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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你知道,谁是陈世美么?

在路上哐哐当当地颠簸了大半天的时光。易玲珑她,终于被宇文焉送到了临近的辰江城。

马车在城里最大的饭馆前停了下来,宇文焉挑开车帘,手拍着车辕对易玲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下车吧,吃了这顿饱饭,我就在此告别了,你也可以安心地上路去吧。”完,大手一伸,做相扶状。

易玲珑肃然坐在车里,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再紧了紧自己的包,将包裹往肩上一甩,避开宇文焉的手,掷地铿锵地言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探身下了马车,抬头看到眼前一栋二层高的大楼,涂丹描金,簇新崭亮,看上去很有气派,正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飞龙走凤地勾画了三个斗大的金字:观月楼。守在门口的店二肩上搭着洁白的手巾。这厢打眼瞧见了马车上下来了客人,衣裳首饰皆不是凡品,跟着的马夫厮打眼看上去也个个不同一般,心知是贵客到了,连忙一步三赔笑地迎了上来:“哟,客官里面请。您可真是个有口福的,咱们观月楼刚推出了新菜式,水晶肘子酱鸭翅,五香牛肉烧火腿,每样来一份?再打上一壶十年的陈酿花雕,保管您吃得舒服,吃得爽快!”

店二嘴里念念有词,话间已经将宇文焉易玲珑一行领到了二楼。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酒楼里的客人不少,店二指着一个临窗的位子,挤眉弄眼地表示歉意道:“客官对不住,雅间已经没有了,委屈您个,坐这里吧。要这位子,虽是大堂,却也别具风雅,临窗kao水,窗外就是辰江河,您瞧瞧,这景色,风清水秀的,要是到了晚上就更好看了。天上一个月亮,河里一个月亮,天上的月亮对着河里的月亮,两个月亮好看的紧呢。要不咱们这酒楼怎么敢叫做观月楼呢,全应了这景儿了!”

“闭上你的嘴,捡着清淡的菜赶紧上来,爷还有事,尽早吃饱了好上路。”宇文焉甩手将一锭碎银扔给店二,店二立即闭嘴,喜眉笑眼地哈着腰下楼端菜去了。

打发了店二,宇文焉便安然地自捡了对着楼梯的位子坐下,以手托颐,目光望着窗外的水光:“妹妹,此处一别,不知何日还有再见之期。”语气中竟有些许依依不舍之意。

易玲珑转头看看,各桌的客人不是在吃饭就是在聊天,并没有哪个抬头看向宇文焉,连一路上相随的车夫厮们也不知踪迹,想必是主仆有别不能共桌吃饭,另有打发吧。终于明白宇文焉这是在对自己话,恍然间被他得也有了些离别的唏嘘。

坐在宇文焉的对面。沉默了半晌,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是有缘,总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有缘……”宇文焉将目光从水面上收了回来,看着店二忙碌地为他们布菜,又殷勤地为他们各自倒了酒,哈着腰退下去了,若有所思,“常听人有缘有缘,又究竟,何为有缘呢?”

易玲珑精神一振:嗯?暗号?莫非……眼前这位焉哥哥,竟然是潜伏已久的自己人?同志啊!同志哥,妹太佩服你了,打入敌人阵地这么久了,还混了个高官子弟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居然没有lou出一丁的蛛丝马迹出来,要不是你自己主动出暗号来,妹压根就认不出你啦。天才啊,太有天赋了,你要不去搞地下工作那真是屈才了,你要是去搞地下工作了,余则成都要叫你一声师傅!

表面上不动声色,易玲珑咳嗽一声,煞有介事道:“佛,有缘既是缘,无缘亦是缘,世间万物。一切皆是缘。”完,目光灼灼地望着宇文焉。

不动声色地错开易玲珑热烈的眼神,宇文焉慨然头:“一切皆是缘,不错,正是这样。”

嗯,嗯,就是这样,然后呢?上面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易玲珑继续努力,用目光钉死宇文焉。

“咳咳,这清蒸鲈鱼滋味倒真是不错啊,妹妹不要尝一下么?”实在是受不了被别人这样盯着,宇文焉忙低头假装吃菜,“来来来,吃鱼眼,以形补形。”

“咦?”易玲珑诧异,“你下面,就没有什么要的么?”

“?什么?”宇文焉不解。

难道搞错了?易玲珑决定再试探一次:“那么,请问你可认识江湖大师?”

“认识啊。”宇文焉头。

易玲珑大喜。又听宇文焉继续道:“大师常来母后宫中讲经法,我和他自然也是认识的。对了,母后还央他给我们各自都取了个法号,以表明她的礼佛之心。我记得,母后的法号叫做清净,而我的那个法号。则是叫做降尘。”

易玲珑(悄悄地):请问,江湖大师他,副业是卖扫帚拖把吸尘器的么?

“妹妹若是不恼,可否允许为兄问上一句,你这番一走,便是真的远走高飞了么?”宇文焉转移话题,问道。

“嗯。”

“再也不回京城了?”

“不回了。”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去了。”易玲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那地方有什么好?人多,车多,噪音大。污染多,挣钱累,房价高,生存压力太大。京城那地方,天上掉下来一块砖头,能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朝官,还有一个是皇亲国戚!切,老百姓们个个都羡慕当官的,以为当了官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里知道当官的难处,朝廷上皇上交代的公事要办好,部里头上官交代的私事要办漂亮,家里面妾的二姨夫三大爷们也要个个给安排妥当,还不能留下定的蛛丝马迹给人察觉了出来。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想要在雪亮的眼皮子底下办些什么事不留痕迹还真是不容易哪,没子能耐还真办不好。当个贪官吧,要时时刻刻担心东窗事发,搞不好最后还要落个家产被抄,身首异处的下落,对了那几个钱多划不来。可要是当个清官吧,每天守着那么俸禄节衣缩食地过日子,老婆不待见孩子们瞧不起,就连妾也会时不时起个红杏出墙的心,这样的生活,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应酬那么多,单kao这俸禄,那里够花的?官们的上头有一大堆的上官要伺候,要孝敬;大官们也不容易啊,属下干得好了不得发奖金奖励奖励,逢年过节的不得摆上几桌请下属们吃喝吃喝,遇上太后的生日,皇上的生日,皇上他老爸的忌辰,还有皇上他爷爷,他太爷爷,他祖宗十八辈的忌辰。不都得出银子买办些礼物表示表示?唉,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啊。”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牢骚发了一句又一句,末了晃着手指,大舌头地做总结道:“所以,我还是去个二三线的城镇,买上一大片地,盖上一大片房子,再招上一大群比我还穷的人住进去,舒舒服服地过我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包租婆的日子吧。”

宇文焉:“妹妹的理想果然……很特别,不错,很好,很实际。”

他两个人一问一答间,邻桌的一行人已经吃完结账,可能是嫌饭菜并不和口味,临走时骂骂咧咧的有些不怎么高兴,店二在一旁又是哈腰又是赔礼地了不少好话,终于把那些人给哄下楼了。很快又来了新的食客坐在了那位子上。

店二伺候完了那一桌,又过来为宇文焉和易玲珑添酒。那酒澄黄透明,泛着琥珀的光泽,入口柔和,透着一丝甜,后味醇香悠久,倒是好酒,连易玲珑这并不贪杯的人也忍不住多喝了起来。几口菜,再抿上一大口酒入肚,胃里腾起一股暖意,很是舒服,精神不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待店二添完酒下去,宇文焉又擎起一杯酒,眼波一闪,与易玲珑碰杯,问道:“妹妹决定要走,可否想过,皇……三哥他?”

“没想过!”易玲珑晃悠悠的酒杯被她一把掼到桌子上,牙齿咬着牙齿道:“别提那个没良心的!吃干抹净一回头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一良心也没有!”

吧嗒一声,隔壁那桌人的凳子碰到了易玲珑的凳子上,易玲珑头也不回地冲那人嚷道:“喂,你心啊,这边还有人哪,你往哪儿碰啊?”

发泄完不满,继续冲宇文焉抱怨道:“也不想想,要不是人家把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他早就到阴曹地府里去阎王爷里,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人模狗样的?还娶老婆?我呸,他若是那时就死了,他那个宝贝玉妃这会还不知道依偎在哪个臭男人怀里撒娇呢!哼,最好再把肚子也搞大了,把绿帽给他戴个彻彻底底,让他在阴曹地府里也戴着绿帽子,让他轮回转世了也戴着绿帽子,这才解恨!”

吧嗒!

隔壁那人的凳子再次碰了上来。不等易玲珑开口,那人已经开口:“筷子掉了。”

易玲珑不再搭理他,饮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舌头已经明显地大了,却依然坚持要话:“他是什么?负心汉!陈世美!喂喂,你别笑啊,你知道谁是陈世美么?陈世美就是,就是我们那里一个男的,忘恩负义,背着老婆在外面被富婆包,被他老婆发现了,他不但不知悔改,还写休书给他老婆。唉,什么人哪那是,真不是东西,还好他最后被官府用虎头铡刀给铡了。你不知道啊,行刑那天,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蜂拥到衙门口看负心汉被砍头。啧啧,虎头铡啊,大概有这么,这么大吧,刀头上雕着这么大一只老虎头,死沉死沉的,那个负心汉陈世美哪,就这样被衙役死死地按在这把铡刀下面,挣扎也挣扎不了。行刑的人喝了一碗壮胆酒,手握铡刀,手起刀落,就那么咔嚓一下,哈哈,那个负心汉,哈哈,血花四溅哪,身首异处哪,遗臭万年哪,哈哈,哈哈……”

吧嗒!

隔壁那人的凳子狠狠地撞上了易玲珑的凳子。易玲珑大方地摆着手,口齿不清道:“这位大大大哥,快去捡你的筷筷筷子吧,这陈世美的故事太血血血腥,不是什么人都听得的,胆子的会做噩梦的。真真真的血花四溅呦,站得太近的话都会被鲜血溅到,鲜红色的,还带着热气的,粘糊糊的鲜血啊,负心汉的鲜血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负心汉的血,也会是红色的,为什么不是黑色的,他们的心,不就是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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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了,春天的感觉真好啊,真想睡觉啊,吼吼

最近听到一段话,挺有意思的,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

“按钟算叫按摩;按次数算叫姐;按夜算叫妓女;按周算叫情人;按月算叫相好;按年算叫二奶;按辈子算叫老婆。”

对比了一下自己,似乎没什么资本可以去按短期计算的,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