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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流浪儿

杨若海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妖精,他们从蜀洲临城出发,有时走的是毫无人烟的野外,有时却是走的官道,现在已经是在浚洲的接天城。

一路上,只要是有城市,他们便必然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可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花一分钱。杨若海身上是一分钱没有,至于女子他不清楚,反正总有人会帮他们还的。

就像现在一样,他们正在接天城最好的酒楼,香世间酒楼里。两个人上十几个菜,女子每盘都尝一,不喜欢就不吃了,喜欢的就多吃两口。等结帐的伙计来了,也会像现在一样。

女子抓住了伙计的手臂,紧抿着红润的唇,眼里蓄满了泪水,娇柔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的荷包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嘛。”着着泪水已是不停。

如果你吃完了饭,告诉伙计你的荷包不见了,问他怎么办。那最有可能便是被打断双腿,送到了衙门,可是凡事也没有什么绝对的。

伙计早就是晕忽忽的了,双目不离那高耸的山峰,总算口水没流下来,可估计思维已是不足三岁的孩童了。“姑娘,你找找清楚,或是看看有什么可以抵押吗。”

“姑娘的饭钱记我帐上就可以了。”女子还没有话,已经有一个华服公子走了过来。

伙计等看清了华服公子是谁,这才恹恹的走开,估计正恼怒有人打断了他的好事。杨若海却是深叹一口气,又是一样,恐怕结局也是一样。

女子看见了华服公子,脸上却是浮起两朵红晕,敛衽行礼。“公子大德,女子实是不知道如何报答。”那妩媚的风情直把没来付帐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华服公子却还是风度翩翩的,道:“姑娘多礼了,在下可以坐下吗?”

女子满脸通红,羞涩中透着妩媚,轻声道:“那是奴家的幸事。”

华服公子顿时身子都轻了许多,轻飘飘的坐下,总算还没出丑。“在下文怀恩,家父添为接天城城主。姑娘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来此有何事,在下可否效劳。”

杨若海心中一惊,这个人物可就不比路上的其他人了。那些来付帐的人自然都不是傻瓜,要嘛是自认风度翩翩,想抱得美人归。要嘛自是有几分势力,女子若是不愿便会用强的。

风度翩翩的自然是风度尽失,恹恹离去。若是用强,就算性命不丢,却也是不如死了的干脆。

可接天城不比其他城池,这边疆重镇,镇守的城主皆是一方人物,加之连天门便在附近,可不是好惹事的地方。

杨若海顿时抬头道:“姐姐,谢过公子后,我们还是走吧。”

姐姐却是女子要的称呼,至今他还是不知道女子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冰火道的人。杨若海虽是觉得称呼别扭,可见了女子的手段,马上猫一般的听话,就怕得罪这妖精。

女子还是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笑话,接天城城主老娘都没怕过,还会怕一个将父亲挂在嘴边的纨绔子弟。洋装不满道:“弟,岂能如此无礼。公子见谅,平常我们都是吃睡在一起,也怪我太宠他了,才会不知礼数。”

杨若海翻了翻白眼,文怀恩却是羡慕得一塌糊涂,一挥手,大度道:“不碍事的,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脸红红的,娇艳欲滴。“贫贱女子,名字不登大雅之堂,不提也罢。天色已晚,我们还要找个落脚之处,惟有告辞了。”

文怀恩猛的起身,连忙道:“城主府客房众多,就是十数人都住得下,姑娘又何需再找。”

女子迟疑了一下,道:“那叨扰公子了,弟,你去把我们的东西收来,我和公子先去城主府好了。”

文怀恩连连头,道:“正该如此,弟,你收完了东西。跟人打听城主府,这接天城是无人不识,很好找的。”

杨若海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完,径直离开酒楼。这文怀恩的好听,却是有了动强的意思。惟有保佑女子下手轻些,别把事闹得太大了。

杨若海出了酒楼,便向接天城的北门行去,也不理这闹剧,反正结局都一样。他的衣服上早被女子下了香料,人是闻不到,可那绿色蛇却是清楚得很,所以女子一定找得到他的。

至于那蛇在哪里,杨若海是想也不敢想的。

杨若海到了接天城的北门,却是停了下来,这便是自己最终的目的地,连天门。

只见北门城门大开,也无人看守。城外是一片浓密的森林,巨树遮天蔽日,地上花草茂盛,几乎过膝。一条路,曲折通幽,曼延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抬头远眺,五座巨峰高耸入云,直如通天之路。似是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可谓气魄惊天。

接天城位于浚洲最北端,接的不是天,接的是连天门,这路尽头便是连天门。

城门无人看守,路也是无人把守,看似谁都能去连天门看看。其实,就是你胆大包天想去,也是没几个人敢陪你去的。

浚洲已经是中原最北的一个洲了,在往北去便是无边无际的森林,那便是北荒。

谁都不知道北荒有多大,穿过北荒是什么地方。相比于无边的天,无尽的地,人实在是太渺了。渺到有太多的无知,虽是自誉灵长,可对这世界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这世界对人而言也有太多的禁地,也有强如四天也无法挑战的禁地。

以区区人力,又岂能战胜天地之威。

北荒绝对是最可怕的禁地之一,那无边的森林埋藏着无数的危险,那有九死一生的绝地,那有奇绝的植物,那有亘古相传的灵兽,那也有遍地的天材地宝。那里成就了无数人的功绩,却埋藏了更多人的生命。

连天门就在这禁地的边沿,其实七大派大多数都在禁地的边沿。因为只有禁地才有无数的宝贝,也可以维持偌大一个门派的开销。禁地的边沿虽是普通人难以生存的,却难不住功力通玄的江湖人士。

杨若海站在北门前,看着这个所有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地方,心中却是迷茫。他们应该到了吧,陆伯母可能就住在了接天城,可自己真的要去吗?以自己的根骨是不会受到重视的,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何必再次陷进去呢?可自己不去连天门,还能去哪里。去冰火道受人白眼吗?

杨若海深叹一口气,才要转身离开,却是看见那路远方有人走来。

十几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每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包袱,手中持剑,当先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子,背后没有包袱却是背着两把剑。

一群人进了北门,径直走进了北门最近的茶楼,女道人和一个锦衣青年坐在了正门当前的桌子前,其余人分别落座在茶楼的各个桌子上,也不管桌子上是否有其他的客人。其他的客人也是见怪不怪了,还有人起身让出了位置。

杨若海转念一想,恍然大悟。连天门故是大派,地处北荒,天材地宝或许很多,可门人也不能吃药饱啊。这么个大派,吃穿的开销已是很大,当然要有财源。那每人背的包袱多是值钱的东西,这是来售卖来了。可连天门名气何等之大,东西估计也是珍贵,所以也不用叫卖,只是静坐。

果然,这一会已是有不少人上前询问,偏僻的北门这会来人竟是越来越多,衣着也是华丽,显是大富大贵之人。

杨若海不愿和人相争,便拐入了大街旁一条道里,反正自己也是漫无目的,随处走走罢了。

泥泞的道倒是幽静,只是拐角处传了孩童的嬉笑声,杨若海笑笑的走到拐角处,却是笑不出来了。

道上,一个女孩坐在墙角,双手抱膝,眼神呆呆的看着地上,华丽繁复的青衣裙已经是极为破旧了。

八、九个十几岁左右的男孩子,在她的身前又蹦又跳,不停踢起地上的泥土,溅得女孩脸上、身上没有一干净的地方。

女孩却是毫无反应,不躲也不擦,不怒也不骂,只是抱紧了双膝。

杨若海忽然一阵恍惚,似乎看见了自己,那个七岁丧父的孩童。

夜里,躲在酒楼的屋檐下,将自己屈成一团的取暖。白天,不停的问人鹰燕镖局怎么走,不停的被人赶,不停的被人打。问到了,便不停的走,走到再也走不动了,便呆呆的坐着,再接着走,一直走。

翻遍垃圾堆,和老鼠,和野狗抢东西吃。找不到就啃树皮,含树叶。忍受常人的目光,忍受流氓的欺辱,用仅有的一武功,保护自己的尊严。一年,整整一年,八岁的孩童才找到了鹰燕镖局,慢慢的忘却了那段流浪的生活。

可现在却又恍惚就是昨天,那可怕没有温度的生活,那没有希望的流浪儿。

“你们干什么。”杨若海瞬间已是暴怒,几步上前,挡在了女孩的身前。

孩们被杨若海震耳的吼声吓了一跳,可无知无畏,根本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孩们马上又是大怒。纷纷喝道:“你这个子又是谁,想要找抽啊。”

杨若海一愣,才想起自己也只是十四岁的孩而已,和这些家伙也不过一般大。可自己心智早熟,习惯用大人的目光对事。可随即怒道:“你管我是谁,你们马上滚。”

孩们马上被激怒,大叫着蜂拥而上。

杨若海当然不会和这群孩真动手,只是伸手在他们的身上一推,推得他们东歪西倒。孩们见赢不了,虽是都跑得远远的,但还在不停叫骂。

“子,干嘛要帮那个娼妓,要**可以去逛窑子啊。”

“黑,这你就不懂了,那娼妓的老娘可是浚洲第一美人呢。”

“可那老娼妓,是生花柳死的,娼妓再漂亮也没人敢要了。”

“就是,就是,子,会生花柳的啊。”

“滚。”杨若海大吼,脚下连踢,将地面上的石急速的踢出。

杨若海却是动了真怒,这些孩子或许不懂,可他却是知道,有些话对孩子来是一辈子的伤害,是不能的。石可谓劲力十足,直打那些顽童的额头,打得他们头破血流,哭喊着总算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