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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节 两难取舍

等赵惜和明月都走了,刘仲却从里间转了出来,牵着阿奴朝吴姑姑郑重行礼。

吴姑姑一脸惊慌站起来:“使不得,使不得。”

“姑姑就安心受我们一拜。”两人按着她,恭敬地行完大礼。

吴姑姑愧疚地哭起来:“是我对不住老王妃。”刘仲母亲沈纨当年曾救过她性命。

刘仲恳切说道:“姑姑虽然将我的一言一行报给皇上,可是却没将阿奴做的那件塌天的祸事报上去,紫苑当年的恩德刘仲尚未报答,姑姑如今却为我担着天大的风险,维护之恩,我们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吴姑姑泣不成声。

刘仲继续道:“以后姑姑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吧,我和阿奴会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绝不给姑姑惹麻烦。”

“没有关系吗?”吴姑姑很是迟疑。

看见她鬓边的白发,刘仲一阵心酸:“没事的,姑姑不说,别人也会说,何必让姑姑受皇上猜疑。”

刘仲和阿奴就这样开始了谨言慎行的生活,两个野惯了的人,受不了那种无言的拘束,越来越不爱呆在王府里,转眼上元节到了,他们索性什么人也不带去了成都,依旧住在刘畅的西园里。

成都已经是热闹不堪,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两人且看且走了一段,才刚刚入夜,阿奴拎着一把雪花灯被刘仲送回西园,两人嘻嘻哈哈痴缠一回,喘息初定,他就被闻讯赶来的官员叫走。

他穿好衣衫,凑上去在阿奴嘟着的嘴上亲了一下:“上元这几天,城里比较乱,你不要乱走。九皇叔不在,我总要露个脸应酬应酬就回来。我叫人拿水来,你洗洗早点睡吧。”

阿奴洗完刚刚换好亵衣,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随后房门层层洞开,一个吐蕃青年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朝她微笑。

“云丹?你怎么来了?”阿奴惊诧地叫起来,“现在是冬天,你不要命了。

他身后西园的侍卫们都认识云丹,迟疑地跟在后面,青霜也冒出头来。阿奴连忙叫他们下去。

“你一个人?”阿奴往他身后看了看。

“拉隆他们在外面。”云丹大步走进来,那熟悉炙热的眼神看得阿奴毛骨悚然,她伸手想去抓外袍,却被他一把抱起来就往床上放,凑在她耳边低语:“有没有想我?死没良心的丫头。”

阿奴没想到他一来就求欢,下死力推着他:“云丹,我们分开了,你不能。。。。。。”

“谁说的?”云丹不承认,压上来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阿奴被他重重一压几乎断了气,缓过劲来急得手打脚踹,却跟打在铁壁上一般,突然下身一凉,她吓得魂飞魄散,挣脱出来叫道:“不行的,我跟阿仲。。。。。。”云丹又吻住了她的嘴,阿奴呛了一口,大咳起来,狠狠的抓着云丹的头发,他闷哼一声,手往下一扯,阿奴只穿着单衣,他熟门熟路,转瞬得手,长驱直入后,他舒心地长出了一口气,边动作边转到阿奴的耳边啮咬:“一年多了,憋得难受,想死我了。”

阿奴恼恨地踢打着他哭道:“骗子,混蛋,你那两个女人都怀孕了,还想骗我。”据说寇斯曼也怀孕了。

“你阿哥做的好事,怎么赖我头上?”云丹不满,重重地一口咬在她胸上。

“什么?”胸前一痛,阿奴不由自主的松开手。

没了禁锢,云丹大力冲撞起来,断断续续说道:“一个是阿罗的,就是那个叫阿珂的,人我都带来了,就在园子外边。”

“你不是不要我了?干嘛还来。”阿奴无力地拍打着他哭起来,这叫什么事啊。

云丹低喘一声,重重地倒在她身上抽搐,好一会长舒了一口气:“乖宝宝,别哭了,是我不好,我那时候跟你赌气来着。”谁想到阿奴一去不回,他分身乏术,淹留至今。

“骗子,你干嘛不早说,我写信你也不回。”阿奴委屈得嚎啕大哭。

云丹手忙脚乱,偏偏刚刚做完没有力气,干脆一翻身让阿奴趴在自己身上,他抚摸着阿奴的背解释道:“别哭了,你一哭我心慌的很,阿爸病重,我回了察雅,写信给你了。”

“我没收到。”阿奴哭着想爬起来,脚一软,又滑回去,云丹被她压得闷哼一声。

她连滚带爬地下床,抖着手穿好衣服,问道:“你阿爸没事吧?”

“没事,好起来了。”云丹翻个身含笑看她,“赶了两个月的路,有时候连着几天都在马上,累死我了,我想睡会,你不过来陪我吗?”

见他一脸疲惫,希翼地看着自己,阿奴说不出口自己已经琵琶别抱,转过脸去,泪珠滚滚而下:“还早,你睡吧,我看着你。”

云丹没有发现异状,他已是累极,转眼鼾声大作。阿奴发了一会儿呆,给他脱了袍子清理一下,被子严严的盖好。然后把脸上泪痕洗掉,出去叫人安顿拉隆和阿珂等人后,在桌前愣愣地坐到天色微明。

刘仲打着哈欠一身酒气踉跄地回来,还不忘记带了一杆精致的贵妃醉酒走马灯:“那次你在秦州,看着这灯目不转睛的。我昨儿看见就买了。”

见阿奴垂头拨着那灯不说话,刘仲以为她生气自己晚归,蹲下来解释:“喝多了几杯,打了个盹。”

阿奴鼓足勇气指指里间:“云丹来了。”

啊?刘仲呆愣半晌。他和阿奴都跟云丹写过信,却没有半点回音,如今他来了,的确应该跟他当面说开比较好。

只是,咳,有点尴尬。刘仲勉强笑笑:“要不要等他起来?”

阿奴声如蚊蚋:“你去睡吧,他从察雅赶了两个月的路,一到就睡着了,没睡到晚上他不会醒的。”

刘仲酒劲未散,头重脚轻,晕乎乎扶着阿奴地去隔壁睡了。

等他睡着,阿奴走到园子的水榭上坐着发呆,青霜轻手轻脚的过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都知道了?”阿奴听出她的声音带着怜悯。

“我刚好回头。”青霜悄声回答。

自己认识阿奴八年了,当年的稚嫩少女转眼长成了风华绝代的少妇,自己也老了。一向沉寂的西园因为有了她,显得生机勃勃,刘畅和灵犀还有侍女和侍卫们都很喜欢她住在这。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这位笑如暖阳的女郎如此为难愁苦过。

两人沉默良久,阿奴艰涩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嫁人?”

“我是王爷的通房丫头。”青霜的答案出人意料,“在雅州都是我贴身伺候他。后来你也知道,王府里出那种事,我被调来这里,不过,王爷似乎把我忘记了。”

阿奴惊讶抬头:“那,他把你吃干抹净。。。。。。”继而愤愤然,“不负责任的家伙。”

青霜恬然一笑:“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如今都快三十了,心早淡了。”

“过几年我也一样了。”见池子里满是残荷败叶,阿奴心有戚戚焉,说不出话来安慰她。

虽然她下了决定心等他俩醒来就说清楚,然而这两个跟她牵牵绊绊了十几年的男人却沉沉一觉似乎要永远这么睡下去。阿奴像个等着死刑判决的犯人,觉得时间格外漫长,屋里莲花漏的水一下一下的滴,敲打着她的心一颤一颤的跳,光线一点一点的西移,最终归于黑暗。青霜等侍女得了吩咐,不敢来打扰她,她就这样孤零零地坐在漆黑的屋子里一动也不动。夜半时分,西园外突然炮仗大作,烟花四起,受惊失控的她终于顶不住三方对质的压力,精神崩溃了。

侍卫们只看见梁王妃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冲到马厩,骑上她那匹枣红马飞奔而去,几个侍卫连忙追赶出去,剩下的匆匆忙忙地去通知小王爷。

阿奴的枣红马是上好的青海马,脚程极快,她骑术精湛,转瞬就没入上元节拥挤的人群中没了踪影。侍卫们急得跺脚,闻讯赶来的刘仲和云丹连忙追赶而去。长滩湖边上阿依族小镇没有人,反而把阿错和阿罗惊动了。往浦江碧云寺寻人,一晚上被吵醒两次的刘畅和碧云寺的和尚们眼神不善的瞪着他们,知道这两人找老婆,刘畅幸灾乐祸:“她一头是汗地冲进来,叫上阿岩大法师,叽叽咕咕的又是哭又是闹,说完两人拍马走了。看样子又跑了。”

云丹急问:“回磨西了吗?还是往打箭炉去了?”

“不知道。”刘畅很惬意。

刘仲恶意的笑笑:“皇叔,你休养够了,准备回成都干活吧。我去找阿奴。”

“别。”刘畅来不及叫住他们,急得跳脚,他在碧云寺过的逍遥自在,干嘛要回去。最后一匹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噗噗”拉了一泡屎,液体飞溅,刘畅惨叫一声,马上的吐蕃人朝他笑笑,叽叽咕咕说了一句。如果他听得懂就知道了,那是在祝福他“好运气啊。”

云丹心急如焚:“阿仲,有没有办法通知前面拦住她,不能让阿奴回吐蕃去,那该死的央金逃了,四处造谣说阿奴是吃人肉喝人血在夜里出没的女妖,万一她落在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手里,只怕性命难保。”他匆忙赶来,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消息,怕阿奴贸贸然回到吐蕃正好撞在刀口上。

“就是那个女奴央金?”刘仲大惊失色,当年阿奴跟着十几个族人都会出事,这次她身边只剩下纳达岩一个。

“路上慢慢说吧。当年在洛隆庄园听说过此事的大有人在,心怀恶意的人不少,只是那时畏于师父的威望和齐美头人,才被硬压下去。如今齐美头人过世,格列是个不中用的。冲着阿奴的王妃身份,这件事被有心人吵出来越闹越凶。都怪那个该死的白姆。”云丹气愤拍拍身下的马,那马不如纳森的脚程快。但是纳森它们在冰天雪地里赶了两个月的路,实在是累坏了,他们只好在磨西换了别的马。

刘仲一愣:“你的王妃?”

“嗯。”云丹微笑起来,“你给了我三份圣旨,我都填了明月奴。”

刘仲顿时头疼脑涨,他终于明白阿奴为什么突然跑了。他呐呐问道:“我和阿奴的信你没看见?”

“没,只看见圣旨。”云丹见刘仲突然停下马来,回头问道:“信上说什么?”他突然想起来阿奴说没有收到他的信。“我写了三封信,阿奴收到没有?”

“没有。”刘仲转头叫来一个侍卫飞马去雅州通知十二等人拦截,同时叫人传信通知打箭炉的李长风。

等安排妥当后,他郑重地对云丹宣布:“阿奴她答应嫁给我了。”

云丹愣在当场。

刘仲继续说:“那年她逃走,给你留了信,后来你拿走了信却没去接她。她千辛万苦逃到梭磨,那个梭磨领主看上她,一拖再拖不肯告诉阿奴你的消息,也不放人。后来十二带人找到了她,阿奴终于赶到丹东的时候你又走了,回到打箭炉的时候你又不肯见她。”

云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仲皱着眉头:“她最后只有回到成都找皇叔要了那块地,准备盖房子把族人接来。本来她是想让族人定居磨西的,可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刘仲别开眼,“她和我一直写信,你都不肯回。加上那两个女人,你要她怎么想?后来,我问她要不要嫁给我,她答应了。皇兄已经下旨。”

“你说什么?我没看见信。”云丹听得云里雾里,却听明白了最后一句。他暴跳如雷:“阿仲,阿奴已经是我妻子。皇帝的赐婚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的。”

“你们没有成亲。阿奴不承认明月奴这个名字。”

“我只是气她那么轻易的写信要我娶别的女人。”哪怕那信纸上有一点褶皱,云丹也觉得心里平衡一些,“我只是生气她为了阿岩什么都肯做。”

刘仲的眼神怜悯:“云丹,你把阿奴想象的太能干了些,她一个女人落到那些人手里,你要她怎么办?还有阿岩没有被抓,不存在寇斯曼拿阿岩逼迫她,光是她落在那个疯女人手里就够她害怕的。云丹,你也许早就忘记了,阿奴胆子很小,即使她再聪明。”说她贪生怕死也不为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