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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埋下祸根

半晌,“你家在哪儿?”他突然问我。

家?我的家?蓦然我的心像被人用针狠狠地扎了几下,丝丝凉痛。我也想知道我的家在哪儿。

“我家在长安。”我想了想正色答,凌初雪不是唐昭宗的女儿嘛,那家当然是在长安。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自己心里一阵唏嘘,难道昨晚喝高话多,还说了家的问题?额的神,可千万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心头越发跳得厉害。

幸亏他微一颌首,没再继续追问。

“我要起来了,你先……出去一下。”我低声吱吾地对他说道。

“哈哈……”没想成他竟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突兀与响亮,笑声伴着不屑的语声,“昨天不是很逞能吗,现在倒害起羞来了。”

可恶,我愤愤地瞪他,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他含笑睨视我一眼,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得意地表情,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唉,碰上他,是让他吃定了,每每总是他占上风,为什么总是让他看见我狼狈不堪、丑态百露的场面,心情郁闷地穿衣、洗漱,收拾妥当了,便有人来叫我吃早饭。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去年我和少主住这里时没有这个人,这宅里的人大都是契丹族人,而且是契丹人的精英,常年潜伏在这里,打探消息,收集情报,再传回至契丹王廷,总之一句话,这里就是契丹在大梁的皇家办事处,是一把插入大梁心腹的锋利匕首,随时随机都会至他于死地。政治斗争嘛,谁在谁家不养几个詹姆斯·邦德。

那人在前面引路,但对我毫不客气,脸上甚至是厌恶之极的表情,说话也含沙射影,我心知肚明,他一定是把我当成那样的风尘女子,朝三暮四,前些日子跟倍少主一起来的,今天又是和耶律德光一起来,咳咳,心里苦笑,也不能怪他,我自己都觉得脸皮够厚,无奈时局逼人,已顾不得那么多,只要自己觉得没错就行,曾有人写道,“人生有两种活法,自己过得舒服别人看得别扭是一种,别人看着舒服自己活得别扭是另一种。”鱼与熊掌不能兼得,那我宁愿选择前者,人生苦短,何苦为难自己?

现在我终于明白,也许一个人要走很长的路,经历过生命中无数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才会变的成熟。

一会儿工夫,到了偏厅,没见耶律德光的影子,“耶律……那个二少主人呢?”我问道,直呼其名习惯了,刚才差点脱口而出,他在下人面前的威信可是很高的,用宋丹丹的话,那是相当的高,不能让他名誉扫地,况且以后他还是君临天下的王者。

“少主的事,你一个下人打听什么,让你吃你就吃呗。”他的口气烦躁鄙弃对我道。

咝,我倒吸一口冷气,就算我有什么过错,也犯不着他来教训我,一个人都这样对我,心里陡然一窒,缓缓开口,“该不该打听,也得二少主说得算,要不你去问问他?”我眉头一挑,冷笑道。

“你……”他一时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呵呵,看着他的样子,我心头大快,想挤对人,也不看看对象,一些憋在心里的不痛快,终有些松动,想来我也是不仁厚的,将自己的愉快建立在别人的苦楚之上,谁让他招惹我的,再不教训他一下,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啊。

“还有,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是可汗亲封的上都郡主,算不算你的主子呢?”我突然想起这茬,复又开口说道。

“你就是……上都郡主?”他惊诧地瞪我,似有些不相信。

“怎么,不知道?消息这么闭塞,还在这儿混?”我悠闲地端起奶茶,轻啜了一口,又道,“不知我替你向二少主请示,回契丹养老算了。”我笑吟吟地看着他,冷眸如聚,见他脸倏地变白了,一会儿又铁青,他就这样忽白忽青地站在那样,脸上表情复杂,我心里又泛起快感,也不知今天怎么了,说话间钻刻薄,不吐不快,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阴霾一下倾倒出来。不过这种感觉不错,在摩尼教的时候,母乙跟我说话,总是慢声细语,弄得我亦不会大声说话,生怕露了麻脚,现在跟着耶律德光,他可不是文人雅士,说话豪迈不拘小节,我是近墨者黑,当然也变得伶牙俐齿了。人有时会变的,我的心并没有想像的那样脆弱和仁慈。

“是,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望郡主发落。”那人有些不服气地低头说道。

“发落就免了,下去吧。”我略抬了抬眼皮,说道。在这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威信。

“在说什么,什么发落?”伴着话音,耶律德光已一脚踏进来,仅着中衣,他每天有晨练的习惯,风雨无阻,噢,刚才忘记了,原来他在练功。

“属下见过二少主。”那人谨慎行礼。

“嗯,你刚说什么?”他看也没看那人,又问我。

“没什么,吃饭吧。”我微一笑,说道。

“呵……”他也笑开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说话间,那人已退了出去,临出门他还斜视我一眼,带着怨愤,我一愣,旋即他人已没了影。

“头还晕吗?”他边吃边问。

“哦,好了。”我窘然道,怎么还问,有完没完。

“对了,昨天那老头说的老地方在哪?”他盯着我,似漫不经心地问。

噢,对了,老地方,我哪儿知道老地方在哪,“呃……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嗯。”他点点头,脸上毫无异样。

呃,他这是相信我了,一个母乙身边的重要人物会不知道老地方在哪儿?连我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他一点疑问都没有,就信了?

我一时愣愣地看他,瞠目结舌,一时语塞。

“怎么了?”他奇怪地看我一眼,“怎么不吃了。”

“哦,还在吃呢。”我说着,夹了一口莱放进嘴里。

“你有什么打算?”我开口问他,他是何等人物,看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他肯定自有打算。

“呵,愈来愈聪明,孺子可教也。”他摇头晃脑道,脸上的笑意渐浓。

“老狐狸。”我嘟囔一句,低下头去,旋继“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刚才表情的确滑稽,貌似孔老夫子穿着西装革履,完全的不搭调的表情。

“眼看就是阿涅节了,我们也赶不及回去,不如就留在中原玩一玩,等过了这阵子再回去,反正父汗已恩准我假了。”他开口正色说道。

啊,回契丹,心里一愣,惶然不可置信,当初是述律皇后将我逐出契丹境的,且以奸细叛逆之罪定名的,我怎么可能再回去?不行,我木然地看着他,没作声,心里五味陈杂……

“怎么了?不愿回去?”他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颊。

“放开啦。”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我不能回契丹。”我硬声说道。

“放心,有我呢,母后不会难为你的。”他脸上严肃,淡声说道。

呃,我愕然呆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一语道破我心中事,他果然非同一般人,这几日与他的平淡相处,闲叙家常,他身上少了那份霸气与绝傲,让我几乎忘了他是谁。

“可是……”我依旧不能答应,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不要可是了,我说过万事有我呢,跟我回去就是了。”他见我忧郁不决,脸色即刻不悦地回道,眸子里有泛起冷意。

“噢,”我随声应着,心绪已乱,草草塞了几口了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仿佛心情很好,胃口也不错,吃了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