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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8

到了家,等了一会,老妈也回来了。

我问老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千万不要是什么罐头牛肉。

她笑着拿出一罐东西对我说:海底鸡,怎么样?

我说:也行,总比罐头牛肉要好。。

吃饭时候,老妈咳嗽很严重,我急忙去找药箱,老妈却跑过来对我说:已经好了,别麻烦啦。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妈同时出门。

我开车送老妈去地铁站,老妈拿出了自己带的饭个我看。

我发现是一包方便面调料和一包挂面。

我问:方便面呢?

她说:方便面加点盐和葱花,我在家吃了,这个带到公司去吃。

我说:老妈啊,你这也太节俭了,你稍微吃的好一些吧,买个饭盒,或者麦当劳什么的也行啊。

她说:外面的饭菜不好吃,我还是喜欢吃这个。

我说:你呀,太省了,这样下去没营养的,你还是改善一下伙食。

她笑到:知道啦。

送老妈到车站,我自己开车回去,然后再用了打车软件,前往地铁站。

日子就这样平淡、艰苦的持续着,虽然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但老妈一直要我节约钱,为以后买回市区做准备,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否能实现,这个“买回市区”一种口号一种象征,催使我们努力赚钱,督促我们节约用钱,尽管这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完成目标。

那天上班,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起床,可能是因为每年挤地铁的关系,我总感觉自己很累很累。

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我做早餐,今天是一个鸡蛋饼加火腿肠。

我们快速吃完早餐后,我和老妈一起骑车去地铁站,她骑的是自己老牌子自行车,我骑的是单车。

到了蛇山站,我们的目的地不同,所以我和她告别后,就准备前往市区方向的站台了。

突然老妈叫住了我,我折了回去,她用手翻着我衣领到:那么大的人了,衣服领子也不翻出来,被人看到笑话,以后你结婚了,还这样吗?

我笑到:不怕,有老妈在。

她说:傻瓜,我哪会一辈子陪你,你还是要学会独立。

我说:知道啦,走了,拜。

上了地铁,可能是比较狭小的拥挤环境,让我一时间透不过气,这种感觉伴随了很久,一直到公司还是如此。

中午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接起来一听,是中介,而且就是那个以前带我去看洗澡南路房子的中介。

我说:还让我买房子?那套房子我不要了,买不起。

他说:先生,你看的那套房子早就卖掉了,现在伸城房子涨的不得了啊!不过还好,我认识一个房东是诚心出售的,只要一千两百万到手价就可以了。

我说:靠,几个月时间,房子就涨了20%,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说:早和你说过,市区优质商品房都是稀缺资源,你不早点买,就只能花大价钱了。

我说:我不要,别来烦我。

他说:大哥,我一看你就是有钱人,这样吧,我介绍你买更好的房子,市中心的老洋房怎么样?性价比超高,还能改造一下,当餐厅或者会所租出去。

我说:你没搞错吧,市中心的老洋房都是保护建筑,能随便改造?

他笑到:这就是你不懂了,据我所知,有人把一幢老洋房都夷为平地,自己新建别墅了呢!

我说:好吧,那是他的本事。。。

他说: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我说:事实上我正失业,我父母也破产了,现在没钱买房子,更别说稀缺资源了。

他思索一会,说:你要当托吗?过一阵子,我们要在蛇山开一个新盘,那离地铁站不远,以前是烂尾楼,开发十多年一直没竣工,现在被几个小开发商买下,包装一下重新推出所谓别墅小区,忽悠暴发户买来投资,给你一天三百元,你只要假装买房子就可以了,还有食物和饮料提供。

我说:呸!这事情我从来不干!

挂了后,电话又响了,我接起来说:说了不干,就不干,不要再打来了,你还是找其他暴发户买房子吧。

他说:Henry,怎么了,是我啊。

原来是黑框,靠,我还以为是中介。

他说:Henry,你让我追查的事情有线索了。我找到了那天我们老大发给你图片上那个男人了。

我说:是和grace见面的那个男人,然后你们老大就失踪了?

他说:正是他!他是个背景很深的人,而且从事危险的事情,我劝你小心一些。。

我急忙到:打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我决定远离是非,你查到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了,以后你也别追查什么事情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他说:Henry,你不想知道真相,不想找到grace了吗?你以前是发疯似得想找到她呀。

我笑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朋友,你好好找个工作吧,别再做这样不稳定又危险的行当了,有空我请你喝茶,拜拜。

挂了电话,我心情好多了,终于和过去说再见,我要开始新生活——郊区通勤的打工仔生涯开启。

浑浑噩噩的一整天,终于下班了。

在地铁上,艾伦提议一起打游戏,这样得来的装备他拿去卖钱,我能得到分红,我见有钱拿,当然是同意了。

我们一起到了九厅,然后就在网吧玩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我突然饿了,于是出去买东西吃。

经过一个熟食摊,我闻到一股很香的烤鸭味道。

我驻足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去买烤鸭,因为我记得老妈和我都很喜欢吃烤鸭,自从过苦日子,我们还没吃过一次呢。

我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张五十元,然后买了四分之一烤鸭,我乘着热乎劲,赶紧骑着单车赶到地铁站,想到回家和老妈一起吃。

我在地铁站发微信给艾伦,告诉他我回家吃饭了,艾伦则说我不够朋友,他马上要组队打怪了。

到了蛇山,我马上找了辆黑车回家。

到了家里,我把烤鸭放到盘子上,把酱料放好,还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叠榨菜和黄瓜,等待老妈回来。

到了平时老妈到家时间,老妈还没回来,我开始焦急起来,心想老妈今天不会加班了吧?那烤鸭要冷了就不好吃了。

又是一个小时,老妈还是没踪影,我越来越感到不对劲,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终于,电话响了,我发现是老妈手机,急忙接了起来,对方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说:阿康,你妈上班的时候晕倒了,快来医院!

我几乎站立不住,差点晕倒,老妈要是有事情,我在这世界上就彻底没亲人了!我不能没有她!

我开车到沿着假宋路一直走,到了宋江老城的中心医院。

到了那后,我找到了老妈的工友,工友告诉我,老妈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今天上班就很累,她们想让老妈回家休息,但老妈坚持做完再休假,没想到下班前就晕倒在楼梯间的地上,幸亏被一个在楼梯间抽烟的白领看到,才通知她们送来医院的。

我焦急的等在抢救室的门外,心里默默地在说: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我也知道之前事情是我冲动了,但请上天怜悯我一下,把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还牵挂的人,留在我身边,求你了,我真的别无他求,不要金山银海不要千万豪宅,只想和老妈一起在郊区幸福的生活互相照顾,这么一点小小的祈求,上天能帮我办到吗?

在我默念的时候,医生走了出来,我急忙走了过去,但从他眼神里,我感到了恐惧。

他看着我,很谨慎的说:非常抱歉,我们竭尽全力,但病人身体状况很不好,送来的时候已经病危了。

接下来的话我听不进去,我只知道我在工友的搀扶下,看了老妈最后一面。

她还是这么安详这么善良的面容,可无论我怎么呼喊,她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曾经享受着父母的照料和疼爱无以伦比,时至今日,我切身的体会到,孤儿是如何的滋味。

我摸着她的手,说:妈,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你原谅我吧。妈,儿子真的错了,以前很不懂事,都说男孩晚熟,我真是不熟啊,要不是我意气用事,我们现在也不止于此!妈,你起来听我说话啊,妈,你起来啊!

渐渐地,她离开了我,就向我生下来那天,被护士抱走离开她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开始,一个则是结束,人有时候都要经历这些,也可以说一些超然的话,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是如此不可承重之痛,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话以后时刻映入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丧事办的很简单,老妈以前就告诫我,人的生死她看的很自然,死了就海葬,没必要浪费资源安葬,魂归大海是她的愿望。

我又想到,老爸生前有说过,以后希望和老妈在一起,如果老妈海葬,他也希望这样。于是我通知亲戚,告诉她们我准备海葬二老。

那天天气很好,但当我们船开到海上的时候,飘起了细雨,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种气氛让我感到很严肃,也很应景。

大姨关切的问我:阿康啊,在工作地方死掉,是可以要一笔钱的呀,你有没有和他们搞啊?

我说:公司已经给我一笔抚恤金了,这事情不能全怪人家。

大姨说:钱要拿的多一些,拿一点钱没什么用的呀,我姐不能白死。

小姨瞪了大姨一眼,大姨就不敢说话了,之后我们比较平静的进行仪式。

我和大姨、小姨她们一起,把父母骨灰洒向大海,我想哭,但却没有眼泪,亲戚们倒是哭的很伤心,哭的撕心裂肺的,把我的那份哀愁也一并代表了。

我看着远处的海平线,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和我无关了,我现在是一个没有目标没有亲人,没有任何意义的人了。

回到了蛇山北,我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散装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