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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姬假

三个小时后。

疆场之上,湛蓝色的高塔依旧,黑风冷冷的吹响,血腥味弥散开来。

极致的嘶喊从兵士口中发出,姬假看着混乱的场面,眉头皱得像一把锁,他不算是第一次见到秦军作战,可在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下,还可以这样有序的防守,他还是第一次见,反倒是进攻方显得攻势凌乱不堪。

不愧是承载着秦国第二荣耀的兵士,姬假心里想着,不过这样厉害的兵士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因为他看到了一串黑影从他们的阵营中像流水般朝战场移动而来。

他的弩杀卫到了。

啾啾....箭矢划破天际,带着疾风在空中如雨般漫下。

“怎么回事?”姬假不自主的问了一声,一旁的苏贾不知如何回答,按理来说,战场之上,兵士到位只有听到主帅声令之后,才能做出下一步行动,这是战场的缄默规则,但凡兵士进入军营的第一天,都会由老兵用行动来向新兵教诲。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姬假心中的那一丝不祥的预感成了现实。

他引以为豪的弩杀卫手中的杀弩对准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六国组成的联合军。

看着箭矢精准无比的洞穿己方兵士的铠甲,无情的刺破胸膛,血液在心口绽放成花,那纯熟的技艺,冷静的自信,没有个三五载怎么可能做到,那可不是两个月能训练出来的。此一刻,即使不由别人进言,姬假也知道,那个所谓的项燕以及带来的《秦弩新卷》只不过是取得其信任的投石。

不过他并未乱下阵脚,他能统御三军,同时还担任魏国魏都卫的大督,并不是凭借他的魏国太子身份,他所获得的一切荣耀都来自自身的努力。

从小以来,姬假就憎恶权势虚假上位,官官相护,爵位世袭。

他曾向他的父皇景湣王进言,官吏相护,爵位世袭,是一国衰败之由,可他的父皇看着他微微一笑,眼神尽是童言无忌,毕竟那时他才八岁。

自那以后,他就发誓要改变这样的现状,于是他每天沉醉于书海与武艺之中。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偷偷的参加了魏都卫孩童甄选,也是他唯一赞同的一向选拔律法,因为他一直相信,任何成功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从孩童抓起,比什么都令人信服。

在魏国,魏都卫的孩童甄选非常的被推崇,因为这是平民登堂入室的唯一捷径,但凡谁家的孩子被选上,不仅每个月会获得丰厚的月钱,而且还可以免去各种杂税,同时父母还可以像邻居炫耀着自家的孩子是魏国将来的魏都卫。他们唯一要担心的是,在邻居投来羡慕的目光之时,自己的孩子是否还活着。

孩童一旦被选上,就会被带入军营,直至成为魏都卫或者奈河桥上的一缕孤魂,他们才有可能和父母见面。

只是区别是,一者荣耀归乡,一者梦里诀别。

不过不能与父母见面也只是针对平民之子,对于官宦子弟,他们的父母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的孩子随时回家陪伴苦思的老母,也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当上魏都卫,然后官路扶摇直上。

不过这样的现象在姬假当上魏都卫的大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姬假十二岁参加魏都卫之时,他是以无背景、落魄的孤儿身份参加,毫无疑问他被分到了死亡组,这是所谓的贱民之子的聚集地。而高贵的官宦子弟毫无疑问的不再这一组。

所谓的死亡组,是一旦进入就会被绝对的隔离六年,这期间他们会显露出最残酷的优胜劣汰,最原始的野兽本能。所以在两万人的孩童中,最终只留下了两千人。

一向高枕无忧的姬假第一次体验到了这个国家底层的黑暗,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经历,那种随时紧绷神经,只为苟活下去的日子,他发誓要改变这一切。

可是这种念头在后来的一次任务中就被磨打得毫无轮廓,那是一场和燕国的角逐,他们魏都卫以一当十,两千人面对两万人,他们无一人阵亡,最终全歼敌方。

然后姬假理解了这种做法,所有的残忍都只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

于是姬假的这种正义深埋心底,他变得更加无情,更加奸诈,直至他以小督的身份面见他的父皇。

他依旧记得那个滑稽的大督带他们十个小督登入魏国金殿的那天,其余的小督面色尽是敬畏与激动,因为他们终于可以见到这个国家的掌舵者。可姬假却平淡如水,时隔八年,他再次回到小时候如后花园般游耍嬉戏的金殿,脸上久违的表现了出一丝归乡之色。

金殿之上,他的父皇允许每一位小督提一个要求,其余的小督都得之所需,可姬假只说了和八年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官吏相护,爵位世袭,是一国衰败之由。”

此话一出,责骂之声如打破的缸,骂声似水溢不止,而时任大督的富家子弟为了显示其管教部下失德,重重的给了他一耳光,鲜红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平视着他的父皇,望他给一个答案。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发现了景湣王的不对劲,一向盛气凌人的他,走下金殿梯子的时候,身体竟然隐隐带心疼的颤栗,

姬假就这样站着,任由景湣王温柔的抚摸着他那张已经变得坚毅的脸,他再次感受到了那双宽阔的手掌,手掌依旧炙热。

景湣王一件一件的解下姬假身上的盔甲,从脖子处的红色领巾开始,他知道他的父皇要干什么,他的胸口出有一小块拇指般大小的青色胎记。兵士的盔甲最主要的作用是起到防身作用,但同时也会考虑兵士行动的灵活性,所以铸造的时候并不会打造的太重,而景湣王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才四十有八,卸下他身上的盔甲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可景湣王足足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才将姬假身上的盔甲卸下,当他看到姬假身上那入肤深嵌的青色胎记时,他才艰难的开口,眼泪不自主留下,“八年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父皇,父皇找得你好苦。”

“我没有办法,如果我逃跑,今天你就见不到我了。”姬假很平静的回答,他想起了曾经试图逃跑的孩童最终都死在了无情的弓弩下。

景湣王知道姬假在怪他,是他默许了那样残酷的孩选魏都位,其实也是这样。

“不过我不怪你,你这样做都只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默许你身边这些人让他们的孩子含着他们的奶绳往上爬,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常人付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位置,难道这个国家真的这样不公平吗?”

“你说什么?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所有的魏都卫的筛选都必须按照规定的律法,即使是王亲贵胄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景湣王不信。

“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吗?”姬假觉得好笑,他父皇这个魏王当得真是够糊涂。

“你说的是真的?”景湣王又问了一遍。

“真的。”姬假笃定的回答。

景湣王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别了八年再重逢的儿子,他看向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犹若一把杀人的利刃,而看向魏都卫大督的眼神更是吓人,这个他一直以为是天纵奇才的大督,他是前相国的儿子。相国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暗操魏都卫并不是什么难事。

“从今以后,你就是魏都卫的大督,我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口中的公平。”景湣王看向姬假平静的说,语气看不出波澜,可是任谁都知道,这一句话蕴涵了多少腥风血雨。

自哪以后,姬假就以绝对的铁腕让魏都卫洗牌,让整个魏国洗牌,而景湣王给予绝对的支持。所有臣子也都明白,此时的姬假会是他们未来的魏王,也无人敢与之逆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