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只值三十个金币呢？”
那可恶的声音在霍尔内心嘲笑。
失手？
三十金币？
我都要死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失手就概括了？
我的命卑贱的只值三十个金币？
可恶啊！
你们这些人！全都该死！
全都该死！！！
我要你们死！！！
霍尔的愤怒在阿尔耳中如此清晰。
阿尔内心轻轻一笑。
霍尔接下来的命运，应该是被当做尸体抬回家，然后侥幸的苏醒过来。被烧焦的身体成为家人的负担，被毁的丑陋容貌逐渐让人疏离。
无法动弹，终日感受世界的背叛和折磨。
当痛苦的情绪达到顶峰，就是魔鬼摘取果实的时候了。
书上不知道记载多少遍魔鬼的套路了，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千篇一律。
黑猫布恩跃出众人，跳上阿尔的肩膀，将一个小挎包交给他。
阿尔从中取出一支中级治疗药剂，倒进霍尔的口中。
对追在布恩身后而来的辛和苏珊吩咐。
“带他去请一位太阳神的牧师治疗。”
辛立刻毫不迟疑的回答。
“是，阿尔首席。”
执法队的人跟阿尔关系还说的上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魔鬼影响，居然冷酷的开口。
“阿尔次席，何必把金钱浪费在这种放高利贷的恶棍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呢。”
他死了，剩下的债务自然烟消云散。
也许除了他的家人，更多的人希望他就此死了算了。
霍尔被阿尔救治，刚刚升起活着的希望，闻言立马绝望的，哀求的祈祷阿尔发发慈悲不要放弃他。
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悄然的闯进阿尔的内心，企图影响他给霍尔绝望的一击。
阿尔淡漠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霍尔。
“他卖身给我，死掉就是我的损失，救他一命应该会更加卖力的为我工作吧。”
会的！会的！
阿尔首席！
阿尔主人！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一定会卖力为你工作！我保证！我会努力为你挣钱！忠心耿耿！
求生的希望暂时把一切痛苦忘掉，什么怨恨什么借贷什么三十金币，此时都没有能活下去重要。
把魔鬼辛苦营造的一切不幸，就这么轻松的冲刷。
阿尔能清楚听到这个气急败坏的咆哮。
可恶啊！你这个该死的小鬼！我一定要你好看！
邪恶的力量，无声无息的涌入阿尔不设防的内心。
殊不知，就好像一条虫子，闯入了巨人的堡垒。
处理完霍尔，安娜带着杰过来跟阿尔低声说话。
“我们带他去把他祖母的项链赎回来。”
“你要出钱？还不知道你是个这么热心肠的人”
“你出。”
安娜一副理所当然又高冷的样子，杰怯怯的、紧张的，低头看着阿尔的影子。
“霍尔是签了卖身契的，他也要签吗？”
杰抿着唇就要答应，那个项链真的对他很重要，如果不是他不能在年底被淘汰，他也不会拿祖母项链去抵押的。
安娜一把拦下他，俯视着阿尔不容拒绝。
“算我借的。”
别看阿尔挣钱容易，一千金币却不是小数目。安娜就算是名门之后拿的出来，也是她此时的全部了。
一个法师一旦资金短缺，就会严重影响学习进度。
阿尔看了一眼杰，也就是普通的少年，倒是看得出是破败的贵族之后。也不知道这个台上狠辣的少女，为什么会这么热心的要帮他。
阿尔很少多管闲事，把钱给了他们，也没说让她签个借条之类的，就回到了药剂学院还留在的实验室。
阿尔如今算是双学业，不过因为自身进度远在众人之前，使魔布恩也留在这里跟着大药剂师学习。所以诺顿并没有把他赶走。
他依旧是药剂学院二年级的首席。
检查了一边工作室的进度，账本。拜访了一下大药剂师，带着布恩溜圈散步到晚上。
等待了许久的魔鬼，终于投影到他的内心，将他拉入黑暗的幻境。
若隐若现的声影在这里出现，极尽赞美和嘲笑，引动阿尔的情绪。
“小小年纪就创造出了别人一辈子、十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可真是天资过人。”
“可你那么努力学习，渴望改变自己一的命运。你的天赋依旧拖累你的后腿。”
“再努力也比不上别人睡一觉就能升级。说不定你光彩的一生，充斥着一辈子都只是个一级法师的遗憾。”
“啧啧，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阿尔似笑非笑。
“那我该怎么办，魔鬼先生。”
一只巨手拨开黑暗，露出巨人版高大的身形。通红的皮肤散发着硫磺的火焰，不时滴落。三角的邪眼头上顶着两个竖起的长耳。
整个黑暗世界，都变为地狱岩浆的风景。
“哈，你认出我来了？现在的法师还真不好骗，我们这一行不像以前那么吃香了。”
他高大的身体趴在地上，巨大的头颅凑近阿尔，三角的魔鬼之眼，倒映出阿尔的影子。
那个影子神秘的顶着阿尔，神奇的力量在他手中汇聚，沙哑而诱惑的呼唤阿尔的内心。
“你渴望力量吗？”
阿尔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
“不，我渴望知识。遗落在历史里的所有知识。”
他要追求知识。
上一世鲁奥曼牺牲自己，让阿尔替他去过上追逐梦想的人生。而自己却碌碌无为，辜负了他托付的期待。
这一世，即使是复仇，他也不能忘了自己的道路。
魔鬼满意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你内心对知识的渴求和坚定！”
“那种饥渴、执着是如此令我满意！”
“跟我签下契约吧！凡人！”
“这里所有的知识都将属于你！”
地狱的风景再次变成书山书海，无数的书籍在他面前打开。
神明之秘，历史之遗，失传的法术的珍本，无数前人被埋没的成果，都在此显现。
每当他想要多看一点，那些文字就会消失飞走，转变为另一本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的秘闻。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执着的眼神了！果然只有你们真正的法师才有如此偏执的灵魂！”
“签下这个契约，它们都将是你的！”
阿尔的面前凭空出现一卷燃烧的羊皮纸，条条文字从上面出现。
当阿尔死去之前，魔鬼的知识都将毫无保留的对他开放。
当阿尔死后，灵魂归于魔鬼。
当阿尔还给魔鬼比在这里得到的，更多更珍贵的知识，契约则解除，阿尔重获自由。
哦，不是那种只会制作负面情绪的低级魔鬼，而是追求更可口灵魂的高级魔鬼啊。
既然你不是万物归一会的人，我当然求之不得呢。
阿尔伸出左手，一指点在契约之上。
黄昏之龙印记，一闪而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