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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没有死

翌日。

新房传来敲门声,司华昱刚好穿戴整齐,凤眸恹恹的斜视了一眼气喘吁吁跑来的下人,皱眉道:“便是二皇兄来了,也无需跑这么着急,你是本王府上的下人,如此不懂分寸,要你何用!”

下人吓得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的。

心说王爷怎么这般未卜先知,怎么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就知道自己要禀报什么。

稍稍一会儿,就有笑声传来,司决明穿着一身明黄的锦袍,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看到司华昱一脸严肃,他反倒笑得更深:“皇弟,你无端更一个下人发什么火!”

“是啊,本王近来也不知怎么的,总是无端的涨脾气,可今日这狗东西真不知好歹,明知道本王昨天大喜,却偏偏早早的闯来,怎能叫本王不生气呢!”司华昱理了理衣袖,明亮的阳光照射在他素白的脸上,尽管有些病态,却俊美非凡,甚至比阳光更晃眼。

司决明看在眼里,眼底划过嫉妒的光芒,嘴边却洋溢着讽刺的笑意:“是,是这个贱奴才不懂规矩,一会儿拖出去斩了便是,免得在这里惹得皇弟心烦。”

若是他连司华昱指桑骂槐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那他真就枉费生在王室了。

垂下的袖口里,司决明的手攥成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卡巴卡巴的响声,脸上却笑得极为温和,倒真有几分贤德长兄的模样。

“杀了?呵呵,皇兄,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司华昱说完,又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对了,这个奴才还是皇兄您当初安排本王身边的呢,皇兄还真可以有这份权利……不过狗随主人,我说呢,自己身边怎么会养出这么不识趣的东西!”

司决明的脸色绿了几分,强咬牙,拂袖令那奴才下去,上前想要背着人对司华昱动武,但看到被褥整齐的床,他又哄堂大笑:“皇兄是不应该这么早打扰,你含沙射影也是对的,都说**苦短,昨天晚上,皇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可不是,全托皇兄的福,把楚柔带回来呢。”

“哼,楚柔这丫头天生命薄福浅,要不是当初她死活要嫁给你,哪能成为一具尸体。”说话间,司决明走到了冰棺前,看着里那宛如熟睡的容颜,心里莫名一动。

此刻在冰棺里的楚柔,脸颊粉嫩,杏目桃腮,眉目如画,一双美眸微微合着,嘴唇红润如樱桃似的柔软,头发乌黑,满头珠翠,加上一身火红的嫁衣,动人无比,好似活人一样。

路上司决明也曾看过楚柔,但她此刻这身装扮,却别显妩媚妖娆。

若是一亲芳泽,还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呢!

一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司华昱已经不见了身影,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太全神贯注,所以没有听清他有事出去一会儿的话。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司决明一阵窃喜,一甩长袖,内功将门关的死死的。

走到冰棺前,他推开棺盖,看着里面的绝色佳人,浑身变得灼烫无比。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逃出我的手心了吗?”司决明冷笑着,双手探了进去,抚摸着她柔软的玉手,十指尖尖,长指甲上涂着蔻丹,单独看着一双手便已经勾起了男人的三魂七魄,再往下去,可不要了人的命?

就在司决明有些急不可耐,忽然,一个冰冷的利刃抵住了他的心口。

登时,司决明的脸色便骇然起来,几乎不敢看,又不得不看向楚柔脸部的位置。

她居然……

一双美眸全然睁开,眼里毫不掩饰的宣泄着滔滔恨意。

司决明手有些颤抖,但还是装着胆子伸了过去,当探到她根本就没有鼻息,却仍旧睁眼瞪着他不说,还用匕首指着自己,着着实实的令他感觉到害怕了,浑身上下都冒起了冷汗。

“怕了么?”

声音还是楚柔的声音,但这寡淡的语气和那里面的阴冷,让司决明嗅出了一个故人的味道。

“当初,你是这么问过我的。”

司决明想要逃,但是不等他跑到门口,就忽然间那把匕首穿刺住了他的膝盖,他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因为有了昨夜和司华昱的一夜缠绵,拥有了足够的阳气,苏梦染不再像之前那般柔弱。

瞄了一眼香炉里的香烟,软筋散的作用到现在为止,发挥的刚刚好,司决明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能力。

“顾郎……”苏梦染一步步走来,看着司决明跪跌在了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膝盖,她的眼眸里闪过肃杀,却又忍下一刀抹了他脖子的冲动,而是手指抚摸上他的脖子,在他瞪大眼眸的那一刻,笑面如花。

司决明几乎不敢相信,望着苏梦染,眼前明明是楚柔的容貌,怎么喊了一声顾郎。

上学堂的时候,太傅给司决明取过一个字,便有顾字,因为嫌弃不好听后面便改了,顾字也只是用在一些隐秘书信上当落款,太傅死后,除了他便也只有死去的苏梦染知道……

“顾郎,还记得吗,那天,你说我有眼无珠,说我做鬼也是一个残废,不能把你怎样!”苏梦染绝美的容颜上,笑容浅浅,一双美眸亮晶晶的,能映照万物光辉:“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疼吗?”

拿起利刃,苏梦染又一次猛戳司决明的膝盖骨,此刻,被软筋散侵扰了司决明连动一下都成了吃力的事情。

“你是苏梦染?”司决明终于明白了,也猜出几分。

“这一切都得谢谢你啊,谢谢你把我带回京都,谢谢你来亲自找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应付宫门的门神,去找你索命呢!”

司决明浑身战栗不止,大气都不敢多喘息一下,转了一下眼睛,便开始叩头求饶:“染儿,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

带着血的利刃勾起他的下巴,此时的司决明,哪还有当初割断她手筋和脚筋时候的那种嚣张。

苏梦染冷笑着:“怪你?没错!全都怪你,不过你不用害怕,夹着尾巴向我求饶,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司决明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呼吸又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对苏梦染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果然,下一秒,她的嘴唇贴到他的耳朵跟前,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因为,我要一点点的杀了你!”

“不。”

“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司决明,你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感激你让我看透了你那肮脏的嘴脸……”苏梦染的手指摸向自己心口的位置,忽然咬牙切齿的道:“你知道吗?那天,你掏出我的心脏让马蹄踏碎,我都不觉得疼,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伤了我的感情,比这疼上千百倍!”

“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可以结束一切?就如你说的,你得好好的活着,我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如何?”

“苏梦染,你以为你能兴风作浪多久,等我出去,我就叫高人来烧了你这妖女!”知道苏梦染没有杀自己的意图,司决明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苏梦染冷笑,这等卑鄙小人的嘴脸她早已经看透:“那你就放马过来啊!”

“本殿下,还真不相信,我一个活人,会斗不过一个死人!”

“你还真就斗不过,比如现在,你的生死可全在凭我一念之间呢。”苏梦染手里的利刃将他的脖子割开一个口子,再深一点,便可以让他一命呜呼,看到他吓得脸色苍白,她鄙夷的笑了:“是你,当初挑断了我的手筋和脚筋,是你踩死了我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破开了我的胸膛……说什么挫骨扬灰,你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挫骨扬灰?”

司决明感觉一阵恶寒。

苏梦染危险的靠近,冰冷的脸上,浮现着阴冷的笑:“那就是将你的骨头剥出来,让它们一点点挫成粉末,这一天,不会太远,司决明,你等着,我会让你承受比这种痛苦还要疼上千百倍的刑法,我会让你死的没有任何尊严,为我那枉死的孩儿偿命!”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司决明大喊着,不知怎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接着眼前一黑,一切的景象全都没了,昏死了过去……

不知多久,忽然一阵门被人踹开的声音惊醒了司决明。

司决明睁开眼睛,从疼痛中恢复意识,感觉身下软软的,看了一眼,正对上了苏梦染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想起之前的事,一下子起身,不小心还撞到了一个人。

“混蛋……父,父皇!”司决明刚想骂人是谁阻挡自己的路,转身一看,对上的一张五十岁左右男人的脸。

那人,身穿一身明黄,和司决明的一身衣服相对称,难分伯仲。

不等司决明说什么,那老男人就突然给了他一个嘴巴,怒气横生的道:“以前朕就听闻你好女色的传闻,但念你还不算顽劣没有说你,而眼下,你居然敢对自己的弟妹……人都死了,你还要对其侮辱,若不是朕过来看看,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经过皇上这么一说,司决明才想起什么,再一看地上的苏梦染,衣服凌乱,还被扯下一块,露出些许香肩,要是以刚才自己趴在她身上的架势,可不就是一副自己凌辱她的模样。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你听我说,她,她其实没有死!”司决明连忙解释,一时间语言混乱,也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司华昱这个时候摇着木质轮椅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几乎恨红了眼睛:“皇兄,你怎么可以对楚柔无理,她生前你就对她有企图也就算了,现在她已经是皇弟的妃子,你居然也对她冒犯,你!”

“她是苏梦染,她不是楚柔!”司决明说到这里,忽然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所有知道当时事情的人都死了,谁还能知道苏梦染是什么人:“总之,她是在装死!”

皇上闻声,有些恼恨,可是还是叫人去验了一下鼻息,确定没有呼吸,他甩手又是给了那司决明一个嘴巴:“你给我去祠堂,给我南齐国的列祖列宗跪着,什么时候京都下雨,你在出来!”

司决明脸色骇然,谁不知道京都近年来干旱,一个夏季甚至都不下几场雨,自己那得跪什么时候。

“怎么?你是想让朕赐你一个千刀万剐之刑?朕真的不想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而且太后的诞辰在即,也见不了血腥,否则还能饶了你?”皇上气呼呼的说着,狠狠的一锤桌子,上面的茶盏被震得发出碰撞的响声。

司决明意识到情事不妙,急忙口头谢恩,便赶紧离开。

比起死,他还是愿意跪着的。

司决明走后,司华昱看了一眼皇上。

皇帝明白他眼神的意味,语重心长的道:“皇后一族的势力,朕不能不顾,再者,来的也及时,那小子还没有对楚柔做什么,而知道这事情的人也不多,华昱,你历来是最明白朕心意的,你可懂得?”

“孩儿明白。”司华昱点头,眼看着皇上离开,那一双温润的眼眸骤然变得阴厉。

父皇明明就是偏袒司决明,只是,好戏很快就要登场,看你能袒护他多久。

合上门窗,遮挡住阳光。

苏梦染幽幽的睁开眼眸,起身理了理衣襟,看着司华昱摇着轮椅费劲吃力的过来,不由得嗤笑:“没人了,还装什么?”

司华昱闻声,站起身来,过来就搂住了她,邪魅的吻了一下她的下巴,在她惊愕中轻佻的道:“装与不装,还不是都骗不过你这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