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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室操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衣锦归家(一)

才一大清早,清净了很久的赵府就开始喧闹起来了。

在收到儿子今日要回家的消息后,李氏哪里还睡耐的住,天才刚亮就兴奋的起床将犹在睡梦中的下人们赶了起来,将赵信已经快半年没住过的房间细细的重新打扫过了一遍。

又让贴身婢女小兰带着几名家仆去市集采购最新鲜的食物,她自己则亲自下厨为儿子做着喜欢吃的菜羹。那些新入府的下人丫鬟们们一边奋力的打扫着赵府,一边好奇的听着赵府老人们说着这个传说中“恶名远扬”少爷的往事。

赵颌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从不入流的田部吏一跃成为中卿的内史,他原来居住的那套小宅子自然不再适合他如今的地位。但由于赵颌为官清廉,田部吏虽为肥差他却未谋取过半点利益,只是靠着微薄的俸禄为生,所以家中积蓄并不丰厚,在寸土寸金的邯郸城内自然购置不起豪门大宅。

所以由相邦肥义出面奏请,赵王何亲自挑选了一处豪宅赐予赵颌。赵颌却以习惯了老宅为由推却,坚持不肯接受,反而劝说赵何将豪宅变卖给富商,所得充入因为连连大战而捉襟见肘日益枯竭的府库中。

赵何大为感动,着实夸奖了赵颌一番,于是又行了个折中的办法,将赵颌老宅附近的民居买下,又让司险府派出匠作帮助赵府在原址上扩建了一倍有余,以此作为赵颌新的府邸。

府邸变大了,原本家中仅有的几名老仆婢女自然就不够用了,所以李氏才从自己娘家中要了十几名机灵能干的丫鬟和家仆来填充府中,这些人大半都没见过少爷赵信,却对他“混世魔王”的恶名了解颇深。

待听到自己少爷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年纪轻轻便被主父提拔为了羽林都尉,成为赵国年轻人中最炙手可热的红人。此事当真是轰动了整个邯郸,连带赵家这些下人也跟真沾光,在府外的心态也高人一等。

临近午膳,赵信却迟迟未到,李氏在堂中渐渐有些坐不住了,脾气也慢慢的生起来了,一边嘴中和小兰骂着赵信,一边不时转伸头望向庭外,还不断的催着家仆去城门处打探。

就在李氏等的快要坐立不安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长长的马鸣声,旋即一名小童欢天喜地的跑尽堂内,高声喊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李氏大喜,“霍”得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踏出正欲出门迎接,仿佛突然又想到什么,步子猛的停了下来。

身后的小兰猝然不急下几乎撞在李氏身上,忙定住身子,不解的问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柳眉扬起,“哼”了一声道;“都半年没管教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的心野到哪里去了。”

“不能让这他这么得意,小兰,快去拿我的‘家法’来。”

原本还是欢天喜地的迎接少爷凯旋归来,这转眼就变成‘家法’伺候,小兰不由楞在那里,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在李氏的催促下只好不情愿的拿出了放在厅中‘休养’了很久的‘家法’出来——一根坚韧粗圆的铁尺。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喧哗声,几名家仆簇拥着牵着马的赵信笑语不断的走了进来

。赵信身穿一身赵国骑兵制式的轻便皮甲,身披羽林军特制的火红披风。剑眉星目,腰配长剑,脚踏皮靴,左手牵马,右手握着头盔。行走中之间顾盼生姿,神采飞扬,端一名英姿飒爽的英俊少年。

李氏在远处怔怔的看着儿子有说有笑的走来,眉毛还是一样的眉毛,眼睛还是一样的眼睛,就连那招牌式懒洋洋的笑容的都一点没有改变,可脸上却少了些稚嫩,多了一些风霜之色。举止言语间少了一些轻浮,却多了一丝稳重。

李氏心中一酸,目光中隐隐有些泪光闪动。她虽未在军中生活过,却也不少父兄子弟曾在军中效力,知道军中生活向来寒苦,条件十分恶劣。尤其是在行军作战时,常常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更让人担心的是每日还要提心吊胆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五个月中,李氏没有一天不在担心着赵信,她原本并不信神鬼之说,可为了替儿子祈福也每日虔诚三炷香,祈求天帝鬼神保佑自己儿子平安归来。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在战场上出人头地,因为获得越大的战功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冒险。她所唯一希望的就是赵信能够平安归来,没有在战场上发生哪怕一丁点的意外。

幸赖神灵庇佑,赵信终究平安归来,仍然完好无损的带着笑容站在自己面前。

看见了母亲就在对面,赵信连忙将马缰递给了身旁的老仆,满脸堆笑快步上前想要给母亲一个熊抱。

却不料李氏面色一寒,挥起铁尺狠狠的砸在了桌上,发出了‘蹦咚’一声巨响。吓得满是热情的赵信一大跳,连忙止住了脚步,目光有些畏惧的看着李氏手中那条铁尺。

要知道这条铁尺可是记录了赵信一半悲惨的同年,每次但凡做错了事,李氏都是拿着它对赵信一顿好大,久而久之赵信看见了它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缩着脑袋掉头就跑。

只是却还还搞不清楚今日哪里惹到了母亲发怒,要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自己归来。

赵信不管在外面多么风光无限,到了李氏面前便老老实实的收回了嬉皮笑脸,探了探脑袋,试探性的喊了句;“母亲大人,这是做甚?”

李氏柳眉倒竖,目光凌厉的瞪向赵信,挥起铁尺又是一拍桌面,冷笑道;“赵都尉,你眼里还有我的这个母亲吗?”

赵信嘻嘻一笑,上前想要搂住母亲讨好,却见眼前劲风闪过,忙缩回了手道;“老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哪里敢眼里没有你呀。你看我现在,眼睛里全是你呢。”

说完装模作样的指着自己鼻尖,瞪大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氏,神情煞是有趣。一旁的小兰等人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除了,惟独李氏强忍着笑意,仍然寒着脸道;“我且问你,你明明说是早间便可到达,为何道现在才回到家中,害老娘等了足足二个时辰,你这不肖子孙,还敢说心里有老娘。”

赵信心中这才恍然,顿时也放下心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只是这么点小事。只是如何向母亲解释却着实比较棘手,原因其实很简单,昨日一起返回邯郸的众人途中无趣,便在军中掷壳博彩,输着要饮下一大杯烈酒。

赵信虽然人品尚佳,赌运却是奇差无比,整整一晚上就他输的最多,被灌酒灌的昏天暗地的,早上也睡的死死的,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这才想起了回家之事,连忙快马加鞭脱离了大队,一路疾驰赶往邯郸。

因为是落单进入邯郸的,通关的符印又落在军中,赵信不敢出正门进城,只好舍近求远到了北门,靠着都尉令牌才混入了城中。如此一来,李氏派去正门出打探消息的家仆自然堵不住赵信了。

这些借口赵信自然不敢跟李氏如实说来,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不但赌博斗乐,还酗酒烂醉如泥,恐怕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

于是转了转眼睛,心中已经生出了计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