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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军头们 求收藏,求推荐

贾似道的抚帅节堂之内,此时有数名锦袍汉子,正按剑据几而坐。这些人都是汇聚扬州的诸军都统制,虽然都是手握重兵的一军之主,但是在督军多年的贾似道面前,却都摆出服服帖帖的样子,恭听将令。

节堂之中,一片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肃杀。

贾似道是进士出身,又是大宋官家赵昀最宠爱的贾贵妃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是却留下一女,乃是赵昀唯一存活的后代,无比痛爱的弟弟,以文士掌军事,在两淮京湖等地督军抵抗蒙古十八年,早就磨练出了一股狠厉之气,在军中很有些威望。如今大宋的财政已经濒临破产,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用丰厚的军饷赏赐笼络将士,下面的带兵官们自然也就容易养成势力,一个个都桀骜起来了,也就是贾似道这样的人物还能镇住场子。这也是大宋官家赵昀对他信任有加的主要原因。

但是这场子,终究是越来越难镇了

这个时候,贾似道只是目光淡淡的,从在座每人脸上缓缓看了过去。

吉州刺史河南招抚使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夏贵。军中宿将,今年已经六十有二,须眉皆白,不过腰板仍然挺着笔直,一双眼睛半睁半闭。此公是淮西安丰军人,和同乡吕文德并列为两淮将门的首脑人物。眼下淮东淮西诸军都统制大多是他的晚辈旧部,运河以东诸军也都受其节制。而且他所带的守淮诸军一直以来和山东李璮的人马打个没完,虽然不是什么大阵仗,但是却让军队一直处于战时,所以算是两淮诸军中的劲旅。这一次夏贵便是亲自带了一万大军自淮安赴援扬州。

只是夏贵的资历实在太老,从军四十多年,功劳官位都已经足够了,根本没有什么打硬仗的劲头了,不过争功的心思也淡了下来,昨日一战根本没有带兵出城,自然没有脸面去争功劳。虽然他的人在保障河对岸的城墙上用神臂弓支援了陈德兴的人作战,但是夏贵却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左武大夫道州刺史雄胜军都统制卢兆麒,五十许人,身高体壮。这是昨日战死的卢兆麟的族兄,同样也是安丰一系的将领。不过他的雄胜军却已经暮气沉沉,既不雄,也难胜就连新募集的武锐军,都比他们打得好不过打得不好不等于不要功劳倒不是为自己,而是替安丰卢家的子弟在争毕竟昨天随卢兆麟战死的武锐军军将当中,就有不少人是姓卢的

宣正郎宁淮军都统制李和,四十多岁,也是早年追随赵葵从军,参加过围剿李全和端平入洛等战役的老将,不也有些暮气沉沉了。他所将的宁淮军也一样满是暮气,在战场上提不起多少劲头了。但是对一个遥郡官就是在武官阶后面加一个刺史之类的名号,和夏贵这样的正任刺史是不能比的还是很有些兴趣的。

宣正郎敢勇军都统制程大元,四十许人,生得矮小精悍,淮东通州人士,从军二十多年,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

正侍郎雄边军都统制范胜,年过五旬,从军三十余年,也是两淮将门一脉,同吕文德夏贵卢兆麒程大元还有范胜等人抱成了一团。

以安丰一系为核心的两淮将门,现在隐隐就是一个军阀集团了不过这个集团一直以来对贾似道还算恭敬。

而在夏贵正对面坐着的,则是李庭芝和两淮抚司亲军都统制韩震副都统姜才,此二人都是濠州人,但不是两淮将门的核心人物,是被李庭芝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的官阶都是右武郎,算是刚刚挤进横班横行官,正是意气风发,想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昨日一战,他们俩指挥的亲劲簇帐军打得不错,斩获了五百多颗鞑子首级。可惜却被异军突起的陈德兴盖住了风头。

想到陈德兴,贾似道就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年轻人的勇略智谋都算得上成。可惜脾气总有些倔了。恐怕还需要打磨一番,才可当大任就不知道官家会怎么提拔他了,万一真的给了个横行官这可就和节堂之内的诸军都统制差不多了,谁还能压住他还是找个老军头去打磨他一番,受点挫折才好使用

贾似道微微摇头,咳嗽一声,打破了节堂当中的宁静,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他才淡淡一笑:诸位,昨日一役虽然是个大捷,斩获了一千颗鞑子首级,但是北虏却没有退兵的意思,方才有哨探来报,北虏已经分兵渡过运河,看来是要袭扰宝应州和通州一带了。看这样子,还会继续分兵四掠,说不定还会驱赶扬州左近的百姓来扑扬州城都是老套路了,总之就是百姓吃苦吾等守土之臣还是得多想点法子快些击溃了北虏为上啊。

相公,欲早日击溃北虏,还需尽早整补扬州诸军。李庭芝接过贾似道的话头,继续道,昨日一役,诸军皆有折损,又以武锐军为最,足足损了四千将士连都统制卢右武都殉了国现在应该尽快选一良将执掌武锐军,然后再募兵补齐军额。

贾似道点点头,目光环视诸将,最后落在了战死的卢兆麟的从兄卢兆麒身上,淡淡道:左武,卢右武是你的从弟,武锐军中也多有安丰卢家的子侄。这一次和陈德兴一起立下大功的卢大安也是安丰程家的族人。这武锐军都统制一职,吾看暂时还是由你代理吧。

诸位弟弟,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先歇息吧待到诸位弟弟的差遣官职下来,某家再和诸位去琼花楼痛饮

这个时候,陈德兴已经回到了军营,豪爽的冲着二十一个新认的兄弟一叉手,然后就摇摇晃晃往自己居住的厢房走去。刘和尚和一个年纪很轻,样貌颇为朴实憨厚的汉子对视了一眼,便轻轻跟了进去。

和尚,四九是你们吗

陈德兴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一边脱着自己的靴子,一边借着洒进窗户的月光,打量着跟进屋子里的两人。

那样貌朴实的青年叫朱四九,泗州盱眙人,看名字就知道是劳动人民出身,今年只有十七岁,一年前到扬州投在了武锐军中,是陈德兴手把手教会他使用武艺的,因而也被陈德兴看成自己人,在昨日的战场上相遇后,就给他安排一个临时队将,现在更是要提拔他做官

只见朱四九取出火镰点上油灯,厢房里面顿时一片昏黄,然后又走到了门口,才回头道:大哥儿,俺今晚就守在外面,您放心睡吧。

他要替自己守门有那么严重陈德兴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有些晕乎,琼花楼的酒度数不高,可是后劲却不小,从刘和尚手中接过碗凉茶喝了一口,才感到稍稍清醒了一些。

和尚,出了甚事情他看着一脸凝重表情的刘和尚问。

大哥儿,刘和尚也改口叫陈德兴大哥儿了。你没有发现卢大安不见了么

陈德兴一笑,和尚,有什么就说吧。

刘和尚皱着眉头道:这卢大安今天下午就被雄胜军的人叫去了,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新来的机宜梁崇儒。

梁崇儒

他是雄胜军都统制卢左武的东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