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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赵武挥鞭 第四十六章 知己知彼(下)

见赵章一众人驰来,军中号角声缓缓响起,剑拔弩张的赵军便撤去了警戒。前排人马如同流水般向两边泄去,空出了一大块空地,一众军马缓缓驶出相应,当先者正是主父赵雍。”

“父王。”赵章脸带喜色,挥鞭抽马加速驰去,翻身下马大步向前一拜到底。

“儿臣参见父王。”

随后赶到的赵固等人也相继下马,上前行跪拜之礼,口称:“参见主父。”

赵雍哈哈一笑,也下马上前用力的捶向赵章的胸口,大笑道:“好小子,几月不见本事倒是长进了,还敢在你父王面前布出攻击阵势,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试身手?”

“儿臣不敢。”赵章笑着站直了身子,又道;“只是父王常常教诲孩儿领军当不动如山,时刻保持者警戒之态,孩儿不忘父王所嘱,所以才不敢有任何懈怠。”

赵雍扬了扬马鞭,扬鞭晒然笑道;“就你这么点军马,你父王我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你们全部吞掉,你就算再怎么蹦腾也是难免全军覆没。”

赵章陪笑道;“这个自然,儿臣一身所学都是父王所授,又怎会是父王您的对手。”

赵雍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恭维的话,故而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又想到什么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低声道;“我观你部和大军遭遇时,号令未通行伍之间有些混乱,如果我是敌人的话,绝不会错过这绝佳的机会发起进攻的。我赵国骑兵操练频繁,不缺实战经验,缺的只是优秀的将军,你明白了吗?”

说道最后一句时赵雍声音渐渐提高,语气也便为严厉,俨然一副严父训儿的场景。赵章面色一窘,面带惭色的垂下头说道;“儿臣明白了,今后绝不会再犯这等疏忽了。”

“恩。”赵雍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越过赵章望向赵固,赵固见此连忙上前一步,又拜倒道;“自邯郸一别,臣对主父不甚思念,今日得见实属有幸。”

“臣赵固拜见主父,愿主父春秋鼎盛,鞭抽诸侯马踏中原。”

赵雍忍不住笑出声来,挥起马鞭就轻轻抽了过去,笑道;“你这滑头,别的不学好到学起这些油腔滑调的话来了。不过还算说的有水平,寡人听着很开心,今日就饶了你一次。”

赵固笑嘻嘻的说道;“谢主父夸奖。”

赵固少时曾经为王宫侍卫,服侍过主父数年,对主父的脾气秉性也是一清二楚。他之所以能被委任为代相一职,除了自身才华出众外,得到主父的赏识和信任才是最为重要的。

换句话说赵固虽然平素与主父见面机会不多,但绝对是主父心腹中的心腹,深得主父器重和信任。

主父的目光又望向田不礼,觉得有些眼生,不由多看了几眼。田不礼见主父望来,连忙正色向前迈出一步,躬身恭敬的说道;“微臣田不礼,参见主父。”

“平身。”主父平声道。“你是何人,寡人怎么从未见过。”

赵章上前解释道;“父王,这是我新选任的行军司马田不礼,已经报由王弟批准。田先生为人才华出众,又加上品性纯良,又是我母后生前远亲,所以儿臣自作主张,擅自将他留下为行军司马,还望父王见谅。”

赵章上下打量了田不礼一番,见他垂眉低眼,一副面色平静的样子,到也没看出是什么,想来只是一名书吏而已。便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喜欢就好了,这等小事以后就不要请示我了,”

赵章正欲点头答应,却忽然想起来了田不礼之前和他说的一番话,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转而说道;“父王说的是,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职任免乃是大事,当年父王您亲手指定的规矩,凡二百石以上官员的都需经过王印批准,今日我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坏了军国大事,此于礼不合。”

听到赵章如此一番说辞,赵雍眼前不由一亮,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长子。

赵章自小是他带他的,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他的了。他这个长子,勇武有余,像极了自己,惟独不爱读书,和军中那些草根出生的大将们无甚差别。做一名将军是合格的,做一名赵王却是略有不足。所以当初赵雍之所以废长立幼,宠爱吴娃固然是主要的方面,却也有过为赵国长久做打算的念头。

显然赵何比他的哥哥赵章更适合做一名君王,而赵章倒是适合做自己在军中的左膀右臂。按照主父的想法,等他百年之后,赵何在朝中为王处理朝政,赵章则领兵在外四处征战,二兄弟齐心协力,共同继承自己的大好基业。

所以听到想来粗鄙的赵章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大道理来,赵雍不觉有些奇怪,待看见田无礼嘴角微微带着的笑容,这才心中恍然。想来是这名新来的司马教会赵章这么一番说辞的。

赵雍虽然心知肚明,却不说破。事实上他到乐于看见赵章身边有个明白人辅佐于他,替他出谋划策,弥补他其他方面的不足。所以只是眯起眼睛看着田不礼,开口问道;“你是何方人氏,寡人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田不礼连忙一躬身,到:“回禀主父,臣是齐国临淄人氏。”

“齐国人,姓田?”赵雍目中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又问道;“你可是齐国公族中人。”

田不礼微微欠身道;“回禀主父,微臣确实是齐国公族,但却是远系旁脉,和如今齐王的血缘关系可是十分淡了。我年少时曾经得罪齐国豪门,这才仓皇逃往邯郸了。如今在赵国生活多年,只记得自己是一名邯郸人氏,早已经忘了自己是齐人了。”

赵雍豪爽一笑,笑道;“英雄不问出身,我管你是豪门子弟还是一文不名,只要你有才华,在我赵雍这里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田不礼目中露出喜色,忙俯身谢道:“多谢主父,臣必将尽心为我大赵效命,绝不辜负主父和公子厚爱。”

赵雍却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只需要你尽心辅佐章儿就行,他这人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你若真如他说的那样好,寡人必将重重赏你。”

“这个不用主父嘱咐,臣自当竭尽全力。”

赵雍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赵章身上,沉声道;“如此中山国形势如何?”

“回禀父王,儿臣自从来到代地后,便征调军马将中山国通往燕地和齐地的道路阻断,又在边境囤积大军,严禁人马出入,如今中山国已被阻断二月,与外界断绝来往。儿臣又派出精锐骑兵以千人为一队,四处劫掠中山乡里,遇关不入,遇城不攻,只是抢掠乡间的粮草和人口。中山国曾派出大军出灵寿想要攻击我军,儿臣和代相将计就计,在原野设伏大败中山军,斩俘六千,从此中山小王再也不敢派军出城迎战了。”

赵雍沉吟半响,又说道;“中山并不生产粮食,这些年在我赵国的封锁下也是和外界几乎断绝来往,想来国中储备的粮草并不见多。你可知中山如今情况如何,可曾缺粮?”

赵章面色微微有些犹豫,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这一月中山国已经学乖,不敢再在野外和我赵军对战,将城外的人丁和粮草全部撤入了几座大城关隘。我军这几月出巡,并没获得过俘虏,所以对中山国内的情况并不知情......”

“赵信。”还不待赵章话说完,赵雍就断然打断他的话,回头唤道。

“卑职在。”远处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的赵信闻言催马向前,大声应道。

“你速速带一百羽林,前去中山国探查敌情,最好给我摸几个‘舌头’回来。”

‘舌头’一词是军中特用之词,意思是从敌人那里抓捕几个俘虏,用以了解地方军情。

“诺。”赵信拱手领命,旋即调转马头,飞驰奔往军中。不到片刻,军中便一阵骚动,百余羽林飞驰而出,当先正是赵信,脱离出大军朝着东驰骋而去。

望着远去的赵信一部,赵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赵章沉声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已。即便己方军力雄厚,数倍于敌军,这种时候更该小心谨慎,决不能为对方奇兵所趁。柏举之战的楚军,阴晋之战的秦军,马陵之战的魏军,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强大的实力自信满满,却被对方奇兵破之。”

“章儿你要谨记,为将者当宠辱不惊,稳如磐石,不动如山,胜不骄败不馁,如此方可为名将。”

赵章惭愧,低下头躬身道;“儿臣谨记父王教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