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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欲寄彩笺兼尺素

越希在一封信里说到,她得了一种腰椎病——腰椎骶化,那时候任流生不知道这种病到底严重不严重,越希说这种病说不严重就不严重,说严重就严重,严重是因为目前这种病尚无根治之法,所以以后不能做重体力的活,不然腰就会更痛,说不严重是无意外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看到这,任流生突然不敢再看下去,担心会有更不好的事。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突然觉得白色的天空特别刺眼。任流生不愿想像,正值青春年华的越希,腰痛的折磨要伴随她的一生,女人如花,在即将进入最灿烂花期的时候,就碰到了意外的伤痛。因为这样,任流生知道,自己还是很在意越希的。

在两个人通信的过程中,其实更多的是越希在主动,在找话题,任流生内向的性格导致了他经常写信都不知道说什么。

有一次来信,越希在一页信纸上抄下了《至少还有你》的整篇歌词,还有一些应该是从杂志上抄下来的句子段落。例如:

唯一能令你痛苦的人,也就是那个能令你开心的人。

感情上的痛苦,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

读你过去的信,细想我的生活和心路历程,便感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里,友情虽没有爱情来得疯狂、热烈,却有一份深长的韵味和不绝的牵挂。在一次次友谊与爱情的经历中,最终迫使心在寂灭中变成空白,一无所取,一无所获。品味之余,身边只存在永远没有放弃自己的友人的牵连。

一个人的日子越长,

思念就越强烈,

谁?

能聆听心灵的诉说,

是你吗?

(这一段任流生本来以为也是摘抄的,后来知道是越希自己所写,这是她的铺垫,前面的段落只是为了说出最后面的心声。)

一次圣诞,越希给任流生寄来了一张贺卡,这让同班帮送信的女生都不得不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里面写着:

有一种心情,

深藏在内心深处,

它没有开端,也没有结束,

不敢向别人诉说,也不愿别人分享。

这就是思念的心情。

旁边是一首古词《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另外一封信里,还有一首英语歌词的中文版,任流生那时候没条件找这首歌来听,但很巧的,任流生看来在看《菊花香》这本书时对这首歌词印象很深,一眼就看出越希把“惟一叫我着迷的女孩”改成了“惟一叫我着迷的男孩”

《雨中节奏》

听那雨点滴落的节拍,

好像在笑我是个傻瓜。

希望雨停下,让我独自待,

痛痛快快哭一场。

惟一叫我着迷的男孩,

她走啦!

去寻找新的未来。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心,

雨啊,请告诉我这是否公平?

偷走我的心,

她却并不关心。

心在远方,叫我如何去爱别人?

雨啊,请你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请让阳光雨露滋润她心田,

让我们的爱情生根发芽!

噢,听那雨点滴落的节拍!

越希摘抄这种段落句子,还有歌词,应该是在迎合任流生的爱好,因为任流生之前跟她说了,他现在喜欢上了诗词。语文第一节篇课文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任流生就被这种优美简单的语言折服了,而且那种韵律感深深吸引了任流生。他就在图书馆里借了一本《志摩的诗》,把里面自己觉得特别好的诗抄在一个本子上。并且参照其中一首《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照葫芦画瓢写了一首,寄给越希。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是在茧里,

在茧的丝里自缚。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是在蛹中,

在无隙的网里封闭。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丝的错杂,

我的孤独。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看不到,

自己的蜕变。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被丝包围着,

动也不能动。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吐完最后一缕丝,

直到不能呼吸。

我不知道丝该往哪个方向吹,

噢,我己没有丝,

我在等待。

我不知道风该往哪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自缚的悲哀里依旧。

我不知道阳光是否洒在我身上,

我是在梦中,

在蓝色的幻想里陶醉。

我不知道雨是否打在我身上,

我是在梦中,

我的丝黏着我穿过风雨的港湾。

终于,我醒了,

我冲破厚厚的丝网,

带着一缕丝,飞向蓝天。

那时候的任流生既然开始自己写诗,当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事物的象征寓意,写这首诗,其实也是在跟越希隐晦表明自己的心。只是其中曲折的内容,则是任流生心里其实也有一些矛盾,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而对于他们的未来,任流生也还没有能力去寻求一个着力点作为土壤,让那颗种子萌芽后能够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