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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回家(中)

二人迎风而立,也不多话,陶北牧耍着大刀,破空进招,郭正把手一扬,叫道:“等一等。”陶北牧怒道:“臭子,你还有什么话?”

郭正骂道:“你还真是不要脸,刚才了是公平比试,我赤手空拳你却拿着兵器,这算什么公平?你以为拿着刀就威风了不起吗?还不快把刀放下?”他自幼在青楼里混迹,和龟奴嫖客不知争吵了多少回,骂人的功夫确是天下难敌。陶北牧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把刀一扔,骂道:“打死你这混蛋。”纵跃向前,用尽全身力道,起掌便击,郭正见其掌力浑厚,暗想一帮之主果然有些本事,身子一侧,避其锋芒,双掌拍其胸前,正是“八卦游龙掌”的一招“天火同人”,陶北牧冷笑道:“就这么本事么?”掌往下砍,化解了郭正的攻势,飞脚踢其面门,他料想这一招必定得手,谁知郭正身子一晃,已在一丈开外,他这一脚便踢了个空。

“臭子,你这是什么功夫?”陶北牧惊诧万分,问道。郭正道:“你的脑子跟猪一样笨,我很难跟你解释得清楚,一招已过,继续打吧。”陶北牧见他满口污言秽语,暴跳如雷,又攻了过去。

眼看二人拆解了七招,司马参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以武功而论,陶北牧自然远在郭正之上,只是他沉稳不足,被郭正三言两语激怒,出招渐无章法,而郭正虽然功夫不济,脚法却精妙得很,每每能化险为夷。司马参面如铁色,想着如何才能破解郭正的脚法,忽眉头一散,侧头朝其子道:“少棠,你看这比试能不能用暗器?”司马少棠何等聪明,当即会意,道:“我素知郭正暗器功夫了得,而陶帮主却不精此道,用起暗器来也算得公平。”陶北牧大喜,在腰间一摸,出手便是九枚透骨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抹油脚”最怕便是暗器,郭正暗暗骂道:“老狐狸狐狸合手算计我。”好在刚才那一番话也让他有了准备,便在陶北牧出手的刹那,他已身走如风,避了开去。

“八招了。”郭正叫道。

司马少棠急了,道:“爹,陶帮主毕竟武功不行,再打下去只怕要输了。”司马参道:“那有什么办法?都怪我们太看郭正了。”司马少棠道:“孩儿有个主意。”凑过去附在司马参耳边低声言语,司马参听罢微微一笑。

“陶帮主不用再打了。”司马少棠朗声叫道。

郭正一怔,道:“怎么?知道赢不了我要认输了么?”司马少棠道:“你先前要跟我爹比试,我爹怕出手伤了你,所以先让陶帮主会会你,既然你那么想和我爹交手,剩下的两招便成全你。”话得极是冠冕堂皇,郭正忙道:“岂敢劳烦帮主大驾?”司马参手在虎皮大椅上一拍,纵跃而下,道:“要的,要的,一定要的。”郭正撞上这两只狐狸只得自认倒霉。

他知司马参看透自己底细,与他过招那与寻死无异,于是只展开脚法,远远避开他,司马参也不急于出手,施展轻功,紧追而上。

二人一前一后,绕着行刑场追了几圈,风声骤紧,司马参手一扬三枚银针打出,因顾虑着上官漓,他并不想伤害郭正,只盼能逼慢郭正身形,而后将他制住。

司马参的暗器手法比陶北牧高明许多,银针紧贴着郭正耳尖飞过,郭正大惊,一时分心,脚法便显凌乱。司马参几个大步赶了上来,伸手便去拿捏他“曲池穴”,郭正忙变掌为爪,扣其肘腕,司马参臂力暴增,轻轻一挣便甩了开来,又去拿捏其“人迎”“大迎”二穴,郭正不及多想,身子一滑从他胯下钻了过去,司马参奋力一抓,只听“噗”的一声,撕扯下一大片郭正的衣衫。

“九招了。”郭正看着安安缝的衣衫被扯得稀烂,好不心疼。乔宗训拍手叫道:“郭兄弟好样的。”

彤云密布,雷鸣不绝,司马参眉头紧锁,道:“郭正,你认不认输?”郭正笑道:“帮主真会笑,要认输也是你认输,就剩一招了看你怎么赢我。”司马参道:“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郭正见他话得阴森森的,暗觉不妙,毕竟性命要紧,犹豫着正要认输,谁知司马参已经出手,只见他双臂连挥,无数暗器密集如蝗,疾风骤雨一般向他打去,众人惊呼,这些暗器少也有**十枚,非把郭正打成筛子不可。

郭正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晓得一个老人家身上会藏有这么多暗器,向东避避不及,向西躲躲不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干瞪着眼等死。

“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千钧一发之际,忽凌空无数暗器射来,将司马参的暗器悉数打落在地,这一番变故来得太快,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一人朗声道:“司马帮主别来无恙?”众人看去,只见一群乞丐邋邋遢遢赶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八袋长老陆隐机,他身后还跟着封江月和华潇郎二人。

漕帮众人欢呼,晁复仰天大叫:“天可怜我漕帮。”又喜得泪流满面。郭正侥幸捡回一条命,脚上无力,瘫软在地上狂喘不已,乔宗训只当他受了伤,忙跑过去关切询问。

“原来是陆长老,未曾远迎,还请见谅。”司马参抱拳笑道。

陆隐机抱拳还礼,道:“司马帮主客气了,陆某此来乃是受郭公子所托为漕帮情,还请帮主看在陆某薄面上,放了漕帮众人。”司马参这才明白过来,冷冷看了郭正一眼,苦笑道:“倒是老夫失算了,陆长老,不知这乳臭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为他出头?”陆隐机道:“一只麻袋。”

“一只麻袋?”司马参想不透,一只麻袋多值个几文钱,丐帮怎么会为了这么蝇头利而与自己为难?

“司马帮主,快放人吧。”封江月叫道。司马少棠怒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放就放么?”话音一落,湖帮帮众各持兵器围了上去,江河帮帮众却立在原地未动。

“噗”封江月放了个响屁,表情极是舒惬,道:“我就放了你能怎样?”丐帮众人大笑。

陆隐机沉声道:“司马帮主,陆某只想救人不想与贵帮为难,陆某好言相劝,帮主若是不听,动起手来,就休怪本帮不讲江湖道义了。”

“轰”炸雷震天,大雨倾盆而下,司马参双臂青筋暴露,目光如刀看着陆隐机,忽一挥手,喝道:“放人。”华潇郎叫道:“司马帮主,那十几船的盐也请你一并归还。”司马参闷了半晌,又道:“放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