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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

第二天上班,弗兰克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对我说:你最近是怎么搞的?工作中出现了很多纰漏,而且还迟到早退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弗兰克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谈谈。

我是不想把生活中事情和公司里的人交谈的,况且又是我的老板。

我就借口是私人问题,回避他的谈话。

他对我语重心长的说:Henry,你知道吗?公司高管现在有个空缺,我一直想推荐你的,你的表现和能力,让我很满意,高层也对你很关注。

我说:是吗?他们也看得到我?

他说:当然,上次大老板来这边做工作,你不是一起陪同的吗?他很看中你。

我说:原来如此。

他说:所以我们才会安排你那么多工作,带那么多新人,这都是为了以后让你升职。

我说:那真是太荣幸了。

他话锋一转,说:最近,你是不是感情出现了些问题?

我沉默不语,他继续说: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说:最近发生很多事情,而且我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可思议。

他对我笑着说:这就很好嘛,你可以和我交流一下。

我说:抱歉,我的私事,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他脸色一变,对我说:原本我不想对你说,但你这样的情况,逼迫我必须和你说些什么了。

我是丈二和尚似得,不知道他激动什么。

他说:这几天公司收到了匿名信,说你骚扰别人女朋友,还和别人打架。

我说:我没有啊,这都哪跟哪啊?

他拿出一些被处理过的照片给我看,对我说:匿名信还附上你和别人女友逛街,被对方男友抓到后,和对方发生冲突的事情。

我看了这些照片,我和阿敏赫然在列,而那个和我们起冲突的男人,就是那个要拽走阿敏的宅男,而不可思议的是,只有他的脸做了处理,我和阿敏则是完全暴露在镜头面前。

这到底是谁做的呢?如果是那个宅男,那还有帮手为他拍照片,寄匿名信?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谁会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对付我和阿敏这样的贫头老百姓?

我极力和弗兰克解释,阿敏是我的朋友,而那个宅男是犯罪嫌疑人,我这么做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最关键的是,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有人在整我。

弗兰克不太相信,于是我把事情一一列举给他听,当然,我没说蛇山的事情,更没说跟踪女友的事情。

弗兰克听完面色凝重,他对我说:Henry,按照你的说话,有一大帮人合起伙来整你,谋害你,还把战场带到了公司,你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我说:非常不正常,因为如果没人害我,那一切都是巧合,但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接二连三的巧合!所以我觉得事情必有蹊跷。

他说:Henry,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大,你出现了精神问题?

我说:胡说什么啊,我没神经病。

他说:倒不是说你是精神病患,只不过现代人压力大,在各种因素下容易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Henry,你觉得你是精神亚健康吗?

被他那么一问,我觉得自己还真有点不健康了!我这个人脾气很倔强,认准的时候就进行到底,哪怕有时候会得不偿失,我发现我越来越有点偏执狂了。而且我最近焦虑和不安的情况越来越多,这导致我精神恍惚,并伴随一阵阵的诡异气氛,好像有人跟踪我或是要谋害我似得,或许他说的对,我最近确实有点压力大了,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有些事情,并非能用精神压力去解释的吧。

他拿出一张名片,给我说:这人叫汉斯,是个德国人,在我们城市有一家诊所,他的英语很流利你大可不必担心,德国人的英语一向很好,他也会说中文,虽然口音和语法很奇怪。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又不方便对我们说的话,你就去找他吧,公司会报销相关费用的。

我看着名片,心情非常的复杂,一方面我不相信我有什么问题要看心理医生了,但另一方面,也许是我错了呢,也许是我自己杜撰出来那么多事情,实在不行,就去找汉斯看看心理疾病?!

我回到了办公室,独自在思考我自己事情,因为过于专心自己私事,以至于属下站在我面前很久,我还浑然不知。

一直到他叫我,我才如梦初醒,仔细一看这是我手下里最水的一个了——艾伦。

艾伦的神情比我还糟糕,不知道他遇见什么事情了。

我和他交流了几句,原来是在这里做的很不如意,想离开这家公司。

见此情况,我苦口婆心劝他留下来,过段时间就给他升职加薪诸如此类的话,反正都是镜花水月,能骗就骗的。

他不为所动,不论我怎么说,他都是坚决要走的。

我说:你能不能过两个月再走?这段时间我们部门特别忙。

他说:老大,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这个offer非常紧急,我过段时间去,人家就不要我了。

我想了一下,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一定要走,我也拦不住。我会让人事部尽快放你走的,说不定以后我还要依靠你呐。

他急忙到:老大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在所不辞。

他起身和我握手,我皱了下眉头,对他说:你觉得我精神正常吗?

他毫不迟疑的说:你的精神面貌在正常不过了!

等他走后,我看着自己憔悴的脸,心想他在胡说什么呢?

下午在忙工作,头昏脑涨的,效率不是太高。

我拿起手机,发现grace已经再也不给我发消息了,我心想她是和我冷战吗?

我休息片刻,拿起手机看到朋友圈有了新内容,原来是艾伦去那家外企面试了,已经被录用了,还配了一张猥琐的笑容。

其实做外企的流动性很大,虽然是大企业,但也有很多员工会随时随地跳槽的,不过也有部分外企相对来说比较稳定,做个七八年都不跳槽的也很多。

我刚想点评一下他的朋友圈,突然来消息了,我兴奋的以为是grace发来的,仔细一看,却是黑框男。

他说: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

我急忙用语音和他了解情况,他对我说:牌照信息显示,是一辆红色的出租车!

我心里一惊,看来跟踪阿敏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转念一想,阿敏就是个普通人女人,为什么有人大费周章的跟踪她?这一切,会不会是我心理因素造成的梦呓?!

一连几天,公司里忙的不可开交,我们基本都晚上12点下班。弗兰克交给我很多任务,让原本就缺少员工的我们,更加雪上加霜。

在忙碌到晚上11点后,我让手下陆续下班了,自己则在整理文件。

这时弗兰克走进来,问我这几天怎么样。

我说:我觉得我这样下去不光要变神经病了,都快累死了。

他笑笑,拍拍我肩膀说:这样吧,明天放你一天假期,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说:好耶,可以约女朋友看电影了!

上了出租车,我拿起手机给grace发消息,约她明天一起看电影吃晚饭。

但消息发出后,我内心那种不愿意苟且的强烈自尊心,以及追求真相,即使鱼死网破的也在所不惜的倔强脾气立刻涌现上来,我快速的把消息撤回,然后对着她头像看了好久好久,才把手机放下。

此时,我翻出钱包里的名片,或许明天的休息天,我可以看看心理医生了。

第二天,我睡了个懒觉,起来后觉得头痛欲裂的,最近晚上睡眠质量不是太好,总是梦见乱七八糟事情,说不上有多恐怖,但是却很异样的感觉。

到了中午,我胡乱吃了点东西,就起身前往心理医生的诊所,那是在老静安的一个别墅里,周围不是商圈就是写字楼,地段是非常好的,当然价格也不菲,如果不是公司出钱,我是不愿意去的。

我搭乘地铁到达那边后,寻找了一番,也没找到我要去的别墅。

在询问的两个环卫工人和一名城管后,我才在二十分钟后找到了一个犄角旮旯里的老式别墅。

进去后,发现里面破破烂烂的,地上脏兮兮的,时不时看见几处垃圾,在门廊里看到一些正在走动人员,从他们衣着和气质看,并不像附近的白领。

在看看周围,貌似有一个少儿补习班在这教英语,还有一个画家在教几个女孩子画男模特,还有就是一些最市井的居民拿着菜篮子在家门口,张开血盆大口进行高分贝的聊天。

我在这所谓的别墅二楼,找到了诊所,只见这里墙面都开裂了,天花板貌似被炸弹炸过似得,除了门上有英语和德语的提示外,这和一个诊所完全不沾边。

我敲了敲门,一个戴眼镜的,秃头的,黑发的,中等身材(175)的,胡子拉碴的,穿着白大褂的人给我开门。

他用英语和我说话,我则表示听不懂,他就用口音极重的国语问到:你生来看行李医生的?

我点点头,说是弗兰克介绍我来的,他听后,急忙说:哦,你们的公司,我经常去的,我们有着广泛的合作,请进。

进去后,我发现是一个很狭小空间,只有一张床还算宽敞,窗户外是一条很冷清的街道,除了环卫工人,几乎没什么人。

他对我说:先生,请你坐下,我们可以聊聊你的生活。

我说:你现在就开始工作了吧?也就是计时收费了?

他笑笑,说:是的。

我说:那好吧,我就长话短说起来。

我躺在床上,尽可能的把事情简单的表述给他听,又不影响到我的**。因为我觉得把自己私情告诉陌生人听那不太安全,即使说心理医生,即使是有操守的德国人,我还是很有防备的。

汉斯一般不怎么说话,他只是负责引导和倾听我的话语,并时不时提出一些疑惑地方。

我在和他交流了四十分钟后,我们的气氛慢慢地融洽起来,我也逐渐的相信他是一个负责的心理医生,话题也随之深入下去。

他问:那归根结底,是你内心强烈的不信任感,以及对任何事物的阴谋论,导致你现在举步维艰了吧。

我说:可以那么说,但我不觉得一切都是假象,因为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会同时出现的。

他说:那你又怎么能判断这些是巧合还是阴谋,或者是你自己的想象?

我说:我没办法判断这些,所以我来找你了。

他思考了一会,对我说:Henry,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我说:完全可以。

他说:我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可能存在一些认知问题。

我说:你觉得我有病吗?

他说:Henry,我不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都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这并不可怕。

我急忙问到:那我还有救吗?

他笑了笑,说:当然有救了,其实你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只要你配合我的治疗,定期的服用药物控制情绪,我看你的精神层面的问题,完全可以控制住。

我说:还要吃药?吃什么药啊?

他说:Henry,你不要担心药物问题,这些药物都是经过多年使用的,在治疗精神疾病方面有着显著而稳定的作用,全都是通过了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认证的药物。

我说:这样啊,好像还不错。

他说:服用药物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控制自己的问题,更快速的达到目的,就好比我们去郊外爬山,可以选择坐地铁,也可以选择开车,服用药物就是给你一辆快速的小汽车,让你抄道到达目的地。

我说:是啊,极小可能下路面全部堵塞,地铁反而更快呢。

他笑了笑,说:极小可能在我们这个领域是不存在的,你要相信科学治理。

我说:好吧,你觉得有用的话,就给我开一些药吧。

他说:结束治疗后,我会给你的,现在我们再交流一下吧。

整个治疗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结束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精神面貌好了许多。

汉斯给了一瓶药,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药物,好像是给儿童吃的。

我看了看包装,是用英语写的,好像就是治疗忧郁症和缓解精神压力的药。

他对我说:你回去每天吃两粒,一周后如果情况好转了,就减少到每天一粒。期间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打我电话,当然,是在工作时间,我这里还有一本书,里面有一些物理疗法对身心健康很有帮助,你拿去看看吧。

我手抖的厉害,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他递给我的书。

和他告别后,我心情复杂的去挤地铁,往好里说,我现在是可控的病人,往怀里说,我可能会变成疯子。

在我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接起来一听,发现是卷毛。

他兴奋对我说,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让我现在快点去他家。

我通过地铁,到了卷毛那棚户区似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