在我府上放的那把大火,全府上下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个仇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掀过去!”

任鹰翔盯着嬴风的双眼,逐渐靠近,意味莫名的追问道:“你的心里有恨?”

嬴风看了看他,随即将双手放在脑后,一仰身躺了下去,望着碧蓝的天空道:“曾经我以为有,但现在我觉得似乎并不是。所谓报仇,那只是一件我必须去做的事情而已,与仇恨并没有割舍不开的因果关系。我不恨我的叔叔,也不恨晋国人,虽然我终有一天要杀掉他们。”

嬴风抽出一支胳膊,侧过身继续道:“我曾碰到过一个隐士高人,教过我月余的刀术。老人家有句话得很对,生在这个乱世,填饱肚子不是个很容易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无奈。就好比当年我的叔叔夺我的位子,也许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他的儿子。这本无可厚非;当年下令侵略殇鳞郡的晋国公,在我们看来自然是卑劣至极的,可对于晋国人来,却是个不世出的英主。偌大的天下,处处都被战火波及,每个人都无处可躲,每个人有自己的战场。所以我不恨!也没什么好恨的。但是在这个乱世,我也有我自己的战场!让我的仇人们为当年所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若是完不成,死后我都没有脸面去见我的爹娘!”

任鹰翔寻思了半天,微微了头道:“很好。心中有信念,同时又不需要凭借仇恨这种霍乱心智的东西来寻找力量和支撑,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嬴风忽然侧过头,看着任鹰翔极为英俊的侧脸,嬉皮笑脸的问道:“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一个劲儿的夸我!”

任鹰翔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夸你。但作为东路这十万人未来的将领,似乎并不是一个草包,总还是值得人欣喜的事情。”

嬴风哈哈大笑道:“十万大军的将领?哈哈!现在这个有早吧?等我拿下方虎那三千冲锋营再吧!”

任鹰翔颇有些嘲讽的道:“你又何必与方虎定那种无聊的赌约?谁不知道你终有一天要做大将军的!就算你输了赌约,方虎也未必敢真的让你去他帐下做亲兵!你这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嬴风用力的吐掉草杆,猛的坐直上身正色道:“我可没你想的那么精于算计!对于那个赌约,我是认真的!只不过有一你多了,如果是我输了,恐怕我还真不会去做他的亲兵。”

任鹰翔刚想嗤笑几声,却听嬴风继续道:“因为除非我死在关外平原上,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死人自然没办法再去做谁的亲兵。

任鹰翔愣愣的看着嬴风,万万想不到一个大男孩的心中,居然有这如此的执着和勇敢。天大地大,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所惧怕的。

嬴风忽然挑起眉尖,毫无正形的细着声问道:“你这又是送刀又是送马的,还总是不停的夸我,怎么,你难道是想抢在方虎前面信服于我?哈哈哈!”

闻言,任鹰翔嘴角立即扬起,又恢复了他那副特有的桀骜优雅之气,道:“十六岁啊,果然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年纪!!你的心胸的确够宽广,资质也不差,但是相比威公,你有个致命的缺!你的目光太过短浅!”

嬴风一震,算上白欲起,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了。

任鹰翔眼见言语奏效,头又不着痕迹的太高了半分:“自古以来,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该做哪些事,要做哪些事!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不妨多思考一下,威公当年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威公的眼中,绝不是只有你那鸡毛蒜皮的事!”

未待嬴风深思熟虑,邢天忽然直直向他二人处飞掠而来。

“公子快随我来!晋国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