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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室操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如履薄冰(十三)

那人望向右边落空时就已经心知上当,几乎赵信声音喊出的同时身子猛地向后倾斜,手中的短刀脱手而出,飞快的射向身后袭来的赵信,快若闪电。

赵信之觉得眼前一寒,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短刀擦着脸颊而过,幸好只是擦破了一层油皮,背后倒是被惊出的冷汗湿透了。赵信猝然不及下险些中招,心知此人绝非庸手,心下不敢再有半点大意,连忙凝神飞身上前与之肉搏。

赵信入睡时走出院中的,身上穿的只是单薄的外衣,哪里会带了佩剑。仓促之下也无暇回房拿兵器,只得靠着声东击西想要偷袭得手。只是见那贼人已经察觉,便索性放开嗓门大吼了一句。

一来但凡行隐秘事之人,总是害怕被人多知道,大半夜的赵信这么一吼,那些家仆们定会被吵醒的。再就是也可以对父亲示警,让他得以逃离。

赵信贴身附上,双手交叉紧握住刺客手臂,屈膝挡住一脚,想用王诩所传的贴身擒拿手拿下那刺客。却不料那刺客忽然浑身一缩,双手变得滑不溜秋的从赵信手中脱出,双手成钩,反手攻向赵信的咽喉,动作快狠无比。

赵信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击,毫不退缩的迎面攻上。那人先是闪身避开,口中却“咦”了一身,听语气似乎很是吃惊的样子。

赵信却无暇多想,只是抢占先机一位猛攻。两人以快打快,转眼间就已经接受二十余招,却仍分不出个胜负来。那人腰间配有长剑,赵信却是赤手空拳,所以只有紧紧贴身缠紧,不让他有机会拔剑。

两人打斗的声音惊动了赵家之人,有数名家仆举着火把过来查看,见少爷正和一蒙面的刺客在搏斗顿时大呼小叫了起来,很快整个赵府都喧哗了起来,下人们纷纷拿着棍棒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被吵醒的赵颌也披着衣裳走了出来,一边吩咐下人去报城卫衙门,一边面带急色的看着儿子,生怕他出了半点闪失。待看到赵信与那人相搏虽是激烈,但却并未落下风,这才稍稍心安。

那刺客见事情已经败露,便也不欲停留想要脱身,赵信却看透了他的心思,愈加贴身缠紧相搏,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阁下何人,与我有何恩怨,为何行刺在下。”赵颌藏身于众家仆身后,鼓足中气喊道。

那刺客却是不答话,只是专心和赵信拆招,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倾斜。赵信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手如蛇直入面门。那刺客却不闪避,而后反手一扬,向赵颌方向挥去。

赵信见他向后扬手,顿时立悟,双脚蹬地身子生生拧转,拦在赵颌身前,口中大喊道;“小心暗器。”

同时凝神想要躲避暗器,却不见眼前有何异物,这才明白上当。

这时惨叫声响起,那刺客已经脱身高高跃起,踩着一旁下人的肩膀借力跃上了房顶,同时佩剑出鞘,居高而下冷冷的看着身下众人。赵信心知难以追上,索性也就不追了,只是从家仆那抢了一把剑来,横剑拦在父亲身前。

那刺客看了一眼赵颌,眼神中多少有些不甘,却也知道事情不可为了。目光留落在身下赵信脸上,借着火光将他模样看清,却是一愣,脱口说出;“是你。”

赵信立刻警觉,听他语气似乎认识自己,只是声音沙哑,显然是故意装出不想被人认出,又蒙着面,看不出模样,只是依稀凭着身材判断是个年岁不大之人。

赵信瞪眼反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嘿嘿笑了数声道;“不认识,不过你小子欠我半条命的,今天却恩将仇报。很好,很好,这过节我记下了,赵信是吧,他日我有空必会找你再好好较量一番,看看究竟是你师门强些,还是我师门强些。”

说完深深的看了赵信一眼,转身飞快的从屋顶跃起,翻过了赵府的围墙,犹如云燕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用追了。”赵信伸手拦住了正欲追赶的众下人,心知就算他们追上了也没有任何用,只会徒送性命。

“去告诉城卫府,让他们派人去搜查捉拿刺客。”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堂堂内史在家被人行刺,手提邯郸城内巡防治安之责的城卫府绝对难辞其咎,让他们全城搜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诺。”

“信儿,可受了伤。”赵颌开始见赵信拦在身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急忙上前面带急色的问道。

“我没事。”赵信摇了摇头,又回过头来对管家说道:“王伯,带人将家中的大小角落全都搜查一边,防止刺客声东击西。”

“是。”王伯领命带人离开。

见众人离开,赵信又转身望向赵颌道;“父亲,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确实。“赵颌沉吟道;”今日才商定的事情,晚上就有人来行刺于我。我自问平身处事无愧于人,也不会有人犯得着用这种手段对付我。难不成你怀疑是主父……?”

“绝不会。”赵信确信的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赵颌想了想也摇头道;“主父若要杀我,何必大费周章呢。况且就算论资格,怎么也排不到我头上……”

说到这里赵颌忽然顿了顿,面楼怀疑的看着赵信道;“难道是安阳君?”

旋即有些踌躇道;“只是安阳君尚未到邯郸……”

“安阳君今早已经到了邯郸。”赵信打断了父亲的话,沉着脸说道。

赵颌一愣,心中想道不会真的如此之巧吧,安阳君前脚才来,今日他就遇刺。沉吟了许久,才看着赵信说道;“这么说你怀疑是安阳君所为?”

赵信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无论是从动机还是事成之后所获的利益来看,安阳君嫌疑都是最大。父亲你虽然不及公子成和舅父重要,却也是极为王党核心的人物,手握赵国钱粮之权,至关重要。而且你生性低调,府中守备如同虚设,远不及公子成和舅父家中,所以也是最容易的得手的。”

赵信说着这话时,语气虽然平淡,心中却是怒火万分。虽然还有些拿捏不准,但也估计八九不离十了。想到早上时赵章还和自己称兄道弟,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回头就翻脸欲置自己父亲于死地,平身最恨别人欺骗自己的赵信不禁恨得牙痒痒。

赵颌又道;“我听那人话中的语气,似乎早就认识你,但却并不太熟悉,否则不可能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儿子。”

赵信有些苦恼的道;“可是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又低头想了想,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摇了摇头作罢。

又听见赵颌冷笑道;“如果真的是安阳君所为,那这个安阳君当真是有勇无谋,以为解决了我就能大大获利吗?若是我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到他头上去。若真的查出是他所为,行刺当朝三卿,即便主父出面也保不住他的。”

赵信阴沉着脸说道;“父亲放心,此事我一定回去查个明白,如果真是安阳君私下所为,我定会向主父如实禀告。我相信主父英明,绝不会让他由着性子乱来的。”

赵颌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儿子,“嗯,你自己注意分寸,你如今所处的位子不比寻常,万不可意气用事。”

“父亲放心,我知道会怎么做的。”赵信躬身行礼道。

“夜已经深了,父亲还是先回屋中休息吧。”

那黑衣刺客接着夜色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许久,又在一偏僻的角落等待半宿,确定没有追兵后才换去夜行衣,摘去面罩,却是一名二三十年纪的清瘦男子。

换上了一身寻常布衣,确定左右无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来到城南一处大宅外,那刺客纵身一提气,找个处低矮的地方爬过了高墙,翻入院中。

这处宅子占地极广,前院后院相隔数里,院中还有个很多的水塘,零星散落着几座别致的水榭楼台。那刺客看上去到是熟悉至极,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一座楼台前爬了上去,从窗中一跃而进。

一名妙龄少女正依在窗边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星空,见有人进来也不惊慌,只是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你不会走梯子吗?”

那青年却是满脸的嬉笑道;“小爷行的可是窃玉偷香之事,就得有窃玉偷香的样子,哪能光明正大走楼梯的道理。要知道我可是小贼,不是强盗,强盗才是大摇大摆的直闯进来,小爷我却是脚底抹油的翻窗得入。”

月光印在那少女姣好的面颊上,赫然正是徐瑶。她见那人满口胡诌也不生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淡淡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那人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壶,仰天长灌几口,随即放下茶壶摊了摊手道;“碰到硬茬子了,事情办砸了。”

“什么。”徐瑶扬了扬眉,面露怒气道;“那你还如此气淡神定的。”

“魏嚣,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那要如何。”魏嚣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难不成还要我一副面如缟素的模样在你面前苦苦求饶呀。”

旋即露出了一丝坏笑道;“再说,偶尔看看你徐大小姐发发脾气,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