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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外籍劳工

夏远则用流利地葡萄牙语说道:”向您问好,船长先生~~”

“您好,阁下~~”多得斯很惊讶夏远会说葡萄牙语

“哦~上帝啊~”甲板上每一个人都爆出惊叹声

“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先生?”多得斯的惊异直接写在他那白白的面孔上

“可以~”

“您是从哪里学会葡萄牙语的~”

“一位传教士,尼特拉”夏远随口扯道

“那个耶稣会的佛兰德斯传教士?”多得斯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夏远对多得斯的表现有些意外

多得斯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不过这与我们要谈的事情无关~~”多得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到船长室吧~”

“不,我喜欢甲板上的空气~”夏远看了看那艘千疮百孔的船

“那好吧~~”多得斯对几个水手喊道:”去搬一张大桌子和两把椅子~”

很快,那纳克号便的沙滩上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至少多得斯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夏远看来全世界的饮食,还是中餐最棒。眼前的法国菜虽然也有著名的鹅肝之类,但还是比不过北京城里的大席面。许多等人倒是对西洋人吃饭用刀叉很是奇怪,双手忍不住偷偷模仿多得斯切牛肉的动作

“关于阁下想雇佣那纳克号全船人的事,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阁下,无法做到~”多得斯笑道

“那么阁下的意思就是拒绝我了?”夏远严肃地问道

“作为拥有光荣血统的多德斯男爵,除了葡萄牙国王,我不会为任何人服务,更别说雇佣~~”多得斯昂起头,”不过,我可以作为中间人,为阁下从里斯本皇家兵工厂购买阁下需要的武器,也可以在欧洲为阁下搜罗能工巧匠~~但是我有个条件~”

夏远笑道:”如果你是要取得贸易权的话,我只能保证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可以允许你从事合法的贸易活动~~”

“阁下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里贸易了吗?”多得斯兴奋地眼睛放光

“可以这么理解~”夏远笑道

“快~你们听见了吗?把我们的货物都拿出来~”多得斯兴奋滴喊叫道

不过水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水手长说道:”船长,我们的货物绝大部分都被海水浸泡发霉了~”

“上帝啊~~”多得斯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如果我能从这里运满船的货物回去~哪怕直到果阿~~”不过多得斯看了看夏远,他不像是会允许自己赊账的人,而自己的人手也不足以在这里进行一次抢劫。

“船只的修理费用,拖欠的雇佣军军饷、水手的工资~~我会破产的~~”多得斯双手捂着脸

“不要再死抱着贵族血统不放了~”杜兰特冷冷道:”多德斯家族除了一个贵族的头衔,早就是一无所有了~~不然你也不会进行这次冒险~”

“好吧~”多得斯下定决心,在得知战斗队长杜兰特的年薪是100两之后,多得斯开除了年薪150两的价格。

“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要求这么高的报酬?”夏远问道

“因为我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多得斯自豪地说道:”我有物理、化学和哲学知识,也精通诗歌、文学和音乐~~”

“那么你对火枪、大炮有多少了解呢?你会制造烈性炸药吗?”夏远笑问

多得斯更加骄傲地昂起头,”我们多德斯家族世代是里斯本兵工厂的工程师和主管~”

夏远望了望杜兰特,杜兰特点了点头,”多德斯家族世代为国王管理皇家兵工厂~”原来前几位多德斯男爵虽然手艺出众,奈何不善理财,各个喜爱狂嫖滥赌,到了多得斯这一代,家产已经败光,只剩男爵这个头衔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夏远站起身来,”我希望你马上就能开始工作~”

“为你效劳~”多得斯终于放下自己贵族的架子

“哦,对了~~你们有没有谁知道意大利有一种带有螺旋槽枪管的火枪?”夏远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塞纳克和路维特

“这就是~”塞纳克从腰间抽出一支短枪,夏远结果短枪一看,胡桃木的枪柄上刻着弗朗明的意大利文,仔细一看枪管,夏远眼前一亮,枪管里的膛线居然是螺旋形的

“这个弗朗明还活着吗?”夏远激动地一把抓住塞纳克的衣袖

“这是我们的随军铁匠弗朗明做的~~”塞纳克大笑道:”弗朗明~~终于有第二个人欣赏你的作品了~~”

“弗朗明?谁叫弗朗明~~”夏远用意大利语大声问道,杜兰特等人又是一惊,心想这个年轻人真是学识渊博,居然会说三种语言

“我~我就是米兰的弗朗明~~”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八字须的秃子从一众彪形大汉身后走了出来

“这种枪管是你做的?”夏远问道

“对~~就是我~~”弗朗明有些自豪地说道

“那么你一共做了多少这样的枪?”夏远忙问

“六支~~您要知道,这种做工精细但是价格昂贵的枪并不好卖~~”弗朗明皱着眉头

“等你从葡萄牙为我买来军火,我们的贸易协定立刻生效~~”夏远笑道:”现在,我可以赊给你一部分货物~作为定金~”

“慷慨的先生,上帝会保佑你的~~”多得斯兴奋地差点手舞足蹈

崇祯十年十二月,日照千户所军械所里制造的火枪一路小跑,直接从滑膛枪升级到螺旋线膛枪,盔甲方面也从锁链甲开始向钣金甲发展。随后,穿上钣金甲的重步兵开始操练步兵方阵,而穿着轻甲的轻步兵则继续操练鸳鸯阵和三才阵。

一开始由于语言不通,杜兰特操练方阵步兵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新兵们常常在向左转和向右转的口令变换时撞成一团。杜兰特着急地直叫唤:”你们难道不分左右吗?”

懂得葡萄牙语的孙辉灵机一动,命令士兵们把右脚的鞋子都脱掉,然后再进行变换队列的操练。经过一天的光脚操练,士兵们总算再也没有转错方向了。

转眼就到了崇祯十一年一月,距离清军南下还剩九个月

初九,庄秋雨再次来到日照。这次来时,庄秋雨已经不再是任庄的小老板,他与老家鹿城带了十多个老乡合伙,共同组成了鹿城商帮,由他出任掌柜。如今的庄秋雨财大气粗,一开口就要包销八万石粮食。一见到夏远,庄秋雨便送上一份厚礼,恭喜夏远坐上了千户,随后为了报答让自己挖到第一桶金的夏远,庄秋雨向夏远提出了以商助农,以农促商的建议。

夏远在商业上并不是十分在行,有人为自己出谋划策自然是最好不过。”不知道庄兄有何高见?”

庄秋雨一面摸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戒指,一面笑道:”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水?”夏远琢磨了片刻,答道:”庄兄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在粮食之外,再弄山货和海鱼?”

庄秋雨微微一笑,答道:”不全是,这些只是小利。夏前进有没有想过,山中除了山货之外还有什么,海中除了海鱼还有什么?”

“难道庄兄的意思~~~”夏远这才恍然大悟,”山中有矿,海中有盐~”

“千户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庄秋雨笑道:”我早以派人打探过~~”庄秋雨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青岛村与日照、东营之间的地方缫丝、制盐、酿造发达,而青岛港更是重要的商埠。除此之外此地山中还有金、银、铜、铁以及大理石石材,这些都是使宝贝,获利远大与粮食小麦~~”庄秋雨又低声道:”至于盐的利润,想必不许古某多说了吧?”

青岛一带在商、周时期,农、牧、渔业已很兴盛。汉时,人民已将柞茧用于缫丝制帛。隋时,采金业兴起。唐时,青岛已成为与外埠进行物资交流的重要口岸。明时,缫丝、制盐、酿造、食品等手工业已较发达。到了明末夏村、青岛等地已成为规模较大的商贸之地。

“开矿倒是可以,但需要大笔银子的投入,况且这些地方也不全是本千户管辖”夏远有些为难地说道:”至于贩卖私盐~那可是大罪~”

庄秋雨狡黠地嘿嘿一笑,”青岛村巡检司的赵巡检和东营千户所的夏千户和大人您不是亲戚么?”他又说道:”我等草民贩卖的才叫私盐~可是千户大人,您是官啊,如假包换的正五品。”

“什么意思?”夏远收起了笑脸

“据我所知,山东沿海一带向来是私盐贩子的聚集地,这些私盐贩子活动的范围广、人数多,而且都携带兵器,他们或数十人,或二三百人,甚至五六百人一伙成群贩卖,一遇巡捕人役,自恃枭众捕寡,执械敌巡盐人役,轻则带伤。重则致命。广东沿海一带盐枭各带大船,携带器械,满载私盐,往来兴贩等等,不胜枚举。”

“庄兄的意思是叫本千户利用职务之便,贩卖私盐?”夏远冷冷道

庄秋雨赶紧摇头,”非也,非也~古某有今天咸鱼翻身的机会,都靠大人那桶活水,古某怎么会唆使怂恿大人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呢?”庄秋雨低声道:”只是大人手握兵权,对当地的私盐贩子这种奸民就应该给予严厉的打击~~”

“哦~~”夏远长长一声,笑道:”庄兄的意思叫本千户去剿了私盐盐寨,然后那些缴获的盐嘛~~”

“嘿嘿~”庄秋雨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庄兄知道哪里有这样的盐寨吗?”夏远也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多开几条财路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寨子不在千户管辖范围之内~~”庄秋雨的手指在他自己拿出的地图上划过,”它在青岛巡检司管辖之下~”

明朝的盐法是这样的:沿海产盐人家称为”灶户”,灶户生产出来的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必须完成的盐课任务,称之为正额盐,每引四百斤,官府给米一石作为工本钱。其余超额完成的部分称之为余盐,也必须上缴,但是官府的收购价格价格比正额盐高一倍左右,这时朝廷是全部盐货的拥有者和经营者,后来朝廷改拨发工本米为工本钞,并随着钞值的不断下降,灶户的实际收益也不断下降,靠低价向政府上缴正额盐已经难以维持正常生计了,他们只能通过加大余盐产量的方式以维持收益。同时朝廷因自身经济状况的不断恶化,已无力包收灶户日益增加的余盐,于是财雄势大的商人们便开始直接向灶户们购买余盐获利,到弘治初年,盐商们的这种私自行为被明廷承认,作为解决守支问题的一个措施,史称”买补余盐”。这样一来,原本被盐法禁止的灶户私自卖盐的行为,就成为一种合法的行为。灶户余盐有了合法的出售渠道,又反过来刺激着余盐的生产,余盐的产量遂越来越多。据有关资料记载,在长芦盐运司,有的灶户可以一次组织十万引余盐,其经济实力之强,灶户余盐之多,由此可见一斑。

财雄势大的商人可以去灶户那里直接买盐,有些没本钱的却又想发财的人,便铤而走险,武装起来制造、贩卖私盐。原来在青岛巡检司管辖下有三十户灶户,每年可产盐四十万斤,以官盐每斤售银0.02两,价涨之时或至0.05两计算,王明每年可以从中得到少则三千二百万两,多则上万两银子的收益,虽然这笔钱只有少部分能落入王明的口袋,总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是私盐的价格长期维持在0.002两/斤,官盐1斤之价可买私盐60斤。官府从灶户那里低价收盐,再高价卖出。灶户获利微薄,于是他们干脆拖着正额盐不交,开足马力制造余盐。王明严厉惩治了几次之后,灶户们干脆集体逃亡,加入了贩卖私盐的盐枭集团。这下王明不光因为灶户逃亡被大嵩卫指挥使秦雨仁一通臭骂,还因为没钱孝敬秦雨仁失去了晋升的机会。所以,一提到私盐,王明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夏远啊~”王明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那些盐枭都是亡命之徒,厮杀起来不要命,我也曾领兵围剿过,但是~~”

“姑父,他们有多少人?”夏远问道

“四百多人,盘踞在青岛外一处名叫虎牙口的海滩上~”王明答道

“侄儿已经练了一营兵马,他们经过五里井剿匪,配有精良的火器,还由带过兵的五官操练了好几个月,应该可以一战了~~”夏远对自己的新军很有信心

王明听说过夏远领着一班军户剿灭马贼的事迹,心想这盐枭再凶,也凶不过马贼吧?既然能打得赢马贼,那盐枭也应该能成,于是王明当下拍板,带上自己的五十个家丁和四百个健壮的军户,随夏远一起剿灭盐枭。