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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千两一节课

邢大勇一击猛拳打在那黑影的背上,黑影倒在地上大声惨叫,邢大勇骑在黑影身上一顿老拳。刘摩的另外一名随从起灯,这才看清那人模样。

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五官已是鼻青眼肿,无法分辨出原来的模样,未挨拳的地方面sè浮白,一看便知是被酒sè掏空了身子,穿着一件白袍子,略显肥胖,在邢大勇身下不停告饶。

刘摩心中一动,示意邢大勇放手,邢大勇站到一旁,门外涌进了数名家人,见了那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那人跪到刘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摩弟啊,我是你大哥啊!”

“大哥?”看来真是大伯家的败家子刘纯连,刘摩冷笑一声,“大半夜的你跑我屋里来做什么?”

“这个——”刘纯连支支吾吾没有出头脑。

刘摩一脚将刘纯连蹬倒,怒道:“未经过我的允许,就是皇帝老子也不能进我的房间!若是下次再被我发现,大勇!”“刘少爷!”“把我的左轮子拿来!”“好嘞!”

邢大勇从刘摩的床头找来一把左轮手枪,正是格兰特转赠的手枪,刘纯连的胖脸顿时吓得煞白,忙不迭地道:“兄弟饶命啊!哥哥再也不敢了!”

刘摩将左轮枪在手中把玩一阵,笑道:“见识倒是不,居然还知道这是左轮枪?”

刘纯连哭着道:“去年一个外来的商人曾送过哥哥一把,后来被哥哥拿去卖了。”

“哼!难怪大伯走了之后,家产被你败个jīng光!吧,来我这里是不是找银子?”

“唔。”刘纯连耷拉着脑袋支吾一声。

刘摩哈哈大笑,笑骂道:“我从海外归来带的全是外币,怎么可能有银子?”从地上捡起一件外套,从里面的口袋中取出数张纸币扔到刘纯连的脸上,“告诉你,这些都是美利坚的钱,一张抵上十两银子,拿去花吧!记住,下次不许去偷我娘的东西,也不许去烦我爹,不然,嘿嘿!”

看着快要堵到鼻尖的枪管,刘纯连大叫道:“不敢不敢,哥哥再也不敢了!”

“滚吧!”

刘纯连连滚带爬夹着刘摩给他的美元离开房间,闻讯赶来的刘夫人看着慌逃的刘纯连暗暗啐了一口,问道:“摩儿,你为何给这个逆子钱呢?”

刘摩道:“娘,这个你别管,我一定会把这家伙整的老老实实。”

刘夫人笑着手指刘摩脑袋一下,“你打就鬼jīng灵,现在大了,娘不管了,快睡吧。”

……

次rì清早,刘摩在邢大勇等宋聪的陪同下练了一套拳,汗水津津,心胸舒畅。刘松龄站在一旁观看,不时欣慰头。

刘摩练完拳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打起凉水便迎头浇下,大叫舒服,刘松龄吓了一大跳,忙上前道:“摩儿快去换衣裳,别着凉了!”

刘摩连无妨,家人已从房内取来了一件袍子,刘摩只得擦干身上的水滴罩上。刘松龄突然盯住刘摩的脑袋发怔,刘摩摸摸脑袋这才想起假辫子被扔在了床头,急忙道:“爹爹你先去前厅,孩儿马上来陪你吃早饭。”

吃完早饭,刘松龄打发家人出去,对刘摩道:“摩儿是不是在海外剪了辫子?”

“唔,我在美利坚军校中学习多有不便,所以——”

刘松龄想了一阵,摆摆手道:“算了,等下你把官袍穿上,随为父去府衙,爹爹教你如何公务,记住,今天帽子就别摘下来了,若是传出去定出祸事。”

“是,孩儿记下了。”

……

刘摩兴冲冲地随刘松龄到琼州府衙中学习公务,太阳渐渐升起,刘摩这才知道海南的夏天是如此难熬,浑身的汗水不停涌出,帽子却又不能摘下,不时抓耳挠腮。

刘松龄见刘摩发窘,叹息一声让刘摩到内室换了衣服,将假辫子固定好,仔细检查一番后方才带到大堂上。

刘氏父子二人到衙门时刚进辰时,府衙的差役只来了一半,直到辰时六刻方才有其他官员陆续到来,互相打个哈哈,各忙各的去。

巳时许,两名身穿绿袍的官员带着数名兵勇,抬着两个大箱子来到府衙。昨晚的宴会上刘摩已经识得二人,是宣抚司的两名属官夏欧生和郑扬。宣抚司有自己的官衙,因为初次为官,刘松龄怕刘摩闹出笑话,决定带在身边锻炼一段时间再放到宣抚司去,让夏欧生与郑扬将宣抚司的文书档案都送到府衙,以便刘摩及早熟悉。

两大箱的文书,其中一箱是宣抚司的属员名册,一箱是宣抚司的职司文书等,刘摩先向二人询问宣抚司的具体功用,这才佩服老爹的用心良苦,别看刘松龄唯唯诺诺,在官道浸yín数十年岂是白给?姜,始终都是老的辣。

按照清朝兵制,分为八旗兵与绿营兵,后因太平天国起事,八旗、绿营**不堪用,清廷谕令各省举办团练“助剿”,中国大地上便出现了湘军、淮军、防军、练军等地方武装。琼州地处南疆,是边陲之地,虽悬孤海外,亦是重镇,按照清廷的规划,琼州驻有绿营兵四千,协练两千余人,而协练便是归属宣抚司管理。

所谓协练,实则团练,但清廷也怕地方武装尾大不掉,整出个十八路反王的幺蛾子,在太平天国覆灭后,将地方团练大多解散,只有少数留了下来。琼州协练分为六个营,按兵制满额应有三千人,刘摩被刘松龄提醒过,这其中能有一千人已经很不错了,且饷银拖了近一年,去年的饷银全部都是折半。

宣抚司所属属官十六人,文书五人,文案五人,所属六营分驻儋州与琼山,平rì只打打旗号敲敲锣,根本无甚大事。而下属的属官中除了四名从六品的官员有正式任命,其他的都没有着落,只待刘摩正式走马上任之后才予以任命,刘摩心下底早已安排好了人选。

而此时的琼州府,有户四十万,人丁一百五十万左右,多集中于琼山、文昌、儋州、临高、澄迈、安定与会同七县,南部诸县少有汉人前往居住,主要因为南部多为生番。也正是因为琼州独特的位置和官场所谓的忌讳,十县三州竟只有六名主事的县官,其他地方皆是府衙遥控,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琼州对于刘摩来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发展之地。

刘摩跟随刘松龄学了数rì的官仪与官文条陈,学到了些官场的学问,急吼吼地要去兵营视察,却被刘松龄止住,刘松龄为他请来了一名老师,教他官场学问。

这个老师很牛,一节独授的课程要一千两银子。

就这个,刘松龄还在不停抱怨是左托右请才聘来的,不然人家根本不来琼州,而此人,正是为刘摩取字的王闿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