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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赣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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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又是客栈,但字号不叫“悦来”,而是“江州”,江州亦即九江。

华山派的人马都落宿在此,华天行走进大堂,池剑笑与众同门弟子便迎了上来,池剑笑问道:“掌门,事情都办妥了?”华天行头,正要话,忽门外一个年十三四的姑娘“咯咯”笑着跑了进来,没留意正撞在他身上,众人微微变色,这时就有一个妇人扶着楼梯走下,衣饰素雅,容光照人,正是华天行的夫人龙青瑶,她看着那姑娘微微责备道:“凌雪,你也长大了,怎么为人处事还和孩子一样莽撞?浑没个女儿家的样子,还不快向爹爹认错?”这姑娘正是华天行的女儿华凌雪。

他们夫妇在成婚后的第二年便诞下了龙凤双胎,华远亭乐得合不拢嘴,亲自给孙辈取名,男的叫做华凌云,女的叫做华凌雪。今年开春,龙青瑶又生下一个女儿,以“凌”为辈分,叫做华凌霜。夫妇二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又得一子二女,真是一家和睦温馨,羡煞旁人。

华天行沉着脸看着华凌雪,道:“为父让你在房中读书,你怎么又跑出去了?手里拿的是什么?”华凌雪忙把手藏在身后,支吾着不敢话,在她眼里这个父亲不苟言笑,极是严厉,听得他责备,心似兔儿一般跳得厉害。华天行见她这个样子更气了,喝道:“还不交给为父?”华凌雪吓得连忙伸出手来,却是一个糖人,憨态可掬。龙青瑶走上来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够了吧,雪儿只是个孩子,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要是她爷爷在,还能容得了你这样管教孩子?”华远亭对两个孙辈极是疼爱,想起这位爷爷,华凌雪不由得很是伤心,泪水顿时掉了下来。华天行叹了叹,把糖人又递给她,华凌雪破涕为笑,冲上来就要抱他,见他神色严峻,便作了罢,道:“谢谢爹爹。”一蹦一跳的上了楼。华天行摇摇头,朝龙青瑶道:“你瞧她这个样子,子不教,父之过,他们也不了,是时候该明白为人处事的道理,你呀可把他们惯出毛病来了。凌雪好好的女儿家,却像个疯子一般,凌云呢,却也不服管教,做错了事我他几句,便赌气下山,现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哼,这次回苏州祭祖,他若是不来,我看他也别再认我这个父亲了。”

龙青瑶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凌云的性子还不是随你?他不过是和几个女弟子打闹罢了,你便声色俱厉的教训他,这可也有些过了。”华天行道:“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便无礼教大防,若不管教,长大后定然会像郭……成一个**色鬼。”郭正之事始终是他们夫妇的难言之痛,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的爱情就该是完美的了。龙青瑶知他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亦有不悦,道:“我听公公,你时候还不是一样?怎么不见你变成**?”华天行知刚才错了话,便岔过话来,问道:“霜儿呢?”龙青瑶道:“霜儿已经睡了。”华天行语气和缓下来,道:“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启程了。”龙青瑶转过身,心中还有气,道:“我才不去见你的老相好,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和雪儿霜儿一起去苏州。”

华天行在众弟子面前也拉不下脸来哄她,道:“也好,池师弟,你收拾收拾东西,陪她们先去苏州,我去一趟赣州,而后再去与你们相会。”池剑笑头应诺。

收拾停当,众人来到码头,正遇上白孝德也要赶去总舵,众人相见,情势顿时剑拔弩张,湖海帮帮众齐怒目看向华山弟子,华山弟子亦紧握长剑,提防动手。龙青瑶虽不知其中内情,但这些年经历的多,也不以为怪,独华凌雪不知所以,问道:“娘,这些人总看着我们干什么?好像要吃人似的。”龙青瑶抱着华凌霜,道:“你别多问了,随娘上船吧。”

“哈哈……华掌门。”白孝德将装有莫颠头颅的檀木盒交给属下,走过来抱拳见礼,“这就要去苏州么?既然顺路,何不上本帮的大船?顺风顺水,不用几天就能到了。”华天行没想到他会如此释然,虽然有池剑笑在,不惧湖海帮在船上动手脚,但毕竟仇人共乘一船,颇多不便与尴尬,便道:“不必了,多谢白舵主的一番好意。”白孝德一笑:“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强人所难,告辞。”言罢上了大船,扬帆远去,很快便驶离了九江。

华山众弟子也上了船,华天行朝池剑笑低声嘱咐道:“路上千万心,保护龙儿她们的安全。”池剑笑道:“掌门只管放心,便是何太吉薛镇亲自来问罪,我也不惧。”华天行神色沉重,道:“我担心的不是湖海帮,你还不知道,湖海帮汉口分舵和长沙分舵九百多人,两夜之间被不明人物全部杀死,这些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我是怕……。”池剑笑大惊:“竟有这种事?湖海帮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华天行摇摇头,道:“你路上可要多加心。”池剑笑道:“我一定将嫂嫂安全送到苏州。”华天行又看向船舱,见龙青瑶抱着凌霜,脸上充满了笑容与爱意,不禁也笑了起来,道:“你们去吧。”

他站在码头迎风远望,直至看不见帆影,才翻身上马,往赣州疾驰。

这一路秋风阵阵,他亦心潮难平。赣州赤炎谷是霹雳堂的所在,因谷中岩石多为红色,故名“赤炎”。当初霹雳堂兴旺之时,这里常年被白烟笼罩,霹雳堂锻造火器制造火药,不仅自用,更有许多从五湖四海慕名而来的买家豪客。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霹雳堂早在六年前就已被仇家进攻覆灭,若不是他这个华山掌门及时赶到杀退强敌,恐怕李玉箫也要身首异处,想起年幼时与李家兄妹玩耍的情景,不禁感慨良多。

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他牵着马往谷中走去,但见怪石奇松林立,间或飞鸟嘶鸣,颇似鬼蜮之地。

转过谷口,前方豁然开朗,隔着一片竹子就见有个人佝偻着身子,拖着瘸腿,在青石板上扫着落叶。华天行待要话,却鼻子一酸,声音哽噎,唤道:“玉箫兄。”那人回过头,便撇了扫帚,一瘸一拐赶上来,笑道:“天行兄。”二人本是同年所生,但如今的李玉箫已经白发萧然,皱纹横生,竟似古稀之年一般,毫无当年的风流潇洒之态。华天行含泪一笑,二人紧紧相拥。

真正的友谊就像是酒,时间越久便越甘洌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