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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奴卷(全)

ps:此篇纯言情,不喜勿入。

那时我刚满十岁,松霖给我起名叫做明月奴。

从遇见松霖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分开过。妈妈说不要被人掳获的太容易,会不被珍惜。可能我算是族群中最没用的吧,我不喜欢昨天那只老虎的味道,我更喜欢去捕猎几只鹿,简单又美味。所以,当松霖穿着那身石青色对襟衫,微笑着走到我面前时,我忘了他还没有念契约咒。我很想告诉妈妈,松霖的笑容很好看,只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妈妈。

松霖偶尔会带着我东奔西跑,去杀灭一些我没有见过的生物,我不喜欢战斗,然而我喜欢并肩。

也偶尔会有很空闲的时光,就看着松霖坐在书桌前看书或者在院子内的梧桐树下画画。

偶尔松霖的小侄子会来,我不喜欢那个小家伙,他叫李冥鲲。他总会用松霖的毛笔在我脸上乱画。有一次被松霖看见,他呆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笑着走过来,将手按在我额心被李冥鲲乱七八糟涂了一块颜色的地方。我歪着脑袋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渐渐感觉到一股刺痛,从脑袋里面扎出来,令我无法忍受。

看我想要扭头挣扎,松霖轻轻的带着惯有的微笑道:“忍耐一下,相克的属性接受起来确实非常痛苦,但也许有一天它能救你的命。”

我不明白,但我相信松霖是对的。

偶尔我们也会受伤,但脱险后却相视一笑,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今天我闯祸了,我伤害了一个或许无辜的姑娘。她似乎也是李家的人,以前却未见过,只是近日才出入频繁。当松霖在院中写字的时候,她竟一定要松霖教她小楷,当她硬要松霖握住她的手时,我忽然觉得杀了她也无所谓吧。

我就这么不假思索的扑了上去,我不能思索,我为什么要思索!只是那女子的反应速度也很快,我刚有动作她已经有所察觉,单手卷起裙角往后纵身一跃。我本来想咬她的脖子,纵是这样我还在在她的小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深可见骨。

松霖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攻击过来,一个健步冲过去,扶起趴在地上的少女,赶紧找出药箱帮她包扎好。这个过程中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倒是坐在地上的少女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中居然没有一丝怨恨,而是含着点打趣的笑意。

我不喜欢她这样看着我,于是扭过脸去,用手背擦去嘴边的血渍。

一直到将少女送走,松霖像对虚无一样对我。他生气了,我知道。

果然一转身他不发一言的将我锁进了柴房,我不愿低头。

直到第三天中午我才再次看见他,似乎是想看我求饶的样子,可是我将头扭向一边,我也不想看见他。虽然他的脸色苍白的让我无所适从。

“唉……”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抱抱我的脖子,将我带出柴房。

那之后我们谁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松霖家也再未任何陌生年轻女性走进过,除了被我咬过的那一位。

我从柴房中被放出来的第二天,她居然就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我刚刚转身欲离开,她忽然唤住我,“嗨,我了解你。”她这样说道。

自此之后她依旧三不五时出现在李家,所不同的是每次都是来找我,可我依旧讨厌她,以及她陪我在溪边休息时,撩起裙角将双脚浸入溪水中,小腿上露出来的那个褪不去的疤痕。

她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摇晃着双脚看着疤痕说道:“嗨,听说和你定契约咒中有一项就是要将鲜血喂于你,这么说的话,你现在算不算在一定程度上也要服从于我呢?”

又是嗨,所以我讨厌她。

“将来我想要生一个女儿,希望她远离这种生活,能够高飞,能够自由,能够为所欲为,能够看见比我们更高更远更蓝的天空!漂漂亮亮而又勇敢精彩的生活!”她朝后撑着身体,仰头看着天空,旁若无人的越说越激动,皱起的眉头,双眼中氤氲着却闪着一点亮光。

这一刻我不想打扰她,我本也话不多。

停了一会她恢复了常态,嘻笑着扭过脸来说:“到时你可不准咬她!”

那张还含着泪光微笑的脸,流动着一股异样的坚韧之美,所以我讨厌她,在心里想,到时我一定会狠狠的咬她一口,比咬你还狠。

人间的几十年过的真的很快。

那之后没过几年,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这分离来的很突然,甚至都没有告别。松霖带着我来到一个峡谷里,在这个荒芜的地方大兴土木是件很麻烦的事。要从很远的地方运来木头砖瓦,我每天要做的事只是趴在山头上,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搬运材料,以及看他们怎么将这座道馆建起来。

峡谷中的风很大,日子倒也打发的快。

在道馆的地基快造好的时候,有一天几千个人运来了一根白铜柱,柱子上刻着白虎。我很纳闷松霖为什么找来我最害怕的东西,铜柱很长,他们垂直的将它的大部分埋进土中,只留下一小截露在外面。

盖好道馆之后没多久,松霖又不知从哪弄来了很多金银环蛇,驯养在峡谷中,这些讨人厌的小东西,我倒是不怕它们,可是被咬中的话还是很疼的。

松霖每天都将很多符纸烧花了混在食物当中喂它们。几个月过去后,它们居然全部变成了白色,而且完全唯松霖马首是瞻。

松霖也试图在让它们服从我,其实我无所谓,对我不客气的话我会吃了它们!

一直很镇定自若的松霖最近似乎有点不正常,总会莫名的一直叹气。有一天,一位青衫骑马来到了这里,这是从道馆建成后峡谷中第一个进来的人。他带来了一个银灰色的小药瓶,以及一封长信。

当天晚上松霖的情绪似乎特别低落,拿着几瓶酒带着我上了道馆顶上。我和他并肩坐着,看他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开始还默不作声,后来高声唱起了霸王别姬,一直到“虞姬虞姬奈若何”时,松霖将脸扭过去背对着我,可是我已经看见他滑下来的一滴眼泪,松霖从未如此情绪激动过,我不明白,只有和着他的歌声唱。

过了半饷他才抬头猛灌了几口酒,胡乱在脸上抹几下,转过来单手揽在我脖子上,含糊不清的说:“逝者已逝,总还可转世,未尝不是好事。”

当时的我,没有明白。

那一晚天上有很多星星掉下来,像下一场有亮光的雨一般,煞是好看。

看完那些坠落的星星后,我们就从屋顶上下来了。松霖整晚都没有睡,一直坐在书桌前一张张的写着什么。

快凌晨的时候我实在撑不住睡着了,一直到晌午时分我才醒来,看松霖已经不在书桌边,四处我都遍寻不着。

拿起书桌上已经空了的小药瓶,我想也许……

奇怪的是此刻我很平静,异常的平静,平静的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经不流动,平静的似乎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平静的我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默默地走上三楼,那里有一具打开的白铜棺材,一直到昨天夜里我们从屋顶下来时它还是打开的。可是此刻它已经密合的没有一丝缝隙,我并没有努力要将他打开,甚至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我知道打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何况松霖不想我看见。

我只是像被抽干了灵魂,无力的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是几天之后,可是对我来说只像是过了一秒,然而离松霖在我身边的日子,似乎也只是一秒。具体的时间我并不知道,当我像行尸走肉般站起来,看见道馆外挤满了因为饥饿而来的,密密麻麻的白色环蛇,我知道还没有结束,还不能结束,也才明白松霖努力想让它们服从于我是为什么。

我以为世代轮回中,我总会再遇见松霖,松霖那个温暖的灵魂,然而一直没有。

峡谷中一直没有人出现,直到有一天,三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进入了峡谷。

而我的任务就是阻止李氏外的人进入峡谷中,她们并没有施与破解禁区的咒术。

当我咬伤那位自愿跳下来的女孩子时,熟悉的血液味道涌入我的喉咙。

果然是她,我终于在茫茫的时光长河中又遇见了她,甚至世事以一种极度严格的轮回,让我再次咬了她一口。

可是,她回来了,松霖呢?

我忽然明白了松霖那句“总还可转世,未尝不是好事”的意思,一瞬间悲凉与温暖在心中不停的交替,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永远不会再遇见松霖,然而他其实又一直在与我的咫尺之间。

我帮助她们做完了该做的事,当她抱着我问,“等待辛不辛苦”时,滚烫的眼泪渗进我的毛发,一直渗进我的皮肤当中去,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流泪,其实我想问她,“追寻又辛不辛苦”?

一直目送她们离开,我在高崖上趴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分不清是我趴在这的时间长,还是从松霖离开直到她们来的这段时间长,久到我开始后悔,如果当时没有阻碍她和松霖在一起,现在会是什么样?

时间才能抹去自私,时间才能带来追悔莫及。

什么,你问我契约咒的施者死去了,咒术消失为什么我还不离开?

......

松霖,我大概不会再遇到你吧。

松霖,原来有些人不是一生一世没法在遇见,而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再相遇了。

我是一头奎木狼。

我的名字叫明月奴。

我爱的那个人——叫做……李松霖。

ps:这篇番外是我从写到李松霖和明月奴是就想到的,在心中整篇的文字都已经写完,然而当时只得时间记下来一半,却一直放不下,终于找时间将它全部记下来。不得不说我喜欢这种调调的东西,一点点关于等待、守候、追寻、轮回的事,等待的人总是生生世世在等,追寻的人总是生生世世的追,命运会在轮回中会磨损却不会改变,这让人很不甘却又很无奈。这种让时间变的虚无的等待,会让我感动,因此明月奴感动了我,所以我乐的将正文中一个小小小小的配角拿出来单独写。用这点时间让我自己觉得感情美好,很值得,很开心,希望看的人也是如此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