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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沙丘之变(一)

柳树鱼塘,佳人依旧。

徐瑶依着栏杆,颇有兴致的望着塘中的游鱼,不时撅着嘴抓起鱼食轻轻抛下,引来鱼群的追逐。

魏嚣站在她身后,只是面带微笑的望着她逗弄着游鱼,也不着急,而是一副气闲神定的模样。直到徐瑶撒完鱼食转过身来望向自己的时,这才笑着说道;“你似乎很喜欢喂鱼,我三次来找你,二次见你都是在这鱼塘中。”

徐瑶嫣然一笑,神情却有些落寞,似乎魏嚣的话触动了她的内心。幽幽道;“鱼儿有多好呢,自由自在,不为外力所拘。若是乏了,大可以沉住水底,与万物隔绝。”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什么吗?”徐瑶突然侧过头,笑着问道。

“是什么?”魏嚣一怔,顺着她的话反问道。

“庄子中的一篇小故事,不知你听过否。”

徐瑶微笑着娓娓叙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在干涩的陆地上互相大口出气来取得一点湿气,以唾沫相互润湿使得彼此得以继续生存,不如忘记彼此的存在,自由的在江湖之中畅游,这才是游鱼该有的生活。”

魏嚣侧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别告诉我堂堂徐家大小姐还信道家那套。”

徐瑶淡淡说道:“谈不上信,只是很是向往道家那种超脱的心态,静清无为,天人合一。”

魏嚣却嗤之以鼻道;“道家主张无为,万事顺其自然,人病了也不该医治,东西坏了也要不需要修,只要顺应天命,凡事无为,无疑是要人们安知天命、坐以待毙,这等荒谬学说,有何好信的。”.

徐瑶摇头笑道;“你是墨家中人,自然对道家嗤之以鼻,我不跟你争论这个。”

魏嚣翻了翻白眼道;“这和我是不是墨家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从现实考虑出发。道家所提的完全是理想境界,比我们墨家的‘兼爱天下’更是不靠谱。老子和庄子他们认为世界败坏的原因是道德的建设,规则的建设,礼节的建设.,只要人类彻底抛弃这些,才能回到美好的地步。这好比方说原本人们拉屎要去茅厕的,现在老庄出来对你指手画脚,让你想拉在哪就拉在哪,无须顾忌礼义廉耻之心。”

徐瑶顿时哑然失笑道;“你这人,打个比喻也这般的恶心,不过说的到有几分道理。看来道家的无为之说,只能用于修心养性,终究还是不现实。”

魏嚣晒然道;“这是自然,这世间本就有其规律,人只有想办法去改变才能不断的进步,哪有什么清静无为的与世隔绝。就比如这塘中的鱼,你若撒下鱼食,它们必然争先恐后的前来抢食,哪怕是生生撑死,也不肯罢口。这便是这世间的规律。”

徐瑶不禁点头,目露迷茫之色,魏嚣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徐大小姐。

半响徐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嫣然一笑道;“原本以为你除了油嘴滑舌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没想到你还是有些见识。”

魏嚣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这就是你观察力不够仔细了,我魏大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推五百年之事,后断三百年气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百年来墨家第一人也。”

徐瑶一副无语的神情,冲他没好气的说道;“好了,牛吹够了,我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魏嚣一拍脑门,故作道;“哎哟,原来我来是找你有正事的呢,我还以为只是陪你聊聊天喂喂鱼的。”

徐瑶俏目瞪去,也不再和他胡诌了。只是平静的说道;“下月就是赵王生母孟瑶王后的三十寿辰。”

魏嚣一怔,面露不解道:“你想说的是什么?这孟瑶早已去世多年,即便是生辰也应该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徐瑶笑容中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手握住身旁的桃树枝,笑道;“确实和我们没有关系,但却和主父赵何有极大的关系。

魏嚣皱眉道;“你说的清楚一些,某要绕弯子了,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瑶也不卖关子了,便说道;“主父此人极重感情,尤其是对这个华年早逝的孟瑶王后更是情深至极。每年到了孟瑶的祭辰,主父都要前往孟瑶的陵墓,也就是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沙丘行宫,到那里去祭拜爱妻。今年既然是三十整数,想来赵王何也定会随之一同前往。”

魏嚣似有所悟道;“主父和赵王前往确实正常,只是安阳君又非孟瑶所生,想来不会跟随前去的,你是想借机……”

魏嚣说道此处便未再说了,只是看着徐瑶,等待下文。

却不料徐瑶摇头笑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安阳君非但不会不去,反而会向主父积极请求随行。”

魏嚣一愣,面露沉思神色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瑶笑靥如花,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凌厉,手中握着的桃树枝忽然用力掐断。

“很简单,安阳君将借这次机会发动一场宫廷政变,如无意外的话赵王和肥义他们都要在这次政变中死去,而安阳君将以胜利者的姿态入主王宫,迫使主父答应立他为王。”

魏嚣骇然失色,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徐瑶,半响才说道;“你是认真地?”

徐瑶嫣然一笑,软语道:“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魏嚣盯着人比花俏的徐瑶,心中却有些森然之意.他想不通为何这个看起来如此单纯美丽的女孩子,心中却有如此绝然的狠辣。

但他并没有多在此事纠结,只是沉声询问道;“即便你想这么做,那你有多大的把握?要知道安阳君如今并无兵权,在邯郸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徐瑶智珠在握道:“谁说宫变就一定要调动军队,你忘记了不是还有你们吗?难不成你以为安阳君千辛万苦费了那么多心思招揽门客,只是为了养闲人吃饭的吗?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调开禁卫,让安阳君可以从容行事。”

魏嚣冷笑道;“原来你一开始就算计上了我们墨家,徐姑娘果然好心思,好手段。”

徐瑶却回笑道:“魏兄何必如此说呢,大家不过相互利用、你情我愿的事情,要想得到回报,就必须承担风险,你师傅魏先生不可能不知道风险的。”

魏嚣强压下怒火,心中也知道这是他师父决定的事情,他也是无法改变。无奈之下冷言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去做,我们墨家向来守信的,既然答应了帮助安阳君就会去做。但我警告你们,最好事情做的周密些,否则我魏嚣有仇必报,管你是何身份,今生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徐瑶却不理会他的恐吓,只是点头道;“魏兄放心,既然是合作自然要坦诚相对。我和墨家有旧,墨家曾经对我有恩,我定不会恩将仇报。至于细节我已和安阳君田相商议过了,如无意外的话,已有七成胜算。待今夜我们一起拜见安阳君的时候,我会将细节一一告知。”

魏嚣点头沉声道;“最好是这样,我这就去告之师傅。”言罢转头离去。

徐瑶望着魏嚣远去的背影,紧握着拳头,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赵氏,你们欠我智氏的,我终究要你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你们就等着骨肉相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