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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朝信宫 第一百零一章 大朝信宫(十九)

盛大的朝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各国贵戚这才心满意足的立场各自回营。因为九国使团规格过于庞大,信宫只是行宫,殿宇并不是太多,很难容下这么多人住宿。赵雍所幸自己领头搬出了信宫,在城内野地扎起了成片的帐篷营地,以此作为接待各国的宿地。

此刻楼缓正低着头踱步走向秦营,心中若有所思。

主父刚才的不满情绪别人或许没有那么轻易看出来,可他楼缓不同。他追随赵雍二十年有余,向来是赵雍心腹中的心腹,别人很难猜中赵雍的心思,他楼缓却不可能察觉不到。

自从出任秦相后,他便离开了赵国朝堂,对这二年来赵国朝堂的形势变化并不了解。所以他对赵雍父子的关系定义仍然是当初的“父慈子孝”,今日猝然见之,不由心生惶恐,忍不住为赵国的前景担忧起来。

因为列国之间彼此有着矛盾,为了担心各国私下械斗冲突,所以赵军在各国使团的营地外驻有大军,禁止持械武士随意结伙走动。

楼缓在回营的路上瞄了几眼秦营外正在认真巡视的赵军,心中颇有些感慨,微微叹了口气,挥袖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地。一旁的秦国侍从们见楼缓脸色并不是太好,猜到他心情不佳,便也识相的不加打扰。

推开营门,楼缓只觉得身子有些乏了,所幸懒得点灯,就想直接上踏休息。忽然心生警觉,觉得背后一阵寒意,仿佛有人在后。

楼缓是楼烦族人出身,一身武艺防身绰绰有余,当下也不声张,仍然是面不改色的走向床榻。忽然伸手拔出塌边悬挂的佩剑,反手刺向身后,招式狠辣无比。

只听见身后“咦”的一声轻呼,楼换手中的剑先是一阻,旋即落空。心知遇上了高手,身子迅速退后数步,横剑在胸前就欲开口呼人。

那人看出了楼缓要喊人,情急之下便欺身而上,竟想空手擒住楼缓。楼缓一声冷笑,心想这人好事狂妄,竟想以血肉之躯与自己相搏。当下也不及多想,挺剑上前“刷刷”数剑刺向那人。却不料眼前忽然一花,竟失去了那人的踪影,大骇之下急忙后退,却双手一紧,那人已经攻到他身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

“楼相,我是主父的人。”那人低声说道。

楼缓闻言身躯一震,倒是停下了反抗,眼神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来人。

借着帐外透进的月光,楼缓这才依稀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只见此人是名少年儿郎,看面相颇为清秀,只是一身的武艺确实骇人。楼缓略一思虑,便想起了这人是一整天都站在主父身后的那名少年。

“你是赵......?”楼缓回想起白天的情节,却记不太清楚,便神色有些犹豫的望向赵信道。

赵信见他不再挣扎,便放下了手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道;“卑职羽林都尉赵信,奉主父之命前来邀楼相前往一聚。恐惊动了其他秦人,所以卑职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楼相见谅。

”赵信!”

楼缓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信,面色露出了一丝笑容,赞许道;“当真是少年俊才,年纪轻轻身手就已如此高超。枉我勤修剑术二十余年,竟然还抵不过你空手之力。”

赵信笑了笑,他也没想到楼缓也精通剑术,一时大意下竟然差点被刺伤。谦虚着说道;“楼相过谦了,业术有专攻,末将所擅的不过是舞刀弄棒,自然娴熟无比。而楼相则不然,你所长的应是安邦定国的社稷之道,怎能与我等粗鄙之人相提并论。”

楼缓听赵信说话说的漂亮,不由微微一笑,又多看了他几眼,语气和缓的说道;“你是谁家的儿郎,姓赵......恩,可是公族中人。”

赵信笑了笑,拱手道;“楼相明鉴,我虽是公族中人,但和今上的血脉早已很淡,家父是内史赵颌,楼相想必认识。”

楼缓略一思虑,有些诧异的说道;“赵颌,有些印象,可是原来的田部吏赵颌?”

“正是。”赵信躬身道。

楼缓在前往秦国赴任前曾经担任过赵国的内史一职,田部吏是他的重要属官,他自然是知道赵颌这人的。印象中赵颌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做事情却出奇的细致认真,事事处理都滴水不漏,从未有过半年纰漏。只是似乎性格太过耿直,并不为上官所喜,所以才一直原位不动,不见升迁。数年未见,到没想到他已经当上了内史。

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这个赵颌竟来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才小小年纪就深得主父宠幸,位居羽林都尉要职,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楼缓对赵信的语气也有客气了几分,微笑着说道;“赵都尉是说主父召我前去拜见吗?”

“正是。”赵信点了点头,又特意说道;“主父担心召你被秦人看见生出猜忌,所以才选在这种时候派卑职前来相邀的。”

楼缓一阵苦笑,心想主父考虑的倒是周全,可惜他却还不知道,如今以他在秦国的尴尬处境,就算再多条罪名再被人猜忌又有何区别。秦人自始自终就从未相信过自己,以芈太后之强势,自己这个秦相无非就是摆设而已。

“既然主父在等,那我们这就去把,以免主父久等。”

“遵命。”

因为防务皆是有赵军接手,秦人的武士大多都已烂醉如泥的在营中呼呼大睡,所以楼缓出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跟着赵信一路来到了主父的营帐,执勤的羽林见是都尉亲自领人前来,便也没有多问,一路开关放行。待到主父的营外,赵信便高声喊道;”禀告主父,楼相已经带到。”

营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请他进来。”

“诺。”赵信高声领命,侧过身子让开路来,对楼缓做了个请的手势。楼缓对他笑了笑,望向身前的营帐,神色有些复杂,深吸一口气,便大步迈入。

营帘被揎开,楼缓闪身而入。大帐内烛光闪动,却见赵雍以手撑头正坐在塌前,也不知道是思考问题还是身子乏了。从帘外灌进的凉风,吹得帐中的火光一阵颤动,印着赵雍高大的背影也为之一阵晃动。

听见楼缓进来,主父这才抬起了头,转身看向赵信的目光中清明无比,再无半点醉意。

楼缓神情有些复杂,却依旧躬身行礼道;“外臣楼烦,参见主父。”

PS:今天工作跑了一天,很瞌睡,抱歉了,就一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