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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话

“不对。一定有个白影。”苏破头上渗出细密的一层汗,“我相信我的眼睛,一定有个白影闪过去了。”

“苏大哥,哪里有什么白影,肯定是你看错了。苏大哥,”玛丽心地,“你不要吓唬我,我从就胆,我是个胆鬼,我怕黑,时候,我不敢一个人去黑洞洞的房间,进入黑咕隆冬的房间,我总是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我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并没有什么人看着我,可我就是心里怕。”

“不会是有鬼吧?”苏破神秘地道,“曾闻言,鬼最易出现在树林里,尤其是夜晚,刚才我看到的白影,莫不是鬼吧?”

“苏大哥,”玛丽在苏破背后锤了一拳,“告诉你不要吓唬我,找死啊,真是的,我明明害怕,你又来吓唬我。”

四人在林间站定,四处漆黑。苏破向着三人道:“我们找大树歇下吧,洛冰睡树上,我睡树下,鸿蒙呢睡树上,玛丽和我睡树下。”

四人找到一棵树,洛冰跃身上树,鸿蒙也跟着上去,二人在树上睡。苏破则躺倒在树下,玛丽也跟着睡了。

“呜呜呜。”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苏大哥。”玛丽抱紧苏破,“什么声音?你听到没有?”

“睡觉了,天这么晚,睡觉吧,”苏破吧唧了下嘴道,“快睡吧,你不要老抱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这样,你睡这边来,挨着大树干,有我和大树干保护着你,你就不会怕。”

“好吧。”玛丽挪身到树干和苏破中间睡下。

可是,玛丽又听到了“呜呜呜”的声音,这下,她心里开始烦乱,她叫苏破起来,有奇怪的声音。苏破朝着树上喊:“洛冰,玛丽老有奇怪的声音,你听到了没有?”

树上没有声音,洛冰睡着了。洛冰常自己有婴儿般的睡眠,躺在树干上很快就能睡着。

“鸿蒙,你听到声音没有?”苏破问过,树上还是没有声音,鸿蒙也睡着了,鸿蒙也有婴儿般的睡眠。

“他们都睡着了,”苏破回头对玛丽道,“我们也睡吧,天儿不早了,你也睡吧。”苏破知道玛丽承受不了林间的寒气,便运用《如法》中的讲的神秘力量来温暖玛丽,这样玛丽不再感觉寒气逼人。

夜很深,苏破很快睡着,玛丽后来也睡着。玛丽天不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她又听到有“呜呜呜”的声音,心不由一紧,“苏大哥,快起来。”苏破被玛丽拉醒,苏破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有“呜呜呜”的声音。

“有谁在哭?是哭声?”苏破边听边道。苏破踩着树干,忽地落到一根树干上,发现并没有洛冰和鸿蒙。心里疑惑,便对玛丽树下的玛丽道:“他们两个不见了。”

“那不是吗?”玛丽指着大树冠道。

苏破抬起头,发现二人睡在更高的树枝上,洛冰垂下一条腿来,像是粗大的树枝。苏破一跃身,到了洛冰睡的树枝上,这树枝承受不了这么多重量,树枝一倾,洛冰从树上掉了下来。苏破大惊,忙向下跳,一把抓住洛冰的脚踝,在这个时候洛冰醒了,发现自己倒立着,抬头一看,苏破正抓着自己的脚踝,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上来做什么?那树枝只能承受我一个人。”苏破的脚勾着树枝,他已经很难再这样维持下去,突然,脚从树枝上划下来,他们两个看来要狠狠摔下来,忽然,鸿蒙跳下身,一把抓住苏破脚踝,鸿蒙拯救了二人。

“那个树枝那么软,你怎么睡上去的?”苏破对洛冰道,“我只是想上去叫醒你。”

“你是叫醒了我,可你差没把我摔了。”洛冰揉揉脸道,“好险啊,这么高的树,摔下来屁股该烂了。”

“你们昨天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玛丽适时问。

“我早早就睡着了,没有听见有奇怪的声音。”洛冰回答玛丽道,“睡前只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也是,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入睡的。”鸿蒙回忆昨晚的情景道,“那种声音很有韵味,很悦耳,我愿意一辈子听那么好听的声音。”

“我的是奇怪的声音,你们没有听到吗?”过,玛丽学着,“呜呜呜,呜呜呜。”

“玛丽的对,我在早上也听到了呜呜呜的声音,似乎有谁在哭。”苏破低头一看,“呀,不好。怎么这么悲剧。你看我们睡在了哪里。”

三人低头看,原来这个地方高出四周许多,是一座坟,昨天晚上,苏破和玛丽就是睡在这坟上,洛冰和鸿蒙就是睡在这坟上的树上。

“不会吧,”玛丽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我快要崩溃了。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快要崩溃了。”

四人往前迈步,这时“呜呜呜”的声音传来,四人都听见了。

“什么人?”洛冰道。

四人往前行走,发现一位妇女偎依着一块石头,她犹自哭泣,早已是泪湿衣襟。

“这位阿姨,这里风寒露冷,为何在这里哭泣?”鸿蒙望着杂草丛中的妇女道,“昨晚是你在哭泣吧?为何如此悲伤,出来我们能帮的可以帮帮你。”

“呜呜呜呜。”妇女不答言,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昨晚是你在林间跑吧,”苏破望着一身白衣的妇女,“我怎么有个白影闪过,请问,你内心有什么缱绻不去的,讲出来,大家好帮助你。”

“我,我,”妇女道,“我家,我家那个人,吸食了香烟,上了瘾,我不让他吸,他要吸,他偏偏要吸,他要拿家里的钱去买香烟,他他控制不住自己,必需去买香烟。我告诉他,家里揭不开锅了,罐里也没米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我和女儿阻挡他,他就举着棒子打我们,他这个人烟瘾上来,心里发狠,一个棍子朝我打来,我女儿替我挡住了这一棍。重重的一棍抽在我女儿头上,我女儿就倒在地上。那个没良心的,拿了仅有的几个钱就去买香烟,你不知道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我的整个心都碎了。我怎么嫁给这么一个畜生。我只道我的女儿是晕过去了,我抱起我的女儿,才吃到女儿已经死了。女儿死了,是被她亲生父亲打死的。我怎么也想不开,我就是觉得胸闷,我憋的慌,我难受,我心里难受,我的女儿不是被别人打死的,是被她亲生父亲打死的。她父亲打死了她,去吸香烟了,我一个人将女儿埋在了这里。我心里难受,我就是想哭,我想哭,我心里难受。”

苏破向下看,妇女的双手因为刨土流出了好多血,血已经凝固在她的指尖,像是黑色的钻石。

“你可以找回丈夫,让他一定戒掉烟瘾。”玛丽关怀地。

“他,他本是一个老实人,”妇女略带神经质地回忆着,“他模样也好,挺能干活,上山砍柴一干就是一整天,每天都能带回来那么多柴禾。可是,”妇女紧张起来,“自打他吸了庄主给的香烟,就开始干活懈怠,有一天,他对我,他不想干活,他,他见到柴禾就烦,看见柴刀就腻,他他想享受,他多次对我,人活着呀就应该享受生活,享受一辈子。后来,庄主见他干活不利索,就不要他干了。并且要他还钱。那个庄主多次去我家要钱,我只他不在。庄主问我去哪儿了,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打死女儿的那个狠心的人去哪儿了。”

“你的人可是邹三宝?”苏破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妇女抬起泪脸。

“你们认识?”妇女加了一句。

“实话,我们不熟,但是,我们却见过面,第一次见面,他是一个面容俊朗的人,”苏破回忆着道,“再次见他的时候,他俨然一个烟鬼。我不想多什么。你也不要在这里哭了,你的狠心的人遇到了更狠心的人。喻和折磨他呢。”

“你,你,喻庄主折磨我丈夫?”妇女心地道,“你的是真的?”妇女不敢想象,他知道,如果是折磨人,那肯定是生不如死。

她哇的一声又哭起来,哭的脸都疼了,新的泪水渗入皴了的脸,疼得她更加劲地哭起来。她哭着,仰起头,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经风这么一吹,整个人好似一个疯子。她很冷,不仅身体冷,心也冷。她冷的颤抖,悲痛的颤抖,她整个身体过分地摇曳着,他之所以这样,是源于无限的绝望。

她屁股下的草是旧年干枯的茎杆,那石头也因为风化变得古怪异常,她偎依着石头,这冷冷的石头,仿佛这冷冷的石头是她唯一的依靠。她靠着石头,哭泣,又是哭泣,挂在她脸上的泪水像露珠一样晶莹,同露水一样寒。露水在草上是不动的,可是她的泪水是那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观望此幕,苏破也湿了双眼,他想起砖瓦国,想起母亲,想起自己迈进家门发现母亲已死时的悲痛,那个时候,苏破躺下哭,站着哭,走着哭,蹲下哭,跑着哭,见到人哭,见到大雁哭,见到树木草哭,看到河里的鱼哭,遥望银带般的河水哭,望着天哭,望着大地哭,看着地平线哭,被风吹着哭,扑到在地上哭,那个时候,苏破哭的天昏地暗,哭的死去活来,直到哭瞎双眼。

“你不要过分悲伤,”苏破安稳妇女道,“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不要这么悲伤,难挨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妇女抬起头,她哭红了双眼。

“站起来吧,起来活动活动,你看今天天气多好。”苏破望着妇女哭红的双眼,“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站起来吧。”“站起来吧。”“站起来吧。”洛公子、鸿蒙、玛丽都了同样的话。

妇女试图起身,因为坐久了,身体也僵硬,竟是一屁股坐回去。她又起身,这次强撑着终于站了起来。在这个时候,风轻轻吹拂着树林,林木还是那么清新,树下一片野花灿烂。

远处的天空,一轮火红的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