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看书 > 渭北春雷 > 90回小坟岗种养见成效 大老板论功发奖金

90回小坟岗种养见成效 大老板论功发奖金

种养结合挣钱稳,经验要靠时间累。

长智首先吃一堑,失败才是成功腿。

顺利获取未受挫,技术当算第一份。

奖金论功合理发,自己没有乡亲愧。

时机拿不准,养殖徒伤悲。长成无销路,辛苦付流水。

寻人跑断腿,卖了更后悔。价低不兑现,没利还亏本。

只听闲话不过瘾,正文不看要后悔。上文说道:常大伯出村办事,在商周村的村委会遇见了看校的长须怪,听他说起了现代村委会大致情况。

二人又一同来到长须怪的住所,用他的手机给商周村会计打了电话。在写电话号码的时候,常大伯意外地认出了他就是当年在这一带首屈一指,赫赫有名的老裁缝,绰号叫‘快剪刀’的蒯师父。

常大伯觉得自己发现了难得人才,就想把他吸收进来办缝纫厂,因此在他的住所停了老长时间。谈话期间,听到了长须怪和徒弟之间的如烟往事,自己心里颇有触动,难免感慨一番,说些人之常情的宽心话。

当他从哪里往回走的时候,由于天气太热中了暑,好不容易走到西村里便实在走不动了。正在力不从心,摇摇欲坠的时候,有辆电摩疾驶而来。他看见电摩满怀希望地想,啊!要是祥合能来就好了。

骑电摩的人果然就是祥合,看见他老远就说:“爸,不要紧吧?这么热的天,到现在还不回去。出来也不把电摩骑上,谁现在还跑路哩!”

祥合的话没说完,人就来到跟前,‘吱’地一声刹住车又说:“怎么样,能上车吧?要不要我把车撑好,扶你上去?”

常大伯说:“你还是来扶扶吧。我只说一点路,从地里走一会就到了,没想到要来商周村。有点中暑,实在走不动了,你来得真及时呀!”

祥合撑好电摩,先把父亲扶上去坐好,然后自己坐上车,双脚在地上一蹬,没费多大的劲,只听后边的大撑子‘嘣噔’一声就上去了。

祥合加大车速,电摩搧起的风吹在人身上,也不显得多么太热了。他只用了十多分钟就把父亲带回家里,盖房的工人收了工,柳枝和杏花正在厨房做饭,两个小孙女睡得正香。

祥合知道父亲需要防暑降温,急忙从冰箱上层取出半个西瓜拿进厨房,放在案上用刀切开,两只大手拘了六牙子,快步走到父亲房子说:“爸,赶快吃点凉西瓜就能解暑,我们都吃过了。”

常大伯又热又渴,伸手端过一牙连吸几口说:“啊!又凉又甜,真解馋呀!快给厨房拿两牙,她们这时做饭太热,吃点冰西瓜就能凉些。”

祥合忙说:“快吃你的,厨房还有六牙子哩,饭做好都吃不完。”

常大伯连续吃了三牙子说:“祥合,你吃一牙,刚骑电摩回来也够热啦。把那两牙仍旧放到冰箱里,我吃了饭给二虎捎去。”

祥合说:“你能吃就多吃点,自己都中了暑,还老想着人家。冰箱里有饮料哩,给他拿一瓶就是,两牙西瓜咋拿哩?去就烂完了。”

常大伯抹着嘴说:“不咋,不咋,用塑料袋装起来绑好,挂在车前边的挂钩上,一会就到了,烂不了。我吃了三牙就足够了,体温降下来,人当时舒服多了。再说,这么热的天,咱们吃西瓜不给他,心里过不去。”

祥合按照父亲的话,把两牙西瓜放进冰箱里,自己端了一牙慢慢吃着说:“你呀,谁能给你这样的人打工,真是把福享啦。”

常大伯坐在旁边说着自己出去了解的经过,祥合把一牙西瓜早吃完了,听父亲说完后洗了洗手说:“你给咱把坟上的事管好就行了,肉鸡马上就要出栏,来往客商不会少,那里没人不行。

包地的事我和叔父跑着联系,非把这三十亩地拿下来不可,咱们还想用地方办肉类屠宰加工厂哩。到那时,自养自杀,自己加工,实行一条龙式的产业链。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开展深加工,毛类制衣、皮类制革,同时发展熟肉制品,创办自己的品牌项目。”

常大伯听得心里热乎乎的,但还是担心地说:“你想怎么办都可以,但不能违反原则,哪怕地不包、场不办,咱也不能助长这种封建残余势力的不法行为。更不能与其同流合污,坑瀣一气,做些不够光明正大的事。

我听长须怪说,在他们村上,不管谁弄啥,都得先拜谒那个至高无上的太上皇,咱可不能邯郸学步、照本宣科。太上皇有啥了不起的,无非是庙里的泥胎神像,只要没人敬它,它就啥都不是。”

祥合忙说:“这事你别管,牛大自有解牛法。办啥事都没有一帆风顺的,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凭咱们现在的声誉,攻克这个堡垒不成问题。”

常大伯又把长须怪的事说了一遍,如果条件可能,他也有向那方面发展的想法。先让长须怪和他女儿取得联系,咱也许能招商引资哩。

祥合高兴地说:“好呀,只要有想法,就有成功的希望;如果连想都不敢想,怎么会成功哩?你就给咱大胆的想,放开手干吧。我刚想到加工羽绒,发展制衣,你就给咱把人才发现了,真是不谋而合呀!”

一家人吃过饭后,常大伯把商周村会计的电话号码给了祥合,自己给二虎拿着饭和两牙西瓜来到小坟岗。他让二虎吃了饭就不干了,歇一会回去把家里安顿一下,明早起来早点,趁天凉带着娘子一块来。

二虎这两年那里吃过这样好的饭菜,把他感动得边吃边说:“大叔呀,你真是个大好人呀,对我比我妈都亲,我妈都没给我吃过这么-----。”

常大伯打断他的话说:“对啦,对啦,废话少说,赶快吃饭。吃了饭把这两牙西瓜一吃就歇着去,天凉了再上路。把你娘子接来,就住在那间闲房子里自己做着吃,我不可能给你两口经常拿饭。”

二虎连声说道:“那是,那是,我两口一直在卧薪尝胆,苦吃惯了,只要有粮有盐,调料不全都能行,不会给你造成多大的麻烦。”

常大伯说:“我既然叫你来就不怕麻烦,只要你们好好干,生活上就要吃得差不多哩。不但米面调料不缺,蔬菜也少不了,甚至还有肉哩。”

二虎高高兴兴地吃完饭,西瓜吃了一牙就不吃了。常大伯说:“怎么,两牙西瓜还吃不完吗?那你歇一会,走的时候再吃。”

二虎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是吃不完,我,我想拿回去哩。不瞒大叔说,我们这两年没吃过西瓜,我娘子常常偷着拾人家的瓜皮啃。”

常大伯叹口气说:“哎呀,你们怎么把日子过成那样子啦,真是可悲呀!唉,不说了,那你随便吧。以后到我这里来,起码生活有保证啦。”

沙二虎吃过饭,歇了一会就踏上了回家路,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妻子知道情况以后也很高兴,二人在他们那烂屋里睡一晚,天不明就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上几件自己认为时兴的单衣、被单上路,赶早上八点多回到小坟岗,在常大伯给他们指定的房间里安了家。

常大伯给二虎贰佰元说:“你骑我的自行车先在集上转转,了解一下猪娃行情,回来大概造个预算,猪圈弄好就逮几窝猪娃。顺便给你们买点调料蔬菜什么的,我一会回家带点麺就可以做饭啦。”

二虎说:“猪娃行情不用打听,我村里就有几家养母猪的,前几天卖的官价是十块钱一斤,整窝走也得八块,一个十斤重的猪娃百十块钱,不便宜。我得抓紧时间弄猪圈,就不上集啦。你回去叫一个大工就行了,我两口都可以做小工。送麺的时候捎一包盐,调料蔬菜,当时有没有都行。”

这时候,金蛋媳妇和七寸蛇喂完鸡走到这里,金蛋媳妇听到这话就说:“大叔,你再买点豆角种子,我们闲了在这围墙周围种一点,几家子都吃不完。咱们这里要菜有菜,要肉有肉,生活想不好都不行。”

常大伯说:“现在种菜太迟啦,要是早点把菜种上,不但有菜吃,可能还有卖的。唉,我以前倒是想到了,就是忙得够不得。盖房子太迟了,如果能早几个月,啥菜都能种。房后种上几窝葫芦,就可以把房上长满,不光能吃能卖,整个房子里边都不热了,可惜时间来不及啦。”

七寸蛇说:“你收了麦才把地倒过来盖房子,咋得早哩?别想那么多,其他菜明年再计划着种,现在在围墙周围种点迟豆角还能跟上。就像秋紫豆、刀刀之类,都是立秋以后才结哩,只要天不下霜,尽管能吃。”

常大伯说:“那好,我有时间出去买点,就是怕卖开鸡没时间啦。”

正说着,屋里的电话铃响了,他急忙进去一听,是二蛋打来的,说他马上就把拉鸡的客商领来啦,需要几个利索点的人逮鸡、过称。

常大伯没卖过鸡,听到这话难免有点紧张,急忙给祥合打了电话,让他在盖房的人里边抽出一个大工过来修猪圈;再在果品厂里抽出三个腿脚利索点的钟点工,马上来这里逮鸡。

金蛋媳妇说:“鸡把我两个认得啦,让我们逮,生人进去怕鸡受惊。”

常大伯说:“当然少不了你们,卖鸡另加工资。数字多啦,只怕你两个不行,非要几个年轻人往出拿不可。”

七寸蛇说:“我们有喂鸡的工资就够了,卖鸡不用另加钱,鸡喂大了就是要卖吗。看来,你没时间出去啦,我回去在村里找点豆角种。”

常大伯着急地说:“那些都是闲事,有时间了种点,没时间就不种啦,你回去了和三快婆说说,一块找,多少都无所谓。为今之计,必须先做好卖鸡前的准备工作。鸡群大啦,逮这边的时候,得想办法把那边隔开才是。不然,鸡群会受惊的,我听说肉鸡最怕惊群啦。”

金蛋媳妇说:“这个好办,用黑防晒网搭在栅栏上就可以啦。”

常大伯说:“可以是可以,咱这里当时没有。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比如说,绑鸡用的绳子,可能都要提前预备好哩。”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说:“不用准备,我都带来了。”他们这才看见二蛋的小车已经停在门外,后边还有两辆三轮正在掉头。

常大伯连忙招呼进屋,二蛋说:“不进屋了,这两家是我的老客户,他们拉鸡不给现钱。价格三块六,比开现钱的大客户能高两毛,就是得叫咱拿着单子去讨账。但这样的客户也不能放弃,遇上鸡不好卖的时候,不找他们还不行哩。今天先给他们每人逮二百,让人都在着。我还联系了两家大客户,明天就来拉鸡,价能低一点,当时就把账清啦。”

常大伯说:“我对卖鸡没有经验,你说咋办就咋办吧。”正说着,那两个拉鸡的老板过来了。常大伯给他们取出香烟,二人也不客气,接过来抽出两支,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使劲连吸几口。

其中一个用鼻孔出着烟说:“二蛋,咱们可是老关系啦,我们凭你挣钱,你也靠我们挣钱哩。这里的鸡是你发展的,就要先尽我们逮哩。”

另一个说:“那还用说吗,咱们就是车和路的关系,鱼和水的关系,谁离了谁都不行。不说了,赶快逮吧,他们能有多少,两次就逮完了。”

二蛋说:“三次都逮不完,这里的鸡数量大,第一批一万多,第二批再有十天就能卖。光指望你们不行,第三批的鸡还等着用地方哩。”

哪一个着急地说:“那你不能把杀鸡村的人都叫来,同行见不得同行。我村里那么多人杀鸡,各人都有各人的路子,不能坏了规矩。”

二蛋笑着说:“我之所以和你们建立关系,主要是看上用量大,一次能要二百多。其他那些一次要几十个,最多的能用一百,太麻烦了,还得经常跑着要钱。我们这么大的规模,光靠你们怎么能行,非联系大客户不可。你们那样付款也不是长法,再不改变就跟不上形势啦。”

这时候,村里的人也来了,大家各执其事,马上行动。杀鸡老板叫七寸蛇领着进园看了鸡,出来对常大伯说:“大叔,你这鸡养得真好,大小一模一样,统一极了,不用挑拣一齐逮,没有一个不行的。”

常大伯谦虚地说:“我没养过鸡,这都是二蛋的功劳。他说生地方第一次养肉鸡,眼窝闭着都能长好,恐怕往后就没有这么好啦。”

二蛋打开小车后备箱,从里面拉出一卷防晒网。七寸蛇和金蛋媳妇拉进园里,搭在两个栅栏中间,就把两边的鸡完全隔开了。

二蛋又从车里取出一卷塑料绳子,用剪刀剪成一尺来长,他和杀鸡老板每人拿着一撮,选了一片空地,叫大家开始逮鸡。二虎也叫他妻子和金蛋媳妇、七寸蛇一块在里边逮,其他的人从里边提出来交给绑鸡的人。

就这样,里边三个人逮,外边三个人绑,常大伯和三个年轻人来回跑着往出提。不到一个小时,四百肉鸡就逮够了,把那片空地摆得满满的。

接下来就是过称,常大伯把收草莓用的磅秤推出来,选块平地放好,买卖双方看着校验好,给磅面上放着一个方凳,再给方凳上担了一条长棍,然后把绑好的鸡两只一抓往棍上挂,每次十抓二十只,十称二百刚好。

第一称过好以后,大家又把鸡提到老板车前,搭在上边的长棍上。常大伯则找来笔纸,把斤数当面记清。他们忙碌了好大一阵子才把四百只鸡过完。老板算了算账说:“啊!一只平均五斤多啦,你这鸡长得真快呀!”

常大伯说:“不可能吧,一个半月的鸡,再快也超不过五斤。哦,对啦,你们还没刨皮哩。这凳子和棍,少说也有几斤重,十称就是几十斤。”

两个鸡老板对视着笑了笑,其中一个说:“唉,瞧我们这人,过称连皮都不刨。不知这些年是怎么做生意的?怪不得老赚不到钱。”

另一个也说:“大叔真是个实诚人,要不是你,我们吃了亏都不知道。往后,咱们就建立长远关系,我们迟早要鸡,你可要保证供给哩。”

常大伯说:“那是,做生意就是要讲诚信,只要有鸡,先给你们。”

两个鸡老板称了皮,算了账,给常大伯打了一张欠条,然后心满意足地开着车走了。果品厂里的钟点工也跟着回厂去了。

金蛋媳妇说:“大叔,你太老实了,不说不是把光沾啦。”

常大伯说:“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我知道了咋能不说哩?咱卖够咱的就行了,不能白占人家便宜,我这人不会做那样的事。”

七寸蛇说:“是他自己没刨皮,又不是咱亏他哩。你也装着不知道,二十称就是一百多斤,要值四百多块钱哩,几个人的工资用不了。”

二蛋说:“对啦,对啦,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以为他们真忘了刨皮,他们是故意试你,你不说他们也会说的。人家是干啥吃的,这碗饭吃了好多年了,精得比猴都精。他们做这生意连本都不摊,经常压着养鸡户的钱不给,老说食堂里的账没结,其实是自己存着赚利息哩。

我这些年就把他们的气受扎了,跑十回八回要不到钱,咱的时间好像不是时间。有时不让他们逮鸡还不行,把人弄地深不得浅不得。最近才联系上了大客户,人家现兑现,一车就拉几千只,和他们打交道的回数不多了。往后,咱们自己把屠宰场办起来,就永远不看他们脸啦。”

常大伯说:“人家多出两毛钱,可能加的就是跑路钱。当地人有家有舍,跑不到哪里去。咱只要把鸡卖出去,闲了讨讨账怕啥哩。”

二蛋又说:“你不知道,讨账不容易,我还有五年前的账至今没要回来。这一行也不好干,鸡紧缺的时候,他们逮不到鸡把咱叫爷哩。鸡不好卖的时候,咱又得把人家叫爷;讨账更要看人家的脸哩。

唉,我对此深有体会,要想彻底改变过来,就得变被动为主动。自养、自杀、自卖,一竿子插到底。搞屠宰场、建冷库,养到时候就宰,价好了卖,价不好就存起来。这样一来,只要养成功,只赚不得赔。”

常大伯点着头说:“对,咱们就往哪方面发展。今天就是这事啦,大家回家吃饭,以后事弄大了,人多了办个大灶,省得吃饭来回跑。”

第二天,二蛋联系的两家大客户果然来了,开了两辆专门拉鸡的大卡车,车上全是用钢筋焊成的分层鸡笼,一车装满就是两千多只。

常大伯早叫三快婆找了几个利索妇女和金蛋媳妇、七寸蛇,还有沙二虎的夫人准备逮鸡;又打电话叫果品厂里的钟点工多来几个。自己对二蛋说:“你在这里招呼一下,我去买点绳子,今天逮的鸡多,不能老用你的。”

二蛋笑着说:“你真细发,一点绳子还记着哩。别去啦,今天就不用绳子。你叫人只管往出逮,人家四个人往笼里装就行了。这两辆车、四个人,来时都在开发路那儿的电子磅上过了称,鸡装好以后,开到哪里再过一次,把刚过了的斤数一减,鸡的数量就出来啦。”

常大伯也笑着说:“我还当昨天那样,要一称一称地过哩。这样好,这样省事多了。那就叫他们把车放好,咱们开始逮吧。”

大家忙了好几个小时,方才把两车鸡装满,二蛋叫常大伯跟着他们去算账收钱,常大伯让他过去拉上玉顺和桃花去算账比较合适。

就这样,第一批肉鸡很快就卖完啦。常大伯和玉顺大概算了算,每只鸡能卖十六七块钱,成本就是十二块左右,一只能赚四五块钱,一万鸡就是四五万元。这事确实不错,照此下去,赚几十万元不是难事。

玉顺说:“事是好事,多亏二蛋啦。人家出主意,养雏鸡,鸡苗、饲料、销路全靠人家,这账咋分呀?利润二一添作五吧,咱少赚一点。”

常大伯说:“赚钱多少无所谓,我觉得分账不大合适。你想,他是公司的大股东,公司收入大了,他的利润自然就大啦。公司的人给公司办事,如果收入分成,那就与理不通,对其他人也不大公平。”

玉顺为难地说:“那咋办呀?如果按股分红,和其他股东一样也不合理。人家不动一刀一枪,和日夜操劳的人利润一样,你觉得能行吗?”

常大伯说:“当然不行,可以给他有个职务,有职务的人都有工资。其次,每个项目结束以后,从利润里边按百分比拿出一部分作为奖励资金,咱可以论功行赏。这样,就能够大大地调动员工们的积极性。”

玉顺高兴地说:“对,谁负责那个项目,谁就是那个项目的经理,工资在利润的基础上算,利润高了工资就大,利润小了工资就低。奖金则是参与这个项目的每个成员,都有获得的机会。”

常大伯又说:“好,就这么办。每个项目单独核算,结束以后就把账算清,该奖的马上兑现。草莓已经结束啦,这个项目没有经理,老山头的功劳最大,咱可不能亏了人家。还有出了力的人,都得发点奖金。”

玉顺又说:“这可不好办呀!谁多谁少咋定哩?弄不好会有意见的,咋就不能瞎子擤鼻一抹,那样起不到好的作用。”

常大伯说:“这事好办,你们只要把奖金总数算出来就行了,具体谁多谁少我来决定,保证让大家心服口服,都没意见。”

玉顺又说:“账好算,事难办,草莓大概卖了三十多万元,减去人工工资,能赚二十四五万元,里边还有老山头的苗子没算哩。”

常大伯说:“那就给老山头算两万元的苗子钱,他不要钱就是股份,每年参加分红就行了。再拿出两万元作为奖金,我给大家论功行赏。”

玉顺说:“我觉得两万元的奖金有点多,等我算出来再决定吧。”常大伯又说:“那你抓紧时间算,多少无所谓,主要起个激励作用。”

第一批肉鸡刚买完,开始拉鸡的那两个老板又来啦。他们听喂鸡的说卖完了感到十分惊讶,找到常大伯抱怨着说:“大叔,怎么搞的吗?这么快就卖完了,怎么不给我们留一点?咱们说好要建立长远关系吗。”

常大伯说:“对不起,后边的鸡等着用地方,没办法留呀!鸡卖开了就得赶快卖完,你们能赶上了就拉,赶不上也没办法。我们的鸡数量多啦,指望你们一次拉四百,四天五天来一次,几个月都拉不完,后边的鸡还怎么养呀?所以说,我们不联系大客户就不行。”

其中一个老板说:“这次就算了,下次能卖了一定要给我们留哩。”

另一个拿出一张名片说:“我给你留个电话,下次能卖了及时打电话通知。现在不是前多年,找我们卖鸡的人还得骑自行车经常跑。”

常大伯接过名片说:“好,你们下次来时把上次的欠款捎上,咱们都省得多跑路。”哪一个老板连声说:“不行,不行,刚拉了三天两后晌就想要钱。食堂最快也得一个月结一次账,我们拿啥给你哩?”

常大伯生硬地说:“那是你们的事,做生意就是要摊本钱嘛。我们养鸡也是一样,没有本钱就弄不成,鸡苗、饲料都要现钱哩。

我的能力有限,给你们欠一次的钱基本可以,再多了欠不起。下次来拉鸡,必须带着上次的钱,保证有你的鸡。”

另一个老板说:“快走,快走,没鸡啦说啥哩,咱们还得另找鸡源。”

两个老板急匆匆地走了,金蛋媳妇说:“大叔,我看第二批鸡也能卖啦,你怎么叫他们空车走哩?卖一点就少一点吗。”

常大伯说:“他们是欠账哩,这样的买主拉多了咱欠不起,全给人家做了生意啦。往后,像他们这样做生意,恐怕要被淘汰哩。”

第二批肉鸡就是能卖啦,常大伯还是叫那两家大客户连续拉,其间也给那两个老板打过电话,他们都说当时不要而没有来。直到国庆节前夕,他们才来拉了一趟,第一次的钱捎来了,第二次又欠下了,使常大伯不得不踏上了漫长的讨账路。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四批肉鸡卖完了,第五批的鸡只占了一半地方,二蛋没有继续进鸡育雏,却让常大伯安排人清理鸡粪,打扫战场,搞好消毒工作。

常大伯说:“肉鸡小的时候怕冷,大了温度低点不要紧。看这情形,赶天冷再上两批基本可以。现在就停止,我觉得有点太早。”

二蛋说:“从温度上说是有点早,从时间上说就不早了。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每年国庆节过后,直到元旦以前,这段时间的闲人多,闲置的蔬菜大棚也不少,闲人就想利用蔬菜大棚养批肉鸡。

这两三个月期间却没节少会,鸡肉销路不大,是一年中滞销最长的时月,而养鸡的人却是有增无减。一般临时上马的养殖户,大都不了解市场的需求规律,看到别人养肉鸡赚钱,自己就想趁机养上一批,不但能赚钱,还能给菜地积肥。

殊不知这时养的肉鸡,大都行情不行,难卖极了。养鸡户为了卖鸡,就把杀鸡老板的脸看尽了,还有给人家送东西,帮忙干活的人。只要答应拉鸡,连价都不搞,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只求赶快把鸡拉走就是。

杀鸡老板则是故意搬扯,狠心压价,趁机大赚一笔。养鸡户根本没有赚钱的,和杀鸡户有亲戚关系的人还能包住成本,没关系的人只有赔钱。唉,辛辛苦苦把鸡养成,分文收入没有,连本钱都贴进去了。还有人技术不高,养鸡成活率不行,中途大小耍个麻达,就会赔得血本无归。”

喂鸡回来的金蛋媳妇听到这话就说:“不至于吧?我看咱们这几批肉鸡,都是顺顺当当地长大了,能耍啥麻达吗?就会赔得血本无归。”

七寸蛇随后也说:“是呀,是呀,我看你是危言耸听,故意制造紧张空气哩。肉鸡就是长肉的东西,只要准时喂料饮水,不长都不由牠。”

常大伯说:“二蛋的话绝对不是言过其实,他是长期积累下来的经验。不管弄啥都有风险,养殖业的风险最大,弄不好就把本赔啦。过去就有句老话说:‘有钱不置张口货。’这些长着嘴的东西,健康的时候要吃要喝,一旦不吃了就有了麻达,而且都是传染性的,弄不好就有倒群的危险。咱们这几批鸡之所以顺利,主要是有二蛋这个专家哩。二蛋,你就给咱说说,让我们掌握一点技术有好处,起码能及时发现。”

二蛋说:“也好,我就谈点看法。咱们这几批肉鸡之所以获得成功,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鸡苗的品种好,质量高。

第二就是防疫认真,从一日龄的马利克氏,到三日,一周龄的新城疫、发四囊,大肠杆菌、支气管炎,各种疫苗,一个星期都得防疫几次,丝毫马虎不得。赶在拉到这里放养之前,整个防疫过程已经全面结束。”

金蛋媳妇插话说:“天哪,这么复杂,我们只会添料喂水,谁知道还有这么复杂的过程。看来,干啥都要讲把式哩。”

七寸蛇接着说:“是呀,养鸡就跟养孩子一样,小的时候最费事啦;长大以后,当然省事多了。咱们是坐了个顺风船,只要给牠们吃好喝好,啥心都不用操,牠们就会一天天往大的长。”

常大伯感激地说:“二蛋,咱们这次成功,全是你的功劳。要不是有你,指望我们这些啥都不懂的人,恐怕连门都没有。”

二蛋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与你们尽心饲养也有绝大关系。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地理条件好。这里远离村庄,没有杂菌,温度适宜,空气流通,这样的地方养肉鸡,第一次不用操心就能长好。往后,可能没有这么顺当啦,喂鸡的人不但要定期用些抗菌药物,还要勤观察、多查看,发现有异常现象,就要及时控制,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常大伯说:“是呀,鸡群大啦,不操心是不行的。你得给我们详细说说,怎样才能提前发现、及时预防哩?”

二蛋说:“冰冻三尺,非是一日之寒。我的经验都是天长日久,从失败中总结出来的,经受过全军覆没、血本无归地沉痛打击。

经验就是要靠实践,不是听几句话就能掌握的。你们只要多留心,注意观察,看鸡群的精神状态,听发声是否正常。如果呼吸不畅,咽喉有‘嗝嗝’之声,那就是气管出了问题。早晨发现一只,中午就是一片,很快遍及整个鸡群,虽则死亡不大,也会停止生长。提前预防省事,治疗起来就麻烦了,花钱费事不说,起码一周之内不会正常生长。

这种病的特效办法还是贵在预防,除了防疫而外,平时还要定期用些预防药物,拌料、饮水同时进行。只要做到不让发病,就受不了损失。

要是发现死鸡,必须马上解剖,查看死亡原因,如果肌胃内壁有出血点,那就是新城疫;如果肛门内上边的发四囊肿大,那就是得了发四囊炎,这些都是传播很快,死亡率极高的疾病,如果由于误诊而治疗不当,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还有些马利克氏、尿酸盐沉积之类的疾病,都是非常难治的。简直就跟人的不治之症一样,只能慢慢熬着等死。

我原先经验不足,在一次发四囊上吃了大亏,一批鸡死了百分之五十。还有一次由于配料不当,致使鸡群营养过剩,患了严重的尿酸盐沉积。我跑遍了全县所有的鸡病诊所,各种药物用遍也不起作用,又骑着自行车,顶风冒雪、忍饥受饿,跑到百十里路以外的省畜牧中心,找专家,寻教授,各种办法都用尽啦,结果还是于事无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一月龄的鸡,一个个不吃不喝闭着眼,呆立着先后死去。”

金蛋媳妇插话说:“咱们喂肉鸡不是都用的全价料吗,只要把袋口拆开,倒着喂就行了,你咋还要配料哩?”

二蛋又说:“你们有所不知,那时候的全价料少,太贵啦。自己配料便宜,可以减少养鸡成本。可是,自己没有经验,配料比例不合适,效果没有全价料好。我老觉得自己的鸡没有人家的鸡长得快,以为饲料的营养不够,就把鱼粉比例提高了一倍,最后把鸡死完人才明白了。”

七寸蛇说:“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做啥都不能贪图便宜。你就是图自己配料便宜,才把一批鸡死完了。”

二蛋说:“主要还是由于没有经验,我的鸡没有别人的鸡长得快,不光是饲料的问题,还有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品种不一样。人家逮的鸡娃是快大型的‘罗斯308’,而我逮的却是‘海布罗’,本身就没有人家长得快。咱当时只说都是肉鸡,不知道还有这样那样的品种。”

常大伯由衷地说:“二蛋,你这些经验都是用钱买来的,咱们这次养殖成功,主要功劳是你的。你觉得咱这利润,怎样分配比较合理?”

二蛋爽快地说:“我是公司的人,为公司办事理所应当,利润当然也应该是公司的。只要给我那里防疫、育雏的人开点工资就行了。我有自己的厂子,给你帮忙、出主意,那是为了报恩而不是盈利。”

常大伯忙说:“咱们办公司是为挣钱的,咋能让你经常帮忙哩?你就给咱把这个项目的经理当上好好弄,项目经理都应该有工资才是。”

二蛋又说:“你放心,我当不当经理都会好好弄。公司壮大了,我这个大股东自然就有利可图啦。不过,往后时间长了,你们一点不懂也不行。我下次来带点资料,你们有时间看看,是可以学点知识的。”

二蛋说完就回去了,常大伯和两个喂鸡的仔细琢磨着二蛋的话,觉得他说的得很有道理,使他们知道了经验和技术的重要性。不论干啥,人才是最重要的;要想把啥干好,必须认真地学习技术。

常大伯立即骑上电摩,亲自到二蛋那里拿回资料,自己有空就看,晚上常常看到半夜以后,白天又给喂鸡的人反复讲解。有不明白的地方,马上打电话向二蛋请教,有时还赶到二蛋的鸡厂亲自实验。时间不长,他就掌握了一般的简单经验,金蛋媳妇和七寸蛇也有了些初步知识。

自从卖开肉鸡以后,常大伯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回家吃饭都是匆匆忙忙,有时就在二虎的灶上凑合着吃点。他根本

没有时间过问西村里三十亩承包地的事。直到收秋种麦以后,第五批肉鸡全部卖完了,他才知道西村里的牛浪过世了,他们的果业公司中标了。

公司的法人代表,李祥合已经名正言顺地接管了西村里的三十亩承包地,正在叫着装载机,大张旗鼓� �动工推地,准备修建现代化的饲养场和肉类屠宰加工厂。具体是怎么办到的,他就无从得知了。

常大伯一个人站在坟头上看着想着:玉顺、祥合,都是知法懂法的人,他们不可能行贿。但少不了用承诺许愿、条件交换,等一些不太光明的什么手段,自己不知道干脆就不问了。他也觉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都要按照自己的思想来,那么,在当前的形势下,啥事都干不成了。正是:

条件交换不光明,墨守成规事难成。

鼎新革故前景亮,正本清源眼下穷。

业绩显赫靠便通,腾飞发展凭智能。

马列主义理论深,灵活运用是开头。

国庆节过后不久,肉鸡的行情果然紧转直下,一路走低,这时候的养鸡户无不焦头烂额,赔着本欠账销售。常大伯这个养殖基地则是一只鸡也没有,他领着人把鸡粪清理到一块,然后埋在果树周围,把地方彻底消毒,准备放养一批生长缓慢,肉质优良的三黄鸡。

常大伯领着人一面干活,一面谈论着这两个阶段的成功经验。大家一致认为,草莓的成功,老山头功劳最大;肉鸡则是二蛋的功劳最大。

草莓和肉鸡的账都算出来了,这两个项目总共能赚四十多万元。在常大伯的要求和坚持下,董事会决定拿出四万元给大家发奖金。具体怎么发,全由常大伯一个人决定。果品厂里职工的奖金,由果品厂独立核算。

常大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设置三个等级。

一等奖是老山头和二蛋两人,每人发五千元的奖金。二等奖是三快婆、金蛋媳妇、七寸蛇和那个领头妇女四人,每人发两千五百元的奖金。

三等奖是参加这两个项目的所有人,连二虎的夫人在内,一共正好四十个人,每人发伍佰元的奖金。他觉得这样做公平合理,没有谁说的啥,自己万没想到,不但有人说话,而且有理有据,使他无法反驳。

当常大伯利用劳动休息期间,开会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三快婆第一个站出来说:“不合理,不公平,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我看这四万元的奖金,起码有一半该是你的。你给大家都分完了,自己喝西北风呀?”

老山头接着说:“是呀,我的草莓苗子卖了钱,在这里干活又挣着工钱,凭啥要拿五千元的奖金哩?要说功劳,谁有你的功劳大呀?”

七寸蛇也说:“我在这里干活就没少挣钱,给你帮忙操心都是自愿的,如果再拿那么多奖金,我这心里咋过得去哩?”

金蛋媳妇接着说:“我经常挣那么多工资就心满意足啦,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好过多了。我感激都来不及,还要啥奖金哩?”

梗二也说:“是呀,是呀,要不是你弄这个企业,我们到哪里挣钱去呀?谁敢叫这些病桶干活呀,也只有你,只有你才能把我们这样的人利用起来。我觉得三快婆说得对,这些奖金,大多数都应该是你的。”

还有人跟着说:“对,你的功劳最大,好不容易把这片小坟岗包成,一个人挖了几个月荆棘荒草,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汗呀?我们大家干点活都有工资,你挣过谁的工资?你给大家发奖金自己没有,大家心里能过去吗?我就敢说,没有人会心安理得地把钱往回拿。”

常大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乡亲们,大家听我说,我是公司的董事长,是东家、是老板,公司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我办事是给自己办哩,干活是给自己干哩,我咋能自己挣自己的钱,领自己的奖金哩?我这样论功行赏是有道理的,大家不必多想,完全可以问心无愧地把奖金拿回去。”

好多人都觉得常大伯说得有理,是呀,他就是这个私有制企业的老板呀,咱们都是给老板干活哩,挣钱领奖金是应该的。老板给自己干活,咋能挣自己的钱哩?还有人觉得不对,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时候,二蛋从人后走出来说:“我是最后来的,在后面也听了半会啦,本来不想说话,听到老常叔这段话后,又不得不说两句。

老常叔说自己是公司的老板,是董事长,请问老常叔,你在公司占了多少股份?据我所知,占有公司多一半股份的股东才有担任董事长的资格,公司的利益肯定多一半都是董事长的。而你一点股份没有,就是空头董事长,公司年终分配,是凭股份获取红利的,股份多的得利多,股份少的获利小,而你这个一点股份没有的董事长,只能是一无所有。”

三快婆着急地说:“天哪,要是那样的话,你这么辛苦给谁干哩?”

常大伯说:“大家都别说了,我这事是为乡亲们弄的,自己收入大小没有啥,只要大家有事做、有活干,能够发家致富,那就是我的心愿。”

梗二大声说:“那你也要吃饭哩,一家老少要生活哩,没有收入怎么能行?我们大家在这里干活,不管赚钱不赚钱都把工资领了,有点效益还有奖金,而你把所有的心血用在这里,大家干的时候你也在干,大家没干的时候你还在干,你一点钱不挣,我们大家挣得下去吗?公司刚有了点成绩,离收回成本还差十万八千里,你自己没有奖金,我们怎么往回拿呀?”

那个领头妇女也站出来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打工的又不是公司员工,干活按时间拿工资,凭啥领公司的奖金哩?我觉得这样的钱不该要,勉强拿回去良心会不安的,你们就不要多此一举啦。”

还有几个打工者异口同声地说:“不要,不要,我们都不要奖金。这些钱给公司留着,只要公司能够发展壮大,我们有地方挣钱就行了。”

三快婆反对着说:“不能给公司留,留下都成了人家股东的钱啦。听二蛋说,公司不是按股分红吗,留得越多,人家有钱人分得越多。咱们是凭辛苦干活挣点血汗钱,人家啥心不操,啥活不干,睡在家里就把钱挣啦。现在的公司大股东,和过去的资本家有啥区别?不光老常在为人家服务,咱们干活的都是给人家有钱人创造财富哩。”

二蛋又说:“经济社会就是这样,有钱人凭钱赚钱,没钱人凭打工赚钱哩。平心而论,人家哪一个老板的钱,自己一辈子都吃不完。他们要是不思进取,满足现状,不办企业啦。人家还是吃香喝辣,富贵荣华;而没钱人想打工没处打,生活就成了问题。那样一来,社会上逃难的、要饭的又该多啦。这是车马不离桥的事,互相依赖罢了。”

沙二虎这时喂完他的小猪,也来会场凑热闹,听了一会就接住二蛋的话说:“唉,你们这些人怎么比我韩沙寨的人还傻得多,给发钱都没人要,那里还有不收粮的仓哩?这有啥为难的,没人要了都给我好了,省得大家在这里难受得跟婆娘生娃似的。我就给大家把这个忙帮了,你们不用难受,还能解决我的实地困难,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吗?”

梗二推了他一把说:“快去,快去,快去看你的猪娃去,这里没有你的份。你老婆只跟上卖了几回鸡,也和我一样拿伍佰元的奖金。你没见说一句感激话,还贪心不足,想要大家的奖金。大家不要那是风格高,嫌老常没有收入,自己不好意思把钱往回拿。”

沙二虎瞪着眼说:“你,你们那是口惠实不至,嘴说不要,心里还是想要哩。我,我嘴里没说,心里对我大叔万分感激。他,他比我亲娘老子还亲。要是没有这个企业,我两口子住没处住,吃没啥吃,每日里只能楚囚对泣,时不时还要挨债主的打哩。大家要是能把这些奖金给我一半,我就能把要命的高利贷还完,从此一身轻松,全心全意地把猪养好。不光回报我大叔,也把你们当爷着敬哩。”

三快婆虽然人好心软,对这种人还是存在着相当浓厚的厌恶感,听他说到这里就说:“你,你不是教授的丈人吗?到这里喂猪也是皇上他妈拾麦子——图散心哩。你女婿咋能让他岳父岳母过得这么狼狈?”

金蛋媳妇也说:“是呀,守着屙金溺银的女婿娃,还不是吃香喝辣生活好,啥都不干有钱花。你跑到这里哭啥穷哩,再别哄人啦。”

二虎跺跺脚说:“唉,真的,真的,你们咋不相信我哩。我女婿工资大倒是不假,负担也重呀!我女开始不管他的儿孙,一年还能多少给我用几个钱。后来,女婿一年比一年老,我女再不管他的儿孙就不行-----。”

常大伯听到这里,马上打断他的话说:“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空话。你两口在这里好好干,我不会让你们再为难、再挨打啦!”

沙二虎还是发着咒说:“真的,我说的不是空话。我咋能哄大叔你哩?我沙二虎要是敢哄大叔,一家子都不得好死。他们的确给我的钱越来越少,别说还账啦,生活都没法过,我两口就把罪受扎了。”

梗二不耐烦地说:“真的也不行,我们这些人,家里要是有一个挣工资的日子就好过啦。这些奖金就是给公司留着,也不会给你。”

老山头说:“就是不能给你,你算个弄啥的,刚来了三天两后晌,有啥功劳哩?想要大家这么多奖金,连门都没有。但也不能给公司留,大家的日子都不宽展,商量着分完算了。我提议,四万元拿出两万元算老常的工资,剩下的不论什么功劳啦,凡是参加干活的人,一个人多少都多少。”

三快婆首先支持着说:“对,我同意,就这么办。都是一样的乡亲,分啥多少哩,有钱人就不会出来打工啦。”

金蛋媳妇接着说:“是呀,我们干的时间长挣的工资多。都是乡里乡亲的,奖金比大家多拿也不好意思,还是一样多比较好。”

七寸蛇也说:“对,一样多人都显得亲近啦。我觉得也应该有柳枝的份,她后来在家看孩子,没顾上养肉鸡,栽树种草莓,她可是带头干着哩。挣工资没挣工资咱不知道,这奖金既然大家都有,咋能没有她的?”

梗二说:“她有啥工资哩,我就没见她领过一次。既然公司是按股份分红,他一家子又没有股份,那就应该和打工的一样,干活领工资才是,奖金当然也应该有他们的。大家的意见为意见,就这么办吧。”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一致同意按照老山头的提议办。三快婆大声说:“老常,老常,你听到了吗?快拿出两万元给大家一分就完事了。”

三快婆说着到处瞅瞅又说:“哦,咋不见老常哩,正开会他弄啥去了?”现场所有的人四处看了又看,就是没见常大伯的影子。

有人揣摩着说:“人有三急,可能解手去了,大家等一会就来了。”有人补充着说:“或许是取钱去了,想给大家现场发奖金哩。”

还有人说:“可能不是取钱去了,老常这人从来不染钱,工资每次都是玉顺发哩,奖金也不会例外。他,他大概是不想管这事啦?”

有人担心着说:“有这种可能,这事他要是不管就没人管了。他那人一辈子老想着乡亲们,从不考虑自己挣多少,咱们这样做令他感到很为难,觉得不好下台,干脆撂手不管,那样就好过了有钱的股东啦。”

二蛋说:“大家放心,老常叔心里揣着大家,他绝对不会撂手不管。”

那么,常大伯到底干啥去了呢?他一没解手,二没取钱,三也没想撂手不管。他听了乡亲们的话后,觉得自己说服不了大家,又不想按大家的意见办事。于是,他就很自然地想到玉顺,一个人到住所打电话去了。

乡亲们你一言,他一语,个个说得都有理。意见一致四处瞅,主人不知去哪里?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原因的时候,玉顺突然来了。

谁都知道,玉顺掌管着公司的财政大权,他的出现一定是发奖金来了。三快婆首先说:“玉顺,我们大家都说好了,一共四万元的奖金,先给老常两万元的工资,剩下的两万元一个人多少都多少,凡是参加干活的人,连你嫂子在内都有份。你要是拿着钱就给大家发了吧,没人有意见。”

玉顺对大家笑了笑说:“乡亲们,公司给大家发奖金,就是为了奖励有突出贡献的员工,激励大家把公司的事当自己的事着办,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地和领导一起努力奋斗,干出更好的成绩。公司发达了,效益提高了,我们大家才有活可干,有钱可赚,有奖金可发啦。

这次发奖是公司董事会决定的,为的是激发意气,所以要论功行赏。功劳有大有小,奖金当然就有多有少,怎么能一个人多少都多少哩?

在这两个项目中,我哥的确出力最大,要论功劳是最高的。可是,这些钱是奖励员工的,他是公司的领导人员,怎么能拿员工的奖金哩?我们是股份公司,凡是担当职务的人都有工资,大家就不要为我哥鸣不平了。这次奖金就按他的意思往下发吧,不然,他会不安心的。”

三快婆又说:“老常到底算个啥职务吗?他说他是董事长,听二蛋说,董事长要占多一半股份才有资格担任。他一直都是干怂打得胯骨响,凭啥当董事长哩?公司年终安股分红,怎么会有他的钱哩?”

玉顺又说:“这个问题不必担心,就算我哥没有职务,没有股份,公司也会按照利润的百分比抽出管理费,这笔钱就是管理人员的报酬。大家何不想想,我在公司掌管着财务大权,怎么能让我哥没有一点收入?”

大家互相看了看,有人说:“是呀,他们一家子掌着经济大权,咋能让自己人白干哩?咱们可能是腔子挂笊篱——劳心过余啦。”

有人说:“人家的账怎么算咱不懂,也管不着。不管怎么说,奖金应该有老常的呀!他要是没有,咱们拿着也觉得心里不美气。”

二蛋又说:“我记得公司每年提出的管理费,好像是给工商部门的。一般管理人员都是有职务、有工资的,与管理费没有关系。”

沙二虎正要说话,梗二推开他说:“去,你再说也不会给你。咱们不了解公司的财务制度,却了解这一家人的品德。玉顺掌管财务,绝对不会营私舞弊,给他们自己人多算一分钱。就是这四万元的奖金,咱们一致同意给他两万。可是,老常那人谁不知道,咱们愿意给,他也不会要。”

三快婆说:“是呀,老常仗义疏财,他怎么会要这两万元哩?大家别枉费心机啦,干脆王八三十鳖三十,平分算了,省得难受。”

老山头也说:“对,干脆分完算了,只要有心,怎么都能报恩。咱们有了钱也可以投资入股;省得给他他不要,让人不好看。”这时候,常大伯说出的话却大出所料之外,让众人无不目瞪口呆,鼻扭嘴歪。 正是:正行期间把弯拐,一生性格忽然改。要知他能怎么说,再看下回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