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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看人低

“跟在他的身后,很辛苦吧?”穆黄花对满脸通红的狍子说着。

听到这突然柔声的声音,狍子抬起头端详着穆黄花,此刻他在穆黄花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高不可攀,唯有那一种唯有一个女人才会有的柔情,这细腻如水的东西,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佳的妙药,拯救着狍子这个粗糙的灵魂,这个粗糙的身体。

穆黄花就这样静静看着沉默的狍子,突然狍子对她笑了,那是一个唯有现在的她,此刻此刻才会懂得的笑容。

“虽然没少操心,但是一点都没不辛苦,你不了解我这个小烂仔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唯有他能够正眼看我,我觉得这已经足够,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狍子说着,一脸可以看的出的满足。

“我哥可不会让一个小烂仔跟在他的身后,你也就少在我这里打苦肉计了,一点用都没有。”穆黄花轻易就看透了狍子那一点小小的心思。

狍子一时语塞,却没有被穆黄花瞬间看透的尴尬,只是挠了挠他那个再次留起来标志性的黄毛说道:“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没有想这么多,等我明白这一句能有这么多东西的时候,又像是现在这般难以收回了,你说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穆黄花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狍子,总感觉这个年轻人难得的有意思,虽然嘴多多少少有些贫,但是不会给人俗套的感觉,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肯定以为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但是在我看来,你至少比那些衣着亮丽的家伙们高贵的多。”

狍子傻傻的笑了笑,他知道这个女人总是能够把话说的天衣无缝,就好似这个女人的外表一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点不刺耳的话之中,狍子听起来却是难得的不舒服,因为他总感觉这个女人跟他有一种强大的代入感,或许他可以对这个女人掏心掏肺,但是这个女人估摸着这一辈子都不会把他这样一个人物放在人生之中,哪怕是作为一个过客。

或许是想多了,狍子有些神伤的低下了头,不再跟穆黄花聊下去,这是他这个也许不是正确的畸形自知之明,也许在大多人看来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但是对狍子来说,这是最好最好保护自己的方法,为了不被这个世界折磨的不成人形,所有这些小人物们进化又或者演变出来太多太多五花八门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穆黄花当然注意到了狍子的变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这样看着电梯一点一点升到一个大厦底下的人们怎么都无法仰视的高层。

电梯门缓缓的打开,狍子看到了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站在电梯门口,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很有笑面虎嫌疑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天生的第六感让狍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虽然这个男人长相在狍子看来算是楚楚小生的级别,但是因为过于气急败坏的原因,让这个年轻人脸有些格外的扭曲,甚至给人一种不堪入目的感觉,但是狍子很清楚,即便是现在,他往这个身高有一米八的年轻人身边一站,恐怕是自己找不到任何一丝的存在感。

“穆部长,正等你开会呢。”邢主管小心翼翼的说着,那点头哈腰的模样显的无比亲切,早已经没有了刚刚在背后的模样,这种情形对于这个老奸巨猾的邢主管来说都有些骑虎难下,他得罪不起这个武传志,但是更得罪不起这个穆黄花,这个老好人只有想着在两边都能留下一个简单的笑脸,不过这也是最难最难的事情。

穆黄花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邢主管的为人处世之道,她很清楚,但是并不算多么的反感,对一个小人物来说爬到这个高度,还能够把所有东西藏的不动声色,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尽管如此,如果重用的话,她也不会重用这个邢主管,虽然这个邢主管算的上无懈可击,但是因为太过圆滑了,又或者所有的事情都会做在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高度,但是永远都不会做出惊艳出来。

对于一生都在以一种豪赌的方式前进的人来说,是不会以这种目的而活着的。

穆黄花刚刚往前踏出那么一步,武传志就这样挡在了穆黄花眼前,以一种很幽怨很幽怨的目光看着穆黄花说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有那样看过我?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改。”

武传志的声音完全可以用凄凉来形容,或许是把这些天由穆黄花所对他的无视积累的委屈全部都发泄了出来,说出这一席话完全是咬着牙说出来了,尽管是武传志知道说出这些简直就是自己对自己的侮辱,但是对于早已经憋到了极点的武传志来说,即便是以这样的方式,但是这些话他还是要说出来。

穆黄花就这样看着武传志,就如同在看着一个孩子一般,动了动红唇说道:“你跟他不同,其实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东西,同样也不需要你,明白吗?”

穆黄花在说出那个他的时候,微微瞥了一眼狍子,这让在一旁看好戏的狍子有了一种阴谋的感觉,他知道穆黄花给了一个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如狍子所料,这个还算聪明的武传志直接把枪口对向了狍子,恶狠狠的盯着狍子,但是怎么看,武传志都感觉在看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这打扮跟发型,简直是没有品位到了极点,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在穆黄花看来,他甚至连这样一个渣滓都不如,这无疑是他对最大最大的打击。

“就这么一个混子,到底哪一点比我好?”武传志咬牙切齿的说着,或许觉得不解气,直接掏出一叠钞票,就这样在侧目的众人眼前,把这崭新的钞票重重的摔在了狍子的脸上,就如同一个耳光一般的响亮,甚至还要清脆几分。

钞票就这样散落到地上,这触目惊心的红,让一切都沉默了。

狍子的左边脸很明显的红了起来,但是狍子仅仅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又或者在深深凝视着这些他做梦都会梦到的东西。

也许没有这些东西,他才会走到这么一步,但是此刻,他开始庆幸起来,面对着武传志那丑恶到不能再丑恶的嘴脸,他第一次开始庆幸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还没有彻底发泄的武传志掏出皮夹,似乎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了狍子的身上,吼道:“说吧,你想要多少?”

狍子只是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完全是一副畏惧的模样,而穆黄花,则细细打量的狍子,这个跟无比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见狍子不开口,一张卡直接扔到了狍子的脸上,然后手一挥点燃一根万宝路说道:“这张卡里有十万,密码是六个八,拿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周围一阵嘘声。

狍子慢慢半跪在地上,极其没有尊严的捡着一张又一张的钞票,唯独没有捡那一张卡,就这样缓缓的把这些钞票一张一张的放在口袋之中,靠着墙点燃一根红塔山。

邢主管没有助纣为虐的说些什么,或许此刻谁都瞧不起这个家伙,但是在这个差不多成精的邢主管来说,他可不相信这个男人仅仅是个普通的小混混,看人低这一说,唯有发生在狗的身上,真正的大人物或许会把所有人看作蝼蚁,但是绝对不会把一个人不当成一个人来看,这一点都不矛盾,他现在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着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穆黄花动了,而是仅仅是绕过了飞扬跋扈的武传志,但是在武传志身旁停住脚说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或许你那个在著名国企有些话语权的老子能够让你站在这里,你那个红色背景的母亲能够让你这样不可一世的开口,但是知道你跟他最大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他站在这里,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他一步步的爬过来的,我敢保证,他最普通最普通的一个故事,都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所以刚刚你到底是在羞辱自己,还是羞辱他?”

武传志哑口无言,呆呆的看着冷冷看着他的穆黄花,感觉心中猛然间被抽走了什么。

“狍子,尽管去做些什么,出什么事,天大的事,我给你兜着,年轻人该有点年轻人该有的东西。”穆黄花对靠着墙抽烟的狍子说着,然后冷冷的走开,走向会议室。

老谋深算的邢主管当然是看出来了一个所以然来,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他到底选择了什么,这是很明了很明了的事情,就刚刚看来,这个武传志跟穆黄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即便是抛开一切来说,都没有法子比,因为这完全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不过刚刚穆黄花那一席话,算是完完全全让邢主管解了一口恶气。

他很清楚,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